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是不是藏女人了?(1)
第9章 你是不是藏女人了? (1)
cici 無所謂地應了句,“是啊,四五年前?記不清了,談的時候很愉快,分的時候也挺平靜,不過我那個時候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當着他面說要自殺,你知道遲倦說什麽嗎?”
cici 赤着腳走到了陽臺,冷風吹過來揚起她的發,聲音随着風被飄遠了去,“遲倦那個時候捏着那刀柄,說要是我死了,他會陪着的。”
他多擅長裝深情啊,就算再怎麽無情,那漂亮的眸子跟你一對,你做什麽都願意。
cici 回頭望了一眼姜朵,笑得帶淚,“我那時候真以為他愛我愛得要死,以為跟我分手只是因為想短暫地分開一會兒,給點距離産生美什麽的,畢竟我以前眼睛不舒服,他都能吹上半小時呢,結果呢,你猜怎麽着?”
cici 自嘲的彎唇,“我後來才知道,他只是不願意分得太難看,敗了他的興致,分了沒兩天他就找了新女友。我沒敢去看那女的長什麽樣子,心裏怕。太怕了。”
“姜小姐,遲倦太自我了,他誰都愛但最愛的是他自己,付出的東西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而已,幾句情話就能套住女人的真心,何樂不為?要真碰上什麽生死大關,遲倦跑得比誰都快,別想着他能為你擋刀,他可沒那麽蠢。”
擋刀。
姜朵的心突然一沉,望了 cici 一眼,“他為我擋過一次傷,臉上還留了疤。”
cici 稀奇的挑了挑眉,笑了,“你不會是為了跟我比遲倦更愛誰編的吧?他能為別人留疤,不如編他一輩子不舉,可信度說不定還能高點。”
姜朵握緊了手,低低地說,“是真的。”
cici 微怔,擡腿往姜朵那走了幾步,蹲下來打量了一會兒她的臉,皺了下眉後說,“你也沒什麽特別的呀,不過就是漂亮了點,他怎麽就願意為你擋呢?是不是你錢太多,他惦記着呢?”
cici 捏着姜朵的下巴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什麽花來,幹脆懶得再看了,直接撤了酒打算離開,“本來還以為你跟我一樣可憐,結果比來比去,我還是最可憐的那個。”
她擡腿往門口走,突然頓了一下,“姜小姐,我勸你再試試看,因為……我總覺得,他對你不一樣。”
姜朵坐在床上,捏着手機發呆,還沒坐十分鐘,她突然起身往門口走,拿着傘下樓,正巧碰着了正在走廊的蕭燃,他正在跟人打電話,看到姜朵的瞬間他掐了手機,朝着姜朵笑,
“怎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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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朵眼神慌張的錯開蕭燃的視線,開口說,“去買貼身的衣服。”
蕭燃伸手一攔,笑得溫柔,白衣黑褲的站在過道裏,“太晚了不安全,姐姐先回房間,我等下叫服務員給你帶上來。”
姜朵說,“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在她剛剛擡腿的瞬間,蕭燃沒繼續攔着了,只是慢條斯理地挽着袖子,輕聲問,“是不是想去找他?”
姜朵沒吭聲。
蕭燃卻笑了,他眼底沒什麽情緒,看不出悲喜,只是開口說,“騙我幹嘛呢姐姐,你直接開口說,我會親自把你送回去的,沒必要瞞着我,我一直都站在你這邊的。”
姜朵微怔,直接轉過身拉住了蕭燃,“帶我回去,我想問問他到底是要我還是要傅從玺。”
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
蕭燃回頭望着她,“如果他說選傅從玺呢,姐姐。”
姜朵閉上眼,“那我跟他徹底玩完。放心,我不會那麽沒底線去當別人的三。”
蕭燃卻沒那麽容易的放過這句話,繼續追問,“徹底玩完是什麽意思?給他守一輩子寡,然後等他等到離婚,再去上他的床?那要是他不離婚呢,你就這樣苦等一輩子?”
姜朵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着蕭燃,像是詫異他會說出來這種話。
蕭燃平日裏都是插科打诨得很,對姜朵的事算上心,但也不至于這樣毒舌,一句話把她戳了幾個血窟窿,血流不止。
蕭燃走了過來,眸光微閃,“姐姐,我要你賭他會選你,要是失敗了,那就跟我回四九城。”
姜朵靠在牆壁上,無力地跪坐了下去,她側着臉,走廊的燈光打在了她眼底,“蕭燃,你知道的,我忍不住,就算回了四九城,他要是來找我,我真的忍不住。”
蕭燃蹲了下來,與她平視,“那你怎麽樣才能徹底死心?”
姜朵望着走廊盡頭的那一朵快枯萎的花,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很像那天遲倦從路邊捎過來送她的那朵,漂亮又廉價,跟姜朵一模一樣。
遲倦喜歡錢,她卻窮得捉襟見肘,就連送過他的車都想着拿回來,遲倦喜歡形色的女人,可她只有那一張臉,是哭是笑也變不出第二張來,她什麽都給不起。
唯一給得起的,就是那一顆赤裸又熱烈的真心。
姜朵說,“我要去求符。”
蕭燃恨鐵不成鋼的站了起來,狠狠地一拳砸在了牆壁上,眼底全都是無力的掙紮,“姜朵,你瘋了!”
外面下着暴雨,電閃雷鳴,山上的路更是難走,黑燈瞎火的要是走錯一步,她那一條小命就徹底沒了,別說什麽求符,她能活着上山就夠不錯的了,就算死了的話,遲倦說不定連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可姜朵只是笑,像是想起了曾經的事情,“沒什麽,我以前也給他求過一次,好像也是這樣的天氣,不也活着回來了?”
她清晰地記得,以前她用命換來的那串繩子,遲倦一聲不吭地戴了好幾年,雖然他沒有說喜歡,可姜朵明白,他不抗拒。
她姜朵就是一條窮命,能給的不多,但反正能争取到的,她都要給遲倦。
姜朵說過的,遲倦只配用好的。
頂好的。
別墅裏,魏佐坐在沙發上,并沒什麽動靜,他瞧着遲倦一副虔誠的閉眼掐佛珠的樣子,覺得挺可笑,最不該信命的人,現在搖着佛珠念着經文,還一臉正經。
明明上一秒剛甩了個情人,下個月還打算找新歡訂婚,裝什麽深情人設。
魏佐從茶幾上捏了包煙出來,啪的一聲點燃,漫不經心地說,“來西藏這趟,簽也沒求符也沒護,倒是把這邊的酒吧玩了個遍,稀奇的酒也喝了個光。”
縱身歡樂場了這麽多年,舊習難改,就算把他們扔鳥不拉屎的地方去,估計也個個喝酒猜拳上紅臉,怎麽可能正兒八經得起來。
遲倦沒反駁什麽,照樣心無旁骛地掐佛珠,魏佐倒是一邊抽煙一邊刷朋友圈,正巧刷到了傅從玺剛發的一張自拍,他樂地将手機扔到了遲倦的懷裏,笑着說,“要不要多看看你準未婚妻一眼,長的是挺不錯,養在家裏也帶得出去。”
遲倦睜開眼掃了一秒,然後淡淡的嗯了一聲,沒什麽反應。
魏佐掐了煙,“怎麽一臉沒興趣的樣兒,裝給誰看呢。”
傅從玺可是出了名的美女,跟姜朵那樣的不同,她可是嬌滴滴長大的千金,更難能可貴的是渾身上下也沒那股公主病得別扭,娶這種最稱心。
遲倦卻沒什麽很大的興致,在他這邊娶誰都是娶,真要是遲硯長良心被狗吃了叫他跟老太太結婚,遲倦估計也沒什麽意見,如果是妄想他婚後能安分守己,那不可能。
他是遲倦,不長心的。
遲倦的名言就是,玩玩可以,別動心,不值得。
就算是結婚了,也不過是領了證的浪蕩子,出軌對于他來說,算不得什麽道德壓迫。
遲倦扔了佛珠,從桌上扯了一張煙紙,慢慢地卷着,然後說,“本來就是一場交易,要是她想婚內出軌,我也不會有意見,更是求之不得。”
魏佐啧了一聲,并不認同,“你真以為傅從玺跟你一樣沒心沒肺?當初可是你說要出國,她才報了國外的學校,結果呢,你又玩膩了中途回來了,留她一個人在國外,不覺得愧疚麽你?”
遲倦卷好煙,扔在了空蕩蕩的銀盒裏,睨了魏佐一眼,“關我屁事。”
她愛出國跟着我屁股轉是她的事,我憑什麽買單。
魏佐嘆息,他可真是慶幸自己沒個妹妹,要真有的話,跟着他身邊天天看遲倦,十有九成會鬼迷心竅愛上了這個渣男,然後掏心掏肺給遲倦,結果呢,遲倦估計轉手扔垃圾桶。
他太了解遲倦了,以自我為中心,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他自己開心就成,別人的與他無關,不受幹擾。
魏佐撤出了手,“你還是對傅從玺上點心吧,傅家那邊給的誠意你不是看不到,連寶貝女兒都送過來了,今晚傅從玺估計睡前還要找你連個視頻的,說幾句漂亮話把她哄着,別鬧翻了。”
他不怕傅從玺鬧,怕的是遲倦少爺脾氣起來了鬧。兩家要是在遲倦身上出了岔子,遲硯長也不是個好東西的。
魏佐又琢磨了會兒,突然想起個事,“哦對,姜朵不是跟那個蕭燃那小子走了麽,你真不擔心出意外?”
那蕭燃臉上擺着的欲望,除了二百五姜朵看不出來,其他人早看穿了。
林擒剛才一邊砸東西一邊走的時候可說了,姜朵跟蕭燃這一對,他就算是嘔心瀝血也要湊成功,他要天天在姜朵旁邊念叨,天天讓蕭燃色誘姜朵,不信姜朵不動心。
遲倦手一頓,關緊了那銀盒,重新躺在了沙發上閉目養神,“不擔心,她跑不了的。”
淩晨兩點,遲倦坐在大廳裏還沒睡,茶幾上擺着跟傅從玺視頻的手機,遲倦卻看着電視上的球賽,順便賭了兩把球,一贏一輸。
他掃了眼視頻裏正在追劇的傅從玺,冷淡地問,“有意思麽?”
拉着他不睡,非要開視頻,說是見不到就渾身難受,要真這麽說,那傅從玺出國這幾年不得難受得骨髓都痛,說白了,女人就是矯情。
傅從玺隔着屏幕朝他笑,“怕你太美,招人惦記,別人碰一下我心都酸得不行。”
遲倦站了起來,從櫥櫃裏拿了杯高腳杯來,倒了杯紅酒,“那你怕是想得太晚了,惦記我的可不止一個。”
他可叫做恃靓行兇,走哪都是一片血海。
傅從玺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她捏着化妝棉往自己臉上貼,邊笑邊說,“惦記你的我不怕,我怕的是你惦記的。”
這四九城惦記遲倦的還少麽,當初傅從玺在他家的時候,時不時就能翻出一摞情書來,更別提現在的遲倦了,那顏值,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幸虧也是巧,就那麽多女人,沒一個能讓遲倦記住臉的。
他為了圖方便最愛給人取外號,今天紅頭發來表白了,明天藍裙子打球給遞水了,後天破洞褲送巧克力了,這渣男呢照接不誤,管他認不認識,無所謂。
傅從玺也不指望這浪子能愛上她,但只要遲倦不愛上別人,最後跟她結婚就行,她包容度很高,就算遲倦婚後亂搞亂來,她也不會跳腳得去潑婦罵街。
遲倦聽了她這話,勾了勾唇,“那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只惦記我自己。”
傅從玺樂的隔着屏幕給他打了個響指,這才是遲倦嘛。
氣氛正和睦着呢,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傅從玺停下了手裏的面膜,突然開口問,“你是不是藏女人了?”
遲倦皺眉,掃了眼緊閉的大門,“藏了又怎麽樣?”
傅從玺挑眉,“給我看看怎麽樣,看看是哪家姑娘,大半夜的都不讓人好睡。”
遲倦慢條斯理地起身,走到了門口,輕輕地扭開了大門,窗外凜冽的冷風吹了過來,掃得人骨頭都疼,細密的雨點打在臉上,冷意顫顫。
而面前的姜朵,渾身濕透得站着,脊背挺得很直,手裏更是死死地攥着一條繩子,她倔強的強撐出一抹笑,伸手遞給了他兩樣東西。
一條彩繩和一個護身符,上面還殘留着她的溫度。
遲倦掃了一眼她全身,腿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泥濘不堪,腳踝上一條又一條被刺過的紅腫引子刺眼得很,就連姜朵一貫細心保養的手,現在也被劃了幾條裂痕。
她站在門外,細瘦的魂魄像是能被風一吹就散,映在遲倦無情無義的眼底,竟顯得有些可憐。
遲倦淡淡問她,“這什麽?”
姜朵扯了扯嘴角,笑得艱難,“我連夜去給你求的,說能保平安。”
遲倦捏着看了一下,姜朵緊張地望着他,可遲倦只是輕描淡寫的開口,“你知道的,我不信這個,我只信我自己。”
姜朵張了張嘴,突然覺得喉間幹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背着手搓捏着手指,胡謅了一個理由,“戴上不算麻煩,我幫你吧。”
她伸手要去碰遲倦的手臂,卻被遲倦微微一側擋開了,姜朵望着自己沾滿污穢的指尖,突然覺得難堪至極,磕磕巴巴才說了句,“我,要是沒事的話,我先走……”
客廳裏突然傳出一聲女人的叫喚,傅從玺像是覺得遲倦消失得太久,無聊的喊了句——
“遲倦,過來看我塗指甲!”
免提的聲音很大,悉數進了姜朵的耳朵裏,她站在原地,離遲倦只有一步之遙,卻覺得自己像一個棄貓一樣,明明已經被人抛棄了,卻還恬不知恥的過來送魚片,可他卻明明不喜歡,是她屢屢強求。
姜朵怔了片刻,澀澀地開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遲倦随意地玩弄着手裏的繩子,突然說,“等等。”
剎那間,姜朵那顆死寂的心突然開始跳動了,她望着遲倦那黑白分明的瞳仁,在那裏面窺到了自己卑微的臉。
女人啊,動心是容易的,就算那顆心再怎麽死了,再怎麽被灰塵包裹着了,就算掉進了深淵,砸進了泥土,只要稍稍有那麽一個機會,它都會迫不及待地等那人将它拾起。
而姜朵面對遲倦,連掙紮都不會掙紮,只要遲倦願意,她上趕着比誰都快。
遲倦卻只是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并沒有什麽挽留的意思,伸手将那護身符扔進了門口的花壇裏,語氣很沉,平鋪直敘地開口,“我不需要的東西,送給我也是浪費。”
他望着姜朵那雙枯萎的眸子,當着她的面,關上了門。
冷風一下子被隔絕開來,別墅裏的空氣都變得稍暖了幾分,他慢條斯理地回到了沙發上,繼續旁若無人地看球賽,仿佛真的沒被剛才的事影響到分毫。
倒是傅從玺眼尖,瞥到了遲倦手腕上多出來的一根彩繩,她重重地啧了一聲,“誰送的啊,這麽沒誠意,街邊小攤十元的東西也送得出手?”
遲倦瞥了一眼那繩子,只是四平八穩的開口,“之前就戴過一條,沒了不習慣,正好有人上趕着送,就戴上了。”
傅從玺邊塗指甲油邊笑,“你要是真想戴,我明天去 lv 給你選一條,總比這個強。”
遲倦說,“好。”
姜朵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搖搖晃晃回到酒店的,她像是短暫地失憶了或者耳鳴了,蕭燃說的一句話她都沒聽進去,只聽懂了他最後那一聲嘆息。
就連坐到回四九城的飛機上,她也像是失魂落魄了一樣,歪着靠在蕭燃的肩膀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得靠椅,擺在她面前的飛機餐,碰也沒碰一下。
蕭燃除了對着她安慰的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自從跟遲倦分開的那一晚後,姜朵像是自閉了一樣,把自己鎖在酒店的房間裏,兩天都沒出來一次。
要不是蕭燃從門縫裏塞了機票過去,姜朵說不定把酒店當她家一樣住了下去。
飛機落地的時候,她為了遮自己快掉下來的眼袋,特意買了副墨鏡戴上,臉色蒼白寡淡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蕭燃跟在她後面,只覺得氣壓低沉,沉到令人窒息。
她總覺得自己的後背像是被人戳了一個洞,空落落得令她膽寒,她只好一個人慢慢地縫着那傷口,沒日沒夜地縫,縫到手指潰爛,血流成河,也不肯放棄。
因為她知道,沒人能幫她。
後來姜朵在家裏做飯,兩次忘了關火後,急得林擒恨不得拎包入住,蕭燃更是二話不說的就直接買了生活用品放在姜朵的公寓裏。
姜朵坐在沙發上,望着聲勢浩大的兩個人,扯了下嘴角說,“其實也沒什麽,我下次點外賣就行了。”
林擒恨鐵不成鋼的罵她,“不就是個男人嗎,至于你成天不吃飯餓到低血糖,每天除了喝酒抽煙就知道當個啞巴,姜朵,你好好照照鏡子,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
他扔了化妝鏡在姜朵的腿上,她窺到了自己難看的臉色,姜朵早說過,遲倦是她的駐顏神器,只要沒了他,她的臉垮得比誰都快,更別提漂亮了。
姜朵伸手挪開了鏡子,自嘲地笑了笑,“這個月焚一的營業額不是還破了新高麽,不算吃虧。”
回來的這段時間,姜朵忙的連軸轉,成天泡在焚一裏,差點沒把保潔的活兒也搶着幹了,連可兒姐都覺得反常,平時的姜朵雖然也管焚一,但也沒到如此地步,這都快把焚一當自己家了。
可兒姐憂心忡忡地還找過遲倦,結果被姜朵知道了,她二話不說就發了一通脾氣,可兒姐吓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等她平複了好久,姜朵才道了歉,還問了句遲倦怎麽回複的。
可兒姐如實告訴她,遲倦只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姜朵當時很冷靜地點了點頭,回家做菜的時候,魂不守舍地燙了手背,又忘了關火,要不是林擒正好過來送東西,姜朵能一不留意地把這公寓給點了。
後來林擒跟蕭燃說什麽也不讓她一個人住了,生怕她再出點意外,可千防萬防,防不住姜朵的耳朵,她在焚一調酒的時候,聽了不少關于遲倦的流言蜚語。
無非就是那個傅從玺出手闊綽,訂婚前就大方得不行,給了圈子裏好友一人一個伴手禮,還大張旗鼓地發了請柬,就連可兒姐都有一份。
其實說起來,姜朵也有,只不過被林擒當場撕了,痛罵了一頓遲倦後才甘休。
她望着一地的碎屑,笑了一下,開口說,“我禮物都選好了,你把這撕了,我送給誰呢?”
林擒嚷嚷着,“老子才不管這麽多,送我都行,別送他這個人渣,浪費錢。”
姜朵只是平靜地說,“浪費也好,我已經只剩下浪費了。”
姜朵有時候在公寓裏打掃衛生的時候,總能找出了遲倦遺留的東西,有時是一打火機,有時是一包煙,或者是半盒沒用完的套子。
她就着夕陽直接盤腿坐了下來,把那半包萬寶路給抽了,她曾經碰也不會碰的牌子,現在倒是願意抽了,原因還是跟遲倦有關的。
姜朵也會突然臉紅,看着拿落地窗上的欄杆的時候,總情不自禁地能想起她在上面撐着欄杆,面若桃花的樣子,有時下廚看那冰箱的時候,也能想起遲倦撐在冰箱門吻她的畫面。
這間公寓,處處都有遲倦的影子,想逃逃不掉,更何況是姜朵這種不想逃的人。
她将之前收起來的遲倦所有物又擺了出來,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她都能抱着不放,甚至還特意去找了遲倦常用的那瓶香水,只有噴在了枕頭上,她才能睡熟。
後來遲倦回了四九城,并沒避諱姜朵,還來焚一喝過兩次酒。
姜朵隔得很遠看着他,故意找了個灰暗的角落,就那麽靜靜地窺伺着,蕭燃有次察覺到了,問她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
姜朵只是低頭敷衍,說明天或者後天吧,她也不清楚。
蕭燃沒戳穿她大半夜總是躲在陽臺捂着嘴哭的事情,更沒戳破她還天天看那張唯一的合照的事,蕭燃知道,這一時半會兒姜朵怕是忘不掉了。
後來程厭有一次主動找了姜朵,說是最近總有人往焚一門口塞卡片,還特意寫了幾個字,程厭碰巧看了好幾次,可也沒琢磨出什麽名堂來。
姜朵看到那卡片的時候,渾身戰栗,連忙問程厭這是從哪來的。
那卡片上,是姜河六歲時上小學拍得證件照,還附帶着一串號碼。
她打了好幾次那號碼,都顯示是空號,姜朵又找了林擒去聯系人,甚至還不知恥地找了蔣鶴,生怕錯過一點點消息。
以至于到後來,姜朵都開始神經質發作,大半夜的總覺得姜河孤零零地在窗戶旁等着她,夢裏總能夢到姜河雙眼流血的望着她笑,像是怪她當初為什麽要抛棄他。
姜朵一邊驚懼地醒來一邊蹲在角落裏哭,蕭燃每次都會被動靜驚醒,然後闖進她的房間去抱緊她,告訴她沒事。
姜朵雙手扣住蕭燃的脖子,哭着說,“我真的沒有抛棄他,真的沒有,那天……那天蔡淳說要找我去看畫展,我就去了……回來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蕭燃,我找了好多人,他們都說沒有見過姜河,還一邊嫌棄我一邊拿掃帚趕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姜河沒辦戶口,報不了警……”
姜朵哽咽着一邊喘氣一邊說,聲音啞得不成樣子,“蕭燃,我要是那個時候有錢就好了,就不至于連門鎖都換不起,我自卑到都不敢跟陸北定提錢,就連姜河那時候的學費,都是他送我禮物我拿去賣了換的錢……”
她一邊捶着蕭燃的背一邊哭,期間暈了好幾次,嘴裏卻喃喃的不停,“蕭燃,我真的窮怕了,真的,我什麽都沒了。”
之前有人成天在網上罵她,姜朵裝作沒關系,有人成天說她是雞,姜朵也忍着一語不發,後來有次有人把姜河的照片 p 成遺照挂在焚一門口,姜朵那天跟瘋了一樣紅着眼把那照片燒了。
“蕭燃,你知不知道,我很疼姜河,他很小的時候就說長大會保護我,會不讓我每天那麽晚回家,會讓我再也不碰水泥地了,可是,他沒了。再也沒了。”
姜河的消息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林擒跟蔣鶴都沒得出什麽有用的線索,蕭燃還動用了點自己的辦法,卻照樣沒轍。
姜朵呢,索性也不去焚一了,怕看到遲倦會心疼,幹脆把自己扔在了公寓裏,連續半個月縮在床上不吃不喝,扛不住了就咬兩口面包,卧室裏随地可見的都是酒瓶子,一副自生自滅的模樣。
林擒來這邊跟保潔阿姨一樣打掃衛生,拎着姜朵要換洗的衣服往洗衣機塞,多的必須分兩次才能洗完,剛晾完一次,轉過頭就碰着了從次卧出來的蕭燃,也是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懵懵的。
林擒氣的順手甩了一毛巾打在蕭燃的身上,“把衣服穿好,我特麽叫你來又不是讓你租房子的,成天跟姜朵一起吃了睡睡了吃,養膘麽你?”
蕭燃裸着上半身随意地披了件衣服,懶洋洋地躺在了沙發上,居然還有點惬意,“其實我覺得……還可以。”
白天兩人叫外賣一起吃飯,中午睡完了醒了就喝酒,晚上姜朵一有動靜他就跑過去抱着她安慰,還能睡一張床,雖然睡得很禁欲,他動都動不得,但還算安逸的。
公寓髒亂差了就打個電話找阿姨,當然,就算不找,林擒這個免費保姆也願意來。
妙得很。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吵架,姜朵的卧室突然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蕭燃習以為常地站起來,邊走邊說,“估計起床碰着酒瓶了。”
他剛剛走過去打開卧室門,姜朵那蒼白的小臉就直接露了出來,唯一跟往常不一樣的,眼睛突然變有神了。
之前姜朵那眼睛堪稱漂亮的死魚眼,碰着帥哥都能熟視無睹,看到票子眨都不眨一下,林擒都快以為姜朵這小妞要戒欲成功即将出家了。
蕭燃在她面前揮了揮手,“餓了還是渴了?”
姜朵幽幽地望着他,“缺男人了。”
林擒一聽這話跟活了一樣,三兩下跳了過來捏着手機開始翻通訊錄,一個一個地炫耀,“就知道你撐不住,四九城最帥的都在這兒了,随你挑,包君滿意!”
蕭燃一把推開了那手機,笑得陰陽怪氣,開始毛遂自薦,“官人,您看看要不要考慮考慮我?七十二式姿勢,只有您沒見過的,沒有我學不會的 ~”
好不容易野蝴蝶重回江湖,不試試怎麽甘心呢,蕭燃笑得嘴角都裂耳朵那了。
林擒看了,嫌棄得直皺眉,随便捏了捏蕭燃的手臂,那瘦削的一層肌肉,連他都不怎麽看得上眼,“你得了吧,趕緊去健身房練個七十二天,咱姜朵什麽好的沒吃過,非要吃你這夾生飯??”
什麽好的沒吃過……是遲倦麽。
姜朵眸子閃爍了一瞬,林擒立馬知錯的閉上嘴,拍了三四下後連忙呸呸呸說不吉利。
姜朵倒是沒繼續扯這句話了,伸出手說,“把你那 pr 送的高奢禮盒都拿來,我可是舍不得花錢的。”
林擒樂不可支,“給你給你都給你,等會兒找人給你送來,啧,看不出來啊小朵朵,恢複期夠快的嘛,現在就開始重振旗鼓釣凱子了??”
姜朵笑了一下,“他能下個月訂婚,我就能這個月結婚,男人麽,玩物而已,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她翹着二郎腿叼着煙,一副十足的妖豔騷氣的模樣,林擒眼都看直了,突然覺得好像回到了之前讀高中的時候,她辍了學又不學好,成天恃靓行兇不幹好事,染着五彩缤紛的頭發,抽着味道凜冽的香煙,怎麽看都太不良。
可林擒就是喜歡這樣的姜朵,敢愛敢恨,能捅你一刀也能利落的抽出,不會為亂七八糟的情情愛愛委曲求全作繭自縛,只曉得怎麽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從不吃愛情的苦,還要讓別人把苦給生咽下去。
姜朵不壞,林擒不愛。
姜朵出街的時候,渾身上下都辣的回頭率百分百,林擒挑衣服和妝容的眼光可算是獨到狠辣,之前礙于遲倦那略直男的性子,姜朵的打扮也不敢太火熱,現在沒了這個枷鎖,她渾身上下就刻着一句話——
愛怎麽穿怎麽穿,誰能比老娘辣?
這次姜朵還特意懶得去焚一,焚一都是老面孔了,再怎麽釣凱子也釣不到新鮮的好貨,林擒提議說換個地方玩,姜朵二話沒說選了 jerkoff。
畢竟聽這英文名,就知道不是什麽靜吧,會玩的人多了去。
姜朵半夜十點到場的時候,裏面正打得火熱,一派迷情因子傾巢湧出,肆意嚣張。
她先是隔遠了點去要了杯氣泡酒,掃了眼蹦的起勁的那些男孩,結果帥哥沒瞄到,倒是讓姜朵看到了個長得像章子怡樣的小姑娘,穿得也不暴露,往那一站特有氣質,黑發飄飄的,挺美。
姜朵胳膊肘杵了杵蕭燃,随手指了下那小章子怡,“你去試試,要個微信什麽的?”
蕭燃滿不在意地看了一下,然後喝了口酒,慢慢地晃着身體,“還好吧,也就那樣。”
姜朵重重地啧了一聲,上下打量了蕭燃一通,“看不出來啊,你眼光這麽高,但這回你真的錯了,我的眼光不會出問題的,去要微信,絕對是大美妞。”
蕭燃心不在焉地嗯嗯了兩聲,步子卻邁也沒邁一步,照樣貼着姜朵站,一點過來泡妞的覺悟都沒有,姜朵瞅着他說,“你這是打算注孤生還是怎麽着?我都走出來了,你倒是自閉了?”
蕭燃從吧臺上要了個小彩炮,随手打了一發,懶洋洋地說,“今天興致不好,打不起精神,改天再說吧,先給你挑好男的。”
姜朵沒想多,點點頭繼續觀察去了。
林擒在旁邊像個人間雷達一樣,四處瞟,咂嘴了幾下後說,“朵,全場我看遍了,都一般般吧,棄之可惜,食之無味那種類型的多,叫人眼前一亮的少得可憐。”
後半句林擒沒說,但大家都知道,姜朵畢竟是吃過遲倦那禦用級別的肉,凡夫俗子的身體她都不一定看得上了,想在 jerkoff 找個滿意的,确實有點難度。
姜朵倒無所謂,“怕什麽,四九城別的不多,酒吧最多,不愁找不到。”
話音剛落,突然有一穿着黑西裝的男的蹦到了姜朵的面前,那衣擺都快擦着她臉了,姜朵擡頭看了他一下,頓時有點意思了。
估計二十來歲,一米八那樣,戴着 Celine 的黑色鴨舌帽,蹦得還挺高的。
林擒瞟了幾秒,遞給了姜朵一個眼色,可泡。
之前戴着帽子看不出顏值來,現在林擒裝模作樣的掃了好幾眼,确認這個是今天 jerk off 的一絕了,不會有比這個更好的了,有的話他把頭剁了。
姜朵卻突然慫了幾秒,她咳嗽了幾聲,低聲跟林擒說,“有點緊張,等會兒。”
林擒推着她往前沖,來都來了,不要個微信不就虧了,“你穿這麽騷不就是為了現在嗎,難不成是打算回家自拍發朋友圈的?”
還沒等姜朵做心理建設呢,那黑衣男突然轉身停了下來,明晃晃地朝着姜朵笑,“要不要加個微信?”
林擒:first blood!
他恨不得現在立刻把姜朵打包好送過去!
姜朵突然覺得今天穿這一身确實不該浪費,雖然這黑衣男沒遲倦漂亮,但也 ok 吃得下去,索性大大方方地給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