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關東大賽終于開幕,立海大網球部人影稀疏,前輩們大多去觀戰,只有缺乏集體榮譽感宮安奈和處于被雪藏狀态的切原赤也留守大本營。
老實地做完強化訓練,切原赤也用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進較為涼爽的部活室。室內很安靜,只有古舊的風扇發出有規律的響聲。
晦澀的光線下,宮安奈埋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切原赤也湊上去,“沒發現你那麽積極啊?寫什麽?我看看——”
安奈在他得逞之前按住白紙,因為用力過猛,切原抽了抽嘴角看着手上殘缺的半張紙,“這最好不是你的假期作業。”
宮安奈緩慢的擡頭注視他,“這也最好不是你的遺言。”
“有必要嗎……”切原小聲的反駁了一句,攤開白紙掃了一眼,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我說,你用頭發絲寫字嗎?”
白紙上一團團黑色的線條,纏繞在一起,壓根看不出本體。
宮安奈皺了皺鼻子,“我打算恢複記憶。”
“哈?”這兩者有必然聯系?
“偶爾做夢會夢到一些場景,”安奈撐着下巴,側臉被一層朦胧的微光覆蓋,“我以前也這樣寫過一個人的名字。”
切原赤也:“……”對不起,你寫的東西根本不能稱之為字。
想了想,宮安奈扭頭,“诶,你說我是不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人?”
切原赤也剛想說話,又聽到安奈補充,“你不算。”
切原內心暴走ing……過了半響,平複好情緒,他研究了一下白紙,左右看都不覺得這幾個字跟‘柳生比呂士’有什麽關系。
“喂,”嬰兒肥消退的臉頰在夕色中憂郁而美麗,切原赤也看着她,突然開口,“為什麽要恢複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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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告訴你?”
“那就算了。”
“我以前一定有喜歡的人。”
“不是說不告訴我嗎?”
“我想記起他。”
“……”
沉默的氛圍在空氣中蔓延,切原赤也想起高一入學時學校裏影影綽綽的傳言,還有那時網球部詭異的氣氛,突然嘆了一口氣。
“就算你以前過的一點也不開心,也還是想要回憶起來嗎?”
夕陽将影子拉的很長,窗戶的紗簾微微顫動,帶着香草氣息的微風進入室內,安奈轉過頭,眼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切原,你沒有明白。”
微風恰如其分的撩動額前碎發,落在眼睛裏有細細的刺痛。
切原赤也平靜的回視她。
很多年以後,這畫面依舊會在午夜夢回不停閃現,透過玻璃窗的陽光,就像過濾網一樣隔絕那些不美好的事情,只剩下女生的話語,在耳邊回放。
“不是因為那個人感到幸福。而是因為,有一個那麽喜歡的人而感到幸福。”他聽到宮安奈這樣說。
時間好像凝固在這一刻。
風緩緩停下,陽光恰如其分的沒入雲層。
半分鐘後,安奈突然洩氣,“這麽文藝的臺詞,你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背了很久吧?”
“才怪!我這是胸有溝壑即興發揮!”
“這樣用詞真的對得起國文老師在天之靈嗎?”
“切!”宮安奈轉頭,不看他,“這種感覺你才不會明白呢!”
“……這種感覺,我現在明白了。”
“啊咧?”安奈回頭,只看到少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
她抽了抽嘴角,疑惑的自言自語:“我滿腹經綸文不加點的才華,他真的能理解嗎?”
八月。
全國大賽第二階段完畢,八強塵埃落定。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立海大在第一輪比賽中就與強敵東京青學狹路相逢,這場比賽被稱為全國大賽的第一場決賽,最終結果以……
“哇!”宮安奈上下打量了一番柳蓮二,“相逢即是有緣,請問兄臺貴姓?”
參謀大人懶得跟她計較,伸出纏滿繃帶的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發現自己現在的造型連喝茶都有難度:“……”
網球部內,衆人意氣風發的帶回了一面獎章……但是傷亡也十分慘重,撇開身上布滿淤青的丸井文太之流不提,柳蓮二以半身木乃伊的形象榮獲未來一個月立海大最具吸引力獎。
“贏得很有難度嗎?”宮安奈不給面子的拆臺。
真田弦一郎咳了一聲,“太松懈了!”
“嘛,”幸村精市微笑,“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仁王雅治在他身後無語了半響,“……輕易的把自己撇開了呀,部長。”
“難道我有說錯嗎?”幸村無辜的問。
衆人識趣的移開視線,假裝對牆壁上的東西産生濃重興趣的樣子。
宮安奈研究完柳蓮二,舉手提問,“為什麽打個網球會變成這個樣子?”
丸井文太:“因為他遇到了他的竹馬。”
幸村精市:“兩小無猜。”
仁王雅治:“情意綿綿。”
傑克桑原摸了摸光頭,搜刮了腦袋裏少得可憐的詞彙量,“那我該接什麽?幹柴烈火?”
剛剛走進來的切原赤也呆了呆,手裏毛巾直接掉到地上。
“puri~”室內沉默了半響,仁王雅治首先恢複語言功能,“傑克,你的國文已經學有所成了。”
“诶?幹柴烈火是很高級的詞彙嗎?”
“何止高級,簡直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仁王雅治信口說。
丸井文太看不下的單手捂臉,“仁王,怪不得你的國文從來不及格。”
“贊同,”安奈盯了仁王雅治片刻,直看到後者發毛才移開視線,對丸井文太說,“來,握個手。”
柳蓮二:“……”為什麽大家都無視他這個在場的當事人?
真田弦一郎低咳了一聲,準備出來主持大局,但是轉眼看到部長大人看好戲看的津津有味,又默默的退後了一步。
“于是,”安奈繼續問,“這到底跟柳受傷有什麽關系?”
“他們喜歡激烈的,”仁王雅治帶着不正經的痞笑,“……你沒看現場版真是太虧了,puri~。”
忍無可忍!
柳生比呂士抓住安奈的手腕,果斷的帶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海岸線曲折蜿蜒,安奈和柳生走在沙灘邊沿,鹹澀的海風吹亂了頭發,安奈越整理越煩躁,回頭看柳生,依舊是一副超脫的世外高人狀。
“你心情不好,”安奈篤定的下結論,“是因為比賽嗎?”
柳生怔了怔,“……算是吧。”
“為什麽?明明就贏了啊。”
少年搖頭,“雖然贏了,但是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而下屆的青學只會更強。”
安奈回憶起從參謀的筆記本上偷看到的內容,“因為那個叫越前的國中生?”她拍了拍柳生的肩膀,“不要那麽不自信嘛,我們也有切原啊!”
“你知道?”
“我又不笨,不讓切原出賽的原因還是能看得出來。”
柳生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半響才對已經蹲下撿貝殼的女生說,“安奈。”
“恩?”
“下次來看我們的比賽吧。”
安奈回頭繼續撿貝殼,不在意的說,“看情況,如果周末我能起床的話。”
雖然這樣說,但是直到全國大賽四強誕生,半決賽前夕,宮安奈依舊留守在網球部,折磨切原赤也日漸堅強的神經度日。
這天下午,立海大全體正選都在比賽會場,網球部只有非正選幾只,切原在練習揮拍,宮安奈在旁邊一邊吃零食一邊跟他閑聊。
“喂,你有沒有發現那邊有什麽不對勁?”切原赤也突然停下揮拍的動作,回頭問安奈。
安奈懶懶的擡眼看網球部外圍,“前方有一大波僵屍正在接近。”
“你敢不敢從植物大戰僵屍畢業?”
“沒大沒小,想被家法伺候嗎?”
切原抓狂,“你的家庭游戲還要玩多久啊?!”
于是等到牧野高中的人排好隊形,擺好姿勢,調整好表情出現在立海大網球部時,唯二的主要觀衆都沉浸在自己的劇本裏,沒有分一點心神給他們。
“……”
旁邊的非正選有些汗顏的擋在他們身前,詢問不速之客,“各位有事嗎?”
“哼,”黑色隊服的少年視線巡視一圈,冷哼,“立海大也不過如此。”
聽到這話,切原赤也停下跟宮安奈無意義的拌嘴,回身疑惑道,“你誰?”
少年:“……”
那邊的非正選解釋,“這是今年的四強之一,北海道牧野高中。”
“錯了,”另一位黑色隊服的少年搖了搖手指,“應該說是今年的全國冠軍。”
切原赤也想了想,同情的望向他,“前輩,綜合醫院在下一個站。”
“什麽意思??”
宮安奈懶洋洋的補充,“他的意思是讓你去治療臆想症。”
少年:“胡說什麽啊混蛋!!”
切原赤也再次擺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為什麽連你也放棄治療?”
少年:“……”
一旁的非正選默默扭頭:部長,副部長,對不起,我們實在攔不住這兩個人在外校人面前秀下限……
“廢話說夠了沒有,”高個子少年用網球怕指着切原赤也,“不如比一場?”
切原說,“不好吧。”
“哪裏不好?”
“我要是沒控制住力道打傷前輩,會被副部長責罵的。”
“不要太嚣張!一年級生!”
切原赤也聳肩,正要應戰,抽出網球拍的動作被安奈制止,她扣住少年的手腕,輕輕搖頭。
“你不能上場。”
“為什麽?”
安奈打量了對方一群人,敵暗我明,他們顯然有備而來,不應戰的話面子上不好看,但是對方人多勢衆,如果最後用車輪戰術,說不定會在影響切原決賽時的水平。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一場真的比了,幸村精市不會放過他們兩個。
“怎麽?立海大也不過如此。”少年歪着嘴角,挑釁的笑。
眼看切原又要沖動,宮安奈一巴掌扇到他頭上,“這些小喽啰你也要親自上場?”
“啥?”
“不如,”接過切原的球拍,安奈轉身對向外校人,“先讓我考察各位有沒有教育立海大正選的資格。”
她頓了頓,又接着說,“雖然我的網球水平停留在國小六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