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喜歡
“?”徐枝月眨了眨清潤的眼, 扭頭向駕駛座上的岑格非,“開門啊。”
将車子停回到專屬的位置,岑格非摘掉耳間的藍牙耳機, 随手丢進置物格。
“蒲麒麟經常來找你。”
陳述的句式。
“啊,他在裝修方面幫了不少忙。”徐枝月用手扳了下車門把手, “不是,你幹什麽鎖門?不下車啦?”
岑格非喉嚨間溢出聲意味不明的“呵”,然後, 目光瞥過徐枝月放在腿上的沒吃完的漢禧家小食,“好吃麽?”
“超好吃!”徐枝月沒覺察出他的些微異樣,由衷誇贊自己喜歡的食物,“這個藕片啊, 酸辣适中, 一咬下去,脆脆的……唔!”
溫熱的唇覆上來, 徐枝月僵住, 神經一松懈, 軟舌被碰了一下,又一下。
她的尾椎骨激起一陣陣的輕微震麻。
徐枝月試圖往旁邊躲,肩膀都貼上了車門。
可是車廂裏就這麽一丁點空間, 她能躲到哪兒去?
在徐枝月糾結要不要閉眼時,岑格非停止了對她紅唇的侵襲。
徐枝月白生生的小臉染上緋色,眼眸濕潤秀氣,嘴唇微張着喘息。
岑格非冷白如淨玉的食指略彎, 輕擦過她柔軟唇瓣上的潋滟水光。
若不是親眼見過,他很難相信,這樣一張月光般淨純的臉, 竟會生出那般誘人心魄的身子。
“還行。”他平定稍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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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枝月的漿糊腦子起先沒反應過來,什麽“還行”。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來,他之前問零食好吃麽,她沒來得及說完話,就被他……所以他是自己“親口”嘗了一遍嗎。
……就很無語。
“咳咳……還下不下車了?”徐枝月故作平靜地。
岑格非沒有說話。
“……”
徐枝月鼓了鼓右側的腮幫子,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岑格非這男人是在吃醋嗎?
啊,等等——“我并沒有給你介紹過我同學的名字,你怎麽知道他叫‘蒲麒麟’?”
岑格非是找人調查過她接觸的人,還是說,他恢複了高中時期的記憶?
像是看穿徐枝月的試探,岑格非眉梢略一挑,“蒲麒麟難道不是我的老同學麽?”
“你記起了蒲麒麟!你是不是記起了高中時的事情?”徐枝月噌地整個人轉向岑格非,臉上顯而易見地寫着激動。
岑格非:“嗯。”
“太好啦!”徐枝月漂亮的眼睛在發光,高興得笑成彎彎的月牙兒,“你恢複記憶了!太好啦!”
岑格非心裏一暖,唇邊也染上些許笑意。
“那我今晚收拾收拾東西,明早就搬出去吧!”徐枝月盤算着,等會兒下車,就可以上網物色租住的房子了,啊,可能有點趕,沒關系,可以先找個價格合适的酒店過渡幾天,同時尋找合适的房子。
“搬出去?”岑格非的面色倏然凝寒。
徐枝月點點頭,“對啊,你不是說恢複了記憶,我就可以離開嗎?”
夕陽墜落天邊,餘晖和晚霞蕩然無存。
四周的氣體仿佛在凍結,
“我沒有說過那句話。”岑格非的手臂搭在方向盤,靠近內腕的地方青筋微微凸起,“我當時說的是:在我恢複記憶之前,不許離開。”
“對啊,那你現在不是恢複記憶了嗎?”徐枝月的思維沒轉過彎。
“我只說了恢複記憶之前。”岑格非眉棱清冷,眼窩深邃,“并沒有承諾恢複記憶之後允許你離開我身邊。”
“你!你這是偷換概念!簡直陰險狡詐!”徐枝月氣得拍了一下腿側的座位。
“你為什麽非要我住在你家呢?你為什麽要剝奪我的居住自由?為什麽非要我和你待在一個……”
“我喜歡你。”
“……屋檐下……呢……”
徐枝月質問的語氣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四個字,而逐漸變弱。
本就不聰明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死機。
“你喜歡我麽?”
岑格非低而緩地問。
“當初你說喜歡我,現在你的心變了麽?”
那時候她說喜歡他、表現得喜歡他,是為了任務啊,她根本就沒有喜歡過他。
“我……”徐枝月為自己的遲疑而皺眉,怎麽回事,為什麽一直以來篤定的答案說不出口?
岑格非看向徐枝月,瞳色幽深,“我希望你留在身邊,請你留在我身邊。”
或許是由于岑格非的告白,或許是由于第一次聽到岑格非用“請”字,又或者兩個的原因都有,徐枝月的心跳頻率變得亂七八糟。
徐枝月不知道,就算她不答應繼續留在岑格非的身邊,他也有千百種手段迫使她屈從。
岑格非本質上是一個道德感不高的人。在不觸犯法律法規的前提下,別人所謂的“不該做的事情”、“不能做的事情”,他絲毫不以為然。
只要能達到預期的目标,他就勢必會去做。
……
岑格非的獨棟別墅大門外,站着一個陌生女人。
女人約摸四十歲左右,長發在腦後盤成單髻,綴有幾粒翠綠玉石珠,優雅的頸項上戴着同成色的玉石項鏈,淺灰色皮草外套,手上挎着個愛馬仕喜馬拉雅Kelly包。
從頭到腳的服飾以及通身的氣質,都在告訴徐枝月,這是一位優雅貴氣的女性。
徐枝月看向牽着她的手如常往家門走的岑格非,小小聲地問:“門前的女士是……”
“我媽。”岑格非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天氣。
這、這是岑格非的媽媽?沒有一點心理準備的徐枝月,下意識就想将手從岑格非的手裏抽.出來。
岑格非握得更緊,十指緊扣,不讓她的手掙脫。
門前的女士感知到了這邊的動靜,視線轉過來,笑容和藹,“格非,我帶了些今早從澳國空運來的……”
她看見岑格非身旁的年輕女孩,表情有掩不住的意外,頓了一下,很快接着說,“新鮮葡萄和牛肉。”
“你不用親自過來。”岑格非腳步沒有停。
女士變得有些局促,語氣有些小心翼翼,“我和你爸半個月沒見到你了……除夕你回去吃團圓飯嗎?”
“不确定。”岑格非牽着徐枝月路過親生母親肖千娟,走上三層臺階。
岑格非和他母親之間的相處方式明顯的不對勁。
也對,畢竟岑格非流落在外十八年,親生父母起初找到他後,又舍不得趕走家裏的假兒子……岑格非和親生父母生疏好像也不難理解。
但從小形成的禮貌習慣使然,徐枝月在走近岑母身旁時,問候了一聲“阿姨好”。
“哎哎,你好。”岑母沒有一丁點富太太的架子。
岑格非解開大門的指紋鎖,“進來。”往家裏拽了下徐枝月的手,話也是對徐枝月說的。
“你不……”徐枝月用氣音問岑格非,“不請伯母進屋嗎?”
岑格非幫徐枝月從鞋架中取下粉色棉拖鞋,“不用管。”
“……噢。”徐枝月不好再說什麽。
勇叔見岑格非回來了,迎到玄關,又透過沒關的大門看見外面的岑格非母親,立刻很有眼色地走出去問好。
徐枝月不知道勇叔和岑母說了什麽,只知道岑母沒有進屋來,勇叔很快拎着她送的食材回來。
***
晚上七點多,宏碧莊園。
能供八人圍坐用餐的大紅酸枝圓桌邊,僅有岑皚和肖千娟兩人。
岑皚吃得差不多飽了,“今天格非有和你說什麽嗎?”
“沒有。”肖千娟垂眉喝一口湯。
其實今天傍晚肖千娟回到岑宅時,已經跟岑皚提過自己去給兒子送東西。岑皚當時馬上放開報紙,故作鎮定地問了一通“這次格非對你的态度怎麽樣?”“他喜歡那批葡萄嗎?”“你有沒有問他回不回家過年?”等。
“格非他會做菜嗎?要不我等會兒喊擅長做牛肉的小李過去?”岑皚說着就要起身拿手機。雲石大吊燈散灑的燈光,映出他鬓角間的幾根銀絲。
肖千娟保養得宜的手去拉他的胳膊,“不用你喊人,格非屋裏有專門做飯的勇叔。”
“哦,有就好有就好。”
岑皚坐回來沒一會兒,又想起另一茬,“上次闵茂什麽說的那個姓徐的姑娘,當真是格非的對象嗎?”
“應該是的。”肖千娟腦海裏浮現今天打照面的那位小姑娘。水靈秀氣,面相和善有福,還同自己打了招呼,肖千娟對小姑娘挺有好感。
“那姓徐的小姑娘無父無母,一個孤女,學歷也不怎麽樣,工作也不穩定。”岑皚從闵茂禮那裏聽到兒子陪女孩子“逛商場”後,找人簡單調查過這個女孩的背景,“她配得上我兒子嗎?不如我幫格非介紹幾個條件更好的姑娘?”
肖千娟不太贊同地,“哪有什麽配不配得上的?”
“我兒子這麽優秀,得找一個模樣好家世好性格好各方面都好的姑娘才行。”岑皚已經開始在腦海裏搜索合适的人選了,“劍明教育集團副董黎材的千金行嗎?比跟小——比跟那混賬小子(岑烨)訂過婚的陸善春條件好很多。”
“上次在南湖聚餐,老黎和我聊了幾句,打聽過咱兒子的近況,我估摸着他有結親這方面的意思。”
肖千娟給丈夫倒了一小杯茅臺,“你別操心了,難得格非有了走得近的姑娘,而且看起來他很中意那姑娘。你做什麽要去折騰呢?”
“我這是為咱兒子好!”岑皚理直氣壯。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活法。按照你說的,格非這麽優秀,是吧?”肖千娟循循勸道,“那他不需要通過婚姻來為事業添助力啊。”
岑皚皺起眉頭,“我也沒有說一定要兒子找個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姑娘。我是盼着他找個優秀的,我是為他好。
愛人有了,家業掙來了,岑皚活了将近半輩子,唯一的遺憾是對不起親生兒子。
他現在最大的心願是補償自己虧欠了許多的親兒子,緩和修複同兒子的關系。
“格非現在的對象,我瞧着就挺好的。”肖千娟順了順丈夫的後背,柔聲說,“你就別管了。我們要是給格非介紹別的女孩啊,說不準會惹他生氣、惹他煩。”
岑皚将信将疑地嘟囔:“……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