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人不能老(1)
第20章 女人不能老 (1)
就在那一瞬間,姜朵的脊背一涼,她假裝不在乎的問,“所以呢,跟他打招呼了?”
陸北定搖頭,手指撫摸着小臂上的疤痕,然後說,“他身邊跟着傅從玺,看起來過得挺好的,你……”
“我要去洗澡了。”
姜朵迅速的打斷他的話,然後利落的站了起來,進了卧室後,反手鎖好,愣愣的靠着門,一是有點沒反應過來。
過了很久,她才機械一般的從衣櫃裏找睡衣。
明明已經找到了,她卻還在木讷的望着衣櫃,直到手機鬧鐘響了以後,她才猛地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從抽屜裏找煙。
一根入肺,她才堪堪找回靈魂。
浴室裏,姜朵打算去洗個澡,想要沖掉身上的煙味,打開淋浴,面朝着蓬蓬頭,跟澆花一樣,洗得一幹二淨。
她腦海裏浮現出了遲倦的臉。
驚豔的,不俗的。
她睜開眼的時候,下意識的看到了浴室窗前的欄杆,就那一瞬,她想起很多跟遲倦糾纏過的細節。
這公寓,藏了太多關于遲倦的氣息。
姜朵摸了下自己的臉,不知道是被熱氣熏的,還是別的,總之滾燙的很。
她搖了搖頭,試圖把遲倦甩開。
好不容易能把這祖宗甩得一幹二淨,她還找抽的去想他,這不是犯賤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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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快成了殘花敗柳了。
姜朵慢騰騰的擦幹頭發,然後披了件浴袍,坐在榻榻米上,望着窗外的夜景,突然恍惚了一瞬,然後張嘴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過得好就好,我還怕你過得不好呢。”
“你要是過得不好,那我現在布的局,又有什麽意思。”
——
——
醫院,遲倦陷入昏迷的時候,已經過了将近一天半。
還是那句話,身體素質差到可怕,每天該給的營養供給幾乎為零,活着就等同于是上天漏了個該死的人。
蔣鶴拍大腿叫爹叫娘,這一日三餐壓根就沒少安排過,四九城的名廚也輪個遍了,營養專家差點就把半山別墅當自己家住着了。
結果呢,遲倦還是這一副不人不鬼的樣子。
他想不通,趁着遲倦還沒醒,直接跑去半山別墅,看看最近的藥這少爺到底按時吃了沒。
翻箱倒櫃找了半天,他瞧見了一個帶鎖的抽屜。
蔣鶴找了撬鎖的人,直接大刀闊斧把它弄開了。
映入眼簾的卻是——
一抽屜的安眠藥片。
瞬時,蔣鶴的眼睛一片血紅。
這些藥片,都是他定期給遲倦提供的,醫生說了,一周給一片,用來穩定遲倦的作息和情緒。
而遲倦,卻一聲不吭地将這些東西全部偷偷藏了起來……
蔣鶴捏着那些藥片,腦中一片混沌的靠在沙發上,他盯着手機頁面上的通訊錄,顫抖着指尖,撥通了一個電話——
對面剛響起聲音,蔣鶴就搶在前面說,“姜朵,你先別挂,等我把想說的話說完,行嗎?”
女人頓了一下,尾指微微一顫,輕描淡寫地說,“嗯。”
蔣鶴喉結一動,立馬迅速說,“遲倦現在在醫院,情況非常不好,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能不能去看看他,看一眼都成,就算是我求……”
“沒時間。”
姜朵四兩撥千斤的打發了一句,然後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是遲倦叫你給我打電話的?”
蔣鶴一愣,下意識開口說,“不是。”
“那就成,早都說好了的,大家以後各自玩各自的,橋歸橋路歸路,別再用苦肉計這招了,太老掉牙了。”
話音剛落,姜朵就挂了電話。
她翻閱着自己的通訊錄,兀自的輕笑了一聲,按道理來說,蔣鶴這通電話根本沒辦法打通,畢竟跟遲倦一刀兩斷的時候,她就拉黑了所有的人——
所有跟遲倦沾親帶故的人。
可就在幾天前,她又庸人自擾的把他們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
究竟是在等他們的電話呢,還是真的無心之舉,都不重要了。
都什麽時候了,遲倦還拿“苦肉計”來忽悠她,真以為她姜朵栽跟頭栽的還不夠多麽,傻子摔兩跤也知道要繞道走了,更何況是她?
姜朵擦幹頭發,慢騰騰的從卧室裏出來,然後聞到了客廳裏的煙味,她皺了下眉,對着窗前那個人影問,“陸教授,都多晚了,還不走?”
那道人影動了一下,轉過身,眉眼深刻。
陸北定望着她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樣,心底沒由來一陣鈍痛,半晌過後,他只能幹澀的問道,“傅啓山對你怎麽樣?”
“很好,”姜朵漫不經心的應着,手上卻忙着倒化妝水,“對了,你剛說在醫院碰到遲倦了?怎麽,他要死了?”
陸北定眼神微眯,他仔細的想找出姜朵臉上的端倪,卻發現她太過輕松,仿佛就算是遲倦死了,她也會不緊不慢的扯好面膜紙,往臉上敷。
他收回目光,坐在了沙發上,低着聲說,“倒也沒這麽嚴重,身邊除了個傅從玺,還有個小姑娘陪着,能有什麽事兒?”
啧,生個病都像是度假一樣。
還真是禍害遺千年,想死都難啊。
姜朵扔掉了面膜包裝紙,然後靠在躺椅上,閑情逸致的說,“行了,時間不早了,我等會兒要去睡覺,你再抽兩根煙就走吧。”
撂下這句話,姜朵就又起了身,走進了卧室,靜靜的等着陸北定走。
果然,不出三分鐘,關門的聲音如約而至。
她最曉得的,陸北定這人臉皮薄,趕兩下就會走了,不像遲倦,跟個狗皮膏藥一樣,你越是趕他就越往你身上貼。
想到這兒,姜朵臉上的笑淡了一分,她拿起手機,打算轉移轉移注意力,卻發現怎麽着都能想起遲倦那張妖孽臉。
就那麽一瞬,她都想去醫院看看他死沒死了。
半晌後,女人嘆了口氣,掃了眼天氣預報,然後說,“天公都不作美啊,遲倦,不是我不看你,是下雨了。”
——
——
半山公寓,蔣鶴正準備驅車離開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他掃了眼來點人,發現是醫院的護士,他劃亮屏幕,立馬接通——
“蔣先生,您這邊有病人的朋友想要來訪,您看看?”
蔣鶴皺眉,“叫什麽?”
“哆啦?好像是叫這個英文名。”
——
——
醫院門口,姜朵撐着一把傘,笑得有些澀,她多賤啊,蔣鶴不過就是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就能把她使喚到醫院來。
來了後呢,卻又瞧見了哆啦。
哆啦這小姑娘,她并不陌生,之前焚一的網紅常客就有這位,還跟遲倦上過床呢。
之前她跟遲倦冷戰那會兒,哆啦也有想攀遲倦的心思,沒想到啊沒想到,還真是讓她給攀着了。
不過可以理解,哆啦長得顯小,臉很幼态,就算二十幾了,打扮打扮卻像一個高中生一樣,臉上的膠原蛋白填充的絕佳。
就連姜朵自己都想問問她是哪家醫院做的,能這麽自然。
姜朵慢騰騰的鑽進了車裏,将手上濕漉漉的傘扔到了一邊,然後點了根煙,有點兒晃神的望着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分手了的女人,總是很難接受前任過的好的。
更難接受,前任有了新歡的。
反正姜朵就屬于這類。
姜朵抿了抿唇,發了會兒呆,等到煙頭燒到手指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捏着手機,無意識的翻看着遲倦的朋友圈。
那一條拉黑過的橫杠,成了她每天都會浏覽的圖片。
姜朵将手機扔到了副駕駛上,然後慢吞吞的昂了昂頭,不小心瞥到了鏡子上的自己。
結果呢,越看越有點兒不滿意了。
雙眼皮要是再寬點就好了,顴骨低一些或許能顯得幼态點,人中要是短一些說不定能長得低齡點,腮紅還是得打在臉中央才會顯得可愛。
她翻來覆去的看來看去,卻不小心瞥到了眼角的幾絲細紋。
其實二十幾歲這年齡并不老,應當是女人生命裏堪稱最漂亮的階段,再加上姜朵入社會入的早,褪去了幾分青澀,人也顯得成熟一些。
按理來說,她是漂亮的。
可是不知怎麽的,自從看到了哆啦一身 jk 裙的時候,姜朵的心裏莫名的酸了一下。
比性感當然沒人比得過姜朵,可清純這倆字,跟她壓根就沾不上邊。
哆啦長得也很白,臉蛋飽滿,眸子清澈,以前擡眼看遲倦的時候,莫名的還有點兒羞澀,不像是網紅出身能有的眼神,說不定她是真的暗戀遲倦呢?
當時在病房外,姜朵沒進去,也沒膽量進去了。
哆啦進去了後,姜朵就笑了一下,轉身走了。
用手指頭都能想出來,陸北定說的小姑娘,就是哆啦,說不定病房裏還有個傅從玺呢,三個人都能湊個鬥地主了,她還進去做什麽?
男人啊,不管是多大的年紀,愛的都是小姑娘的類型,長得嫩說話聲也軟,身子更是。
當初遲倦瞧上她的時候,姜朵也才二十出頭,剛辍學不久,青青澀澀的,看起來就很好騙,也很好推倒。
更何況,現在的小網紅比當年的她更身嬌體軟。
姜朵抿唇笑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只是随意的點開了購物軟件,下單了瓶昂貴的眼霜精華,然後才驅車離開。
女人,不能老。
尤其是,前任還沒死,她怎麽能先老?
姜朵恢複直播的那天,周老板正好給她郵了一份合同。
她看了兩眼酬勞,二話沒說,直接簽了。
開玩笑,拍一組gg就能賺二十萬的事情,誰不敢誰是王八蛋,姜朵這小鼻子小眼的心思,最熱愛占便宜了。
尤其是資本家的便宜。
今兒個一早,姜朵就起了床,靜候周老板的車,結果呢,這周老板只發了條微信過來,說公司沒給她留拍攝的時間,要是方便的話,讓她自己擱家裏拍就成。
女人皺皺眉,就這工作氛圍,她都懷疑自己簽了個三無的小公司。
姜朵一邊塗着指甲油,一邊翹着二郎腿等助理發消息來,“叮”的一下,微信響了,她慢騰騰的擡手看,眸光一滞——
是兩條內衣的gg。
姜朵唇角一沉,她突然就明白了周老板為什麽不敢讓她去公司,無非就是怕姜朵作妖,像個潑婦一樣撕逼。
畢竟姜朵在這四九城的名聲也不低,幹過的事兒也算轟轟烈烈了。
敢給她塞這樣的gg,用指甲蓋都能想出來,是陳歡的主意。
這周老板也是學乖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東西寄到她家門口,連公司大門都不讓她進。
姜朵扯出一抹冷笑來,随手翻了翻那明細,等瞥到違約金後面的數字後,她心都疼了一瞬,咬牙切齒的關了手機。
其實這些年來,公司沒給她塞過gg,更不會讓她碰那些暴露的産品。
一來是她背後有遲倦撐腰,再怎麽說,遲倦也是個有權有勢的財主,誰敢得罪他呀?
所以呢,周老板也不太敢動她。
二來呢,是姜朵自個兒也挺抵觸拍暴露性gg,不是她瞧不起那些網紅,而是實在不好意思脫衣服。
在外面,一個個都覺得她風光無限,可那光鮮的外表下,藏着一具破敗不堪的身體。
她身上那些印記,都是從小到大吃的苦。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刺目的血痕,日子久了,就成了疤,無論姜朵怎麽花心思消掉,都沒轍。
畢竟,這都是命運饋贈的禮物。
她還沒大方到願意被外人窺伺。
可姜朵忘了一件事,之前她背後有靠山,沒人敢碰,可現在不一樣了,就算是周老板這樣的走狗,也敢給她塞gg,也敢在暗地裏玩陰的。
姜朵扭緊指甲油的蓋子,洩氣的扔回了化妝包,然後随手披了件外套,扭開公寓的大門,瞧見了門口放着的禮盒。
女人輕嗤了一下,周老板也是雞賊,怕她胡攪蠻纏,所以直接讓人把內衣送到她家門口,不怕姜朵看不到。
她彎了下腰,把禮盒拿了起來,回到大廳後,姜朵才拆了那盒子。
幹洗過的內衣就那麽暴露在她眼前。
不得不說,款式很新潮獨特,姜朵僅僅只是瞟了一眼,臉都難以描述的紅了一瞬,她捏緊盒子蓋住了那兩套內衣,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敢開始脫衣服。
四九城這段時間剛剛入秋,這偌大的公寓就顯得太冷了些,姜朵只是脫了層睡衣而已,就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總覺得後背涼涼的。
像是有雙眼睛在偷窺一樣。
她警惕的往後掃了眼,二樓走廊空空蕩蕩,姜朵才安心了些許。
緊接着,她迅速的脫掉貼身衣物,然後赤裸着身子,緩慢的站起來,将盒子裏那套內衣拎了出來。
姜朵抿着唇,嫌棄的拿指尖捏着帶子,像是忍辱負重一樣,僵硬的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就在她擡眼,瞥見穿衣鏡裏的自己時,不由得怔住了。
內衣是正紅色的,布料外面是一層繁瑣精致的蕾絲,而邊緣則圍了一圈薄紗,除了簡單的漂亮,更添性感。
可姜朵的肌膚白到透明,多了一抹清純。
只可惜,那光潔白皙的肌膚上,有幾條不大美觀的疤痕,細細長長的蜿蜒着,泛着淺紅色,明明那麽醜陋,卻多了幾分淩厲。
說來也好笑,這內衣的尺碼都像是為她貼身打造的一樣。
與她肌膚相貼,宛如藝術。
再配上姜朵那狐媚的臉,簡直就是渾然一體,當然,忽略姜朵眼睛裏的嫌惡的話,會更合适。
此時此刻,姜朵本人可沒什麽欣賞自己的念頭,她雖然自戀,可也看不慣自己一副妖豔賤貨的模樣,她只想趕緊拍完趕緊交差。
就在她捏着手機,對着鏡子擺出誘人的姿勢時——
她突然頓住了身體,直直的望着電視機下的一個黑色的凸起,姜朵咽了下喉嚨,走了過去,伸出手一探——
是一個微型攝像頭。
遲倦強制出院的那天,帶走了一個女人。
半山公寓裏,一片雲煙缭繞,濃重的檀香味撲鼻而來,他靠在紅木沙發上,瘦削的身體格外嶙峋。
本該是寂靜的死寂,一旁卻傳來了一聲低促的啜泣聲。
遲倦皺眉,手指搓着腕上的紅繩,突然開了腔,“很吵。”
哆啦立馬噤了聲,她小心翼翼地擡眸,看到了布幕上的視頻,下一秒,她立馬畏懼的收回目光,頭恨不得縮到地底下去,生怕被遲倦盯上。
她去醫院看遲倦,不外乎是為了錢。
聽說遲倦原來是遲家的兒子,所以她才巴巴的上套,想要分一杯羹,畢竟這遲倦前任也算個半熱不紅的網紅,那她也應該有機會。
當然,哆啦自己清楚,當然不會奢求結婚,她只想撈筆快錢而已。
結果呢,這一撈,快把她半條命給撈進去了。
從醫院裏把她拖過來的時候,遲倦看似要死不活的一把骨頭,卻活生生的把她的手腕拖成了錯位,他點了根煙,塞到了她的嘴裏,問她,
“聽說,你跟朵朵一個公司的?”
哆啦忙不疊的點頭,然後問,“怎……怎麽了,您不是跟姜朵分了嗎?”
男人的手一頓,攀在她脖子上,慢條斯理的說,“是啊,是分了,所以呢,你想睡我?”
遲倦說話,向來都是不拐彎抹角,他問完以後,細長漂亮的眼睛都分外清澈,沒有一丁點雜念,看起來居然還有點單純無害。
哆啦鬼迷心竅,“是呀,要不然呢?”
遲倦松開手,突然扯過了旁邊的抽屜,将裏面的東西扔了出來,砸在了哆啦的臉上,然後問,“你覺得,一盒夠不夠?”
哆啦瑟縮的往後躲了一下,伸出手來,拿過那盒套,然後怯弱地說,“我覺得……我覺得夠了吧。”
遲倦沒有回應,只是眸色愈發的冷了些,他随意的站了起來,然後推開書房,順便開了盞燈問道,“這裏行不行?”
哆啦一愣,瞳孔緊縮,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只是過了很久後,才問道,“不在床上嗎?”
她沒想到,現在的公子哥癖好都這麽多。
遲倦肆意一笑,邪的要命,“有桌子,都是一樣的。”
哆啦偷偷深吸了口氣,走進去後立馬轉過身關緊房門,順便還上了鎖。
遲倦眼眸松動,神色恣意的反問,“鎖門做什麽?”
他一邊問着一邊朝她走來,然後半躬着身子,無謂的笑了下,距離近到兩人的呼吸都快要糾纏在一起。
哆啦懵怔的閉上了眼,卻只聽到了一聲輕蔑的笑聲。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遲倦早就抽身而去,将門重新敞開了。
他背過身,從櫃子裏随便拿了一套嶄新的衣服,扔在了沙發上,然後冷淡地說,“洗完澡後換好再出來。”
哆啦悶悶的點了點頭,然後乖巧的拿好衣服走進了浴室,連多的一句話都沒問。
浴室的玻璃是半磨砂的,只要哆啦多湊近一步,上面瞬間就會勾勒出她的曲線。
氣氛堪稱暧昧至極,可遲倦卻偏偏性冷淡到懶的施舍一個目光過去。
隔壁的卧室很安靜,沒有一點雜音,遲倦從抽屜裏拿了個備用機來,再次點開了姜朵的直播間。
她并沒有直播,可遲倦卻保存了她所有的回放。
就算是短短幾分鐘的回放,他也會像是上了瘾一樣,愛不釋手。
熟悉的臉在手機屏幕上出現,她化着濃妝,穿着低胸上衣,右手撐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似的。
過了幾秒後,她擡眸,看了兩眼問題,對上了鏡頭,然後說,“問我單不單身?”
姜朵笑了笑,接着說,“單身啊,但不缺男人。”
遲倦将手機扔在桌上,無甚所謂的靠在轉椅上,眸子死死的凝着那個帶鎖的抽屜。
自從那些安眠藥被蔣鶴發現了,早就被他沒收了,可醫生卻還是堅持每周都會送藥,美名其曰,看他自不自覺。
遲倦扯了下唇,摸着藥盒的邊緣,無力的咳了兩聲。
沐浴的聲音近在耳邊,他卻覺得異常聒噪。
突然,水聲停住了。
哆啦穿着那套睡衣時還有些害羞,她不知道為何遲倦的衣櫃裏會有這樣一件……堪稱暴露的女性衣物。
肉色的絲綿睡衣,若隐若現的。
她小心翼翼的從浴室裏出來,半靠在門框上,臉還被蒸汽熏的有些泛紅。
哆啦看了遲倦一眼,不大好意思的說,“我洗好了。”
聞言,男人微微側目,臉上的表情堪稱寡淡,毫無情趣可言。
他僅僅只是輕掃了一眼哆啦身上的衣服,然後就挪開了目光,側臉異常冷峻。
這套睡衣,是他親手買的。
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秘密。
因為,這套睡衣完完全全是按照曾經姜朵身上穿過的那套,而尋找的同款。
明明是一樣的材質、一樣的款式、甚至連尺碼都是一樣的,可偏偏哆啦穿上的感覺卻顯得格外的單純無害。
身材也是格外的單純無害。
姜朵在女性裏算身材高挑的,曲線也好,這套睡衣在姜朵的身上算是不多不少剛剛好。
而穿在哆啦身上,活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女孩,從頭到腳都畏畏縮縮的,緊張的快扭成了一團。
毫無美感可言。
遲倦徒生出一絲惱火來,情緒漸漸滋長蔓延,變得有些極端扭曲。
他略帶煩躁的揮揮手,對着哆啦說,“過來。”
哆啦攥緊了手指,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還未等她站穩,腰上突然傳來一股勁,伴随着一股淺淡的檀木香味,向她襲來——
在跌入男人冰冷的懷裏前,遲倦卻又抵住了她的胸口,沒讓她碰到自己一絲一毫,像是潔身自好一般。
哆啦有些不解,正準備主動湊上去的時候,卻聽到了遲倦的聲音。
他問,“你平時噴的是什麽味道的香水?”
哆啦一怔,下意識的回答道,“柑橘調。”
酸甜香味,很少女,卻偏偏是姜朵最愛的味道。
姜朵總是這樣,明明長得明豔動人,殺傷力極大,動辄都算恃靓行兇,可最喜歡穿在裏面的卻都是一切粉色的、少女的東西。
就連貼身穿的,都是粉色的,因為他見過,還扯過。
遲倦的神色變得有些渙散,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嘴角竟莫名的勾了勾。
哆啦心底突然一陣悸動,她下意識的纏住了面前的手臂,忍不住的往面前一碰,吻到了遲倦溫熱的……手指。
……
哆啦被遲倦直接捆綁在床上,手腕處被鐵鏈勒出了一條條紅痕,女孩的一雙盈眸可憐楚楚的望着他,卻得不來分毫的憐憫。
遲倦覺得惡心。
他的手臂上似乎還殘留着哆啦的體溫,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吻,若不是他伸手避開,或許碰到的,就不只是手指那麽簡單了。
可他依舊感到反胃和麻木。
遲倦把自己反鎖在浴室裏,狠狠的擰開水龍頭,對着自己的手臂沖刷着。
各種消毒水、沐浴液、甚至是洗衣粉,他都全部混雜在一起,淋在那被人碰過的手指上。
男人的瞳孔血紅,像是偏執狂一樣,堪稱病态的對着那一塊皮膚進行“洗禮”。
直到浴池裏的水混入了血紅的液體後,他才堪堪停住手,對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突然笑了笑。
那笑容明明陰森可怖,可在他那張略帶着一絲蒼白的臉上,倒顯得多了幾分純真。
遲倦靠在了牆壁上,雙手無力的癱在一旁,扔掉了手裏的刷子。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凜冽的下颌線上殘留下些許泡沫,下巴上亦是。
過了幾分鐘後,他站了起來,堪稱潔癖一般的清掃了現場,然後換掉了衣服,嚴密的遮住了手掌上的痕跡。
遲倦擰開了浴室的門,然後擡眸,對上了哆啦的眼睛。
他問,“怎麽不叫了?”
自從被他捆在床上後,哆啦就一直低聲的求饒着,細若蚊蚋。
她以為這是遲倦某種不為人知的愛好,所以盡力的滿足他,卻又不敢被人發現。
遲倦冷漠的掃了眼她手腕上的紅痕,循循善誘的問她,“你不覺得屈辱麽?”
哆啦抿唇,她低下頭,心底卻沒由來的覺得竊喜。
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恥,更不覺得害怕,剛才所有慌亂地喊叫,僅僅只是滿足男人的征服欲而已。
她甚至很高興,高興她終于能和遲倦赤誠相待,用他最喜歡的方式,來進行世界最愉悅的事情。
多好啊,不是嗎?
哆啦搖搖頭,并沒覺得有什麽異樣,她攥緊了手指,低聲說,“我覺得……可以接受。”
遲倦的底線像是被人掐斷了似的,他隐忍已久的怒火倏地被點燃,男人躬着身子,背肌突出,狠狠的掐住了哆啦的脖子,一字一句命令道——
“叫,給我叫出聲來!”
只有讓哆啦叫出聲來,叫的銷魂,叫的可憐,他才能感覺到一丁點的波瀾。
他已經行屍走肉很久了,自殘都不能讓他有分毫的觸動!
哆啦的瞳孔驟然緊縮,她沒想到遲倦的反應這麽猛烈,只好附和似的叫了幾聲,像是慵懶的貓兒一樣,軟的要命。
遲倦突然松開了手,他望着哆啦那臉上堪稱愉悅的神情,眸裏劃過一絲陰鸷的情緒。
遲倦心中的那根弦像是斷了一般,他怔怔的望着哆啦,近乎是艱難的開口詢問,“你不恨我嗎?”
他這些卑賤不齒的行為,曾經也一次次紮在姜朵的身上。
她應該是恨他的。非常恨他的!
哆啦的臉上閃過茫然的神态,她稍微挺了挺胸,不好意思的說道,“遲倦,你放心,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遲倦顫抖着手,将那鎖鏈解開,在哆啦不解的眼神下,冷淡如斯的說了聲“滾”。
人一空,書房就顯得更加冷清了。
哆啦留下的氣味還在空氣中彌漫着,甚至她脫下的衣服,還在桌上放着。
遲倦在盡力的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這衣服是姜朵的,這空氣裏的香水味是姜朵的。
他無數次的麻痹自己,直到他打開了那帶鎖的抽屜,飲鸩止渴一樣倒出了兩粒藥,沒有混着水,直接生咽了下去。
他慌不擇路的從書房逃離,重新打開了投影儀,偌大的布幕上頓時顯現出姜朵公寓的一角。
遲倦承認他自己卑劣,無恥,下三濫。
因為他思念姜朵思念到往她公寓裏安裝了微型攝像頭,他原本控制的很好的,從來沒有打開過看,就算近在咫尺,他也忍住了自己的欲望。
可是不行。
完全不行。
他堪稱貪婪的望着視頻裏的人,看着她喝水,梳頭發,甚至還無聊的摳着手指甲,煩躁了甚至還會撐着腦袋瞎晃。
十分鐘後,他猛地關掉了按鈕。
偌大的屏幕重歸黑色。
遲倦一拳砸在了瓷磚上,光滑的那面映着他模糊的臉,血液從上面緩緩滑落,砸在了地板上。
過了很久後,他擡眸,對上了自己偏執的目光,然後站了起來,沉默的擰開了門,徑直走向了別墅大門。
……
……
這條往姜朵公寓開的路,遲倦閉着眼都能抵達,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攀在方向盤上,狠狠的踩了腳油門,飛馳在高速上。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堪堪抵達公寓門口。
天空下了微雨,遲倦正準備推開鐵門進去的時候,迎面卻撞上了一個人——
頭發黑,皮膚白,小臉尖下巴。
姜朵。
遲倦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虛拟的夢境一樣,上天竟給他這樣的好夢,只是下一場雨而已,就給他憑空捏造了一個姜朵出來。
男人恍然的笑了下,他緩慢的伸出手,覆蓋在了姜朵的臉上,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別看了,很醜。”
他太醜了。
一把骨頭而已,姜朵肯定不會眷念的。
誰會喜歡一個瘦成流浪漢的人?更何況,姜朵她又是那麽喜歡漂亮。
遲倦啞然的笑,盯着指縫間的那雙眼睛,卻看見了她瞳孔裏自己的影子,那一瞬間,他只覺得面目可憎,于是夾緊了手指,不願再看任何有關自己的畫面。
多可笑,面對姜朵最不露怯的時候,是他上次在酒吧裏戴面具的時候。
只有遮住自己的臉,他才敢赤裸裸的看她。
姜朵站在他面前,望着他手掌上的裂口,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了過來,她側了側眸子,瞧見了遲倦微微敞開的襯衫。
他穿的很少,胸前瘦的像是排骨一樣,都能數數了。
再往上看,姜朵卻發現自己對着那雙猩紅的眼,突然失去了語言的功能。
再看一萬次,姜朵還是會感嘆一句,遲倦越是衣冠不整,越是傷痕累累,就越驚豔越漂亮。
血液的顏色像是天生為他打造的一般,襯得他膚色白如雪色,宛如吸血鬼般。
她掃了眼男人手掌上的紅痕,眸色暗了暗,漫不經心的嘲笑道,“怎麽,現在自殘都這麽爛大街了?不往自己身上鑽個口子,都沒臉出門了?”
不是幻覺……
遲倦颀長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舉起的手微微一屈,往下一扯,對上了那一雙銳利又秀氣的眸子,再往下一點點,就看見了那顆兇痣。
她是真的!
男人瞬間收回了手,猛地轉過身,在黑夜中手足無措的找到了自己的車,用力的想要擰開車門時,卻感覺到自己腦仁一陣陣的發暈,鼻腔像是要流血一樣,眩暈到讓他找不到身體的支撐點。
遲倦不受控制的步子一滞,胸口正堵着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從後面竄了出來,伴随着濃烈的酒味,朝着姜朵跑了過去——
還未等自己的意識恢複,他就突然轉過身,猛地向前沖了過去,用手狠狠的把女人推到了路邊,迎面對上了那醉醺的乞丐!
啪——
清脆的酒瓶砸在了遲倦的頭上,吃痛的悶哼聲傳來,遲倦的腦海裏卻沒由來的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西藏,姜朵渾身傷口,淋得通濕,在別墅門口遞給他紅繩的模樣。
她該多疼啊。
就那麽眼睜睜地看着他對那根紅繩棄之如敝屣,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卻像是捅了她一刀一樣。
貫穿肺腑。
遲倦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瞬,擡眼看了看路邊的女人。
只是哭了。
沒有受傷。
他張了張唇,笑了一下,然後說,“朵……朵朵……”
……
……
醫院裏,遲倦是淩晨醒來的,病房裏只亮了一盞小燈,勉強能看清周圍的事物。
他掃了眼空蕩蕩的左側,心裏沒由來的有些酸脹。
遲倦垂下眼睫,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觸得到自己額頭上的灼燒。
姜朵沒有來。
明明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可還是會失落。
“嗯?”
遲倦的右側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像是女人的呓語一樣,慵慵懶懶的,很悅耳。
他側目掃去,目光微怔,渾身上下的血液驟然開始喧嚣——
姜朵也許是累了,她雖然人坐在椅子上,可上半身卻靠在病床上,姿勢還挺張揚的,把遲倦的大半病床都占着了。
還是跟當初一樣,她就算是在醫院裏睡覺,也不舍得委屈自己一秒。
月光朦胧,映在女人的臉頰上,顯得柔軟又安靜,她離得那樣的近,就連那卷翹的睫毛,遲倦都能瞧的仔仔細細。
借着那微弱的燈光,他才敢看她一眼。
男人的手緩慢的從被子裏抽出,他隔着空氣描摹着姜朵的脖頸,上面的肌膚是那樣的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