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葉草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林諾言的臉消了腫，但是還是有少許的淤青，他身上的傷也好了差不多，他在養傷的時候給鄭魁打了很多個電話，發了很多短信，但是卻沒有回音。

林諾言整個人瘦了一圈，在晚上經常做噩夢，他經常夢到自己回到了被葛文茵抛棄的那段時間。他的面前總是出現林洋猙獰的臉，沒幾秒就會變成葛文茵滿臉淚痕的苦相，最後還會變成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總是對着自己冷笑。

林諾言回到了學校，他一下課就去找鄭魁，他來到鄭魁的班級，林諾言站在門口讓他看到了心痛和刺激的一幕，鄭魁正在和一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聊天。

“鄭魁……”

林諾言的聲音不大，每次他來找鄭魁，就算他不說話只是站在這裏鄭魁都會發現他的，但是今天鄭魁和那個女生聊的很專注，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那個女生。

林諾言站在他們班門口看着毫不理會自己的鄭魁，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不想走，他現在只想待在鄭魁身邊，可是那個可以依靠的人卻正在與別人聊的火熱。

最後坐在第一排的學生看到林諾言站了半天忍不住同情他便對着後排的鄭魁喊道:“鄭魁有人找你！”

鄭魁不耐煩的回過頭，“啊？誰呀！”

林諾言剛要對他說話上課的鈴聲想起了，林諾言無奈的嘆了口氣他轉身決定還是先回去吧，等有時間再來找他。

而坐在椅子上的鄭魁只是對着第一排的同學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林諾言一眼。

到了中午林諾言想找鄭魁，他找遍了全校都沒讓他找到，但是卻讓他碰到了季傑。

林諾言不想跟他說話，他轉身就想走，但是卻被季傑給拽住了。

“諾言，我們談談好麽。”

林諾言轉過身，“我們還有什麽好談的嗎？我上次不是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嗎。”

季傑看着他冷冰冰的臉，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上面還有幾處淤青，就像剛從地獄回來的幽魂，“諾言，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你臉上的傷是……”

林諾言低下頭躲過他的視線，“我沒事，只是摔了一下，你有什麽事就快點說吧。”

季傑的心很痛，他看到這麽脆弱的林諾言，自己卻連保護他的資格都沒有，“諾言，鄭魁他……”

林諾言一聽到鄭魁的名字擡起頭緊緊地盯着季傑，“他怎麽了！”

“他……都知道了，我們的事。”

“你說什麽？他……都知道了……”林諾言愣愣地看着季傑，他的臉更白了，身上的傷口仿佛又裂開了一樣，疼的他開始犯暈。

“我們那天的談話，他都聽到了。”

“他聽到了……他怎麽會聽到呢？為什麽……”林諾言想起上午鄭魁對自己的态度，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他明白為什麽鄭魁視他為空氣了。

“那天你一離開，鄭魁就出現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解釋他就打了我。”

“他打了你？”林諾言不敢相信鄭魁會為了自己去打他的兄弟。

“可是……”季傑看着林諾言欲言又止，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他真怕要是說了，林諾言能不能接受。

“可是什麽。”

“可是第二天，鄭魁他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來找我了，他還說……”

“他說了什麽？”林諾言心跳的很厲害，他感覺季傑接下來說的話，一定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他跟我說，我是他的兄弟，為了一個男人鬧成這樣不值得，他說跟你……只是玩玩，沒有必要傷害兄弟感情。”

林諾言呆呆地看個季傑，他已經聽不到季傑的話了，他的耳邊全是“他”勝利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怎麽樣！林諾言！我說什麽來着！鄭魁他根本不愛你！他選擇了他的好兄弟！林諾言你還是趕快醒醒吧！”

季傑有些後悔了，他不應該把這些話告訴林諾言的，他看着臉色蒼白的林諾言就像一個無藥可救的病患，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諾言？諾言？諾言你……”季傑話說到一半就停止了，他看到林諾言僵硬的臉上細微的抽搐着，他的眼眶也紅的厲害，眼淚就這樣悄悄地流了出來。

“諾言，你別哭啊，咱們去跟鄭魁解釋，就說是我主動勾引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季傑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只希望林諾言能好起來，現在的他就好像随時随地消失了一樣。

季傑手忙腳亂的掏出紙巾要給他擦眼淚，卻被他擋住了，“諾言你……”

“季傑。”林諾言失去焦慮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季傑。

“怎麽了。”

林諾言頂着滿是淚水的臉笑了，他笑的是那麽的無助，就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

“我……我好像……又被抛棄了……”

“諾言你別難過，我們可以去找鄭魁，我們可以……”

“不要說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林諾言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教室的，一路上每個人都在用嘲笑和諷刺的眼神看他，他們期待的事終于發生了，鄭魁不要他了。

林諾言盯着黑板，腦子裏卻全是鄭魁的臉，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他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權。

“諾言，你不要這樣，你不是還有我嗎？”

林諾言還是呆呆地看着黑板不理“他”。

講臺上歷史老師正聚精會神的傳授知識，這時他發現整堂課只有林諾言一直坐直身體聽自己講課，現在是下午第一節課正是學生犯困的時候，像林諾言這樣認真聽課的沒有幾個，看到這樣的林諾言，歷史老師心裏很是欣慰。

“大家要把這一題中涉及到的年限記好，考試中選擇題和大題都有可能出，那好我們來看下一題。我看同學們都有點困啦，我找個同學來念下一題吧。”

所有的同學都低下頭回避着老師的視線，只有林諾言還呆呆地盯着黑板。

“那……林諾言同學，你來念一下吧。”

林諾言沒有反應依舊死氣沉沉的盯着黑板。

“林諾言？林諾言！林諾言同學！”歷史老師皺起了眉，她看林諾言這麽認真想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但是他居然不領情。

這時班級所有的同學都在看着林諾言，連剛才睡覺的人都醒了。

歷史老師忽然發現林諾言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他好像不是在認真聽講，而是在發呆。

“林諾言！林諾言！林諾言！林諾言你在幹什麽！”發現這一點的歷史老師心裏湧上一股怒氣。

林諾言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他看了老師一眼但還是傻傻的發呆。

“林諾言，你有沒有在認真聽講啊！你是不是溜號了！我叫你呢！你聽沒聽到！你給我站起來！”

林諾言還是坐在座位上不動，他發現看着老師發火也挺有意思的，于是他揚起嘴角對着歷史老師冷笑。

“林諾言！你這是什麽态度！班長呢！”歷史老師覺得在這麽多學生面前林諾言讓她下不來臺，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麽，她老師的威嚴以後還往哪放。

“老師，我在這。”班長舉手喊道。

“去把你們班主任叫來！”

當天林諾言直到回到家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不懂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老師會這麽生氣。

林諾言只記得他的小姑不停地在對老師道歉，和那些教育工作者虛僞的說教。

“這些王八蛋！他們怎麽能這麽說你！他們居然說你精神有問題！”

林諾言靠在床邊後腦輕輕地撞着身後的牆壁，這樣仿佛能緩解他的頭痛和那煩人的聲音。

“諾言！你倒是說句話呀！他們那麽說你，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我……好累……”

“你累？難道我不累嗎！我是為了誰急成這樣的！”

林諾言停止了撞牆的動作，他把頭埋進膝蓋裏，“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說什麽呢？”

“我和鄭魁……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還在想着他！他都不要你了！你居然還在想着他！你是不是被劉錦雄給打傻了！”

“呵呵呵呵呵……”林諾言笑了，但他是流着淚在笑。

“你笑什麽啊！現在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麽了！”

“林諾言突然擡起頭對着空氣喊道:“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和鄭魁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你現在是在指責我？”

“對！起初我是因為鄭魁心痛，但是我剛才發現了，這些其實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我不會弄花劉蓉蓉的臉！鄭魁也不會和我……和我分開。”林諾言喊道最後已經沒有了力氣，一想起鄭魁他的心就好痛。

林諾言看着“他”憤怒的眼神心裏升起一股釋放的快感，可這時他房間的門打開了，進來的是林溪，林諾言愣愣地看着她，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驚恐。

“諾言你剛才……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