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之歌

第4章 chapter 4

柳生比呂士，柳生比呂士，柳生比呂士，柳生比呂士，柳生比呂士——

自習課上。飛舞的筆尖一頓，在白紙上暈染出黑點，安奈皺起眉，把紙揉成一團，丢進教室後面的垃圾桶。

“你最近怎麽了？”下課後，優衣憂心忡忡的問。

“壓力太大。”

“啊？”

“明擺着是借口啦。”安奈笑笑，看着好友擔心的神情，忍不住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吶，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優衣？”

“想靠近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想看到他，做夢會夢到他，還有……”優衣點了點安奈的額頭，“會在紙上寫他的名字，揉成一團又丢掉！”

“喂喂！不要亂猜啊！我明明在寫數學好不好！”安奈炸毛。

“知道啦，安奈真勤奮呢~”

閑聊沒多久優衣就被外班的人叫走，大概是後援會內部有事要處理，安奈目送她跟其他女生談笑自若走遠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還真是八面玲珑的女生啊……怎麽會瞎了眼喜歡上幸村精市這種自大狂妄肚子裏全是壞水的人呢？

苦思無果，宮安奈揉太陽穴，也走出教室。下一節是兩個班共用場地的室內體育課。

到了場地內，宮安奈看着指揮着大家搬運器材的人，頓時眼前一黑。

——片倉朋和，立海學生會會長，在安奈轉學來的一個學期內被他找碴數十次，必殺技能是吊高細長的鳳眼眼尾，散發出淩冽的明顯的厭惡氣息。

這種人簡直無時無刻都在用生人勿近的表情給別人造成困擾啊。

……不過也沒聽說片倉朋和的人緣有多糟糕，想來承受這種殊榮的只有她一個人吧？宮安奈硬着頭皮走進去，優衣不在身邊，走路都好像尴尬了幾分。

沒走幾步，宮安奈就發現了救星。

“弦一郎~”雖然這位的臉色比起片倉朋和來說可謂是大巫見小巫，但是安奈還是義無返顧的，撲了過去。

“小心點。”真田弦一郎對她見人就撲的習慣捏了把冷汗。

“啊啊，不要回頭，後面有怪獸。”

真田被這種無厘頭嗆到無言以對，這時，一道聲線清透柔和的嗓音介入他們，“兩位看上去，感情真好啊。”

“柳生……”真田想了想，還是把‘見笑了’三個字咽回去，“今天沒去學生會嗎？”

“事情已經解決了。”

這把聲音怎麽也不會忘記啊……按照柳生比呂士出現的時間推斷，他剛剛應該就走到她身後不遠處吧？宮安奈懊惱的用頭撞了撞真田的胸膛，然後轉身嚴肅道，“其實我不是見人就撲的。”

柳生：“……？？”

“我在解釋。”

“看出來了，咳。”柳生比呂士握拳掩住唇角，“宮同學真是……率真過人。”

真田倒是想在這兩個人之間刷刷存在感，沒等他反應過來，上課鈴聲已經打響了。

安奈乖乖走回自己班級的隊伍。

這節室內課教籃球突破和策應，體育老師很光棍的丢下一籃子球，跑回辦公室吹空調了。上梁不正下梁歪，G組的同學頓時一哄而散。安奈拒絕了女生團體一起去小賣部的提議，在看臺坐下。

柳生比呂士和幾個人正在給他們組的人做示範。他運球的姿勢很熟練，前面有三個人在攔着，看樣子主要教緊逼防守。

少年穿着寬大的運動服，後背的蝴蝶骨看起來沒那麽明顯。籃球在左右手中随意替換，卻讓前面的片倉沒有搶球的機會。

屈膝，突然從原地快速突破片倉朋和。

在第二個人頭上做了個投籃的假動作，側身躲過對手蓋帽，柳生後退了一步，單手持球，狀似輕松的把球丢出去，球體在籃筐邊緣晃了一圈，搖搖墜下。

超遠距離投籃，三分。

籃球在地上砸出空蕩的回聲，A組的女生爆發出一陣花癡的尖叫，體育老師無奈擦汗，“柳生同學，我們這節課教防守和策應……”

“抱歉，一時失手。”

宮安奈撐着下巴，看少年反光的眼鏡和依舊一絲不茍的發型，不管身在哪裏，都是個非常優雅的人啊……柳生好像感覺到了這邊的視線，側臉對着她，卻始終沒有轉頭。

嘆了口氣，雙手撐着地板，安奈從高臺上跳下去，準備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體育委員眼疾手快，勉強接住了在離地一米遠的地方就敢跳的女生，“喂喂，你這是在幹什麽？”

“啊……”安奈望天。

“你該不會一時間忘記自己身在哪裏了吧？”

“恭喜你答對了。”

“我說你，偶爾也留點心吧。”長相粗犷的男生意外心細，“跟其他女生去喝杯奶茶不好嗎？”

“很無聊。”

“無聊？”男生濃眉一挑，揮斥方遒，“無聊就幫我把這堆器材搬到倉庫裏去！”

“诶？！”

“诶什麽，為班級服務，快點去！”說着轉身就加入了籃球大戰。

明明還不知道那家夥的名字，為什麽要幫他啊……最近自己真是太閑了……

一邊在心裏默默抱怨，一邊推着一籃子器材慢慢向前走，宮安奈擡頭望了一眼，目标地很遙遠，看樣子可以打發時間到下課。

低下頭繼續推推推……

“宮同學……？”诶？？柳生比呂士的聲音？？

“額，有事嗎？”

“我想說，你一路走來已經撞壞了很多東西了。”

“……”糟糕，不小心代入推箱子游戲了。

“不如我來吧？”

“好啊。”好像覺得自己擺脫的太幹脆了，安奈低頭咳了一聲，“我留在這裏整理東西好了。”

柳生比呂士面無表情。

說起來好像從來沒有看他笑過啊……安奈目送他的背影走遠，坐在臺階上走神。

“坐在這裏很危險。”

……又來？！這次是誰？宮安奈擡頭，一眼就對上了少年異常冷峻的黑色瞳孔——片倉朋和。

女生當下就在心裏琢磨着要不要丢下柳生比呂士走掉算了。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片倉又問。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切，真是……你的膝蓋受傷了？”身前的少年皺眉，不耐煩的伸出手，“先站起來吧。”

“謝謝……”片倉朋和這家夥，今天吃錯藥了吧？

“說道致謝，是我應該感謝你才對。”看上去就是個好好學習的少年暫且放下高傲，朝安奈微微鞠躬，“開學那天是你救了我妹妹吧，謝謝你。”

“不用啦！”宮安奈慌忙的擺手，其實她那天，單純是想給幸村精市找麻煩而已。

“以前覺得你是個不學無術，目無尊長，喜歡遲到的任性女生，真是抱歉了。”

“……”

“雖然你現在也是這樣，但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壞。”

“……”

這種說話方式，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宮安奈舒了一口氣，踮起腳尖大方的拍了拍片倉的肩膀，“感謝我的話，以後就高擡貴放過我吧，會長大人。”

“呃……”片倉露出為難的神色，“現在的學生會會長不是我。”

“啊？那是誰？”這樣的話她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蘋果？

“是你身後那位。”

宮安奈帶着怨念轉頭，對上了柳生比呂士的視線。

柳生很無辜。

他望着片倉朋和臉上可疑的紅暈，和臉上寫着不爽兩個字的宮安奈，覺得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下課後，安奈黏着真田，真田身後跟着柳生，這詭異的組合在校道上招搖過市。安奈和柳生也免不了要聊上幾句。

“你打籃球的樣子太帥了！”

“……是街頭籃球的技巧，真正上場恐怕沒那麽容易。”

“教我吧！”

真田轉頭狐疑的掃了一眼眼冒金光的安奈，對柳生的方向輕微點頭。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下午部活結束後，我在室內籃球場等你。”

真田弦一郎壓低帽檐，安奈高興的眯起眼睛，柳生無所謂。一行人繼續旁若無人的吸引注意力。

回到班，安奈拿出手機，敲鍵盤炫耀之。

【他答應要教我打籃球~】

「……」

【你幹嘛？】

「被你的效率折服了，不過，你不是最讨厭體育運動了嗎？」

【……………………我現在後悔來不來的及？】

「祝賀你，踏上一條不歸路。」

把手機往抽屜裏一丢，宮安奈趴在桌子上裝死，直到優衣提醒她吃午飯才勉為其難睜開眼睛，“今天也不和你一起吃飯……”

沉默片刻，優衣輕聲問，“安奈有喜歡的人了嗎？”

“算是吧。”

“那，你是要跟他一起吃飯？”

“……算是吧。”

“那，他是誰？”

優衣眼眸寧靜的看着她。安奈搖搖頭，“我不想說。”

揉了揉女生暖色的頭發，優衣笑着嘆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

“所以不管你喜歡上誰，我都會支持你。”

“哪怕是你喜歡的人？”

“哪怕是我喜歡的人。”

安奈燦爛的笑，攬住優衣的肩膀狠狠抱了一下，“優衣你真好！”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誤會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