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恐怖逃生(9) (1)
“沒事不要随便亂進廚房!”李浩大概是知道他們想幹什麽,語氣十分嚴厲,整個人都呈現着不明顯的攻擊姿态。
“我們……我們就是有點餓,想要進來煮個飯。”金大春找了個不怎麽好的借口,他一說完,周丹看起來更可怕了一點,她的臉似乎都在一瞬間變黑了。
“你們的飯都會有人做好送到客廳,趕快離開這裏!”
廚房已經将近一年沒有生過火了,他們的那些飯究竟是從哪裏來的。而且這家裏一共就三個人,有人又是什麽人?
這兩個細思恐極的問題叫金大春都不敢再随便搭話,讪讪地放下了還放在那扇門上的手。
“抱歉,但我們想吃一點家常菜,就占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可以嗎?”溫明依舊在為他們争取時間,可能是屋內的光線太暗了一些,以至于那對夫妻的臉看起來也比剛才恐怖。
“我都說了讓你們趕快離開……”
“吵吵鬧鬧的在搞什麽東西?”
就在夫妻倆即将發火的時候,原本在二樓的袁向昌突然走了下來,看到又是金大春等人在惹麻煩,本就不好看的臉又一次拉了下來。
但他沒忘記自己還是一名導游,于是在弄清楚原因後,轉頭朝李浩跟周丹兩人求起了情。
“他們也不清楚啊……看在我的面子上……等會我就讓他們上樓。”
三個人就近在眼前,可袁向昌說的話卻只有零星傳到幾人耳中。
那對夫妻并沒有被袁向昌說服,臉色一差再差。
“我都說了,讓他們立刻離開這裏!”周丹的語氣開始尖銳,火氣也全朝袁向昌一個人身上發。
“那有什麽辦法?反正就這樣了,你們要趕就趕。”導游好說歹說不行,最後也發了脾氣,撂開擔子就不管不顧起來,很是無畏,“錢我都賺到手了,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他這樣一逞兇,那對夫妻反而弱勢起來。周丹跟李浩似乎想起了什麽,眼中的情緒漸漸退去,不像是害怕,更像是某種妥協。
兩人深深看了宋嫣六個人一眼,而後就雙雙上樓去了。
“真是晦氣,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找麻煩!”袁向昌吐了一口唾沫,不知道是在罵身後的六個人還是在罵那對夫妻,總之他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而宋嫣卻要在這個時候一再地刺激着對方。
“我白天看這後面的小花園風景不錯,但是這扇門卻打不開。導游,你知道怎麽打開門嗎?”
袁向昌的臉因為宋嫣的話扭曲變形了一下,最後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臉看起來更紅了。
“好哇,我當你們做什麽一窩蜂聚在這裏,原來是為了打開這扇門!”
袁向昌喋喋不休,一直數落了他們将近五六分鐘時間,似乎要把在周丹那裏受到的氣發洩到他們身上。
宋嫣在對方說話的時候往袁向昌那裏走近了一些,隐約間在那股難聞的酒味之下感覺到了一絲屍臭。
他面不改色,對于袁向昌說的話也照單全收,沒有頂嘴。
六分鐘過後,導游也終于罵夠了:“後面的小花園早就封了,沒什麽好看的,你們大晚上別亂走,要是遇到什麽事情,我可不會負責。”
說完,袁向昌又蹬蹬蹬地回去了二樓。
他最後留下的警告歷歷在耳,衆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是愁眉不展。
燦彩:“我們還要繼續嗎?”
剛才她也用自己的槍試着打了幾下,但都沒有用。
金大春:“繼續什麽啊繼續,咱們都沒辦法把這門打開。”
“再堅固的門也不可能這樣紋絲不動,除非它有什麽問題。”溫明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那扇門和門附近的牆壁,有些一無所獲,“時間不早了,我們要不然明天中午再來看看吧,今天才是第一天,能知道這些信息已經很不錯了。”
他很會安慰人,至少包括江邵理在內的幾個人緊懸着的心因為這句話而放松了不少。
“宋嫣,你有什麽想法嗎?”溫明将視線停留在宋嫣身上,他覺得對方剛才特意挑了那個時間問袁向昌有點問題,或許……宋嫣已經知道要怎麽離開這個副本了。
“沒有。”
青年只是搖了搖頭,而後踢了一腳蹲在一邊,看起來十分安詳的大白鵝。一人一鵝就從廚房走出去了。
“邵理,我是不是有哪裏惹他不高興了?”
溫明見宋嫣轉身離開了廚房,頂着十足的疑惑問道。
但江邵理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的話,他的一顆心都在宋嫣身上。然後在對方快要走上樓梯的時候,大步跟了上去。
被他落在後面的人眼裏閃過一抹不虞,卻沒有表現出來。
燦彩可不管這三人之間的暗潮,将槍收妥當後,也跟着走出了廚房。
唐安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不過他在臨走之前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那扇門。
那扇門中間有一道縫隙,外面的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但還是能勉強看到一些東西。
比如小花園雜草叢生,卻有一塊地方十分平坦。周圍的土都在那裏微微隆起,像是墳包一樣。
突然間,那道縫隙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唐安屏住呼吸,就見已經被大白鵝趕走的岳蔓正歪着腦袋站在門後,用那雙殘缺的眼睛盯着他。
他被看得背部發麻,正打算拿出刀對付她,又見岳蔓有了動靜。
她并沒有進來這間屋子,而是慢慢轉過身,走到了那堆隆起的地方,最後像屍體一樣躺在了上面。
見狀,唐安握着刀的力度松了一點。可下一刻,岳蔓又出現在了門後,像剛才那樣盯了他一會兒,最後再一次重複了躺在土包上的動作。
一連做了許多次。
唐安看不明白她究竟是什麽意思,皺了皺眉,最後跟宋嫣他們一起上樓了。
樓上,溫明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而江邵理卻還跟在宋嫣身後。他剛剛受了傷,肩膀上的血還沒有止,這會兒更是半邊身體都被染紅了。
江邵理并沒有像溫明跟金大春那樣,猜測宋嫣可能已經知道了應該怎麽離開副本,他只是在今晚大白鵝趕走了岳蔓後覺得宋嫣的能力很強。他想要尋求對方的庇護。
現實不是幻覺,江邵理在剛剛突然明白了宋嫣會對他變臉的原因。對方肯定是被那些幻覺影響了,像他經歷過的那些事情,很多都不是實際發生過的。
他要跟宋嫣解釋清楚。
“宋嫣,我有話要跟你說。”江邵理捂着肩膀,眉頭緊鎖,額頭還在因為痛意流着汗,一副慘得不能再慘的樣子。
“就在這兒說吧。”
宋嫣沒讓對方進屋,抱着大白鵝倚在了門口,看着對方的眼神也不見心疼。
于是江邵理顯得愈發難過了:“我知道你在怨我,可幻境裏見到的事情并不都是真的,宋嫣,你誤會我了。”
并不都是真的,不代表全都是假的。江邵理的話說得很高明,要是原主在這裏,說不定會相信對方清清白白。
但宋嫣連眼睛都沒擡,目光在他受傷的地方徘徊了一下,而後上面就浮現出了一層常人難以看到的血霧。
大白鵝倒是看到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起來,最後又開始啄起了宋嫣的手指,有點呆頭呆腦開心的樣子。
“然後呢?”
江邵理被宋嫣這話問得一僵,然後?然後你就應該心疼我,并說要保護我了才對啊。以往不都是這樣嗎?
宋嫣不善言辭,可在聽到有人說他壞話的時候,也總會站出來維護他。
以前可以,現在為什麽不可以了?
江邵理沒有說話,但目光隐隐帶了一點責怪的意思。
“嘎!”他就站在宋嫣面前,又不防備些什麽,大白鵝稍一伸頭就啄到了他的肩膀。
江邵理大叫了一聲,這下是傷上加傷了。
“跟你說過了,它脾氣不怎麽好,你怎麽還是不長記性?”宋嫣笑意吟吟,但對于想要再湊過來的大白鵝卻是沒有搭理,而是直接把它放了下去,“進去把嘴巴弄幹淨。”
剛剛還覺得自己幹得不錯的大白鵝有些萎靡地展着翅膀往房裏走去了,他一邊走還又一邊警告似的回頭看了一眼江邵理。
“嘎——”有意拉長的調子也充滿了威脅意味,甚至叫對方直接往後退了幾步。
“宋嫣,你不能這麽對……唔……”
直到臉被踩在地上的時候,江邵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宋嫣怎麽可以這麽對他,他不是一向……最喜歡他了嗎?
“打是親,罵是愛。我現在才覺得,以前對你的喜歡有些不太夠。”這樣粗魯的動作由宋嫣做起來,也增添了一股莫名的優雅和貴氣。
他輕飄飄地落下這句話,腳底踩着江邵理的力氣又加大了許多。
慢條斯理地碾磨了一會兒,宋嫣才挪開自己的腳。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充滿了虛僞的仁慈:“晚上要小心一點,要是遇到什麽事情記得來找我。”
語氣溫柔多情,仿佛是最新鮮的蜂蜜,黏稠膩人。
江邵理痛得倒抽冷氣,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上都留下了鞋印,可見宋嫣剛才有多用力。
等到他極為狼狽地站起身時,宋嫣的房門已經關上了,而斜對面那裏金大春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熱鬧,看到他注意到了,才匆匆關上了門。
“宋、嫣。”
江邵理仿佛是要将這個名字刻進骨血中,今天的羞辱讓他對對方産生了濃重的恨意。可他剛念出宋嫣的名字,頭頂的燈就熄滅了。
于是原本還滿臉扭曲的人下一刻就不敢再多作停留,跟金大春剛才一樣匆匆進了自己的房間。
走得太過匆忙,他沒注意到腳下的地毯,進門的時候差點又摔了一跤。
“該死的!”江邵理扶住門框,勉強穩住了身形。他看不到在自己的腳下,一個形容可怖的鬼将掀起的地毯又放了開來。
邬席的啄傷會讓他不斷做噩夢,而宋嫣的血霧卻會令他的運氣變得糟糕。在這種靈異世界,運氣糟糕就意味着他撞鬼的幾率大大增加。
在不惹怒他們的前提下,都會像這只鬼一樣,調皮了一點。如果惹怒了他們,後果就不好說了。
江邵理罵罵咧咧地進了屋,由于接二連三的不順意,導致他進門的時候都沒有看見牆上挂着的那幅亂糟糟的線條變成了小女孩的畫像。
看着他在房裏來回走動,小女孩的眼睛也跟着轉動。
房間裏的東西确實很充足,在江邵理需要處理肩膀上的傷口時,桌子上就出現了一個醫療箱。
沒道理宋嫣可以用房間裏的東西,他們不能用。這樣想着,江邵理倒也沒有了害怕,将醫療箱打開簡單消了個毒,然後止血。
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血染紅了,而且今天也出了許多汗,猶豫再三,江邵理還是拿着衣櫃裏幹淨的衣服去了洗手間。
淋浴一打開裏面的水溫度就恰到好處,江邵理避開肩膀上的傷口,給自己沖了個澡。
浴室并不大,江邵理面對着牆壁,眼角的餘光總是能看到有什麽人站在門口。
他心下一驚,連忙轉過身,門口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江邵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滴到了自己的頭上。溫熱的,跟放出來的水同樣的溫度。
淋浴噴頭就在他的手上,水花順着腿往下流,不可能會澆到頭頂。他将水龍頭關上,又一滴溫熱的液體滴了下來,這回順着臉頰往下流。
他伸手摸了一下,掌心一片通紅。
江邵理慢慢擡起頭,就見一名紅衣女鬼趴在天花板上正看着他。那些不斷滴下來的血,是從她的眼眶裏掉下來的。
“啊——”江邵理吓得腿都軟了,淋浴頭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洗手間跑了出來。
而在這時,房門突然被從外面敲響了。
江邵理被吓得六神無主之際,聽到了溫明那猶如天籁的聲音。
“睡了嗎?我……”不知道為什麽,溫明竟然沒聽到他剛才那聲喊叫。江邵理通體發寒,眼看紅衣女鬼就要過來了,他連忙打開了房門,連自己還沒穿衣服都顧不上,拉着溫明就進了對方的房間。
直到房門關上以後,他才如劫後餘生般喘起了氣,而後又在溫明驚訝無比的視線中發現自己還是光着的。他身上的一些泡泡都沒有沖幹淨。
江邵理此時是少有的局促:“剛才我看到了那個紅衣女鬼。”
“她怎麽會出現在你的房裏?”
溫明意識到他應該是受到了驚吓,把手裏的藥先放了下來,找到一套衣服給對方穿上了。
“我也不知道。”
“剛才我還叫了一聲,你好像沒聽見。”
“我進屋以後想到你身上還有傷,特意找了點藥出來,不過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并沒有聽見你的聲音。應該是那女鬼弄的。”
“多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今天……”
“不用跟我客氣。”溫明擺了擺手,“你肩膀上的傷應該又裂開了,我的藥比較好,趕緊擦一點,今晚要不然就跟我睡一間吧。否則的話……我也不放心。”
那種有意被營造出來的暧昧感因為溫明的話又出現了,江邵理拿藥的動作一頓,到最後也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咦,你的臉怎麽了?”
溫明知道做事不能太急,比如這時候他就沒有主動替江邵理擦藥。只是在對方低頭的時候,他看見江邵理的臉上似乎也受了傷。
“剛才被吓得摔了一跤,碰到了。”江邵理不想說出是宋嫣踩的,随便編了個理由。
擦完藥後,他就真的留在了溫明的房間。不知道是兩個人在一起陽氣比較重,還是其它原因,江邵理除了晚上的時候一直在做噩夢之外,再也沒有見到紅衣女鬼。
只有溫明躺在床上默默流淚,也不知道江邵理到底是怎麽招惹到那些鬼了,一晚上就沒帶消停的,當然,他腦海裏扣除積分的聲音也一直沒有停下來。
雖然每次都很便宜,可也抵不住一整晚都在消費。
原本預計能撐到第十關的積分,現在只能勉強撐到第八關。
第二晚的鬧鬼比第一晚的動靜自然要更大些,在江邵理去了溫明房間的時候,燦彩正站在鏡子前。
不過她還沒有照多久,裏面那張熟悉的臉就逐漸發生了變化,岳蔓的臉出現在了鏡子裏面。
“我好害怕……燦彩,我能跟你睡一間房嗎?我不想睡4號房。”
岳蔓一直在問燦彩能不能跟她一起睡,見燦彩不回答,那張溫婉的臉開始破裂,血從鏡子裏漫了出來。
燦彩試着擦了一下鏡子,發現沒有用。
她仍舊沒說話,直接躺回床上,将燈關掉後蓋上被子開始睡覺。期間岳蔓的聲音一直響起,到後面就變成了恐懼萬分的尖叫。
似乎看出來燦彩是不會有所回應,岳蔓叫了一會兒後也就離開了。
唐安的房裏一直很安靜,金大春的房裏有什麽東西碎掉了,他大喊大叫地沖了出去,啪啪地拍起了唐安的房門。
“唐安!唐安!快出來救救我——”
原來他的身後同樣有一個紅衣女鬼,金大春也是在洗澡的時候發現對方的,而後他就當機立斷地跑了出來。不過他手都拍紅了,唐安也沒什麽動靜。
“唐安,你救救我,我有很多錢,等我出去了,這些錢都給你!”
女鬼越來越近,金大春的話也說得也來越急:“救救我!我幫你殺了那些兇手!這回我一定遵守承諾,你放心!”
唐安做事都是不需要錢的,唯一的報仇就是讓那些人給自己提供一點幫助,好讓他殺了那些兇手。
可金大春那次沒有信守承諾,這也就導致了他在成功殺了一個兇手後就暴露了。
綁架金大春的人就是唐安叫來的,他要給唐安一個教訓,沒想到自己也被拉進了這個游戲。
恐怖逃生對于他人來說十分可怕,可卻令唐安重新升起了希望。因此在這個游戲裏他沒有見人就砍,就連遇到金大春,也還是保持着理智。
金大春經歷了幾個世界,其實是有自保能力的。他不過是不希望浪費自己的東西,眼看唐安叫不動,而紅衣女鬼又撲過來了,他咬咬牙就準備把對付女鬼的東西拿出來。
結果他的動作沒有女鬼的快,在那張臉貼在他的鼻子上時,金大春竟是活生生被吓暈過去了,身上就圍了一條毛巾。
唐安到底也沒有開門。
今天岳蔓死去的時候,大白鵝雖然替宋嫣擋了濺過來的血,但他的衣服上還是被濺上了一些。
紅衣女鬼在其他人的房間裏攪風弄雨,到了這裏卻老老實實變回了小孩子的模樣。
大白鵝就蹲在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前面,看到紅衣小女孩過來,本來想直接伸脖子叼對方一口,想到剛才宋嫣說他嘴巴咬髒了,晚上不要跟他一起睡在床上,他就又收回了脖子,而後揚起翅膀。
宋嫣還在洗澡,他當然不會讓小女孩進去看到他。
“出去。”一道蘊含着恐怖力量的聲音從大白鵝的嘴裏發出,令小女孩渾身打了個顫。她雖然不聰明,可也知道大白鵝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紅色的身影飛快地從宋嫣的房間裏離開了,但飄出去以後,小女孩又像是洩憤般朝宋嫣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咯咯笑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水砸在瓷磚上,下一刻,落到瓷磚上的水就變成了紅色。就連牆壁周圍也都在往外滲着鮮血,腥臭味在狹小的浴室蔓延。
宋嫣見到血水沒有關掉水龍頭,而是直接拉開了磨砂玻璃門。
大白鵝聽到聲音以為宋嫣洗好了,下意識回過頭,就看到對方不着寸縷的樣子。金色的光芒快速地從綠豆眼裏閃過,在大白鵝身體內的某個人竟然直接被彈回了所在的空間。
男人蒼冷的皮膚罕見地爬上一絲緋紅,那雙金瞳終于徹底豎了起來,且随着宋嫣蹲下來的動作越來越細。
喉結微動。
邬席隐隐有想要伸出手擋住宋嫣的沖動,可他到底還是沒有這樣做,而是用着可怕的目光盯着對方,像是要将人連皮帶肉直接吃下去。
“水太髒了,幫我弄幹淨。”
又是那種頤指氣使的語氣,宋嫣還将大白鵝直接抱進了浴室。
邬席借着大白鵝跟宋嫣之間有了短暫的身體接觸,他其實對宋嫣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這件事并不意外,畢竟兩人是一體的。
但他想,難道宋嫣就真的一點也不害怕自己嗎?
這個人類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大膽。
雖然如此,在自己空間內已經握緊了兩只手仿佛在借此克制些什麽的主神心念一動,浴室裏的血水就重新幹淨了起來
宋嫣滿意地摸了摸大白鵝的頂冠,像是作為報答一般,過後又替大白鵝洗了洗橙黃色的喙。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宋嫣的溫柔,尤其是邬席。
最後他完全是暈頭轉腦地被對方又抱回了床上,然後心甘情願地替對方當着守門神。
大白鵝是不需要睡覺的,主神也不需要睡覺。
按照規定,主神并不能直接在游戲當中現身,可在宋嫣睡着以後,一抹虛影還是從大白鵝身上溢了出來,盯着宋嫣看了很長時間,最後像是做賊一樣,虛虛地抱了對方一下。
抱完以後,他又好像留着些鵝的習性般,拿臉貼了貼宋嫣。
最後耳尖冒紅地重新縮回了大白鵝的身體裏,連那雙綠豆眼也豎了起來,身上的白毛更是全部立了起來,活脫脫戰鬥的模樣。
第二天上午六個人在玩過幾輪游戲後又得了一個紅色的徽章,正午時分,陽光尤為強烈。幾個人昨天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回去就再次去了廚房。
唐安站在門前的時候還朝門縫裏看了一眼,并沒有像昨晚一樣看到岳蔓。
“這要怎麽打開啊?”金大春在地上躺了一夜,今天一早就感冒了,說話都帶着濃濃的鼻音。好在這裏雖然危險,但紙巾管夠,不至于讓他挂着鼻涕到處走。
“上面連鎖都沒有,難道是被人從小花園裏鎖起來的?”
“不可能,他如果鎖住了又怎麽出來。”
江邵理跟溫明兩人經過昨晚的事情,看上去關系親近了不少。兩人一來一往,最後還是沒有得出有用的結論。
而宋嫣在看了那扇門不久以後卻伸出了手,只見他閉上了眼睛,貼在門上的手漸漸地就穿了過去。
這一幕讓五個人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宋嫣收回手,金大春第一個湊過來檢查了一下門,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要看看宋嫣的手。
金大春:“怎麽回事,為什麽你的手能穿過去?”
“不僅我的手能穿過去,你也可以。”
“我也可以?”金大春聽了宋嫣的話,學着對方剛才的模樣,把手往門上貼了貼,結果別說穿過去了,就連挪動都沒有挪動,“不行啊,我根本就穿不過去。”
“只要你相信這裏沒有門就可以。”
哪裏有什麽都打不穿的門呢,唯一的解釋是這裏根本就沒有門。只要你堅信這扇門不存在,那麽它就阻擋不了你。
宋嫣略作解釋後,燦彩又去嘗試了一下。果然,這一次她跟宋嫣一樣,将胳膊穿了過去。
其餘人有樣學樣,很快,六個人就都到了小花園裏面。
他們昨天通過門縫看過小花園裏的大致情形,一進來才發現那些雜草比看上去更高,幾乎有半人高。
大白鵝被宋嫣抱在手上,沒有淹沒在雜草堆裏。
“去那邊看看。”溫明帶着五個人一起去了那塊明顯跟其它地方不同的土包。
唐安:“我去拿東西把這裏挖開。”
小花園就這麽大點地方,這塊土包幾乎将“它有秘密”寫在了表面上,不挖開它還等什麽。
金大春跟唐安回去拿了幾把鐵鍬過來,衆人一起努力,不出片刻土包就被挖開了。
他們在裏面發現了一個跟在儲物間看到的一模一樣的儲物袋,儲物袋外面還被繩子綁了許多道。
金大春:“這……裏面該不會是、是一具屍體吧。”
他有些遲疑,不太敢将編織袋解開。同時又想,難怪那些鐵鍬上面沾了泥土,恐怕曾經有人就是用它将這編織袋埋下去的。
蹭——的一聲,是唐安用手上的鐵鍬将編織袋上面的繩子切斷了。死人他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沒有金大春那麽害怕。
不過打開袋子以後,衆人不免有些出乎意料。
裏面并沒有什麽屍體,只有幾張報紙,還有一些照片。照片依舊是一家三口,有各個年齡段,背面沒有什麽字。
“上面寫了什麽?游……火……”金大春心裏還是有些發毛,他沒有将報紙拿出來,只念出了上面幾個字。
“游樂園事故和縱火案。”燦彩把報紙鋪展開來,将上面的頭條新聞念了一遍。
一共三張報紙,按照發報日期,第一張上面寫了某小區居民樓發生一起火災,當中一人死亡。
死亡人名叫李伶伶,六歲。據報道稱,當時李家只有一個管家在,但火災發生的時候他酒喝多了,只顧着自己逃命,忘了李伶伶還在裏面。
最後他成功活了下來,而李伶伶死在了火裏。她死的那天正好是過生日那天。
至于那個縱火的兇徒,則一直沒有找到。
第二張報紙講的是游樂園在開園後經常發生很多事故,剛開始只是內部員工總是號稱自己看到了鬼,但沒有人相信。
後來游樂園裏的游客就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大多數都是在一些游戲項目當中摔下來。
燦彩念到這裏的時候,大家都想起了岳蔓死亡時候的場景。
在游樂園裏發生意外的那些人的家屬紛紛向負責人讨要說法,最後每人賠了一筆巨款,游樂園也自此關門大吉。
第三份報紙看上去跟前兩份毫不相關,是說某位中年男子被發現死在了橋洞下。疑似酗酒之後失足跌倒,然後摔死了。
這條信息的版圖很小,如果不是被人用筆圈了出來,燦彩可能也不會注意到。
江邵理:“第三條信息還有更多內容嗎?有沒有提到那個中年男子的姓名,或者說樣貌特征?”
燦彩又看了一遍,搖頭:“沒有,只有我剛才念到的那些。”
溫明:“怎麽了,你是有什麽猜測嗎?”
“我想,這份報紙沒道理會跟前兩份一起出現在這裏,除非它們之間有關系。”江邵理也只是有一點點的推測,“這個中年男人很可能就是李家的管家,也就是我們的導游,袁向昌。”
這樣的推測是很合理的,稍微想一下,所有的細節也都能串起來了。
“編織袋裏面不光是有報紙,原本應該還裝了一個人。”
宋嫣朝裏看了一眼,很快得出了結論。
從形狀上來看,編織袋應該是曾經裝過什麽東西,被撐大了許多。再有,裏面還有許多掉落的頭發,以及凝固的血液,那具屍體應該在裏面待了很久。
而據報紙上的內容來看,中年男人是在剛死後被發現的。
如果江邵理的猜測正确,那麽袁向昌在死亡以後被警方發現,最後不知道為什麽又回到了李家,還被裝進了這個袋子裏埋了起來。
“可是現在這裏面根本就沒有人……”金大春說完就頓住了,編織袋裏沒有人,但李家現在卻還有一位管家。他從裏面爬了出來,然後變成了導游。
燦彩:“剛才我們挖開土包的時候,從外面看好像編織袋裏裝了一個人。”
由此可見,宋嫣的說法是對的。
金大春想不通這裏面的關節:“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這一切都是袁向昌搞的鬼?”
江邵理:“不,不是他。我們應該弄清楚是誰殺了他。”
唐安:“報紙上說他是失足摔死的。”
“袁向昌喜歡酒這點毋庸置疑,可他在發生大火的時候都能逃出來,又怎麽可能随随便便摔死。”
溫明覺得事有蹊跷,比起袁向昌是自己摔死的,他跟江邵理一樣,更傾向于他是被人害死的。
“試想一下,唯一的孩子被火燒死了,而作為能夠救對方的管家卻因為喝酒誤事,還死裏逃生,你們會不怨恨對方嗎?”
燦彩:“你認為是李浩跟周丹殺了他?”
“不錯,雖然我還沒有弄明白為什麽袁向昌的屍體最後又莫名其妙回了這裏,但他們的作案嫌疑很大。”
“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李浩夫妻倆先殺了袁向昌,把人埋在這裏洩恨,期間一直用某種手段将他的屍體保存完好。”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警方沒有查出對方死亡的真正原因。
但第二種可能的難度比第一種要更大。
“不管怎麽說,現在那個導游是不是就是一具屍體?”金大春提煉出了重點,五個人想起對方身上總是散不開的酒味,想到這可能就是他臨死的時候被兇手灌下去的,又是一陣惡心。
這個時候,唐安也說起了自己昨晚透過門縫看到的場景。
“當時岳蔓不斷在這個土包上躺下來,我覺得她是在通過這個方式來提醒我們。”
在發現了幾張報紙,整合了一下線索後,衆人确定他們之前看到的紅衣小女孩和紅衣女鬼是一個人,對方就是李家唯一的女兒李伶伶,她在過生日的時候被火燒死了。
他們現在住的屋子偶爾能看到牆上發黑的印記,以及紅衣女鬼臉上被燒傷的痕跡,都能佐證這一點。這間屋子就是曾經被火燒過的那間屋子。
六個人将土包恢複成剛才的樣子,離開小花園後也沒有心情回房休息。
溫明:“導游的身份已經明朗了,接下來我們就要調查為什麽游樂園會接二連三發生意外,還有究竟是誰殺了袁向昌。”
“游樂園的意外會不會跟李伶伶有關?”第二份報紙上提到過這座游樂園是負責人打算送給自己女兒的生日禮物,可惜的是他的女兒早早過世了。
“有員工說游樂園鬧鬼,說不定真的跟她有關。”溫明點頭,附和着江邵理。
金大春突然拍了拍大腿,用他那濃重的鼻音道:“所以他們夫妻倆的電腦裏才會有那麽多恐怖的記錄,什麽人啊鬼啊之類的,他們肯定是意識到游樂園的事情跟李伶伶有關!”
“可我們還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想要對付李伶伶,還是想要保護李伶伶。”
“那當然是……”金大春原本想說當然是對付李伶伶,畢竟人鬼殊途,可想到李伶伶是夫妻倆唯一的女兒,再加上袁向昌的死因跟他們可能也有關系,就拿不定主意了。
“導游說讓我們在這裏住三天,說明這個副本只有三天,或者說,這三天是關鍵期,我們還剩下一天半時間。”
溫明說前一句,江邵理就跟上了後一句。
“事情恐怕沒有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這麽簡單,還有李伶伶的生日跟這件事又有什麽關系?”
每半天的第一個游戲結束李伶伶都會出現問他們,要不要陪她一起過生日。
“與其在這裏七想八想,不如直接去問問那對夫妻。就算他們要行兇,我們五個人難道還不能打過他們兩個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