竹馬好久不見

第22章

許澈桐坐在沙發上，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

“沒什麽事情你不知道。”許澈桐說出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也沒什麽好問的。”

魏楠笑笑，不說話。

許澈桐突然開始懷疑他剛才喝得到底是飲料還是酒，之前才對魏楠說他很多事情不知道，這會兒又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許澈桐說：“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嗯，也行啊！”魏楠說，“我挺你的，不逼你，等你哪天想說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想聽！”

聽到這話，許澈桐一愣，他扭頭去看魏楠。

魏楠一沒生氣，二也沒露出委屈，他對許澈桐笑了一下，還問他要不要拿飲料。

許澈桐對他有點沒轍，好像魏楠把他的後路給堵上。

仿佛表現的他遲早都得說，魏楠遲早都得知道。

可說與不說的主動權明明在許澈桐手上，怎麽他卻有一種不得不說的感覺？

就好像你越不在意的事情，其實是你越在意的。

難道魏楠在欲擒故縱？！

許澈桐略略皺眉，這人真是！

自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遠處的舞池愈發熱鬧，DJ也在不遺餘力炒熱現場，尖叫聲清晰無比。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沉默多久，最終還是許澈桐嘆了聲氣，選擇開口。

“好……”許澈桐說，“那我就跟你直說吧……”

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魏楠坐直身體，一臉認真的樣子，像是期待。

許澈桐倒是松下肩膀，道：“魏楠，你知道你出國之後的态度對我打擊有多大嗎？”

魏楠似乎預料到許澈桐會這麽說，他的神情也十分愧疚，“對不起，這件事真的……”

但許澈桐繼續說了下去，“你既然問起，那麽我告訴你，你當初不回我郵件和電話，讓我很難過。當然，我也不是現在要你一個道歉，只是覺得當時不管你還是我都有點沖動和幼稚。時間過了這麽久，我現在也沒事了。”

“對不起……”魏楠簡直想要把腦袋埋在地裏，“你說得對，當初我是幼稚，沖動，還白癡。等我想聯系你的時候，發現聯系不上……那是我活該！這麽些年我以為……你拒絕我是對的，對的……”

許澈桐聽魏楠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對勁，扭頭去看，魏楠雙手捂住臉，整個人都躬起來，看起來很難過。

他很少見過這種狀态的魏楠，畢竟他這個人，永遠都是充滿自信的樣子。

許澈桐看着就有點心疼，可剛想伸手去拍魏楠的後背，卻縮了回來。

他接着說：“所以你現在回來想得到什麽？我已經不想再被你抛下了。”

此話一出，他感覺到魏楠整個人的身體猛然一震。

許澈桐心想，其實這樣也好，倒不如把話說清楚，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

于是許澈桐再接再厲，“你再有自信，也是現在有自信。我當初就問過你，未來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大家誰都不知道。或者，你就算永遠不想抛下我，但我也不想與你在一起。”

看魏楠依然不說話，許澈桐咬牙，心裏再難過還是得說，“與其大家走一個誰都不知道結果如何的路，不如就像現在這樣，我們是朋友和同事，好好工作，努力賺錢，以後兩家人還能往來，不管是你的父母，還是我的父母，大家都不用再擔心，這樣對你我都好。”

一番話說完，許澈桐松了口氣，他相信自己的理論是正确的，也認為魏楠聽完這番話，肯定能想明白，而不再繼續所謂的“追”他。

而魏楠忽然擡起頭來問他，“嗯？跟我父母有關嗎？”

許澈桐一愣，眼神劃過一絲心虛，連忙說：“沒關系，我只是這麽一說。”

“哦。”魏楠點點頭，也沒再追問下去。

他們倆坐在那裏被沉默籠罩，即使整個酒吧再愉悅熱鬧都無法感染到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身邊就像是被人畫了個結界，把一切輕松快樂的氣氛隔絕在外。

不一會兒，酒吧的老板過來，他看到兩人之間的氣氛的确很奇怪，可還是硬着頭皮走上來，問是不是哪裏招待得不好。

此刻，魏楠的臉就跟川劇的變臉，立馬換了笑容出來，站起身與酒吧老板握手，還對他說了不少好話。

但是語氣裏聽不出半點高興的意思，這也讓許澈桐有點意外。

許澈桐總以為魏楠是個很好管理情緒的人，哪怕上一秒被他拒絕，這一秒讓他與一位投資人大老板交流，都能輕而易舉地談下與對方的合作。

許澈桐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剛才的話會給他帶來影響，看來……

等魏楠與對方聊完，他回頭對許澈桐說自己現在可以回去，問許澈桐還願不願意送他回去。

許澈桐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你是上司，我理應送你。”

卻看到魏楠搖頭，到底什麽意思，他也沒說。

開車回去的路上，私家車不多，許澈桐開車的速度比平時稍微快些。

他們倆都不說話，心裏仿佛在回味之前的對話。

許澈桐拼命安慰自己，這麽說是對的，對他們都好。

送魏楠到他的公寓，都不見魏楠說一句話。

看到魏楠下車，許澈桐竟然沒有感受到一絲輕松的感覺，反而在聽到他踏在地面的腳步聲，而心裏跟着一沉。

魏楠站在副駕駛座車門邊頓了下，忽然回頭，對許澈桐說：“你說的話，我能理解。可能我之前的舉動沒有給你安全感，我也會反思。今天你對我說這些，我會好好想一想。之後你還有什麽想說，我會聽的。你回去路上小心！開車慢一點啊！”

許澈桐看到他沖着自己眨眨眼，有點傻了。

魏楠的這話是什麽意思？自己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他還不想放棄嗎？

“你……”許澈桐不知道該說什麽，尾音都還未滅車門就被魏楠關上。

就看到魏楠還站在車頭向他擺擺手，這才——看起來腳步輕快——地離開。

許澈桐手握方向盤發愣，還以為之前自己的話給魏楠造成不小的傷害，心裏有點愧疚。

誰知道魏楠在這麽一點功夫裏就恢複過來，看眼神好像還挺有幹勁的。

許澈桐不懂，就算他真的想追自己，在聽到自己說的那些話，也都該知難而退了吧？

可看他剛才的神情和目光，完全不像啊！

就算……就算還是想追自己，可自己有那麽大的魅力讓他如此耿耿于懷念念不忘？

許澈桐想着想着，突然之間臉紅起來。

他低下頭，額頭抵在方向盤的雙手手背上。

是啊，魏楠喜歡他！魏楠喜歡他才回來的啊！

許澈桐感覺到臉上愈發滾燙，他早知道的原因，回想起來還是讓他手足無措。

他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勸告自己沒事不要胡思亂想。

直到恢複平日的模樣，他才啓動車輛，揚長而去。

而就在隔壁那棟樓的電梯裏，魏楠給自己的父母打了通電話。

這小半年裏他們幾乎沒怎麽聯系，零星那兩三通電話也只是公式化的關心。

這次魏楠告訴他的母親，說周日會回家一趟。

他的母親還挺驚訝，語氣不乏高興。

魏母說：“你回國後都沒有回家過，我會做你最愛吃的……”

魏楠語氣有點冷淡，“不麻煩，随便弄點午飯就行。”

“也留下來吃晚飯。”

魏楠頓了下，“到時候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