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合一
香江, 國際機場。
一個身穿中山裝,臉頰瘦削,面色看着有些蠟黃的老者柱着拐杖走出機場。
他身邊跟着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身材瘦小, 生得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
老者轉頭對中年男子道:“你聯系一下,看那東西有沒有安全運到。”
“是。”中年男人往旁邊走了兩步開始打電話。
老者柱着拐杖在一旁等着, 偶爾咳嗽兩聲, 突然之間, 他心有所感,扭頭向後側方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道袍,打扮得十分傳統的道士朝這邊走來, 他身邊還跟着幾個道童,看樣子似乎是他的徒弟。
他和對方算是老熟人了, 但關系并不怎麽好。
因為對方是從煉魂道這個分支分出去, 去往山姆國自立門戶的,現在在山姆國也算是闖出了不小的名氣,據說還掌控着一個教派, 近年來發展了不少信徒。
沒想到對方居然也收到風聲趕來了,動作還挺快!
老者在心中冷哼一聲, 轉回視線,只當看不見對方。
對方當然也發現他了,畢竟兩人修煉的東西同出一源, 近距離遇到肯定都會有感應的,但出于跟老者一樣的心思,對方同樣沒在這種地方上來敘舊,而是面不斜視地帶着幾個徒子徒孫離開了。
畢竟大家都知道,現在還不是對線的時候, 有精力留到關鍵時刻再使出來比較好。
“師父,問清楚了,那東西已經好好運到我們指定地點,沒出差錯。”中年男人打完電話走回來,說完後擡頭向前方看去,“咦”的一聲,有些緊張道:“是真魂門的人,他們也來了!?”
老者道:“別管這麽多,這件事情太重大,肯定瞞不住天下有道之士,之後來的人只會更多,我們能搶先別人一步,在那地方附近布置一些手段,就算是取得先機了。”
“對!”中年人連連點頭,“可惜那煞魂還沒成型,否則這次之行又多了些把握。”
假如燕離洲在這裏,就會認出這中年人正是之前有一天在他家附近徘徊,跟蹤他的那個人。
說到這件事,老者也覺得有些奇怪,“你當時确定找對人了?對方一直都将玉佩戴在身上吧。”
“絕對沒錯,我憑着對那煞魂的感應找到了購買玉佩的人,跟張力實那小子描述的一模一樣,玉佩就在他身上錯不了。不過對方也不知道是做什麽工作的,感應非常敏銳,我跟着他的時候差點被發現了。”
“下次做事小心點。”老者看了他一眼,“煞魂的進度怎麽樣?”
中年男人搖搖頭,“感覺不到什麽變化,想來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一旦成功,師父,您絕對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修士!”
“呵,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些話,以後無需再說。”老者早已做好了長久等待的準備,聽了徒弟略顯狂傲的話便随口教育兩句。
“是,師父,我知道錯了。”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說着,話音一轉,“師父,張力實那小子這些年來着實給我們提供了不少便利,人也聽話,之前我去找他,他對師父您也是忠心耿耿,毫無二心,還問我什麽時候能正式拜師呢。”
老者斜睨他一眼,“收了人家多少錢?”
“沒有沒有!”中年男人趕緊否認,“我絕對沒有收他的錢替他說話,我是覺得他這個人真的不錯。”
“行了,這次的行動如果成功,回去我親自去看看煞魂的情況,你把他叫過來就行。”老者說完便柱着拐杖朝前走去。
“嘿嘿,那小子如果知道師父親自到大陸去,一定會欣喜若狂的。”中年男人也趕緊跟上。
……
九龍寨。
一條污水橫流,堆滿了垃圾的小巷中,滿頭花白,身形佝偻,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正背着一個破舊的編織袋,手裏拿着一根長長的鐵棍,棍頭彎曲成鈎,正在垃圾堆裏翻找着什麽。
沒過多久,她鈎到一個黑色塑料袋,正要将塑料袋戳破看裏面有什麽東西,突然間驚叫一聲。
“殺人啦!殺人啦!”
塑料袋底部殘破的一個洞口裏,探出了一只腳趾,皮膚呈腫脹的灰白色,指甲上塗着的指甲油已經有些斑駁,但仍能看出原先應該是豔紅如血的顏色。
天上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很快就暗沉下來。
小巷另一端,一個身材瘦小,頭發枯黃,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影正在垃圾堆中奮力翻找着,只要看上去有用的東西,也不管髒不髒,全都扒拉出來丢到身後的編織袋裏。
不遠處老婆婆的聲音将他吓了一跳,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繼續扒拉起來。
畢竟死人這種事情,他從小見到大,早就麻木了,不說別的,他自己就曾經見過兩次被砍成碎塊的屍體。
直到警笛聲遠遠傳來,他猶豫了一下,為了避免麻煩,才收緊袋口快步從垃圾山離開了。
七拐八彎,來到一片陰暗狹窄的棚戶區,他拖着袋子走進昏暗的樓道,在二樓遇到個打扮得濃妝豔抹的女人。
“喲,寧寧回來啦。”女人反手關上門,看了瘦小的身子一眼,半掩着鼻有些嫌棄地退後一步,仿佛怕對方身上的污穢臭氣會沾到自己身上。
寧麒沒有回答女人的話,連擡頭看對方一眼都沒有,只是躬腰背着相對于她的體型來說太大了點的編織袋,慢慢朝老化的樓梯上走去。
這個編織袋平時會更重更鼓一些,但今天因為隔壁的垃圾山發現死人,警察過來,她怕影響被找去問話影響自己下午的活計,幹脆提前回來了。
“唉,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天這麽辛苦有什麽意思呢?”濃妝女人看寧麒走過自己身邊,又出聲勸道,“你雖然瘦了是瘦了點,但看起來臉嫩,有的大老板啊就是喜歡你這款的,要是你聽我的呢,我帶你去洗幹淨打扮好,然後你就只管張開腿閉上眼,錢就到手了,到時你想買什麽漂亮衣服,好吃的蛋糕、冰淇淋,随便你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不是比現在撿垃圾要好多了?我跟你說,那些男人啊……”
寧麒腳步半點不停,繼續朝樓上走去,将那女人當成了空氣。
女人見她這樣,有些生氣,罵道:“這世道都是笑貧不笑娼的!你以為你這樣天天去撿垃圾又有多高貴啊?等你那個老媽死了,人家回收你那個房子,你到時沒地方住了可別來求……”話沒說完突然就卡住了,因為她突然看到走到階梯一半的瘦小身子穿轉回身,髒兮兮的臉上一雙亮晶晶卻兇狠不已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寧麒的眼神将女人吓了一跳,女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火氣上頭,竟然忘了這個衰女最不能容忍別人說她媽媽的事。
“瞪……瞪什麽瞪!我說的是實話嘛!你那個媽就是活時間而已!”女人對寧麒的目光又怕又厭惡,梗着脖子說道,見對方回身一副要沖下樓跟她拼命的模樣,氣勢立刻洩了下來,慌不擇路地朝樓下逃去。
寧麒冷眼看着女人逃走,重新轉身,将袋子背到三樓。
走過堆滿雜物,只剩一條單人通過的走廊,只見一旁的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跟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打扮得優雅幹淨的男人。
“寧寧回來了。”男人看到她便溫和一笑,上前伸出手,“把東西給我吧。”
寧麒看見這個男人,心中浮現出有些複雜的情緒,這個男人是半年前搬到她家隔壁的,他人很好,也很照顧自己,有那麽幾天,她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灰暗人生中的一縷陽光,對方能帶她爬出這片無望的深淵。
但後來,她親眼看見他進了二樓那個女人的房間,後來,他出現在她面前,依舊笑得那麽優雅和藹,可他大概不知道,他身上沾着那個女人慣用的刺鼻香水味。
從那天起,她再也不接受他的援手,只将他當成一個陌生人。
寧麒将身子一側,躲過男人的手,快步朝最後一間自己家跑去。
男人皺起眉,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臉上掠過一絲陰沉——奇怪,這個小鬼到底從哪裏看出的破綻?
外頭的雨越下越大了,打在老式拉窗的玻璃上,發出令人心煩的敲擊聲。
“咳咳!”昏暗的角落放着一張木床,床上鋪着厚厚的被褥,一個面色十分蠟黃,瘦得幾乎只剩皮包骨的女人動了動,喘着氣說道:“這麽大的雨,下午別去碼頭了吧?”
“媽,沒事的,我等下穿雨衣過去,人家張工頭給工資很大方的,我能幫還是去多幫做一些。”寧麒一邊熬粥一邊看着窗外的雨,密集的雨點從兩棟樓間僅有巴掌寬的縫隙落下來,在玻璃上不停劃出又大又長的水痕。
直到下午一點半,雨依舊沒有減小的跡象。
寧麒披着雨衣,穿上雨鞋,頭上還戴了頂大鬥笠走出門去。
就在她出門沒多久,另一個身影急匆匆跑進這棟樓裏,直接上到三樓敲開了寧麒家隔壁男人的房門。
“你讓我們注意的那個人來了。”來者從寬大的雨衣裏拿出一個用油布包起來的包裹,打開後發現裏面是一把手.槍和幾發子彈,“一共八萬五,寶哥已經給你打過折了。”
“這麽貴。”男人嘟囔一聲,平時努力裝出的優雅完全消失了,他拿出一個用報紙包好的東西丢給對方,“數數。”
“嘿嘿。”來者笑得露出一口黃牙,将報紙打開點好錢,又重新包好塞到衣服裏,“走了,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老地方找我們就行。”
來者走後,男人拿起手.槍,将子彈一顆顆裝上去,拉開保險對着牆面比了比,做了個開槍射擊的動作。
随後他胸口突然一痛,臉色一下就變白了,他捂着胸口忍着痛,慢慢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口袋裏的某種藥物服用一顆,等胸口的疼痛過去才長長呼了口氣。
看來那個人确實來到附近了,要不然他體內的詛咒不可能又躁動起來。
明明都過了這麽長時間,對方早不來晚不來,為什麽偏偏到這個時候過來?就為了追他一個人?
男人握緊手中的槍,卻依舊覺得不夠保險,畢竟他見過對方的手段,即恐怖又詭異,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對方或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看來……隔壁的事,不能再等下去了!
……
晚上,大雨轉為小雨,依舊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九龍寨各處亮起了燈,從天上看去,仿佛一座巨大的,混亂無比的馬蜂窩。
“爸,我們來這種地方幹什麽?”年輕道人看着四周髒亂差的環境,一臉嫌棄道。
“我感受到前段時間不小心放走的一只小老鼠的氣息,打算去将他抓回來。”中年道人看着前方擁護混亂的街景,朝前慢慢走着,一旁徒弟在他頭上撐起了黑色大雨傘,但無法遮住袍襟和鞋子,奇怪的是,那上面居然連一點水漬和泥點印子都沒有。
“既然是小老鼠,管他幹嘛呢!”年輕道人不解,他原本是想聽朋友的介紹,去一個夜總會玩玩的,聽說那裏的貨很又新又嫩,質量非常高,甚至可以滿足不同人的不同癖好,是一個非常好的去處。可他父親非要來這傳說中的三不管地帶找什麽人,還要求他必須跟來,搞得他非常掃興。
中年道人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兒子一眼,罵道:“女人什麽時候都有,這次的機會過了就沒了!你還記得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嗎?成天就知道玩玩玩!”
年輕道人被他一罵,立刻不敢吭聲了,半天才小聲嘟囔道:“不就是傳說中的鬼門大開,我們可以進入陰陽交彙之地,拿到那裏面的寶貝嘛。”
“那你說說,這麽多同道一起争搶,我們憑什麽拿到?”中年道人又問。
“爸爸你這麽厲害,那寶貝肯定是你的!”年輕道人連忙拍了個馬屁。
“哼!這樣的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天下間高人衆多,我這點實力根本就算不了什麽,只想到時渾水摸魚,抓幾只厲害的鬼魂出來多煉出幾個厲害的鬼物罷了,但就算只是這樣,我也要事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到時你也要跟我一起進去,所以我決定将今天這只逃跑的老鼠抓回來,再給你多煉一只傀屍出來護身。”
“爸,”年輕道人皺起眉,“我不能不去嗎?你不是說到時高手很多,很危險嗎?”
“當然不行!親手抓的到時才能跟你的身體最為契合!到時我會全力護着你的。”中年道人瞪了兒子一眼。
年輕道人不說話了,這時旁邊一個人的傘将他的傘鈎了一下,立刻點着了他心裏的火氣:“丢你老母,你瞎了!”
對方立刻跟他對罵起來,他立刻招呼兩個師弟将那人圍着打了一頓,打得人鼻青臉腫倒在地上連連求饒。
路過的人都遠遠躲開不敢靠近。
中年道人冷眼看着兒子犯橫,只是一臉淡漠地站在一旁,等人打夠了,再打下去巡街警察就要過來,幾人才罷手揚長而去。
“下次碰到這種惹你不開心的,用不着動手,直接丢個詛咒到他身上就行了,省得跟這些賤民浪費力氣。”中年道人教導兒子。
“我覺得親手打的更過瘾。”年輕道人嘿嘿一笑。
……
十一點。
寧麒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
“媽,我回來了。”她打開了屋內那盞瓦數不算很高的燈,正要換鞋,突然間就愣住了。
“媽……?”
她語氣很輕,細聽之下還有些微微發抖。她走到母親長年躺着的那張床上,抖着手就要去撩被子,背後突然被人猛地撲過來抱住!
那歹徒一手緊緊箍着她瘦弱的身子,一手死死捂着她的臉,兩人一同摔到了床上。
“唔!”
寧麒瞪着大大的眼睛,眼角似乎要瞠裂開來。被撲到床上的一瞬間,她看到母親在昏暗光線下慘白的眼,以及一雙張得大大的,似乎布滿不甘與驚恐的失去了光彩的眼睛。
媽!!!
她心中泛起巨大的疼痛,在心中悲咽出聲,渾身更是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開始掙紮起來。
“賤人!”
歹徒騎在她身上,拳頭朝她的後腦勺狠狠一捶,寧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鐵錘打中,頓時眼冒金星,嘴裏透不過氣來。
她的臉上浮現出又驚又懼,又怒又悲的神情,因為她聽出了身後人的聲音,是隔壁的那個大叔!
那個一直以來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好心鄰居!
求生的欲望讓她爆發出了與這個身形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力氣,竟讓背後的歹徒一時間無法得手。
然而一個成年男子對上十幾歲女孩,優勢實在是太大了,他的拳頭毫不客氣地一次次落下,将她砸得滿臉鮮血,幾乎要暈過去。
見她慢慢不動了,歹徒開始拼命扯她的衣服,一邊扯一邊低聲罵道:“小賤人!真是不識擡舉,對你這麽好,連摸都不給摸一下,還敢躲着我!要不是為了那個該死的詛咒,誰想艹你這個又髒又臭的賤貨!”
然而還沒等他得手,胸前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這疼痛發作得太急太快,讓他毫無防備地慘叫一聲,捂着胸口往後倒在地上,開始滿地打滾起來!
寧麒趴在茶茶床上,感覺身上的重量消失了,她用手撐了三次,終于将自己撐起來,她看了眼母親的方向,接着一步一挪地來到床頭,從她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剪刀。
握着剪刀,忍着頭上的暈眩走下床去,頭還是太暈了,她甚至都站不起來,一狠心,拿剪刀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紮了一下。
劇痛讓她的腦子瞬間清醒一些,眼前模糊不斷晃動的感覺也減輕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歹徒為什麽會突然放過她,但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她來不及細想原因,來到男人身邊,舉起剪刀就朝他的脖子狠狠紮去!
鮮血一下就飙了出來。
“啊!”男人再次慘叫一聲,看向寧麒的目光中滿是震愕!
生死關頭間,他同樣爆發出力量,起身就要去搶寧麒的剪刀,寧麒腦子還有些鈍,被他撞了一下,踉跄着坐到地上,但手中的剪刀依舊穩穩抓在手中。
男人胸前萬蟲噬咬的巨痛限制了他的行動,他雙目突出,狀若瘋狂,用盡全身力氣想先奪刀殺死這個女孩。
寧麒同樣拼命了!
她雙手緊緊抓着剪刀,猛地向前撲去,用前所未有的爆發力量刺入男人面頰。
“啊!!!”
又是一聲劇烈的慘叫,男人的一邊眼睛被紮瞎了!
胸口劇痛,脖子受了重傷,再加上一只眼瞎了,男人突然之間喪失了所有勇氣,他蜷縮着倒在地上,嘴裏一邊叫一邊求饒:“別殺我!求求你饒了我的狗命!我有錢!家裏有很多很多錢!我給你,都給你!”
寧麒喘着粗氣,這一番折騰下來,她腦袋雖然還很痛,但神智竟詭異的更加清明了。
不管那個男人的求饒,她一臉兇狠地再次上前,朝着男人那還在冒血的脖子猛紮了第二刀。
“等一下!不準殺!”
這句話從門口傳來,寧麒不管不顧,第二剪下去又要刺去第三剪。
“媽的你聾啊!”
門口年輕道人的聲音見她不聽,惱羞成怒地沖進來,一腳朝寧麒身上踹去。
寧麒被一股大力踹到床邊,腰部狠狠撞到床沿邊,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起身。
“操!這家夥死了?”年輕道人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對他的慘狀也是有點暗暗心驚,不由得又看了眼倒在床邊那個瘦弱的身影,完全想不出對方是怎麽用一把剪刀把這家夥殺死的。
中年道人走進來,皺眉看了眼現場混亂的模樣,“看來是剛死,誰殺的?”
金湧太扭頭看了眼床邊的寧麒,從她看上的衣物來看,很快便能猜到發生了什麽,他臉上露出嫌棄的神色,對兩個師弟嘻笑道:“這種貨色都能下得去嘴強.奸,這人平時饑渴成什麽樣了?”
兩個師弟也是一臉嘻笑,其中一人看了眼寧麒,語氣猥瑣地說道:“看着好像未成年,說不定這人是個變态,就喜歡這種。”
“好了,廢話什麽!湧太你過來。”金振雄說道,“趁這只老鼠剛死不久,把他就地煉化吧……等一下!”
他突然說了一句,轉頭看向床邊的寧麒。
這只小老鼠明明逃了這麽久,為人也十分謹慎,為什麽今天會突然弄出這樣的動靜,感知到他過來了,這只老鼠想的居然不是逃跑,而是來殺人強.奸?
金振雄腦海中閃過一絲疑惑,停下手邊的動作,起身朝寧麒走去。
……
“就是這裏?”宋蘊辭擡頭看了眼面前破舊的五層樓。
這樣的樓在附近比比皆是,都建得不算很高,但密密麻麻的,一眼看過去好像全是危房。
譚吉勝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有些畏縮,“就是這裏,我感應到那個下咒的人,就在這棟樓裏。”
他身邊的徒弟吳铮海更是不堪,感受到體內詛咒蠢蠢欲動的感覺,小腿肚已經開始隐隐打顫。
宋蘊辭點點頭,“那我們上去吧。”
在樓下等對方出來再出其不意的伏擊同樣是個不剎的方法,畢竟有她幫忙壓制他們體內的詛咒,她又用靈力在他們身外布下一層防護罩掩蓋詛咒氣息,除非對方境界要高于她,否則絕對感應不到二人已經來到附近。
但她卻不想再等,今天才來香江遭遇了一些事情,讓她感覺到這裏将有大事發生。
早點将譚吉勝師徒倆身上的麻煩解決,她也好專心去應付接下來的事情。
……
三樓,之前樓裏明明傳來了男人的慘叫聲,但除了樓上傳下一聲咒罵外,竟然沒人來查看個究竟,似乎這裏的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動靜。
最後一間房內,幾個人擠在狹窄陰暗的房間內。
金湧太一臉不可思議,看着自己父親,指着倒在地上的寧麒說道:“爸,你、你剛才說什麽?”
“我讓你現在就取了她的處女血!”金振雄一臉不耐煩,“還不動作快點!”
“爸!你不是開玩笑吧!”金湧太叫道,“這種又髒又臭的乞丐,你叫我上她?我寧願上一頭豬!”
“那你就把她當成一頭豬!”金振雄瞪着他道,“動作快點,你取了她的處女血後,我們還要把她帶回山姆國,讓她成為你的爐鼎!”
“為什麽啊!”金湧太極度不情願,他喜歡的是那種豐乳肥臀的熟女!
“哼,你真是一點眼光都沒有!”金振雄說道,“你以為這只老鼠垂死掙紮之前為什麽想強.奸這個小鬼?就因為她竟然是非常難得的‘陰爐體質’!取了她的處女血,對我們來說,相當于憑空增加三十年的修為!”
“什麽!?”金湧太愕然,沒想到地上那個髒兮兮的乞丐竟然會擁有這種對鬼修來說絕佳的爐鼎體質!
在父親嚴厲的目光下,他不情不願地上前,扭頭對兩個師弟道:“一會都給我滾出去,誰敢偷看我挖了他眼睛!”
他解開褲子蹲下身,就要去扯地上女孩的褲子,心想動作快點就能早點結束,反正閉上眼睛都是幹,幹誰不是幹?
卻見女孩猛地睜開眼睛兇狠地盯着他,嘴裏吐出一個字:“滾!”
“我操!”金湧太本來就不情不願,這下更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賤人!給臉不要臉!”
“滾開!滾開!”寧麒嘶啞地叫道,身上卻使不上半點力氣。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被扔進屋裏,正是之前被金湧太趕出去的兩個師弟。
“什麽人!”
金振雄眯起眼,神色陰沉地低喝道,他看了眼停下動作的兒子,“你別管,繼續!”
金湧太心想,這種情況我怎麽繼續?我又不是見到個女的就發情的公狗,小弟弟根本就不聽使喚好吧?
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什麽人啊?竟然敢送上門來找死!”
“你給我閉嘴!”金振雄伸手到兒子面前,制止了他挑釁對方的行為。
因為在他的感應中,門外毫無動靜,他連到底是誰将兩個徒弟打暈丢進門裏都不知道,很顯然,對方一定是跟他一樣的修煉者,而且修為很高。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一個女孩跨進門來,出現在父子倆面前。
金湧太眼睛一亮!
他雖然喜歡的都是歐美那種豐乳肥臀款,但不代表就不喜歡美女了,而眼前這個女孩,顯然就是亞洲美女當中的極品。
宋蘊辭走進門內,看了眼屋裏的情形,自言自語道:“看來是壞人沒跑了,老燕,交給你。”
她話音剛落 ,從她身後走進來一個體型彪碩的大漢,光光的頭頂幾乎要貼到天花板了。
大漢一進屋就悶不吭聲向兩人沖來,金振雄神色一厲,張手伸向對方,一股黑氣噴湧而出,朝燕離洲滾滾而去。
燕離洲不閃不避,一頭撞進這黑氣中。
金振雄臉上露出殘忍的冷笑,然而下一秒,他的臉色猛然一變!
因為他能感覺出,自己苦苦煉化出來的蝕魂煙竟然對這人毫無效果,更令他驚駭的是,對方身上似乎帶着什麽法器,竟然在不停吸收着那些黑煙!
金振雄反應極快,在看到自己的法術沒有效果後,立刻大喝一聲,甩出脖子上的一條項鏈,項鏈中現出三只骷髅,牙齒咯咯亂響地朝燕離洲咬去。
燕離洲看都不看這些東西,他的目标是現場最弱的金湧太!
“媽的!”金湧太看他氣勢洶洶沖來,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對準他,但他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就覺得手腕一痛,燕離洲竟然在離他很近的時候速度突然爆漲,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槍,接着不等他反應,将他掐着脖子一個倒轉。
金湧太被狠狠摔在地上,只覺得五髒六腑在這一瞬間都移了位置。
“湧太!”金振雄大驚,立刻叫道:“停手!停手!我們認輸!”
燕離洲曲起中指狠狠打向金湧太的太陽穴,讓他立刻昏迷過去,接着一手像拎小雞崽似的拎起他,一手則将槍抵在他的臉上。
金振雄心驚膽顫,此時讓他最怕的不是兒子被對方當成人質,而是他剛才放出的三個骷髅,竟然被眼前這大漢背上的一個鬼魂抓在手裏。
那是一只女鬼,長發遮住了半邊面容,趴伏在大漢背上,正抓着其中一只骷髅的頭骨和下颌骨,将它們快速地張合,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乎是在玩樂的樣子。
另外兩只骷髅被她飄起的長發捆着,絲毫動彈不得。
這些、這些到底是些什麽人!
金振雄吞了口口水,臉色難看,久違地感受到了驚懼的感覺!
“你們進來吧。”宋蘊辭朝門外說道。
不一會,譚吉勝師徒兩就走了進來。
一見到這兩人,金振雄只覺得有些面熟,就見兩人一臉憤恨地指着他,對那年輕女孩道:“就是他!他就是給我們施咒的人!”
什麽?這兩人居然是中了他詛咒的老鼠?那他為什麽沒有在他們身上感應到詛咒的氣息?
只見那年輕女孩一擡手,兩人身上立刻傳來讓他熟悉的氣息,果然是詛咒之力!
“我、我立刻就給他們解除詛咒!”金振雄反應也很迅速,不用對方多說,立刻拿出一把刀将胸前的衣服連同皮膚一起割破,沒過多久,一只黑氣缭繞的小鬼從他的胸前鑽出來,這小鬼除了一只血紅的眼睛外,沒有其他五官。
小鬼慢慢從他胸口爬出來,很快就摔在地上。
這個時候,金振雄的氣息一下萎靡了許多,可見這樣的行為對他本身的消耗極為巨大。
“你們兩人,把這只小鬼殺了,将它的分成兩半,用火燒掉,詛咒就能解決了。”金振雄喘着氣,虛弱地說道。
他話音剛落,一道金光閃現,那小鬼連反應都沒有就被劈成兩半,接着屍體自燃,瞬間燒了個精光。
譚吉勝和吳铮海立刻就感覺困擾了他們近兩年的詛咒,在這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兩人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卻知道現在不是拜謝的時候,便恭恭敬敬地守在一旁,等着宋蘊辭接下來的指令。
“老燕,問清楚他們門派的事情。”宋蘊辭淡淡地說道,接着走到床邊那女孩面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寧麒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她感覺一股暖流從手腕處傳來,很快布滿全身,接着她身上很快便有了力氣。
“救救我媽!”她起身朝宋蘊辭嗑頭,嗑得砰砰響,“求求你,救救我媽媽!”
宋蘊辭看向床上的人影,嘆了口氣,對她輕輕搖頭,“抱歉。”
寧麒愣住了,她猛地朝床上撲去。
“媽!媽!!”
她聲音沙啞中帶着尖銳,但奇怪的是,她一直沒有哭,即使雙眼已經布滿血絲,紅得不像正常的眼睛。
随後,她猛地走下床,找到剛才的剪刀,發瘋一樣朝地上那瞎了一只眼的男人屍體撲去,瘋狂朝他身上捅着。
發洩了一陣後,她喘着粗氣坐在屍體旁,滿臉滿手的血,将譚吉勝師徒看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悄悄向後退了兩步。
随後她站起身,拿着剪刀來到宋蘊辭面前用力跪下,膝蓋在地上撞出清脆的聲響。
“他剛才說,”寧麒指着金振雄,“我是什麽陰爐體質!”
她說着把剪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收我為徒,教我本領,我的身體,你随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