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紅痣
“姐姐。”突然出現的小蘿莉安安, 抓住徐枝月的衣角。
僵住的徐枝月:“……”
這小蘿莉為什麽老愛揪別人的衣角,啊不對,這小蘿莉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徐枝月警惕地環顧了下周圍。
雖然知道岑格非失去了關于她的記憶, 但她照樣不想在完成任務後和他有丁點交集。
“姐姐。”小蘿莉軟糯糯地又喊了一次。
徐枝月內心一片糾結,忍住不予回應。
小蘿莉仰着蘋果似的臉蛋, 黑葡萄般的眼瞳裏滿滿的都是徐枝月。
一副期待徐枝月搭理她的固執小模樣。
“哎呀真可愛~小徐,這是你妹妹啊?”對面的梁老師被萌得母愛泛濫,“你怎麽不應人家小朋友?不會是鬧別扭了?”
徐枝月趕緊撇清關系, “不是。我和她不認識。”
“這不能吧?”梁老師不相信,“要不認識,人小朋友為什麽會又挨你又叫你又眼巴巴瞅你?”
徐枝月嘴角輕抽,“我也不知道。”
她還想問為什麽呢, 別是專門碰瓷的吧?
“安安, 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嗬……讓我一通好找……”
和徐枝月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 喘着氣試探性地問:“這位小姐……上個月安安黏着的……在祝康醫院……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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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一個和岑格非有關系的小蘿莉, 又來一個和岑格非有關系的大人, 這都什麽事啊?
當時她戴着口罩,不至于這麽容易被認出來吧?
徐枝月果斷否認:“我近半年沒去過醫院。”
“這樣嗎……”男人面色遲疑,“安安從來沒主動黏過人, 哪怕是從小在身邊照顧她的保姆,她也并不親近。”
徐枝月打馬虎眼地笑笑,“是嗎哈哈,小蘿莉蠻有個性。”
“哎呀, 這小朋友喜歡你,和你有緣分啊。”梁老師感嘆,“瞧, 小朋友現在都還不撒手。”
男人順勢說:“可能有點唐突,請問你們介意我和安安坐到這桌嗎?”
“坐呀,小朋友這麽可愛,一起坐呀。”熱情大方的梁老師招手。
昆哥同樣大方:“來,位置綽綽有餘。”
十分想說“介意”的徐枝月:“……”
男人坐到梁老師和徐枝月兩人的對側,“安安,松開姐姐,坐下來好嗎?”
小蘿莉板着小圓臉認真思考幾秒,緩慢放開徐枝月的衣角,自己爬上軟椅坐好——緊挨着徐枝月。
男人自我介紹姓何名燦晖,半真半假道:“我算是安安的保姆兼保镖。”
為避免太影響徐枝月吃飯,何燦晖說了安安兩次,讓她換來他這側的空位坐。
安安不應他不看他,視線牢牢黏在徐枝月的臉上。
“小朋友,你挪過去些好不好?”徐枝月無奈地咬了下勺子,“靠太近我不好動。”
小蘿莉想了想,軟軟萌萌地,“好。”
“說話了?”何燦晖見狀,驚喜交加,“安安開口說話了?”後半句面向徐枝月,滿臉不太敢确定的神情。
同餐桌的其餘三位大人,尤其是梁老師,不明所以,“小朋友是說話了呀,這,有什麽不對嗎?”
“安安這孩子……”何燦晖猶豫了片刻,“你們不知道,這孩子極內向,極少說話,上一次出聲是在……”
“就幾分鐘前,小朋友不是還說話來着?”梁老師直言直語,“不是叫咱們小徐‘姐姐’嗎?還叫了兩次呀。”
何燦晖幾乎目瞪口呆,“你說,安安開了兩次口?”
“對呀。我當時還尋思這小朋友挺自來熟的,沖過來就巴住咱們小徐。”梁老師說到後面,笑了起來。
“這……”
“這孩子……”
何燦晖整個人明顯處于震驚狀态。
“孩子怎麽了?”“什麽個情況?”梁老師和昆哥好奇。
何燦晖喃喃道:“這孩子兩歲被診斷有緘默症……幾乎不和任何人言語交流……”
“岑……老板請過很多的醫生或專業教師,安安的症狀都沒有得到改善……”
昆哥:“竟然有這種病。”
梁老師:“那小朋友現在是好轉了?”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只對徐小姐……”何燦晖沒法下定論。
持着竹箸的徐枝月聽完小蘿莉的情況,不由得對她生出幾分恻隐之心。
飯後,徐枝月三人換了個相對陰涼的外景,繼續拍攝。
安安一定要跟着徐枝月。何燦晖說不動哄不動,只得陪着這個小祖宗。
好在小蘿莉算懂事,知曉大人在做正事不能打擾,只乖乖地站在邊上看。
下午的拍攝工作比較順利,徐枝月的表現非常好。
昆哥是個不吝贊美的師傅,舉着攝像機邊拍邊給徐枝月肯定:
“表情不錯!”
“哎,這pose可以!”
“鏡頭感nice!”
最後要展示的是一條連衣裙,方領長袖綴有宮廷風絲帶,裙面粉紫天藍淺綠不規則大面積混染。
“我朋友(店鋪合夥人)覺得這條裙小衆,不好賣,哎,但我個人好喜歡……”梁老師随口念叨。
她幫徐枝月塗深了唇色,散下自然帶卷的長發,“好了。”
梁老師後退幾步一看,由衷誇道:“好漂亮,哎呀,小徐簡直是千金大小姐本人!”
可不是嗎,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徐枝月,欣賞她的奪目美貌。
徐枝月心無旁骛地該動就動,該轉就轉。
咔咔咔完成了正面角度的拍攝,徐枝月熱得撩了一下濃密的長發,露出雪細頸項,和鎖骨上方鮮明的紅痣。
隐隐地,有股如芒刺背的感覺。
徐枝月輕提裙擺,借着轉身的動作向旁邊看去。
這一看,手指把布料揪得出現皺褶。
岑格非這個男人,居然在幾米遠的涼亭裏,用猶如鷹鹘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她。
***
從一個部門調到另一個部門,要處理的事項不少,更遑論跨了酒店。
工作上的事情,岑格非不喜歡假以人手,哪怕每天超負荷。
星期六,大部分人的休息日,下午三點多,岑格非結束了一場視頻會議。
大捧陽光從大扇玻璃窗漫進書房,被特殊建材過濾去大部分的熱度。
岑格非飲了一杯助理端來的香草拿鐵,在片刻休息時間裏,拿起電腦顯示屏旁的手機。
通知欄提示有數條未讀短信。
按接收時間的順序逐一浏覽,挑着有必要的,岑格非做了簡潔回複。
他後仰靠陷入定制的軟椅背,空着的另一手,指關節漫不經心地在厚質辦公桌面輕扣。
最後兩條短信,來自岑許安的監管人何燦晖。
祝康醫院遇見過的年輕女人?
安安開口叫她“姐姐”?
岑格非修長清瘦的手指停止動作,腦海裏頓時浮出一個姓名:徐枝月。
啧,有點意思。
岑格非沒有回複這條消息,熄滅手機屏幕,重新投入工作。
電腦屏幕略微映出男人英俊淡漠的面容。
桌面右下角的數字,以限定的速度變化。
近二十分鐘後,岑格非摘掉防輻射眼鏡,面無表情地出了門。
他倒要去親自看看徐枝月這個女人有什麽貓膩。
何以讓岑許安反常地親近,甚至開口說話;何以讓他一見到她,心髒便離奇地疼痛。
松柏偃蓋,曲水潺潺,白膚黑發的女人在鏡頭前巧笑倩兮。
平心而論,她有一副很不錯的皮囊,一舉一動,輕靈而有韻味。
接着,岑格非睇見她雪頸上的紅痣。
和夢境裏看不清臉的女孩的那顆紅痣,竟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