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保護!
站在高山之巅,俯瞰綿延千裏的群山,巍峨屹立,層巒疊嶂。
缭繞在群山上的雲霧飄忽不定。這一切,如真似幻。
林中,松林間,樹根旁水滴點點,泉水淙淙。
有那麽一瞬間,所有聽到琴音的人都覺得,有松香味迎面撲來。聽着耳中的“泉水聲”,就仿若置身深山大川之中。
方才宴會會場的熙熙攘攘,來賓臉上的各種表情頃刻間全部改變了。
琴音猶如水滴落下,彙聚成流,水流從樹林間彙聚成了小小的細流,溪流彙聚成了山澗裏的涓涓溪流。息心靜聽,愉悅之情油然而生。
方才,那些為難交流團的人開始面面相觑了起來……
皇震霁靜靜地站在不遠處,一邊聽她演奏,一邊漫不經心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而商震,也不知何時站在了離他五步開外的地方。在場的人,除了皇震霁他們。還有一些不懂琴曲的人發現,有人居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宴會會場門口。只是,他們都沒有動!
因為,來人是個擁有一雙獨特紫眸的高大男人。
這個男人的五官精致,深刻。緊抿的薄唇和高挺的鼻梁,讓他給人一種嚴酷,不茍言笑的感覺。霜染的鬓角将他那頭黑發顯得格外惹眼。卻一點兒都沒有讓他顯得蒼老。相反,還在無形中增加了他的男性魅力。西服上筆挺的褶皺,讓他顯得更加英挺。
而男人的身邊,則站着一個和男人同樣身材的年輕男人。相似的五官,同樣的紫眸……
那些不懂琴曲,東張西望的人發現了來人。自然知道來人是誰!于是,也裝作沉浸在琴音中的樣子。
而皇震霁和格雷他們則不動聲色,穩坐釣魚臺。
琴音流淌,宛若涓涓細流彙聚成山澗,森林裏的小河。小河淌水,悠然自得。一路歡歌,穿石過山,一往無前……
“其韻揚揚悠悠,俨若行雲流水。”
俨然一幅,富有東方詩情畫意韻味的畫卷,已經在人們不知不覺間鋪展開來。
“流水”慢慢彙聚,最後成為瀑布,成為穿越溝壑,拍打山石的激流。跌岩起伏的旋律,大幅度的上、下滑音。接着她的手指在琴弦上,連續的“猛滾、慢拂”作流水聲。并在其上方又奏出一個遞升遞降的音調,兩者巧妙的結合,真似“極騰沸澎湃之觀,具蛟龍怒吼之象。息心靜聽,宛然坐危舟過巫峽,目眩神移,驚心動魄,幾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萬壑争流之際矣。”(注解:見清刊本《琴學叢書·流水》之後記,1910年)
奔湧的浩蕩氣勢,讓聽的人……甭管聽得懂的聽不懂的,都在剎那間心髒一縮,神經緊繃,渾身發毛,陡然窒息的感覺。
就在衆人感覺幾乎無法呼吸的時候。“流水”彙聚成江河,一路歡唱……
那激蕩奔湧的“流水”漸漸平和俨然“輕舟已過,勢就倘佯,時而餘波激石,時而旋洑微漚。”(《琴學叢交·流水》後記)
“流水聲”不絕,琴音輕快而充滿熱情。江河入海,浩浩湯湯(湯湯的讀音為:商商)……
全曲展現了一幅壯麗的山水畫卷。
那充滿磅礴的氣勢,不屈不撓的進取精神和富有中國特有哲學韻味的旋律。即使在琴音徐徐無聲之後。依舊在衆人的耳邊萦繞着。
宴會現場鴉雀無聲。
鐘婉玲雙手輕輕覆弦,微微喘息着。似乎她剛才不是在彈琴,而是化身成了一滴水珠……最後奔湧彙入海。這是一趟神奇的“旅程”。
而她,也“帶着”大家一起參加了……
琴有生命是不夠的,必須要人也有生命。人有了生命,才能賦予琴音生命!
這是她學琴的時候,古庵裏的妙音師太告訴她的。不過,有一段時間沒有摸琴了。她還是覺得有些生疏。當感覺周圍太安靜了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彈得很糟糕。于是,她擡頭。卻不是看領隊張彥方教授,而是在人群中尋找皇震霁的身影……
她的這個小動作,讓皇震霁臉上的笑容燦爛的像是三月的春花。他張嘴,無聲地吐了三個字:“太棒啦!”然後,滑稽地揚了揚眉,用下颌點了點周圍那些被琴音感染,一臉驚豔的人。
許久,整個宴會現場裏爆出了雷鳴般的掌聲。
鐘婉玲咬了咬唇,臉上泛起了羞窘的紅暈。有些驚慌地起身,然後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裙子。雖然她極力想讓自己表現地自然一些。可是,她依舊覺得。自己好似就像第一次上講臺演講時一樣的窘迫!她記得第一次上演講臺演講,她居然忘詞兒了。後來,大場面她見過,也參與過。什麽學術研讨會之類的,面對底下上千號人演講她都不曾膽怯過。在戰争國家的戰場上,面對槍林彈雨她也不曾退卻過。
可是,像這種在宴會上表演……卻還是頭一次。
而那些方才找茬兒的人,這會兒也乖乖閉嘴了。學術交流團的危機解除了。可是,還有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塞西爾·聖安德魯·白金!
她一向不喜歡上流社會的排場。更不喜歡和上流社會的人打交道。以往參加宴會都是一個人站在一邊,當個影子。她覺得當個影子蠻不錯的!可是,今天她想當影子都很難了。
當那兩個擁有紫色眸子的人向她走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雙鬓斑白的人是塞西爾本人。而塞西爾身邊的則是他的兒子愛德華。張彥方搞了一輩子的學術,今天這樣的場面卻見得不多。劉小慧看着在場的各色來賓,此刻對公爵彬彬有禮的舉止不僅感嘆這樣的排場。
公爵父子在接受所有貴族和來賓的問候之後,走到了她的面前。
塞西爾人很高,可能比皇震霁要高一個頭的樣子。而他的兒子愛德華和父親差不多。他們兩父子站在她的面前,讓她突然有種泰山壓頂的錯覺。
“尊貴的小姐!”塞西爾緊抿的唇微微張開,頭微微低下,下颌一點。這種非常有禮貌的褒贊舉止讓他的高貴,疏離和優雅盡顯無疑。“您的演奏讓人印象深刻!”
“呃!”鐘婉玲眨巴着眼睛:“呃!謝謝!”
只是簡單的謝謝而已,然後像木頭一樣杵在當地。不熱情地要求握手!更別提要她熱情地為公爵和伯爵講述古琴啥的了!
而她此刻臉上的表情,也确實和熱情跟激動沒有半點兒關系。
因為,她很平靜。
這樣的她和剛才臉紅,怯場的丫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很明白。眼前這對父子。雖然,表現得非常有禮貌而且高貴迷人。一切看起來都無懈可擊的樣子。但是,骨子裏卻高傲得要死!想想也是。
公爵欸!像她這樣的草民,還是仰望一下就夠了。
塞西爾一臉平靜,他的兒子一看父親的表情,立馬有禮貌地出面道:“小姐對古琴的研究頗深,這讓我和父親大人非常感興趣。”
愛德華的話說得非常含蓄。用另一種語言就是:我們可不可以私下交流?
作為一個學者,能和公爵,伯爵交流一些學術問題。這是一種無上的關榮!
上流社會的人都聽得懂這話。她也聽懂了。可是,她很清楚。這話也不過就是愛德華為自己父親解圍的而已。
于是,鐘婉玲雙手交疊在腹前微微躬身。用一口非常流利,和地道的英式英語,有禮道:“謝謝公爵閣下和伯爵閣下的贊賞。我感到非常榮幸。”
她既不回答好,也不回答不好!而是很有禮貌地回禮。
這樣的回禮,在上流社會會被認為是失禮!
還好,現場裏真正的上流社會的人只有幾個。一部分是白金正支家族的。他們樂得看他被一個地位低下的平民小姑娘拒絕。而白金公爵自己家族的人覺得這個小丫頭太不懂禮貌。不過,是平民嘛!又是個孩子一樣的丫頭。當家沒有多言,他們如果計較太多反而失了身份。
語音剛落,她直起身子,不卑不亢,側身,退開一步。毫不居功,将現場交給了領隊張彥方。而她則退到一邊,皇震霁不知何時已經扭到了她的身後。似笑非笑地調侃她:“死丫頭,你今天差點兒讓那個白金公爵下不了臺!”
“他如果想讓人捧着過活的話。找我就找錯人了!”鐘婉玲聳了聳肩。
“你啊!你的性格真的太剛烈的!”
“我……”就在她要回嘴的時候。
卻在這時,瞧到了表姐李曉婷和尤裏的身影。雖然,大表姐對着尤裏笑得很溫柔,很甜蜜。但是,在看她這個表妹的時候。卻在溫柔和甜蜜裏摻入了一些非常讓人發毛的東西!而她,則将大表姐眼眸中那種讓她會發毛的東西給破譯了出來。
仇恨!
大表姐的眼中寫滿了仇恨!
她曾經希望自己是多想了。可是,根據從小到大的經驗來看。大表姐真的越來越厲害了。
小時候,大表姐揍她的時候。是一臉猙獰。然後,到處宣揚她如何厲害。能将她這個jian種表妹揍爬在地。
長大些了,大表姐揍她的時候。也是一臉猙獰。然後,擺着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好像她從來就不敢踩死一只螞蟻。
長大之後,大表姐徹底将她那張甜美,溫柔的臉運用到了極致。在國內上大學的時候,大表姐打不過她了,就開始咒罵!當然,像她這樣的“淑女”,自然不會當着人前罵人。可是,後來大表姐打不過她也罵不過她的時候。就在大學裏拉幫結派,用一臉純潔的樣子散布謠言。可是,她經常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到哥倫比亞醫學院去。大表姐那些謠言對她沒有多大作用。最多就是說她和男人怎麽怎麽着了。再後來,她滿世界跑。大表姐不可能滿世界造她的謠吧?
大表姐追她追不到。于是就開始當“職業第三者”。工作于她來講就是jian職。
而且,大表姐将她那張單純,溫柔的臉運用到了極致。就算她到處搶別人的老公,那些被她搶到手的男人也對她呵護備至。甚至在她将人家踹掉之後,還有人揚言要自殺的!
這樣的事情,有時候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這樣的事情大表姐真的做得出來。
“一切,都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麽簡單。”這是皇震霁對她說過的。嗯!好像是皇震霁上中學當她同桌那會兒說的。那次是體育課,她拉強拉他去鍛煉,曬太陽。可是,他卻拿一副病恹恹的模樣,看着毛振初在籃球場上奔馳的時候。這樣對她呢喃過。
那時候,她只是翻了個白眼。
現在好好想想,然後在看着現在的他……看着他望着她的一臉溫柔!
她柔柔地笑了笑,心道:這個皇震霁果然是個騙子大王!
嘆了口氣,她覺得一切都好奇怪。
大表姐和皇震霁都是擺着一臉清純,一臉無辜的模樣。可是,背地裏的行為恐怕還真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大表姐是掩飾得不夠好,或是應該說是功夫不到家。而她眼前這只家夥……卻明顯成精了!除了他願意流露自己的真面目。要不然,還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按道理說,大表姐和皇震霁都是“同一系列”的人。她應該讨厭皇震霁的。可是,她看清他真面目的時間太晚啦!
她再次嘆了口氣,呢喃着當初第一眼看到他長相時。腦袋裏蹦出來的那段《洛神賦》:
“……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睐,輔靥(yè)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态,媚于語言……”(注:譯文:長眉彎曲細長,紅唇鮮潤,牙齒潔白,一雙善于顧盼的閃亮的眼睛,兩個面顴下甜甜的酒窩。她姿态優雅妩媚,舉止溫文娴靜,情态柔美和順,語辭得體可人。)
“你在念什麽經文?怪好聽的!”某只一臉興趣盎然地湊上來。
“是曹植的《洛神賦》!”她無力道。
“欸?好像聽我的中文家教講過。”某只撓了撓後腦勺,一臉悲痛地補充道:“可惜,被我還給那個老頭兒了!”
“你懂吃喝玩樂就就夠了!因此,你會忘記。我表示可以理解!”她點了點頭,仰天長嘆。大有“仰天長嘯淚光寒”的悲壯味道在裏頭。
“欸?這麽看不起我?”某只龇牙咧嘴,磨牙撓腮。似乎對他來說,已經遭受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重大打擊。
“那就再加一條吧!”她聳了聳肩。
某只立馬立正稍息,專心聆聽“訓示”。周圍的賓客一見他們兩個的這種模式都笑開了。當然,什麽味道的笑都有!她表示無所謂。而且,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要做的。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當我遇到你之後我就後悔一件事情了。要知道,我很少為什麽事情而後悔!你算了不起的了!”算是個特別的“嘉獎”!
某只頓時成了被霜打的茄子。
“後……後悔?”這種特別的殊榮還真的是……真的是讓人難以消化啊!
“我後悔,在認識你的第一天背《洛神賦》了!”說完,她轉身往交流團走去。
“欸?是因為我長得漂亮嗎?”某只窮追不舍。
“不是漂亮,是妖孽!”某女用中文毫不客氣地打擊某只。
“妖孽?”某只怪叫:“妖孽不好嗎?而且,就算是妖孽,人家也是只單純的妖孽哦!”某只沾沾自喜。
“……”昏倒!
就知道某只是人來瘋!
某只越說越起勁兒,最後把她氣得臉兒都紅了!徹底把自己的初衷給忘掉了。
在場聽得懂中文的人都笑昏倒了。剩下來的聽不懂中文的,光是看着皇震霁臉上的表情,就覺得搞笑了。
原來,傳聞是真的!
“晨星”的總裁,确實是個單純到不行的家夥!
她被周圍的笑聲氣昏頭了!卻還想要顧及顏面。于是,中氣十足地低吼:“皇震霁!”
“是!”某只立正稍息。
人家可不要臉面的。他才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人笑。怕老婆嘛!是這一種很高貴的情操嘛!
“拜托……”
“娘子!你想拜托為夫什麽?”
聽得懂的人都爆笑了……
某女的小拳頭抖啊抖地橫在了他那張如春花般的笑臉前。就在衆人以為某女氣得要撸袖子揍人的時候。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大表姐。大表姐正在用一種極度嘲諷,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和皇震霁。仿佛她自己是勝利的女王,而她和皇震霁是不值一文錢的蝼蟻,白癡!
她腦袋裏“轟”的一聲陡然清明了起來。她在張彥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向宴會主辦者白金公爵和他的兒子愛德華伯爵告別之後。一把将皇震霁拖着……
然後,将某只耍寶耍上頭的家夥,拖着拖着就拖出了宴會會場。
一直站在角落裏三人:
商震面對老板的耍寶報以儒雅一笑,而格雷則板着一張平日裏的古板臉,最誇張的是豪斯,居然笑得去錘牆壁去了。并且扶着牆狂吼:“肚子好疼!”
“少了老板和鐘小姐,這個宴會變得更加無聊了!”商震将端在手裏的酒杯,對格雷和豪斯舉了舉。
“你的任務要緊!”格雷瞪了一眼某個還在錘牆的家夥:“我還得在這裏呆一會兒!待會兒讓這個家夥加班!”
“你呢?”商震瞟了一眼格雷。
“見一個人!”格雷的回答,永遠都是最簡單和精确的。
“如果是豪斯的話,他一定會問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商震的笑容永遠都是那樣儒雅,有禮。就像他是個從來沒有闖過紅燈的乖寶寶一樣。
商震用酒杯碰了一下格雷的酒杯。
“你想知道?”格雷喝了一口酒。
“如果不願意說,其他人就不能問。這是我們之間的規矩!”商震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之後,拍了拍格雷的肩膀,聲音柔和道:“不要在陰影裏呆太久!那樣,你會錯過很多風景!”說完,将手裏的空酒杯放在了一個路過的侍者的托盤裏。轉身,對格雷搖了搖手。算是告別。而後,單手揣進褲兜,優雅地離開了宴會現場。
格雷看着商震的背影,許久……
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哎喲!我肚子好痛!”豪斯好像還沒有笑夠,氣有些喘不過來。這會兒正趴在格雷的肩上擦眼淚:“商震走了?”
“他的任務是保護老板!”格雷很嚴肅地回答。
“我知道!真是的!”豪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站直了身子:“你還想說,我們的任務是幫老板管理‘晨星’嘛!”
“你知道就好!”格雷将空酒杯放在了侍者托盤裏,順手又端了一杯酒過來。
“你今天怎麽了?是不是……”豪斯有些不解了。從小一起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那“褲子”可不是白穿的!。再加上他自認自個兒天資聰穎,會不了解這個格雷?
一想到一些事情,豪斯立馬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沒什麽!”格雷搖了搖頭。将杯裏的酒一口喝光了之後,他将空酒杯丢給了豪斯:“今晚,你記得要加班!”
“知道啦!”豪斯聳了聳肩。他很少這麽老實。可是現在不老實不成啦!格雷像個大哥一樣老是照顧他。現在也該他這個小弟照顧大哥了!
“我希望明天上班的時候,我的辦公桌是幹淨的。沒有任何文件和卷宗!”
“是!”
“而且,我希望我的新一任秘書進我的辦公室。只是為了給我送咖啡和文件,而不是打扮妖嬈地到處找你!”
“兔子不吃窩邊草嘛!”
“我覺得,你已經在三百年前忘記了!”
“三百年前,這句中國俗語,還沒有傳播到我的老家!”豪斯有些郁悶了。難道他就只會和女人約會?太藐視他了吧?
格雷不打算再和豪斯這個痞子扯下去了。因為,他覺得這樣的閑扯實在有些無聊。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他很少扯贏過豪斯。
而豪斯很少扯贏過詹森,詹森很少扯贏過普羅帕斯,普羅帕斯很少扯贏過商震,商震很少扯贏過老板!
說到底,老板最會胡扯!
“欸!對了!最近,怎麽都沒有普羅帕斯那小子的消息了?”豪斯一臉迷惑。
“可能有事情忙了吧!”
“那小子一向都很悠閑。哎!在巴厘島海灘上當‘鹹魚’!一面曬好了,翻過來繼續曬另一面。而且,還有好多美女!哪像我這樣,還要當牛做馬的?”
“如果你也想當‘鹹魚’的話。去向老板申請吧!”
“欸?你是在害我吧?我要真不怕死開口了,老板恐怕要真的将我做成鹹魚了!”
“老板不會!”
“哎呀!開玩笑的你就當真?我知道!我不會真的成鹹魚。可是,我最後的下場。還不是被老板笑眯眯地發配到北極和北極熊幹架?”
“也有可能是南極……”
“那就跟企鵝一起跳水!這不是殺了我嗎?那裏沒有美女,我……”
“行了!”真是越扯越沒完沒了。
“不過,老板今天這一手還真厲害!在場的都是名商大賈,歐洲上流人物。老板今天如此一鬧。感謝上帝!明天,老板是個單純的家夥。這樣的消息,一定會成為:白金公爵和愛德華伯爵父子親臨到場,為這個學術團增加了知名度;俄羅斯財團當家被前任未婚妻爆踹一起進入頭條的。到時候‘教父’就會摸不到頭腦的。”
“你不算笨!”格雷淡淡作答。
“還有其他的目的?”豪斯的眸子狡猾地轉了轉,頓時了悟:“我知道了,還有就是鐘小姐和那個‘阿波羅’的兩年之約?今天,鐘小姐之所以答應老板來湊熱鬧,就是想通過這個舉動,向外散播一個消息。告訴外界,她選擇了老板!然後,老板也心領神會。跟着鐘小姐的步調。只是到了後來,老板玩兒得興起。将鐘小姐徹底惹毛了?”
“還……還有?”
“鐘小姐在保護老板!”
“欸~!欸——”豪斯怪叫了,而且聲音還很大聲。格雷從餐桌上抓了一塊蛋糕塞進了豪斯的嘴裏。
保護?豪斯不怪叫能成嗎?
貌似鐘丫頭還不知道自個兒未婚夫是個啥樣兒的人了吧?
那個家夥一旦發飙,不殺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嗚呼哀哉,不亦樂乎……是絕對不會停手的!
老板一旦發飙,他們這些蝦兵蟹将就只有在一邊負責惡心的了。
“鐘小姐只知道老板手裏有‘晨星’。只知道‘晨星’的實力可以和尤裏家的財團比肩。而鐘小姐害怕的是。萬一她的大表姐李曉婷真的嫁給了尤裏。而尤裏又被李曉婷蠱惑,進而攻擊‘晨星’。那樣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尤裏沒有那麽愚蠢!”
“不見得!”格雷搖了搖頭。
“那女人有什麽好利用的?暴發戶的女兒而已……”
“有很多事情我們是不了解的。但是,直覺告訴我。鐘小姐的擔心并不是杞人憂天。”
“我的上帝。聽你這麽一分析,我怎麽感覺鐘小姐和老板是同一路子的人?”好像什麽算盤都能撥得一清二楚。
“不!”
“不?”
“對!過去,鐘小姐只會将自己的才智的九成用在學術上。剩餘的一成用在保護自己上。而現在,她只是将之前保護自己的那一成才智,取了一半用于保護老板上。換句話說,她現在想保護老板了。”
“我現在覺得,你們之前說的:‘她的腦袋頂個美軍裝甲師’,這樣的話一點兒都為過了。”
“你知道就好!”
“還好鐘小姐很善良!還很看重自己的工作。”不用擔心被惡整。
“但是,也最好別惹鐘小姐不開心!”
“我知道,會被老板惡整的嘛!”
“你知道就好!我走了!”
作為“晨星”的副總裁,格雷可不能像商震那樣走得潇灑了。最不濟,也要去和宴會主辦人告別,致謝禮。
看着格雷漸漸遠去的背影。豪斯突然覺得好寂寞。
原本想找個女人約會的,但是,又想到了今天還要加班。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他的生活都在加班中度過。什麽時候,格雷才不那麽拼命,工作拓展公司呢?大家又不缺錢花!老板更可惡,居然聽之任之。還得他都要未老先衰了。
算了!
為了公司,為了格雷的所謂“抱負”!
他重新整理好心情。那雙桃花眼再次綻放。揮舞着“長袖”,“舞進”嘉賓人群裏頭當他的超級公關去了。
宴會會場休息室。
休息間的門一關上,門外的嘈雜聲仿佛被人打包,丢到了另一個世界。
塞西爾·聖安德魯·白金公爵閑适的坐在單人沙發上。雙手放在扶手上,修長的雙腿交疊着。雙眸微閉,似乎就算神告訴他,地球要毀滅了,生靈要塗炭了……對他都沒有任何影響一樣。
他的兒子愛德華在和一些宴會來賓匆匆招呼一聲之後。從一個家人的手裏,接過了一個文件袋。随後來到了宴會休息室門口。
“扣扣扣!”愛德華很有禮貌地輕輕叩響了休息室的門。
“父親大人!”愛德華非常尊敬自己的父親。白金家族的這個分支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團結。而且,從小他所看到的和知道的。都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唯一能夠相信的人,就只有自己的親人。白金家族是個特殊的家族,也正是因為特殊,才造就了白金家族的特殊性格。
這種性格,非常像軍人的性格!
說一不二,一往無前!
該相信的就相信,不能相信的就堅決不能相信!
當然,因為白金家族的地位特殊。因此,才讓他們用高傲,冷漠和疏遠來僞裝自己。只要不是自己家裏的人,一個都不相信!
“請進!”塞西爾輕輕地應了一聲。
“是的!”愛德華進了休息室,然後走到父親面前單膝跪下:“父親大人!”
“私人時間就不要講究那麽多了。”
“可是,這裏不是家裏!”
原本一臉嚴肅冷漠的塞西爾不禁微微一笑:“我的傻孩子!”他伸手将兒子扶了起來:“找我有事嗎?”
塞西爾臉上的冷漠線條,因為方才的那一笑而軟化到了慈愛的地步。這樣的父親,才是平日裏的父親。愛德華随性地坐在了父親對面的沙發裏。
“那些試圖對父親不利的人,我已經處理好了。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些殺手是一個叫‘血十字’的國際殺手組織派來的。”說着,愛德華拿出文件袋,這袋子裏的照片,都是從他們處理了殺手之後的現場拍來的。
塞西爾看了看,确定那些殺手手臂上的血十字和骷髅圖案。微微眯着眼睛,随即嘆了口氣:“背後的指使者是誰?”
“克裏斯托弗!”白金家正支的當家!要知道,白金家族的正支對他們這個分支的仇恨,是由來已久了的。不過,愛德華現在不擔心克裏斯托弗那個混蛋。
而是擔心父親。
看着兒子臉上的表情,塞西爾知道兒子一定有問題要問。于是柔聲道:“孩子,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愛德華垂首半晌,這才出聲兒:“父親,您……您是不是在為什麽事情而煩惱?”
塞西爾高大的身軀微微一震,随即恢複平靜。他的兒子,因為覺得問了不該問的問題而低着頭。因此,沒有看到他的反應。
“孩子!”塞西爾的大手敷在了兒子的臉上。有些顫抖……
“是!父親!”愛德華雙手抱住父親的手。
“是我不好,讓你生在了這樣的家族裏!要你每天面對着數不盡的危險,無數的陰謀……”
“不!父親!我覺得!能做您的兒子,是我的榮幸!”他一直都為自己的血統而驕傲。他不允許父親有這樣的想法。
第二天。
鐘婉玲現場彈奏古琴取得重大反響的消息和白金公爵和愛德華伯爵父子親臨文化交流會現場的消息成了各大報紙的頭條。
而某著名財團總裁和未婚妻,在宴會現場受到攻擊的消息卻被抹掉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麽奇怪……
ATLANTA亞特蘭大酒店,酒店餐廳。
“欸?”鐘婉玲對着擺在桌上的報紙吼了起來。
“怎麽了?”皇震霁坐在她的旁邊。
而張彥方,張越等交流團成員則坐在其他的餐桌上用餐。
“我大表姐他們受到攻擊的消息沒有了!”她覺得,尤裏确實很厲害啊!
“那種事情是十足十的醜聞好不好!”某只咬了一口土司。
“那你耍寶呢?”她瞪了他一樣。
“我的消息在這裏。”說着,某只用一根漂亮的手指指着報紙旁邊的小欄裏:“諾!在這裏!”
“你好像很高興!”這家夥耍寶都耍出興頭了。這只白癡!真的是一耍寶,就從來都不懂适可而止欸!嗯!将來一定要小心!某女在心裏暗暗發誓。
“當然高興啦!你現在,可是光明正大的成了我娘子了!”
“你在胡說什麽?”
“人家就知道,你想賴賬對不?”某只一臉幽怨!
“你……”某女一臉無語狀。她是真的無語了。
“人家就知道……”某只卻故意曲解她臉上的表情:“人家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丢人家不管!”說着,高興地咬了一口土司。
“……”揉揉跳痛的太陽穴。她發現,他偶爾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個問題兒童。
某只放下手裏的土司,伸手将她的肩膀就摟了過來,在用剛剛咬面包的嘴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口。
面包渣子沾了某女一臉……
“皇震霁!”某女發飙了!
“有!”
“你這只白癡!”某女的怒吼聲在餐廳回蕩着。
“人家只是想安慰你嘛!”
“你給我站住!”
“不要……”
“我踹死你這只白癡!”
“哇!管家,救命啊!”
一板一眼的管家,從餐廳門口現身。原來,他一直都在那裏。只是很安靜!管家謹守本分,挺直背脊,擡高下巴,雙手交疊在腹前:“很抱歉,少爺!我什麽都沒有聽見!”
而交流團成員則忙着捂肚子,捂嘴巴……
肚子笑痛了,喝嘴裏的牛奶噴了呗!
所有人笑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