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擊]峥嵘

第39章 卅九章

鐵網、泥潭，匍匐前行，高壓水槍還時不時地突襲着。

“快點，快點，一個個都沒吃飯嗎？爬得跟條蟲似的，”這是齊桓在扯着嗓子大吼，“13、17跟上。”

中校含笑站在終點，擡起一只手腕，看了下手表，懶洋洋地宣布：“時間到，沒通過的每個人扣一分。”

經過了一整天高強度的訓練，全體受訓官兵都快站不住了。

教官卻是非常不滿意，譏诮地看着一群學員：“你們都互相看看，啊？站沒站相，還有點軍人的樣子嗎，”散漫的腔調是無法掩飾的輕蔑，“我都替你們感到不好意思，兵王們！”

被訓得快麻木了的官兵們被袁朗這一番冷嘲熱諷，頓時又精神了起來，一個個雙眼冒火、咬牙切齒的，恨不得視線能變成一架機槍，把這衰人給突突掉。

“背上背具，”教官發出口令，“向右轉，跑步走。”

一群人憋着一股勁，拼着最後的一點力氣，奮力地邁着沉重的雙腿。

苦、累，整個人仿佛繃到了一種極限，不僅是身體上的磨難，精神上的打擊也快要難以負荷了，而這樣的生活每一天都在重複，持續了整整一個月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甚至動搖，想不出自己為什麽要經受這一遭。對老A與教官憤怒，對自身則感到迷茫。

而客觀上，在只有扣分、沒有加分的情況下，每個人的分數都在不斷地減少，有一些人的處境已然相當危險了。

“全體都有——”

中校下令：“上車。”

衆人一時沒有動靜。

“怎麽，”教官眉頭輕挑，“傻站着幹什麽，還要我親自請你們上車嗎？！”

大家立刻反應過來，迅速地上了步戰車，等坐穩了，車子開動，所有人還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可嘆，這些個兵王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一個個的快變成了抖M了……教官突發一次善心，都覺得受寵若驚、備感光榮了！

“嘿，趕屍的今天不正常啊，莫非也感染上了僵屍毒，腦子開始不清醒了？”

聽着16號吐槽，悶罐子裏傳來一陣低笑聲。

苑望恰巧坐在16對面，對着對方一本正經的酷臉，心裏十分好笑：這一位也是個超級牛的，是老A費盡心機從海軍陸戰隊挖過來的，當然，用16自己的話說，他絕對被趕屍的用僵屍毒感染了，神智不清才巴巴地跑來受訓。

——注釋：趕屍的，又稱衰人，另有諸多不足外道的愛稱，正是16號給袁朗起的外號。

為什麽叫教官趕屍的？以16的說法，他們這一夥人，被老A的家夥訓的，整個兒成了不能思考、只會憑着本能行動、還不能違抗命令的僵屍。

16稱他們的隊伍就是“僵屍行動隊”。

追在他們屁股後打着罵着的教官可不就是趕屍的？

苑望靠着艙壁，合上雙眼略作小憩。

經過一個月的高強度特訓，他同樣不可能維持着特別好的狀态，可以說，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麽多的苦……然而，他并沒有為此退縮，或是覺得為難，抑或跟其他學員一樣，感到憤怒、屈辱什麽的，反而有一種蠢蠢欲動的類似興奮的心情——當然不是因為被訓成了M，而是被挑戰、困難甚至絕境激起了一種拗勁——明明身體與精神已疲憊至極，對老A接下來的手段卻越發期待起來。

對此，林朝和翟文棟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解昌輝直接大呼他不僅是怪物，還是個非正常态的，俗稱變态。

興許他骨子裏就潛藏着不安分的因子。苑望心裏暗想。否則，上一輩子的他也不至于走上那樣的一條道，直至死亡，甚至已經經歷過那樣慘烈的死亡，他在這一世還選擇了從軍的道路。

“又到星期六了，”解散回到宿舍後，解昌輝立刻倒在了床上，長籲短嘆，“那衰人不知道又在想什麽壞招折騰咱。”

苑望坐在桌子邊，慢慢地翻着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37有氣無力地應了聲：“說得輕松，我又不像你……”變态一個。

聽出未盡之意，苑望只是笑了笑。

林朝老實地說了句：“不管教官怎麽安排，我們只需要服從命令。”

37轉過頭，正好看到對鋪拿着掃帚當狙擊步練習的翟文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真不想承認這一群不正常的家夥是他室友。

“不管啦，”解昌輝拉着被子蓋上臉，“泡糞坑、生吞老鼠還是挂臘肉……有什麽手段盡管來，老子奉陪到底！”

苑望出聲：“不會的。”

37疑惑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那些都是為了磨砺大家的心理，心理這一關都已經過了，”苑望分析，“後面還有很多項目，教官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精力。”

解昌輝默了，半晌，嘆了一聲：“也就33你能猜出教官的心思……”換句話說，變态的思路在某些時候是共通的。轉而又問：“你怎麽知道後面還會有什麽項目？”

苑望反問：“你不覺得我們訓練到現在，還少了很多東西嗎？”

“啥？”37覺得有些糊塗。

“射擊。”38突然插話。

“……對哦，”解昌輝恍然大悟，“我說哪裏不對勁……一個月沒摸槍，差點都忘了咱是幹什麽的了！”

苑望補充：“不僅是射擊。可別忘了A大隊的性質。”

林朝也開口說道：“到目前，所有的訓練都還在常規範圍內，并不算真正的特種訓練。”

解昌輝實在無語了，他們被老A千奇百怪的手段折磨了一個月，這幾個怪胎竟然還不滿意，說什麽都是常規的東西！

苑望輕笑：“A大隊可是步兵的巅峰，我們現在訓練的都是傳統項目，只是最基礎的東西，不符合現代特種部隊的需要。”

26和38沒吱聲，點頭附和少校的說法。

37則是捂着腦袋哀嚎起來：“讓我死了吧！”

是夜。

正是一般人睡眠最沉的時候，宿舍樓的走道上傳來一陣紛沓、慌亂的跑聲，雜音裏傳來一些人不明所以的問話，和幾聲特別明顯的“緊急集合”。

被教官突襲慣了的學員們反應極為迅速。

苑望與他的三位室友也立刻起床，以最快的行動裝束完畢，沖出了宿舍，連話多的37都毫無遲疑——顯然，這種突發的情況對大家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一次的情況卻有些特殊。

苑望等人奔到一樓時，恰好看到站夜崗的基地哨兵，攔住跑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厲聲喝道：“都不睡覺亂跑什麽？回去！”

一個人回話：“不是要緊急集合嗎？”

“誰說緊急集合了，”哨兵木着臉，“你們有聽到集合哨嗎？！”

不斷有人從宿舍裏跑過來，一群人擠在一樓樓道間面面相觑，最後在哨兵嚴厲的命令中，一個個灰溜溜地回了宿舍。

“操-他大爺的！是誰喊的緊急集合？”一個暴脾氣的家夥不爽極了，嘴裏罵罵咧咧的，“這麽缺德，要是被老子逮到，絕對要幹-死他！”

亂糟糟的一片，一時間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苑望與他的室友互相看了看，默默無語地跟着大家往回走。

直到第二天訓練結束，大家才從三樓某宿舍的戰友嘴裏得到了真相。

他宿舍裏的13號，總分在所有人間排行倒數，可能是精神繃得太緊了，晚上睡覺都夢到訓練，還說起了夢話，大喊着緊急集合。

同宿舍的其他人被叫醒了，因為太過緊張了，竟然完全沒發現是13在說夢話，急急忙忙地就跑出去了，期間驚動了別的宿舍，還好心通知他們要緊急集合……

事實讓所有人無語。

然後毫無疑問的，13號享受了一把被“埋”的待遇。

這一次小事故，之後沒少被戰友們拿來當笑話說起。

且不提讓人窘然無語的小事故。

第二天，果然又是一個讓人不得安生的休息日。讓所有人感到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每個人配發了一把突擊槍，上午要進行實彈射擊。

步戰車拉着學員去靶場。

車內，群情激奮……這裏的大多數人，別的項目或有長短，但于槍械方面，每一個都堪稱是專家級的。

這是一次很好地打老A臉的機會——許多人在心裏暗暗攢着勁。

興奮過後，衆人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什麽槍型？”第一個開口的顯然從沒見過這種槍。

其他人交頭接耳着，同樣感到困惑。

“水下突擊步。”來自陸戰的16號給出答案。

與此同時，26也難得主動開口：“好像是仿制APS的。”

衆人驚訝極了，紛紛出聲詢問二人。不過他們倆其實也是第一次摸到這種槍，無法提供更詳細的情報。

“33，你說呢？”

苑望沒想到16會轉頭問自己，迎着一群人期待的目光，他略作思考，簡要地說明：“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新出不久的QBS06式，是照着APS和SPP-1測繪仿制的。”既然老A光明正大地将實物交到他們手上，這點信息也不是需要隐瞞的，“使用的是箭形彈。水下5米內，射程大概是50米……”

如果是上一世的同一時間，這玩意還要再過幾年才會在軍隊裏逐步試用的，沒想到A大隊這麽早就有了。真是不簡單。

“我知道得也不清楚，”苑望微笑，“不過我覺得，大家該關心的不是槍的事。”

16立馬領悟了他的意思：“現在要擔心趕屍的準備怎麽折騰咱們……水下射擊，你們步兵部隊平常有練習嗎？”

大多數人皺起了眉。

26看向16：“16，陸戰應該有‘蛙人’射擊訓練吧？”

16點頭：“我是訓練過，但是水下射擊和陸上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水流、光線、水壓、目标物自身，這些非常影響射擊的結果……”

大家收拾起憂慮的心情，沒有再做聲，聽着16給他們說明水下射擊的方法與技巧。

戰車載着學員到了目的地後，衆人才發現情況與先前設想的不太一樣。

毋庸置疑，要進行的确實是水下射擊項目。

但是，沒有潛水裝備。

教官要求，在3分鐘內，潛到指定的水下位置，并打完彈匣裏的所有子彈。

“報告，”教官的話音一落，就有人提出質疑，“為什麽沒有配備潛水具？”

袁朗緩步踱到對方面前：“你要不幹脆請個保姆吧！”說罷，掃視着一群兵王，“不到五米深的水，還要配備潛水具，我看你們這些兵王的名號不要也罷，說出去簡直要丢死人了！”

教官再一次輕而易舉地激起了衆人的怒火。

“報告，”又有一個人憋足勁喊道，“我們是陸戰部隊，為什麽要練水下射擊？”

袁朗笑了：“這麽愚蠢的問題……”頓了一下，提着嗓子吼了聲，“9號扣五分！”

9號臉上通紅。

連續兩個人碰了釘子，再沒人敢吭聲。齊桓走到隊伍前下達指令：“第一排準備——”說罷，拿着一個計時器，“計時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主受，cp是高城。

主受，cp是高城。

主受，cp是高城。

——重要的問題重複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