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VIP]
醫院, 沈家上下在産房前等着,每個人臉上神情不一。
沈思玺靠着牆面,腦袋低垂, 垂落下的劉海在光之下形成陰影遮住他的半張臉,顯得整個人陰郁消沉。
男人臉色緊繃,唇線抿緊。
翁怡持着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厲色面對沈聽蓮:“怎麽突然之間破羊水了?!”
沈聽蓮捏緊手指,咬着發白的下唇, 支支吾吾:“可能是要生了吧。”
這個關頭, 如果雲歌和孩子有事,她說再多都沒用, 但只要這兩人沒事,待她拿到證據, 就有的是話說。
陳伊慈抓住情緒激動的婆婆的胳膊,安慰道:“媽, 小歌吉人天相, 會沒事的。”
沈淮山附和:“嗯。”
距離人被推進待産室接着又轉入産房已過去五個小時。
老太太身體不好, 卻堅持在門口等着。
沈聽蓮看着這樣的老母親,心想如果孩子真不是沈家的, 該有多失望啊。
正想着,産房的們被推開。
護士抱着一個剛襁褓的嬰兒走出來:“雲歌的家屬!”
沈思玺一聽, 嚯得擡起頭大步流星走過去。
其他人也圍攏過來。
看着一張張緊張兮兮的面孔,護士笑道:“放心哈,母子平安,生了個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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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十分鐘後, vip病房裏。
雲歌躺在病床上, 面色慘白虛弱。
自從被推開病房, 沈思玺一直陪伴左右,緊緊握着她的手。
“疼不疼?”這是他問的第五次了。
雲歌欲哭無淚,一笑,牽扯着下面的傷口撕拉一下,由衷的說:“疼。”
沈思玺抓起她的手背落下一個吻,滿眼心疼:“辛苦了。”
病房裏還有翁怡陳伊慈和沈聽蓮,沈淮山聽說沒事,又覺得不方便就先行離開了。
寶寶躺在嬰兒床上,翁怡看着不亦樂乎:“太好了,是個大胖小子,小歌是咱們沈家的大功臣。”
“小歌辛苦了。”陳伊慈仔細打量着嬰兒床上寶貝:“不過這孩子長得跟思玺小時候實在是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翁怡曉得合不攏嘴:“确實挺像,這樣好啊,長大了又是一個大帥哥。”
在翁怡和陳伊慈議論孩子長得和沈思玺相似時,病房裏的其他人卻在各懷心事。
雲歌原本是被沈思玺握着手,這會兒由于心虛和緊張,反緊緊握住男人的手。
孩子她也看過了,但沒仔細看跟誰長得像,更沒往沈思玺這兒想,因為她以為孩子不是沈思玺的。
沈思玺感受着握着自己手的力度,瞥了一眼她惆悵糾着的眉頭。
他猜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沒事。”
沈聽蓮站在嬰兒床旁,聽了陳伊慈的話後擰了擰眉,雖然不想承認,但看這孩子确實很像沈思玺。
這要不是親生,她都敢說自己不是沈家親生的。
但無風不起浪,為了安全起見,她應該悄悄讓醫生給她一份DNA報告。
“媽,我還有事先出去一下。”
沈聽蓮跟翁怡說一聲,離開了病房。
雲歌看着沈聽蓮離去的方向,心頭隐隐有些不安。
破羊水前這個女人跟她說的那些話令她耿耿于懷。
她都知道些什麽?
當時聽沈聽蓮的意思,應該是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沈家的。
可如今翁怡和陳伊慈都在場,孩子也出生了,她有一百種方法證明自己的想法。
雲歌垂眸糾結,如果等着被揭穿,還不如自己主動站出去承認錯誤。
她不由得看了眼翁怡和陳伊慈,兩人圍在嬰兒床旁,眉眼寫滿笑意。
這樣溫馨的畫面竟然有些不舍得去破壞掉。
可這個錯誤是不能延續太久了。
三個小時後,沈聽蓮拿着DNA鑒定報告,忍不住吐槽:“竟然是親生的。”
還好母子倆沒事,不然她就是沈家的罪人。
沈聽蓮拿着報告正打算回病房,電話突然響起,一看是遠在國外結婚定居的兒子打來的。
她煩躁的問:“什麽事?”
“什麽,她要跟你離婚?你們整天吵什麽吵?幹脆離了算了,行了我這就出國一趟。”
挂了電話,她煩躁的轉身走出醫院。
一個星期後,雲歌出院。
家裏請了月嫂,方便伺候她坐月子。
這一個星期,雲歌心事重重,也不知沈聽蓮怎麽就突然離開了。
而那件仿佛随時就要爆的事似把劍一樣懸在頭頂上。
喂孩子吃完奶後,沈思玺将孩子抱給月嫂後,又坐到她旁邊,問道:“累不累。”
“思玺……”雲歌欲言又止。
她想了很多天,還是決定把真相說出去。
然而她知道沈思玺的态度,他總是說還不是時候,只是時間拖得越久,她心裏的那份煎熬就更深。
“怎麽了?”沈思玺看着垂眸糾結的表情,若有所思。
忽得,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沈思玺本不打算接,見是藍深打來了,他想起讓他查的事。
“我接個電話。”
“好。”
沈思玺來到書房,點了根煙,接電話:“喂?”
藍深說:“聽說你媳婦生了恭喜啊。”
“你打電話來就為了這?”
“倒不是,你上次不是提醒我說楊雨雯這個女人有很大嫌疑嗎?我以她為線索找了婚禮當天攝影師拍下的視頻,然後看到了三個可疑的男人,跟她一起上的船,雖然她刻意裝作跟那三男人不認識,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我這邊怎麽可能放過,于是調查了下那三人的身份,發現那三人下船後就離開了京市,其中一人的賬戶裏就那一天莫名多了筆錢。”
“然後呢……”沈思玺臉色陰沉,吐了口煙:“那三個男人現在在哪?”
“我抛了個引子,把他們誘回來了,現在在我的地盤,你要見嗎?”
“見。”他強調:“現在。”
“行。”
沈思玺從書房回來,俯身在女人額頭上落下一個吻:“我有點事得出去一趟。”
“嗯,你去吧。”
“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來着?”
“等你回來再說。”
“好。”
帝皇會所。
沈思玺随着會所經理的帶領下進入包廂。
紙醉金迷的會所裏,這間包廂的氛圍卻格外不停。
三個混混模樣的男人拘謹的坐在裏頭,他們的周圍站着五六個保镖,身強體壯,目光只盯着他們,這幾個保镖存在的意義就是盯着這三個混混。
藍深坐在這三個混混對面,手裏夾着根雪茄,抽了口煩惱,卻沒見吐出多少憂愁。
見沈思玺進來,他吐了口煙,給對方挪了個位置:“坐。”
沈思玺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目光如一把匕首帶着寒光射向對面那三個混混。
那三人見了他,一個個臉上掠過一絲訝異,紛紛交換了下眼神。
沈思玺注意到他們的表情變化,冷冷開嗓:“認識我?”
其中一個染着一頭黃毛的男的打哈哈:“大名鼎鼎的雲微集團掌坨人,我們怎麽可能不認識。”
另一個紋身男的說:“而且,我們前不久有過一面之緣。”
沈思玺不甚在意這人口中的“一面之緣”的含義,藍深遞了根雪茄給他,他推開不接。
藍深見他全部的心思都在對面這三男人身上。
紅毛混混問:“兩位大佬,到底找我們什麽事啊。”
聽說藍地集團太子爺請他們吃飯,樂呵呵就過來,結果過來就被幾個保镖給困住了。
才後知後覺,那是請他們吃飯,分明是找他們算賬來了,至于因為什麽,他們一時也不清楚,畢竟這些年他們幹的混賬事不是一件兩件的。
藍深從口袋裏摸出幾張照片甩到桌子對面,散在那三混混面前。
照片是從婚禮的攝影中截取的,有他們和楊雨雯同框的畫面。
藍深問:“認識這個女人吧?”
三人看了照片,頓時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驚慌之下,有的說認識,有的說不認識。
從他們的反應中,藍深清楚他們肯定要狡辯,直接問:“她找你們,給你們錢,是讓你們辦什麽事?”
“不許撒謊,不然你們知道後果。”
那三個混混自知眼前這兩個大佬權勢滔天,眼前這個狀況即使有意隐瞞也遲早被他們用別的方式查出來。
還不如主動交代。
想清楚後,黃毛開口:“她讓我們毀掉一個女星。”
藍深:“誰?”
黃毛:“雲歌。”
藍深看向沈思玺,他雖一言不發,但臉色已經十分難看。
良久,他深吸了口氣,低沉而帶着極大威懾力的嗓音自喉嚨發出:“所以,你們就毀了她?”
紅毛連忙否認:“沒有,我們想這麽做來着,但是沒有成功!”
藍深挑眉:“沒成功是什麽意思?”
紋身男瞟了眼沈思玺,吞吞吐吐的說:“那天晚上,有個男人及時出現了,我們就走了。”
想起來得虧那男人出現,不然雲歌真因為他們出了事,他們下半輩子就別想走出監獄了。
沈思玺冷冷開嗓:“誰?”
聽到他這麽問,那三個混混臉上掠過一絲不解的神色。
更不明白他在這裏審問他們是出于什麽目的,他們是有所企圖,可不是不成功嗎?
“誰?”
沈思玺不耐煩的開口。
他的嗓音很冷,令人不寒而栗。
那三個混混不禁一哆嗦,紛紛擡起手,不約而同的指向沈思玺:“你。”
沈思玺怔住,一臉錯愕。
包括旁邊的藍深,無不是一臉懵逼。
沈思玺不解的皺眉:“我?”
黃毛說:“是,那天晚上,我們把雲歌拖到小黑屋沒多久,您就踹門進來了,我們都認得你,不敢得罪你就趁機逃跑,第二天便離開了京市,至于那天晚上我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麽,我們也不清楚。”
沈思玺整個人僵住。
事情的反轉令藍深不厚道的笑了:“噗,這算不算做賊的喊捉賊?”
“先把他們帶出去吧。”
三個混混被身強體壯的保镖架了出去。
包廂裏頓時陷入安靜的氛圍。
那三個混混的話依舊回蕩在沈思玺的耳邊。
他感覺腦袋隐隐作痛,一些畫面若隐若現的畫面浮現在腦海中,他痛苦的抱住腦袋。
“我記得你說過,那天之後你出車禍了,丢失了一部分記憶。”
對,因為奶奶生病住院,他着急趕回來,在路上出了車禍。
之後想着丢失的那部分記憶也不重要,就沒想過去恢複。
可他怎會知道,那部分記憶對他而言竟然會如此重要。
藍深看他表情很痛苦,又說:“我認識一個醫生,說不定能幫你恢複記憶。”
雲歌把寶寶哄睡後,扶着酸痛的腰回到房間。
不知為何,整個下午她都有點心神不寧。
沈思玺離開一個下午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期間,她的右眼皮時不時的跳動。
她不是迷信的人,可當你做了虧心事後,就怕這些征兆預示着什麽事情發生。
正愁着,忽然,卧室的門被人破門而入。
持着拐杖的翁怡怒氣沖沖走進來,陳伊慈跟着身後要扶着她,但被拒絕了。
雲歌愣了愣,從床上站起來:“奶奶,媽,你們怎麽來了。”
翁怡冷哼了聲:“你和思玺,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雲歌一聽,心底咯噔了下,看着老太太氣勢洶洶進門時的駕駛,她暗叫不好。
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心虛的問:“奶奶,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今天季夫人到我們那做客,無意提了一嘴,說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們沈家的,無風不起浪,我現在要帶孩子去驗DNA做親子鑒定!”
雲歌臉色驀地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身體搖搖欲倒,她捏住衣角,強裝鎮定。
陳伊慈本還打算勸幾句,可如今看雲歌的表情很不對勁兒,她猶豫了。
翁怡左右看看,着急的喊了聲:“孩子呢,把孩子抱過來了,我要帶他去醫院!做親子鑒定!”
翁怡正嚷嚷時,一道虛弱卻又十分堅定的嗓音落下。
“不用了。”雲歌咬着失去血色的下唇,開口:“孩子的确不是沈家的。”
“什麽!”翁怡手裏的拐杖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扶着胸口重重咳了起來。
陳伊慈連忙扶住她:“媽,您當心身體,別氣壞了。”
雲歌聽着老太太的咳嗽聲格外駭人,仿佛随時能咯出血來。
她不想看到這一切,可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她咬緊下唇。
陳伊慈看向雲歌,焦急又不解的問:“小歌,是不是有什麽隐情?思玺是知道這件事的是嗎?他為什麽要當着媒體的面說孩子是他的?”
雲歌埋下頭:“他是為了維護我,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翁怡氣得手指不停的顫抖:“你好大的本事,思玺為了你不惜欺騙我們,欺騙祖宗!”
雲歌深深的彎下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翁怡怒不可遏:“你,立馬跟思玺離婚,帶着你的孩子離開!”
“媽,這事要不要等先聯系上思玺才決定?”陳伊慈不停拍着老太太的背,試圖撫平她的怒火。
來之前她給沈思玺打過電話,對方也不知在做什麽,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老太太一聽陳伊慈說這話,更氣了:“他早就被這個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腦袋不清醒了!”
雲歌看着翁怡一把年紀被自己氣得身體發抖臉色發青,她真害怕老太太出什麽事。
她覺得所有的下場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她捏緊手指,看着老太太堅定的說:“奶奶,你別生氣,我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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