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嗯……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是那個白色的世界,林諾言站在那個深不見底的坑前,還是同樣的哭聲,那哭聲盤旋在他的耳邊。
這次林諾言看清了它的臉,它的臉上不知道粘了什麽,髒兮兮的,臉上反光的地方應該是它的淚水。
“你為什麽要哭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回答他的仍是無盡的哭聲。
“你是被抛棄的麽?你的家人不要你了麽?”聽着這撕心裂肺的哭聲林諾言也忍不住想哭。
“我要怎麽幫你呢?”
就在這時下面的哭聲驟變,嬰兒細軟的聲音變得粗糙,同時出現了好幾種聲音,這感覺好像下面不止有一個人而是很多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諾言看到那孩子被周圍黑色的藤條纏繞着,身上是不計其數的血痕,他的胸口處突然出現兩條很長的裂痕,大量鮮紅的血液從裏面跑出來。
看到這一切林諾言趕緊捂住了嘴,也許這樣能減少自己想嘔吐的欲望和恐懼感。
下面恐怖的叫喊聲越來越大,那孩子胸口上的兩道血痕也逐漸變大,它們已經變成了兩個血洞,上面的血洞已經延伸到孩子的喉嚨處,而下面的直達腹部。
它們不斷的膨脹着,扭曲着,就像兩個血淋淋的肉球在打滾,最後它們扭曲成了兩張臉,那兩張臉林諾言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一個是林洋,另一個是鄭魁。
林諾言放棄了嘴,他拼命的捂着耳朵,那可怕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咆哮着。
“殺了他們啊啊啊啊啊啊啊……殺了他們……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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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言睜開眼睛,他大口的呼吸着,就像在水裏被人扔上岸的魚,他吓得坐起來馬上就被人給摁回去了。
“別動!”
“鄭魁?”林諾言看到鄭魁的臉吓得渾身一抖,剛才在夢裏他還見到這張臉是血淋淋的,現在這麽近看鄭魁的臉,即使他再英俊他也沒辦法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
“啧!別動!”鄭魁摁着他的肩膀和腿,看他老實了,便小心翼翼的查看林諾言的傷口。
“鄭魁……你……一直都在這?”
鄭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輕輕地放下林諾言的手,又給他蓋了蓋被子,然後坐到他身邊,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就像一個不合格的男護工。
林諾言安靜的躺在病床上,他不太習慣這樣的鄭魁,但是他也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之後林諾言在醫院裏住了有一個多月,鄭魁每天都會來看他,還給他帶了很多補血的補品,但是在這些看似關心的舉動中,鄭魁的臉上始終沒有出現任何表情。
每天他跟林諾言說的最多的話是“今天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對此林諾言很難過,這會讓他以為自己只不過是搶回了一具驅殼。
林諾言出院後被鄭魁帶回了家,對于鄭魁這個決定林諾言也覺得很突然,鄭魁在林諾言住院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東西搬到自己家去了,為此林諾言沒少受陳景的埋怨,說他不講義氣有了男朋友就不要他了。
林諾言走進鄭魁的家,他能感覺到這裏和上次來的時候差別很大,最明顯的是少了很多東西,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是丁唯的。
林諾言看着鄭魁提着自己的東西上樓,他馬上跑過去,“我來吧,這些我可以的。”
鄭魁瞪了林諾言一眼大力的扯回手裏的東西,嘴裏發出了不悅的磨牙聲。
林諾言險些被他撞倒,他扶着樓梯扶手不可思議的看着鄭魁上樓,也許在外人看來鄭魁是不想讓他這個病人幹體力活,但是只有林諾言知道,剛才鄭魁使出的力道并不像鬧着玩。
林諾言心情低落的低下頭,他回到客廳環顧着四周,他忽然被窗臺上的彩葉草吸引住了,原來鄭魁的冷漠下還隐藏着別的東西。
晚上鄭魁點了外賣,兩個人吃完飯回到房間,林諾言坐在床上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琢磨着明天該回去上班了,再不回去恐怕老板就要炒他鱿魚了吧。
在林諾言認真思考的時候一道黑影覆蓋了他的身體,林諾言奇怪的擡起頭,“鄭魁?”
鄭魁打橫抱起林諾言,“洗澡。”
鄭魁把他抱進浴室,在林諾言無力的掙紮下三下兩下就扒了他的衣服,鄭魁把他的衣服扔到一邊,“品味真差。”
林諾言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身體,他紅着臉不敢看鄭魁。
鄭魁對着林諾言冷哼一聲開始脫衣服。
低着頭的林諾言聽到了衣服摩擦的聲音,他的臉紅了,心也跟着小鹿亂撞。
就在林諾言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忽然又被鄭魁打橫抱起,這次少了布料的阻隔,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鄭魁的身體包圍着自己,“鄭……鄭魁……我自己可以……”
林諾言話還沒說完就被鄭魁抱進浴缸裏,溫熱的水滲進他的皮膚,林諾言身上的毛孔瞬間張開,他的每一條神經都放松下來。
可是林諾言剛放松沒多久就被某人□□的身體給刺激到了,林諾言擡起頭看到鄭魁正略過他受傷的那只手幫他洗澡。
林諾言看着他精壯的身體,每一塊肌肉都是那麽完美,林諾言能看出他應該一直有保持适量的運動。
林諾言向下看了看,他好想看鄭魁的腹肌,可是林諾言剛看到四塊腹肌就沒了,剩下的都埋在了水裏。
鄭魁看他一副忸怩的樣子哼笑一聲說道:“害羞了?”
林諾言依舊保持不動。
鄭魁的臉上露出戲谑的笑容,他湊到林諾言的耳邊接着說道:“我還以為身經百戰的你已經不會做這麽純情的事了呢。”
林諾言的身體就像被電一樣哆嗦了一下。
鄭魁冷哼一聲接着給他洗澡。
洗完澡林諾言被鄭魁抱回卧室,鄭魁幫他擦身,換衣服,吹頭,鄭魁的動作很溫柔,力度也很到位,可是林諾言依舊感受不到任何自己與他有接觸,他感覺自己好像是鄭魁的一項工作。
當一切都弄完後,林諾言以為鄭魁會躺在他的身邊,但是鄭魁卻起身向外走去。
“鄭魁,你去哪?”
鄭魁背對着他,聲音還是冷冷的,“我有工作沒做完,你先睡吧。”
鄭魁關上燈就出去了。
被留下來的林諾言瞬間被黑暗包圍,他的身體冷了,心也跟着發寒,“鄭魁……”
半夜林諾言躺在床上一直沒有睡,他起身走出去,來到鄭魁的書房,發現房間沒有開燈,鄭魁根本不在。
然後林諾言來到樓下發現鄭魁正坐在樓下,他剛想下樓卻停了下來,林諾言發現整個客廳煙霧缭繞,原來鄭魁在抽煙,他的眼睛盯着沒有打開的電視,他的樣子像極了思念遠方的戀人。
林諾言的手扣着樓梯扶手,鄭魁表現的越落寞,越難過,他就越生氣。林諾言本想轉身會去,但是他不想給丁唯留下任何可能回擊的機會。
林諾言來到鄭魁身邊,“太晚了,回去睡覺吧。”
鄭魁那着煙,沒有動,他和空氣中的煙做着相對運動。
“鄭魁,你還在想他麽?”
鄭魁拿着煙的手輕輕一顫,他終于将視線落在林諾言的臉上,他掐掉煙慢慢地站起來,仿佛他就是要氣林諾言一樣,沒有表情,沒有情緒,甚至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沒錯,我想他。”
“鄭魁……你……”
“怎麽?是不是我想他了,你就要拿刀捅自己,然後告訴我,沒有我你就會自殘?”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鄭魁……我……”
“那你是什麽意思呢?”
“我擔心你這麽晚了還不睡……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鄭魁被他這句“問候”給逗笑了,他還以為他們剛認識麽?這話問的還真是熱心呢,不管現在的林諾言有多真誠,他都已經不會再和這個人“一起努力”了。
鄭魁承認是他抛棄了丁唯和林諾言在一起,但是他不是為了他們以後能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他是為了以後能和這個人一起下地獄。經過先前的事,鄭魁相信林諾言為了他什麽都可以做,甚至去死,而鄭魁知道自己也是個作死的人,兩個不知死活的人湊到一起挺好的,就不要再殃及無辜了。
“我是有心事,但是與別人無關。”
“……”
鄭魁将雙臂搭在林諾言的肩膀上,兩只健碩的手臂突然放在林諾言身上差點讓林諾言站不住。
鄭魁伸手撫摸着他冰涼的臉,他眯起眼睛看着林諾言,就像叢林中饑餓的毒蛇享受即将進食的快感,“我在想我們的以後。”
林諾言知道他說的是好話,可是為什麽會讓他感到這麽不安呢。
鄭魁看着林諾言膽戰心驚的臉,他的嘴角一揚,“我在想我以後要怎麽折磨你才會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