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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他的紅繩不見了!(1)

第21章 他的紅繩不見了! (1)

過了好久,姜朵半天也沒解開,索性翻了個身子,背對着遲倦。

遲倦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正常了,他貪婪的望着女人的後頸,異常白皙。

上面還挂着一串項鏈,遲倦伸出手撚起那銀絲,指尖不經意的碰到了她的肌膚。

他像是被灼燒了一樣,瞬間收回了手。

遲倦有一種沖動,他竟希望姜朵可以一直這樣昏睡着,當一個沒有情緒的玩偶,可以随時供他欣賞。

是的,把她鎖起來,那就沒人能跟他搶了。

今天在紅庭,姜朵灌酒的那瞬間,無數沾染欲望的眸子緊緊鎖着她。

那一刻,遲倦覺得胸腔裏翻騰着莫名的情緒。

他想要把那些惡心的眸子都捏碎。

為什麽,當他看向姜朵時,必須是偷窺的、必須是隐蔽的,而紅庭裏的那些爛人,卻能光明正大的,毫無顧忌的?

多不公平。

遲倦抿唇,掃了一眼姜朵的脖子上的吊墜,才突然想起來,今年是她的本命年。

他望着女人的睡姿,看着她不設防的憨态模樣,下意識的勾了勾唇。

姜朵的頭發很黑,不燙不染自然垂落着,摸起來也格外的順滑,此時此刻,她躺在遲倦的腿上,發絲勾在他的紐扣上。

明明暧昧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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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她睡的一塌糊塗。

姜朵醉後,可是半點都不設防,就算身邊不是他遲倦,也能睡的這麽安穩。

男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就僵住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姜朵的臉頰,突然想象出了這段時間傅啓山跟她相處的畫面。

一定也是如此的旖旎,如此的親昵,甚至,他們也許不僅僅只做了這些,或許,還會做些更過分的事情。

遲倦如今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憑什麽?

遲倦驟然睜開眼,手指握成拳,手背上的結痂瞬間破裂開,滲出些許的血液來,染紅了他的袖口。

他一旦想到日後,将會有另一個人走進姜朵的生活,成為她不可分離的一部分。

他的心髒就會驟然失控,扭成一團,像是一個畸形的潘多拉魔盒一樣,盛滿了他所有的嫉妒心。

不可以。

他不允許。

遲倦閉上眼,腦海裏驟然浮現出紅庭卡座裏那個一直沉默的男人。

傅啓山。

如果他猜的沒錯,就是電話裏那個喊了一聲“朵朵”的男人。

朵朵?

憑什麽傅啓山能占有曾經屬于他的昵稱,又是憑什麽他能毫不避諱的在大庭廣衆下泰然說出口?

遲倦的心在身體裏數次攪動着,像是被人緊緊攥住了一樣,令他感到窒息一般的難熬。

過了許久後,他緩慢的自我疏解着,等重新睜開眼時,那猛烈的情緒像是蒸發了一樣,消失的一幹二淨。

遲倦重新垂下目光,小心翼翼的揉搓着那吊墜,細致的感受着上面的紋路。

他無比慶幸現在燈光昏暗,就算做了任何事情,他也能一股腦的推給酒後失态。

遲倦松開手,目光凝在姜朵的唇上,那顏色泛着微紅,刺激的感覺在他的神經上一跳一跳的。

他痛苦的俯身下去,輕聲說,“朵朵,就一次,你饒了我吧。”

……

那一個吻,雖然熾熱,可并沒有深入,僅僅只是淺嘗辄止。

遲倦太害怕她醒了。

醒了,除了無休止的冷戰,漠視,就是互不退讓,互相紮刀,只有在昏迷的時候,他才能得到一星半點的溫存。

男人緩慢的從沙發上離開,抽離了溫暖後,只覺得渾身冰冷。

他下意識地握住自己正在流血的手掌,正準備去沖洗污漬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根長期在他手腕上系着的紅繩不見了!

遲倦一怔,恐懼的神色迅速的彌漫在他的瞳孔裏。

他關緊了書房的門,翻箱倒櫃的找那根紅繩,急到呼吸開始錯亂,眼前一片模糊的時候,才堪堪的收住了手。

遲倦沉默的扭開藥箱,依照醫生的話,将幾粒混合在一起,直接咬碎了咽了下去。

藥效發作的很快,額頭沁出汗水的時候,他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用來緩釋。

過了許久,男人沉默的望着鏡子裏的自己。

遲倦死死的盯着頭上那一圈紗布,像是要看出個結果來,一動不動的仿佛像一座雕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突然收回了右手,腳步虛浮的往自己的浴室裏走去。

遲倦鎖緊了門,沉默的抿唇,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個備用手機。

他打開了一條視頻,目光停留在那身着紅色的女人身上。

那天,姜朵在家裏拍gg的時候,他清晰無比的全部都看到了,而且不僅僅是看到了,他甚至卑劣的保存了一份下來,拷貝到了備用手機裏。

成了他最為不齒的證據。

漸漸地,男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短暫的關掉了視頻,狹小的浴室裏裏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十分鐘後,浴室裏傳來了急促的水流聲。

遲倦高高的擡起右手,害怕淋雨的花灑會濺濕那層紗布。

他并不擔心那些傷口會潰爛,更不擔心會腫脹發炎,可他擔心會留疤,會變得難看。

會被姜朵嫌棄。

遲倦想,他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再失去那一點點的皮相。

他知道,姜朵喜歡他的手,那他就會仔細對待。

遲倦伸出左手,關掉了花灑,随意的擦拭了下身體後,披着浴袍走出了浴室。

他拉出最底層的抽屜,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藥瓶中,找到了一盒墨綠色的試劑。

那是曾經陸北定親自研磨的藥粉,甚至沒有在實驗品上試過,只是在那些被顏寧虐待過的動物上塗抹了幾次。

藥效強烈,能迅速消炎,更能迅速長出新肉,褪掉結痂。

唯一的缺點就是,疼。

疼到遲倦額頭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掉,桌上的紙巾被暈染成深色,可他卻仍然面不改色的繼續塗抹着。

那一盒試劑見底後,遲倦停止了這近乎自虐的行為,他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着的右手,更無法控制自己發出的細碎呻吟聲。

不能被姜朵聽到!

遲倦痛苦的咬住了下唇,血液的鐵鏽味在他的口腔裏漸漸擴散開來,他閉着眼咽了下去,手臂卻難以自抑的哆嗦着。

他左手捂着嘴唇,臉色蒼白到寡淡,卻忍着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他費力的重新拿出備用的手機,将視頻暫停着,女人正巧正對着他的鏡頭,可眼神卻在別處。

遲倦突然很想乞求屏幕裏的人能夠看看他,哪怕是憐憫的目光都好,哪怕只是掃一眼,都好。

可是沒有。

姜朵近乎性感到難以臨摹的身體,在他無法觸碰的地方,靜靜地綻放着。

就算此時此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沒有發生過任何一件逾越的事情,就連剛剛那場堪稱荒唐的吻,都是在最隐秘的角落裏進行的。

那淺嘗辄止的吻,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那婉轉濕潤的唇瓣,也只有他一人體會到,姜朵甚至……都沒有一絲的反應。

他怎麽甘心?

遲倦的瞳孔逐漸泛紅,細碎的紅血絲沖漲在他的眼球裏,男人顫抖着指尖,重新點開視頻的起始鍵——

視頻裏的身體開始扭動。

遲倦無比唾棄現在的自己,他下意識的想砸毀掉這部手機,卻發現自己根本狠不下心,在他這裏,能夠屬于姜朵的東西,有且僅有這一點點視頻而已了。

半分鐘後,他哆嗦着身體,關掉了那個視頻,身體靠在牆壁上,緩緩的跪了下來。

到底該怎麽辦?

……

……

姜朵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上蓋着件白襯衫,她朦胧的揉了下眼,提溜着這白襯衫看了兩眼,總覺得有些熟悉。

這款式是假兩件,還算有設計,看大小,應該是男款。

她總覺得,之前在公司樓下看顯示屏的那男人,穿的好像也是這件襯衫。

半晌後,姜朵兀自的搖了下頭,還真是她癡了,遲倦那會兒正在醫院躺着呢,又怎麽可能會跑到她公司附近來。

就算來,也犯不着盯着那視頻。

她收拾好襯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半山別墅,甚至還頗為貼心的把清理過的襯衫放在遲倦的門口,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就直接走了。

遲倦走出卧室的時候,就瞥到了地上那件衣服,他随意的輕輕踢了一腳,那衣服就滑進了沙發底,又蒙上了一層灰。

醫院早已經不會強制讓他住着,蔣鶴那邊也不敢讓他怎麽樣,遲倦只需要在體檢上對蔣鶴撒幾個謊,就能名正言順的當一個不聽勸的病人。

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走到了儲物間裏,點了盞昏黃的燈光,然後一把拉開了個巨大的抽屜。

裏面藏滿了他所有超跑的鑰匙,琳琅滿目的,令人晃眼,但實際上,遲倦另一部分的賽車連啓動電機都沒有,直接扔在了別處找人保管着。

他很有錢,有錢到再去包養一百個姜朵,也不在話下。

遲倦狹長的眼角微微一沉,他伸手摁亮了櫃子上的燈,一長排珍藏起來的酒,就那麽明晃晃的擺在外面。

他随手挑了一瓶,然後擡起手肘滅掉燈,慵懶的離開了儲物間。

靠在沙發上,手指迅速的換了張手機卡,然後看了眼屏幕上面積了三個月的消息,随便點了兩條回複了一下,就扔在了一旁。

他發了條信息給蔣鶴,讓他找找那條消失了的紅繩。

蔣鶴似乎不怎麽當回事,還反問了句,“不就是個十塊錢好幾根的繩子麽,我趕明去批發市場給你帶一箱子來,你每天換着帶。”

遲倦只發了一條消息,對面就像是噤了聲一樣,氣都不敢出一下。

【遲倦:姜朵送的。】

他發完了這條消息後,關了手機,沉沉的靠在沙發上,手指摸着腕上的脈搏,一陣一陣的,像是在告訴他——你還活着。

可又有什麽用?

遲倦垂眸,手指在胸前的肋骨上一根一根的劃過,像是在雕琢什麽精美的瓷器一樣,目光缱绻,深沉。

他知道,自己的前二十年活得很失敗。

從前的他能為了區區十萬塊,而跟紅庭的酒鬼七爺對賭,賭什麽呢,就賭七爺沒輸過的酒量。

擊敗別人最引以為豪的事情,是遲倦覺得最刺激的事。

他從沒有說過,其實遲硯長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堪稱變态,無論是女人還是兒子,他都要捏在股掌之上,肆意玩弄,随心拼湊。

在遲硯長的價值觀裏,女人無須太過天才,最好是一輩子愚蠢下去。

可他沒有想到的時,遲倦的媽媽竟然敢忤逆他,甚至還生下了顏寧這個野種。

所以遲硯長費盡心機的毆打顏寧,甚至在折磨她後,還屢次偷摸的請心理研究者來對顏寧進行幹擾,不僅如此,更是将所有污水潑在顏寧身上。

只有把顏寧弄瘋,遲硯長才能徹底安心下來。

不得不說,遲硯長成功了,他成功地把顏寧塑造成了一個瘋癫、孤僻、又偏執的人。

都說,兒子總是很像父親的。

更何況,是一個朝夕相處、又血濃于水的父親?

也許,在遲倦察覺不到的內心深處,也住着一個遲硯長一樣的劊子手,要不然,他又怎麽敢殺人,要不然,他又怎麽會如此理解顏寧的一切?

可偏偏,興許是那張皮囊的緣故,遲倦只需要稍微掩飾一下,就能僞裝成一臉無辜又無害的模樣。

遲倦堪稱順從的在遲硯長的眼皮子底下活着,從來不張揚,從來不反抗。

他在等一個機會。

遲倦撕開了香煙包裝的塑封,精準的扔進了垃圾桶裏,修長的手指掐住煙尾,突然很想念在紅庭裏的感覺。

音樂、酒精、低廉的香水味、還有身材各異的女人們。

遲倦對紅庭的熟練度,不亞于任何人,在接觸到姜朵之前,他可都泡在那間酒吧裏,就連那前臺姐姐,他都能叫出名來。

遲倦知道,他幫姜朵喝酒的那一瞬,灌進去的酒精像是打開了他封鎖已久的開關一樣。

其實他明明能夠迅速的,落拓的喝完那杯酒,可在姜朵面前,他必須得僞裝出一副病的要死要活的模樣。

女人的同情心只有在他示弱的時候,才會發酵的最厲害。

這一點,遲倦太明白了。

姜朵不會喜歡那些浪蕩的公子哥,更不會願意跟衣冠敗類打交道。

她骨子裏是本分的,老實的,保守的,因為李麗的緣故。

她或許允許自己跟他們談一次戀愛,撈足錢來治姜河,然後毫不留戀的離開。

就跟男人似的,樂意在外面沾花惹草,找最靓的那個妞,可娶回家的永遠都是知書達理有文化的類型。

遲倦太懂了。

重新面對姜朵,他只能僞裝成她最喜歡的小白兔的模樣,才能一點點卸掉這女人的警惕。

等到了游戲的最後,姜朵就是他的了。

誰也奪不走了。

男人的唇角微翹着,似乎心情極好的點開了手機,敲了排字發了出去。

【遲倦:來紅庭了,老規矩。】

——————

紅庭裏,男男女女,燈光淩亂。

遲倦推開門的時候,裏面瞬間安靜了會兒,連音響裏的伴奏都被人摁停了。

他随意的挑了個人少的座,從抽屜裏翻出了根打火機,觑了一圈人,然後問,“怎麽不唱了?”

蔣鶴散漫的走了過去,重新放了音樂,然後捏了根煙在手裏,朝着遲倦走了過來,笑着問,“怎麽突然舍得來了?”

距離上次遲倦來見這群富二代,已經過了很久了。

這厮這幾天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蔣鶴急得差點沒報案,結果呢,轉眼一瞧,遲倦居然又“大發慈悲”的回了消息。

甚至,頭上還綁了一圈紗布,看起來像是腦子又壞了。

遲倦松散的靠在沙發上,颀長的身子陷了進去,偏白的皮膚倒是格外引人注目。

他說,“想你了。”

這話一說,旁邊起哄的聲就大了些,蔣鶴罵了兩句髒話,然後才開口,“少惡心我,說說看吧,這次又想玩什麽?”

遲少爺可是玩性大的很,上次飙車贏了別人一張百夫長黑卡,結果剛一拿到手,這少爺就轉手送人了,還輕飄飄地說,

“這卡我有。”

只要遲倦一回紅庭,這圈子的人就開始躁動不已,開始玩對賭。

當然,賭的都是遲少爺贏。

在他們的視野裏,這少爺就沒什麽不會的,如果說有,現在倒還真有一個,不知道這半年是轉性了還是怎麽着,居然不碰女人了,活生生成了個假和尚。

遲倦松了松袖口的紐扣,突然給自己倒了杯酒,似笑非笑的說,“玩什麽?什麽沒碰就玩什麽。”

蔣鶴一怔,脫口而出道,“你不能犯法啊,這是底線,別瞎來!”

遲倦:……

蔣鶴這話剛說完,立馬自罰一杯,然後陪笑道,“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遲倦沒吭聲,蔣鶴繼續喋喋不休,“我估計知道你那紅繩掉哪了,八九不離十,就在這紅庭裏,上次賭石的時候我還見你戴過呢。”

遲倦瞥了他一眼,說道,“所以呢?”

“啧,”蔣鶴搖頭擺尾的說,“急什麽,不過我勸你還是做好找不着的準備,就算沒丢,這紅庭怎麽說也是傅氏底下的資産,要真被那什麽傅啓山拿到手了,你求都求不回來。”

遲倦沉默的抿了口酒,沒吭聲。

蔣鶴不糾結了,大腿一拍,然後說,“要不要去一樓玩兩把桌球,手癢了,碰不着對手。”

紅庭不僅是酒吧,更像是個會所,什麽消遣都有,在裏面游泳都成。

遲倦沒反對,慢條斯理的從沙發上起來,然後随意的跟衆人揮了下手。

蔣鶴推開門,走在前面,下樓梯的時候無意的掃了眼一樓的包廂,卻瞧見了個新鮮玩意兒。

他手肘碰了碰遲倦,笑着問,“你看那門口站着誰?是不是傅啓山?”

那矜貴的男人站在門口,西裝革履的,手上的腕表閃着微光。

遲倦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面對這個情敵,他的興致并不算高。

蔣鶴顯然沒發現他的情緒,而是在旁邊喋喋不休的說,“下個月招标會上,你們估計就又能碰上了,先知己知彼一會兒,免得……哎,他好像在泡妞?”

遲倦慵懶的遞了個眼神過去,就那麽一瞬,他的脊背下意識的僵了僵。

那個背影,沒人能比遲倦更熟悉。

這女人的身體曲線都在他的腦海中印着,就連每晚荒唐的夢裏,浮現的都是她的臉——

姜、朵。

她此時此刻,正套着傅啓山的西裝外套,手上提着絲絨黑包,秀氣的旗袍開叉到大腿,身子站得筆直的朝着那男人笑。

不知道在聊什麽,但看得出來,倆人倒是挺一見如故的。

遲倦的唇抿成了條直線,蔣鶴卻還在旁邊念叨着——

“我看這個女的這背影确實不錯,就是不知道正面怎麽樣,但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呢,不過話說回來,傅啓山有兩把刷子啊,眼光還真不賴。”

蔣鶴一邊評價着一邊下樓梯,等走了一會兒後,才發現遲倦沒跟上來,他扭頭一看,卻發現人不見了。

蔣鶴罵了句髒話,只好重新回到了包廂裏,推開門大聲喊,“遲倦呢,怎麽又溜了?”

包廂裏的人面面相觑,有人說,“他不是跟你出去了嗎?沒見着他回來。”

蔣鶴拿出手機,“怎麽又玩失蹤?”

——

——

其實姜朵回公司報到的時候,是抱着赴死的心态的。

畢竟那天晚上稱得上是不歡而散,傅啓山那樣的地位,也沒理由給她這個面子。

能不在周老板面前說她壞話,已經是姜朵三生有幸,謝天謝地了。

結果呢,她剛一推開周老板的辦公室,竟然還有人朝着她放彩炮。

仔細一問她才知道,傅啓山自己就把生意談攏了,輕描淡寫的簽了收購的合同。

他不僅沒拆穿姜朵那晚的事情,還誇了她幾句,把周老板高興的臉上都多了幾層褶子。

周老板樂的給她發了一筆獎金,還說,“小姜真是咱們公司的招財寶,還真是應了那句,小姜一撒嬌,石獅子都得彎腰!”

公司裏的網紅都還挺眼紅姜朵的,有個紅毛網紅還別別扭扭的找她取經,問她用了什麽床上技巧,居然能把傅啓山拿下!

姜朵啞口無言。

等離開了公司後,她只好撥通了傅啓山的電話,說要賠罪。

起初,傅啓山還說沒空,手頭有事。

她擔心是傅啓山是故意推辭,只好掏心掏肺的說了一串,才勉強讓他點頭。

地址是由他定的,就在紅庭,老地方。

姜朵剛進來的時候,身上就穿了件旗袍,冷的發顫,傅啓山紳士的遞給了她一件備用的西裝。

他顯得很有分寸,距離感也足,“這是嶄新的,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叫人去買。”

姜朵連忙攥緊了衣服,“不用麻煩了,這樣就很好。”

傅啓山只是稍顯冷淡的點了下頭,然後就推開了包廂,姜朵跟着走了進去。

這一頓飯,堪稱味如嚼蠟。

傅啓山聊天的興致似乎并不高漲,對于姜朵的話題,也僅僅只是略說兩句,并不深入。

反倒是姜朵,絞盡腦汁說了不少,可她一沉默,場子就冷掉了。

看來昨晚失态的那件事兒,傅啓山是真沒放心上,是她自個兒庸人自擾了。

等吃完飯,姜朵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傅啓山突然開口,

“姜小姐,我這裏可能有件事要麻煩你,而且,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東西麽?你應當很感興趣的,事成之後,當作交換怎麽樣?”

姜朵立馬挺直腰杆,坐的端端正正的,“您說,只要我能辦到我肯定盡力。”

傅啓山微微一笑,“到時候我會讓秦爽通知你。”

姜朵想都沒想就應了,還人情債這件事,她向來爽快。

等她走到門口叫車,正好有輛在附近預約到了,姜朵拉開車門彎腰坐了進去,淡淡道,“慈湖公寓。”

司機“嗯”了一聲,什麽也沒多問。

不過姜朵倒覺得這氣音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聽過一樣。

她漫無目的望着街景,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不是開往慈湖公寓的路!

姜朵捏住了面前的包,驟然開口,“你是誰!”

駕駛位上的男人将車速開慢了些,拉下了頭上的鴨舌帽,神色晦澀的問,“朵朵,我好擔心你。”

擔心你跟人跑了。

那多不好啊。

我好想捆住你的腿,鎖住你的手。

你乖一點,好不好啊,朵朵。

……

……

姜朵看清了他的臉,然後皺了下眉,“你怎麽在這兒?”

遲倦将車停在了路邊,手裏捏着鴨舌帽的帽檐,路燈打在他的臉上,眼睫落下深深的一層陰影。

過了很久後,他才開口說,“我在家裏等你等很久,沒有等到,我以為你會回來看看我,至少,我的病還沒好不是嗎?”

遲倦的嗓音很低,甚至還帶了一些難以察覺的委屈,這種腔調,姜朵從來都沒聽過,甚至,曾經的她連想都不敢想過。

于是,她那聖母病發作,瞬間就心軟了,勉強問道,“上藥了嗎?”

遲倦抿唇,搖了搖頭。

姜朵擰眉,連忙推開車門,跳了下來,然後站在路邊的臺階上,朝着車裏的人說,“下來,我包裏還有一管藥,幫你換。”

車窗上貼了層防窺膜,遲倦漫不經心的輕笑了一下,但立馬就恢複了原樣。

她擰開藥管,捏着棉簽沾了沾,突然想起了什麽,垂着眸端着遲倦的手臂,一邊塗抹一邊說,“你信不信,我這管藥是毒藥?”

遲倦的瞳孔利如刀鋒,他望着姜朵細白的手指,低聲詢問,“是麽,我信。”

就算是毒藥,只要是你給的,我都甘之如饴。

姜朵的手一頓,棉簽上的藥水刺得他皺緊了眉。

過了許久後,姜朵才說,“遲倦,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該明白,我這句話是為了跟你劃清界限。”

她弟弟那條命,不是一句原諒可以解決的。

姜朵垂眸迅速的給遲倦上好藥,然後卷了幾層紗布,開口說,“好了,太晚了,你開車從我回去。”

這個點,壓根打不到車,地鐵都停運了,她暫且只能指望遲倦。

可他卻動也沒動,只說了句,“我餓了。”

遲少爺這性子一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更何況是姜朵——她耳根子最軟。

姜朵沒轍,“前面有家面館,吃完就走。”

遲倦微不可察的彎唇,慢騰騰的走在姜朵後面,踩着她的影子,目光凝在姜朵的腰上,神色有些晦澀,辨不清喜怒。

走了有一會兒後,姜朵似乎是有些冷了,她拎着包彎曲着手臂,模糊的說,“忘了把傅啓山的西服從車裏拿出來了。”

身後的人步子頓了一下,遲倦幽幽的掃了眼女人的後頸,眼神微微變了變。

他脫下身上的黑色外套,二話不說的披在了姜朵的身上,還未等她有所反應時,遲倦就邁了兩步走在了前面。

他擋着風,懶散的說,“我熱。”

突如其來的溫暖一下子擊中了姜朵,她扯了扯那黑色的外套,突然聞到了熟悉的檀木香味。

很幹淨。

姜朵不争氣的鼻酸了幾秒。

從前,她貪戀遲倦身上一星半點的溫柔,可他吝啬的要死,從不給予,可現在,兩人明明形同陌路了,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撩撥。

說白了,遲倦就是少爺心性,壓根不是因為情愛,只是覺得這樣好玩,捉弄她的感情很有趣,看她自作多情的模樣很搞笑……而已。

姜朵垂眸,加快了腳步。

她找的面館并不奢華,相反,是個挺不起眼的招牌老店。

陸北定讀大學那會兒,姜朵就經常來這兒吃,一來,是這家面館裏那學校很近,方便她蹲守陸北定,二來,價錢合理,在她承受範圍之內。

她也帶過陸北定一次,卻不怎麽愉快。

陸北定總是吃不慣這些東西的,就連踏進店門的瞬間,他都略有些嫌惡的皺了下眉。

姜朵心裏咯噔一下,轉頭望了眼身後的遲倦,然後問,“這家行嗎?”

遲倦沒有反對,點了點頭,然後幫她拉開了椅子。

姜朵有些後悔,或許遲倦這樣的金貴少爺,大抵也是嫌棄的,只是不好意思表露出來而已。

從前,遲倦雖然能跟她一起吃方便面,住産權只有四十年的小公寓,可現在不一樣的,倆人的身份地位泾渭分明,她想忽視都不行。

她點了幾個招牌菜,然後特意囑咐了句,“要特辣的。”

遲倦沖洗筷子的手一頓,擡眸問,“你喜歡吃辣?”

姜朵微怔,扯着唇笑了一下,她跟了遲倦這麽多年,可照樣沒能讓遲倦記住她的愛好。

女人點了點頭,“你不能吃嗎?我記得你應該喜歡的。”

遲倦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都行。”

老板娘很快就端上了菜,路過姜朵的時候,突然一頓,笑着說,“原來是你啊,好久沒看到你啦,我就說嘛,還跟以前一樣愛吃辣。”

姜朵微怔,倒沒想到還有人記得她,連忙笑着打了聲招呼。

老板娘眼睛轉了一下,看到了遲倦,“你跟你男朋友關系還是那麽好,上次看到你們,還是好幾年前呢!”

氣氛突然一沉,等老板娘走了以後,姜朵手裏的筷子都有些拿不穩了。

男人面不改色的動了下筷子,聲音淡淡的,“你還帶過誰?”

姜朵沉默的一會兒,然後說,“你知道的,陸北定。”

遲倦垂着眼,偏長的劉海遮住了他陰鸷的眸色,無數情緒在他的胸腔內翻湧着,最終歸于平靜。

憑什麽,他要在這裏回顧她的情史?

憑什麽,她要把曾經跟陸北定的濃情蜜意再次攤開,像一個巴掌一樣,甩在他面前?

過了半晌,遲倦才不溫不火的說,“看來你跟他的關系,确實不錯。”

話音剛落,姜朵如鲠在喉。

她頓了很久後,才蒼白的解釋,“沒有。”

可這句話一說出口,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都什麽時候了,她還犯賤的去解釋,還擔心遲倦會誤解?

多諷刺啊。

姜朵垂下眸,迅速的吃了兩口,然後說,“好了麽,我想回家了。”

遲倦放下筷子,也早就失去了食欲,他沉默的走回了車旁,正打算幫她拉開車門的時候,姜朵卻拿着手機,冷淡的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叫了網約車,不勞煩你了。”

他望着那輛的士漸漸消失在視野裏後,整個人堪稱可笑的站在馬路邊上,沉默的如同一座雕塑,就連落下的陰影都拖得很長,把他襯的更加陰冷。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遲倦死命的掐住了自己的手背,将那傷痕揉搓數次,尖銳的疼痛聲直擊大腦,他才倏地松開手。

去難看不難看,只有疼痛,才能讓遲倦覺得自己還存在着。

過了許久,男人看似冷靜的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聲調低沉地說,“去關環山,找人來送命。”

……

遲倦一把火把那西裝燒了個徹底,然後望着寂冷的關環山,突然扯唇笑了一下——

蔣鶴趕過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喜色,他沒瞧見遲倦隐晦的神情,笑嘻嘻的說,“你瞅瞅,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遲倦側目,掃了一眼過去——

謝征?

關環山很冷,可色調倒是暖的出奇,他們這群人總是很瘋的,大冷天的連會所都懶得進,直接十幾輛豪車亮着遠光燈,照的山頂如同白晝。

蔣鶴捏着手機,摁了幾個數字,沖着遲倦說,“我前陣子才曉得他回來了,這不,把人給你送來瞧瞧。”

謝征擡眸看了眼遲倦,冷淡的眸子毫無情緒,只是“嗯”了一聲,然後才開口說,“剛回四九城不久,忘記給你們打招呼了。”

蔣鶴收起手機,掃了眼謝征此刻的狀态,覺得挺新鮮的。

謝征家裏條件一般,在這圈子裏是排不上號的,只是人倒是挺有意思,當初跟遲倦鬼混的時候,賭石的本領也算個中翹楚了。

不過有個毛病,就是古板,跟電子有關的玩意兒都不碰,包括電子煙。

蔣鶴不着痕跡的瞥了眼他的手機界面,然後笑道,“跟人聊天?”

“嗯。”謝征敷衍道。

蔣鶴不着調的湊了過去,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偷看了兩眼,然後“啧”了一聲,“女的?”

謝征關掉了手機,淡淡道,“不然呢?”

蔣鶴樂了,“我怎麽記得你以前用的還是小靈通呢,只能打打電話發個短信的那種。”

謝征看了眼又亮起來的屏幕,嘴角彎了下,然後才說,“嗯,改了。”

蔣鶴正打算乘勝追擊再問點什麽,眼尾卻瞥到了遲倦開的那輛 pagani,蔣鶴眼一亮,跑過去跟摸寶貝一樣,愛不釋手。

凜冽的風吹來時,遲倦微冷的眼神掃了眼謝征,後者收起手機,看見了遲倦的臉,莫名的笑了笑。

真是好久不見。

遲倦從懸崖邊上走了過來,目光若有似無的在謝征臉上停留了一瞬,然後轉頭問蔣鶴,“下次招标的事兒你說了麽?”

蔣鶴點頭,“剛跟謝征講了,他說他有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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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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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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