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發燒
虞淮他們剛剛走出了郊外江邊,就遇到了四面埋伏的許多刺客,刀光劍影在月光之下散發着森冷的殺氣。
虞淮把背後的喻澤歡托到手中,變成公主抱。
喻澤歡睡夢之中被換了個位置,嘟囔着醒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狗虞淮,不許公主抱我。”然後又把腦袋蹭了蹭虞淮的胸膛,睡得更沉一些了,整個人卻鑽進去虞淮的懷裏。
虞淮神色黑沉的看着懷裏的人,他是要把喻澤歡扔出去讓黑衣人殺了他呢,還是把他帶回去好好收拾一番?
“動手。”黑暗之中傳來了一個聲音,黑衣人立刻動了起來。
影衛立刻迎戰,他們分成兩撥人,一撥人主動迎戰,一撥人護在了虞淮身邊。
一把長劍自虞淮肩膀劃過,見攻勢失敗,轉而攻擊虞淮懷裏的喻澤歡。
虞淮左手抱着喻澤歡,右手反手抽出自己腰間的長劍,他身形微微動了動,長劍已經刺進黑衣人的胸膛。
喻澤歡覺得很颠簸,剛剛睜開雙眼,鮮紅的血就在他面前灑出來。
“啊啊啊啊!!!!”喻澤歡吓得驚叫,他在文明社會摸滾打爬許多年,這種殺人的大場面,在古代見幾次都令人作嘔。
他毫不客氣地幹嘔起來,一邊按住自己喉嚨,一邊努力控制自己不吐出來,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什麽會有人倒在地上。喻澤歡心髒跳的很快,地上那人死狀很慘,半邊臉都沒了,喻澤歡趕緊閉上眼睛,“快,快離開這裏。”他抖抖索索的,他被吓到了。
“你就這麽弱?”虞淮冷冷諷刺道,真是想不到,曾經下令殺了幾百號人的喻澤歡竟然也會暈血。
喻澤歡的臉色有些慘白,虞淮看他抓着自己的手抖在顫抖,他雙手抱起了喻澤歡,輕功一點,很快就飛離這裏。
一部分影衛護着虞淮的方向,他們且戰且退。
等到十六衛來到的時候,後面追着的黑衣人立刻停止追殺的腳步。
十六衛統領蒙将軍單膝跪地,“皇上,末将救駕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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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淮抱着喻澤歡,淡淡地道,“平身,去追那些賊人,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蒙将軍帶隊離開,他留下一支衛隊跟在帝王後面保護他們。
喻澤歡伏在虞淮身邊,剛才他有悄悄打量蒙毅,他曾經一直以為蒙毅忠心于他,到後來發現,那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所以他才會敗得那麽快。喻澤歡內心一點都不好受,被自己相信的人背叛,總體來說,那可是如鲠在喉,想要把人揍一頓才解氣。
虞淮抱緊了喻澤歡,他擔心喻澤歡又要吐,便放輕動作,盡量不颠簸到他。
到了乾清宮之後,曾太醫已經在等了。
喻澤歡看着虞淮,他對自己這麽好又是為了什麽,只是因為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嗎?
曾太醫早早就等候在乾清宮門前,只有他知道,皇上有多緊張這位秦公子,幾乎每隔一日便會詢問秦公子的狀況,所有的注意事項,事無巨細,皇上全部拿筆自己記下來,記下來了一沓紙。
“秦公子,你有哪裏不舒服?”曾太醫循例問道,今日之事已經有影衛告訴他,皇上和秦公子遭到了刺殺,秦公子受驚。
“沒有,只是突然有些想吐。”喻澤歡說道,他強忍着反胃的感覺,嘔吐感覺要把胃燒起來,能夠忍下來都會強忍住。
曾太醫給他把脈,捋了捋白胡子,“是有些受驚了,回頭我讓開一些安胎藥就好。”
曾太醫準備走,就被喻澤歡拉住了。
“曾太醫,悄悄問個事情。”喻澤歡小聲地問道,“就是,你知道的,我是郎君,郎君不是很容易發情嘛,我最近都沒有渴求虞淮,是不是,我已經擺脫了這個體質了?”喻澤歡有些難以啓齒,但是這個問題必須問清楚,他的心在噗通噗通地跳。
曾太醫有些吃驚地看着喻澤歡,“秦公子,皇上沒告訴你嗎?郎君懷孕後随時會進入發情期,有時候會對主君有很強烈的需求,有時候會沒有這麽大的需求,譬如你剛才說的,但是,懷孕期間,至少有一半時間都是離不開主君的愛護的,若是沒有和主君行房事,孩子的發育會遲緩許多。”曾太醫說道。
喻澤歡臉上的神情完全崩塌了,意思是,他以後還會随時随地地向虞淮求huan?他不同意!
“那、那什麽時候孩子發育好了,可以不用主君的愛護?”喻澤歡小聲地問道。
“最快也要六個月吧,因人而異,有些人八個月踩不用主君愛護。”曾太醫說道。
等他的肚子真的那麽大的時候,他還怎麽跑?喻澤歡想死的心都有了。
曾太醫還不夠靠譜,上次謝長流就有辦法幫虞淮解決體質問題,這幾個月他都沒見到虞淮發過情,他去找謝長流好了。
啊,對了,解敬雲呢,他上次騙他,這孫子現在在哪裏了?
喻澤歡可不想留一顆□□在虞淮身邊。
曾太醫剛走,虞淮就出現,摟住了他,送了個親吻給他,這也是曾太醫說的,郎君受驚,可以給一些親親貼貼郎君,這樣,他們的心情就會平複下來了。
喻澤歡腳有一些軟,他坐在床邊。
“今晚那些人,抓到了沒有?”他問道。
“還沒有,影衛追不到他們的下落,追到的那幾人全部都服毒自殺了。”虞淮說道。
“他們刺殺你。”喻澤歡說道。
“不是你的人嗎?”虞淮貼着他的額頭,若喻澤歡不是被他qiu禁在身邊,虞淮會懷疑這一切都是喻澤歡指使的。
“正經點,不是我派人殺你的。”喻澤歡說道。
虞淮點了點頭,“以前派人殺我的,也不是你嗎?”他撩了撩喻澤歡的青絲,不知道為什麽,想要聽到他的回答。
喻澤歡在想,怎麽回答才會不惹怒虞淮,“若——我說不是我殺的,你信嗎?”喻澤歡小心翼翼地試探,他的眼睛深處有一抹光亮,很黯淡,卻有些希冀。
“你說呢?”虞淮捏了捏他腰間的軟肉。
“诶诶诶,別捏呀,不信就不信嗎,我就知道你不信。”喻澤歡小聲嘟囔,還在後面加上三個字,“狗虞淮。”
虞淮:“……”他總覺得自己對這個階下囚是不是太好了,導致喻澤歡肆無忌憚,想要說什麽就說什麽。
“你知道些什麽?”虞淮坐到床.上。
“我什麽都不知道。”喻澤歡別過臉,你都不相信我,還想我什麽都說出來,天下間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好好好,我信你還不成,只要你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便是要殺我為了我好,我也信。”虞淮說道。
“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就是為了你好,阿淮,你要記得,一定要查出來那股勢力是誰,他們要害你。”喻澤歡說得很認真,當初小說沒看完,他只看到暴.君被小侯爺害了之後變成暴.君,最後被誰揭竿而起,不記得了。
小說的內容有一些他記得,有一些不記得了。
“我查了那股勢力已經查了許多年了,你看,他們今晚能跑掉,日後也有能力卷土重來。”喻澤歡叭叭叭叭叭說了一大段,生怕虞淮不相信。
虞淮也坐在床邊,臉上沒有半點反應。其實喻澤歡說的他都想到,自從喻澤歡提醒他之後,已久開始查這股勢力,很可惜,現在還沒有頭緒。
“你怎麽回事,我說了這麽多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喻澤歡推開虞淮,真是氣死他了,皇帝不急太監急。
喻澤歡站了起來。
“你去哪裏,曾太醫說你還要修養。”虞淮說道,他拉住了喻澤歡的手。
“我去尿尿,你還要跟着來嗎?”喻澤歡不給他一個好臉色,虞淮也不像什麽好人。
喻澤歡快樂地去放水了,果然,虞淮不在身邊,放水也不塞了,他心情高興地哼起了歌謠,都是家鄉的歌謠,他的聲線很好,但是五音不全,只能勉強的走着音唱一首音調跑一半的小曲。
哈哈,過幾日他就去找謝長流,讓狗虞淮自己一個人過,他再也不理他了,說到他嘴唇都幹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狗虞淮,日後讓人搶了你的皇位,他才不會擔憂也不會傷心。
今日他去醉香樓,店小二已經接收到他的暗號了,荔枝木燒鵝這道菜不在菜譜上,幾乎沒有人會有人點,只有他才會點,兒越快越好的意思是,英武臺的人越快到越好,計劃随時開始。
喻澤歡回到虞淮身邊的前一天已經把信寄出去,那些等候在京城外的英武臺高手,随時等候他的命令,荔枝木燒鵝是任務,上菜時間是行動的時間。
喻澤歡剛剛放完水,虞淮又出現他身邊。
虞淮一點也不害臊,解開腰帶就拿出來,
喻澤歡驚鴻一瞥,心中大罵流.氓,他不敢多看,趕緊洗手回去。
一看時辰,夜已經深了。
喻澤歡準備去沐浴,不過,現在浴桶的高度對他來說有些困難,他猶豫的時候,就虞淮抱了進去。
虞淮自己也脫了衣服,進去浴桶,仔細給喻澤歡擦身。
喻澤歡下意識收了收小腹,肚子上一坨小小的軟肉,讓他總是下意識把肚子收起來。
其實,那只是自欺欺人。
他着實不明白,為什麽男人可以生孩子?就像他現在也不明白,他到底怎麽穿越了,他的哥哥們知道他穿越了嗎,驀然發現自己的弟弟不見了,他們會不會找瘋了?
喻澤歡想的很多,想到眼淚都掉下來了,煙霧缭繞,他一下子就困倦了。
虞淮抱起喻澤歡的時候,才發現他的眼睫毛上有些晶瑩,不似水霧纏上的,更像是喻相剛才——哭泣了。
他為什麽會哭?
因為自己不相信他嗎?
既然沒有做,為何不全部說出來。虞淮給喻澤歡擦幹淨水漬,穿上睡衣,給他蓋上了被子。
虞淮終究還是舍不得委屈他,他喚了影一進來。
“主子,有什麽吩咐?”
“徹查以前喻相做過的一切事情,接觸過的人,說過的話,事無巨細,孤都要知道。”
影一有些愕然,顯然不能理解主子的意思,“是。”但執行任務就是他的使命。
虞淮讓人熱了藥,搖醒了喻澤歡。
“來,先起來喝藥再睡覺。”虞淮搖了搖喻澤歡,他剛才已經問過曾太醫,最好今晚就喝掉藥。他有些後悔,為何自己不先讓喻澤歡先喝藥再讓他洗澡。
“哦。”喻澤歡迷迷糊糊地起來。
他媚眼如絲,眼睛染上一層朦胧,他看了一眼虞淮,“狗虞淮,你就會欺負我——嗚嗚嗚嗚嗚,我回不了家了。”他突然低聲哭泣,他再也不能回家了!
他剛才洗澡的時候,水霧蒙上眼睛,往事就一遍遍的浮現出來,他是家裏的幺兒,一直受到家裏的寵愛,從來受過一點委屈,大哥他想回家,他想要家人,不想自己孤零零地繼續在這裏。
虞淮有些手足無措,“都是孤的錯,阿歡想要回家,孤陪你回家便是。”虞淮想起了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丞相府,那裏還挂着封條,尋思着讓人重新裝修丞相府?
重新翻新不是難事,可是丞相府的招牌到底要拆掉,喻澤歡可以在他身邊,但是回不去喻相的身份了。
喻澤歡搖了搖頭,“我要回家,我要大哥,也要二哥。”喻澤歡哭了起來,噫噫嗚嗚的聲音仿佛小獸般可憐,他窩在虞淮懷裏,淚眼摩挲,濕了虞淮xiong前的衣襟。
虞淮覺得喻澤歡的狀态不對勁,一摸,他額頭竟然燙得厲害,他又立刻讓張德把曾太醫找過來。
這一宿,虞淮一點也不敢睡,好幾個太醫守在外殿,也不敢睡。
發燒的主人公一.夜沒睡,攪得大家都睡不了,他一會兒哭,一會兒渴,一會兒熱,一會兒冷,虞淮都拿他沒辦法,直接讓張德安排,明日不上早朝,提前去通知到各個府裏。
“水……”喻澤歡燒得很厲害,整個人臉蛋紅彤彤的。
虞淮端了溫水給他,喻澤歡燒得腦袋糊塗,那水喝得倒了一半,虞淮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拭衣服。
曾太醫讓他用濕毛巾給他降溫,虞淮便守在chuang前,不假借人手,親自來做。
半夜,喻澤歡冷了,他就脫衣服去擁抱着他,給他溫度。
後來喻澤歡熱了,又開始趕人,還踢被子,虞淮不敢讓他不蓋被子,便一直給他掖被直到天蒙蒙亮,喻澤歡才退燒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