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神威大将軍的描述
落到那些诰命和小姐眼裏卻變成了強忍奪妻之恨的酸楚苦笑。
“但說無妨。”
“無論臣選擇的是誰,希望那個姑娘不要拒絕。”
岳明透搽了搽額頭的細汗。
“這是自然,她若敢拒絕,就是抗旨,朕會很不高興。”
人們縮了縮脖子,這便是帝王的威嚴。明月和戚東來的事情,陛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麽過去,但若是再有人拂了聖上的面子,恐怕就不是那麽好收場了。
不過,女眷們可沒考慮那麽多,謝大人要是選上了自己,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拒絕。雖說謝大人和公主的傳言這些年一直都流傳在坊間,但也沒看到什麽真憑實據,都是些捕風捉影罷了,說不定謝大人只把十公主當作妹妹呢。
殿中的空氣怎麽突然稀薄了起來,岳明透狠狠地灌下一大杯冰水。要命啊要命,肚子又疼起來了。
“岳二小姐。”
“啊?”岳明透被這一聲天籁之音吓得頓時冷汗濕透了中衣,她雙腿顫抖着站了起來,“謝,謝,謝大人。”
她發現全殿的人都目光複雜地看着自己。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需要休息?”
呼,岳明透長出一口氣,還好不是說什麽不着邊際的話,“多謝,謝大人,”她想客套一下,“沒事兒,只是有點兒吃得急了。”
戚東來垂眸,看到岳明透唇邊的笑意,只覺刺眼。
這小小的動作全都落在了謝世光的眼中。
曾經的戚東來沒有弱點,所以才能叱咤疆場,在朝堂上也不加入任何派別,于極短的時間內在大周開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沒有顧忌,沒有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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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多了一個明月,看樣子也不是個簡單的女子。
這樣的夫妻聯起手來,勢必可以把庸王送上九五至尊的寶座。
但,如果這三個人之間再多一個人呢,往後的路上,戚東來還能如從前般無所忌憚麽?李顯與戚東來之間還會如以前那般融洽麽?明月會不去找她的麻煩麽?
琥珀色的眸子裏流光溢彩。
無聊了這麽久,也該找些樂子了。
一場争奪的鬧劇最終以美人配将軍結束,但誰都心知肚明的是,舊的風波雖然過去,新一場更大的風波正在無聲地醞釀。
“陛下。”
謝世光再次跪倒,額頭重重地磕在大理石上。
聲音清脆,聽得岳明透膽顫心驚。
再擡頭時,只見他雙眸炯炯,殷紅的血珠在額間彙成一條小蛇。
“陛下,臣請旨娶岳家二小姐為妻,若成,則終生不聘妾媵,若不成,則終生,不娶。”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不可以表示其實龍門镖局還蠻有意思的……
今天琢磨着完結之後開個定制,給自己這段青蔥歲月留個紀念(青什麽蔥,一邊去,別在這兒惡心大家),不過校稿什麽的一想起來……真是要我老人家的命啊……
☆、九
岳明透頓時汗如雨下。
自殘式逼婚。
我的媽呀,自己這桃花是要發呀。
“小透,你若是有別的想法也可以講,陛下會為你做主的。”李顯看着面色略略有些蒼白的少女說。
若她同意,自己定會全力支持;但若她說個不字,或是微微搖搖頭,自己都會二話不說和謝世光争上一争。
此時此刻,他只想知道小透的真心想法。
岳明透感激地朝李顯笑笑。
當場拒婚?
她不敢。
回去之後再逃婚?
天下這麽大,她又能跑到哪裏去,而且一個弱質女子,估計還沒出皇城就被歹人給盯上了。
岳明透站在大殿上,很是凄涼,她這時倒是有些希望錦緋公主跳出來搞砸這樁婚事,只是望望那女子的方向,十公主居然出奇的,不科學的平靜。
好吧,她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成親之路注定了多舛,錦緋公主現在不出來搗亂,只可能證明兩件事情,一是謝世光成親,新娘不是她,她很開心,二是她有別的小心思,比如說在謝世光成親的好日子送上一份兒大禮。
南宮翡翠拉了拉岳明透的衣角,意思就是,你別在這傻站着啊,雖然不知道謝世光這老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既然陛下賜婚了,就等于走上了一條不歸的路,妹妹,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
摸了摸突突作疼的太陽穴,岳明透把自己挪到大殿中央,跪倒謝恩。
“哈哈,都平身。謝小四,沒想到你這鐵樹也要開花了,” 聽聲音光錦帝倒是很高興,龍顏大悅,他拍着龍椅連連說好,“好,那就這樣定了。擇日不如撞日,七日之後,你們就把這婚成了吧,”皇帝點指了戚東來和明月,看來這‘你們’指的是他們四個,“你們一起,也來個雙喜臨門。”
再接下去,什麽人說了什麽話,什麽人唱了什麽歌曲,跳了什麽舞,岳明透都聽不清也看不清了。
她只覺得世事難料,人生無常。
光錦帝把內侍拿上來的盒子遞給李顯,“老四,朕的這份賀禮,你去給謝大人送過去吧。”
李顯接過盒子,走下臺階,來到岳明透身前。
“小透……”瞧着少女那一張還有些稚氣的臉,四皇子突然不知道要怎樣說下去,只是覺得心中酸澀。
“小顯子,謝謝你……”岳明透壓低了聲音,她還想說什麽,一旁的謝世光卻從李顯手裏捧過盒子,朗聲謝恩。
這話音一高便打斷了岳明透的話。
月上柳梢,月升中天,月入星河。
茫茫暗夜之中,游走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像是那從黃泉中逶迤而來的巨靈。
岳明透跟在那燈光後面十步遠的距離,“謝大人,我想你應該不是因為喜歡我才要娶我的吧。”
男人手裏挑着琉璃燈,“恩,那自然不是。”
“……”雖說也知道答案,但岳明透還是小小地失望了一下,“那您是因為同情……我?”
“也不盡然,”謝世光突然停住,轉回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岳明透的頭,“本閣覺得你這個人還頗有些意思。”
岳明透突然想像出這樣一幅畫面,青衣磊落的謝青天謝大人來到狗市兒,摸了摸一條小哈巴狗的毛毛,然後抿嘴一笑,輕輕說,“這狗有點兒意思,買了。”
***
兩日之後,岳明透突然想起這次成親,首飾和其它一些東西還可以照用,但那嫁衣已經毀得不成樣子了,還得再做。
一進“華裳閣”,老板娘就笑眯眯地迎上來,“小岳小姐要點兒什麽啊。”
岳明透把銀子放到桌上,“我要一匹雲錦,就是上次在這裏買過的那種。”
“好咧,您還別說,我這兒恰巧還有一匹。小岳小姐您還真是好運,這雲錦呢本來是沒貨了的,但前幾日有個客人來訂貨,我就多進了一匹。”老板娘一邊招呼着岳明透坐下,一邊讓夥計去後堂拿貨出來。
“話說,”老板娘朝她擠了擠眼睛,“謝大人怎麽沒和你一道來?”
岳明透被老板娘這問題吓了一跳,謝青天陪自己買東西?
這場景估計是全球第九大奇跡了,她幹笑一聲,“這個,謝大人他很忙。”
老板娘表示很理解地點點頭。
岳明透剛剛坐下,卻突然有高聲從門口傳進來。
“掌櫃的,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布料都拿上來。”
是個女子,且這女子的聲音很熟悉,岳明透一瞥,尋着聲音望過去。
果然是熟人。
她連忙把頭埋下去,用茶杯蓋遮住臉。
還好這店鋪夠大,來來往往的人又多,想隐蔽起來,倒也不是件難事。
明月挽着戚東來的手臂款款邁進店裏,老板娘馬上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哎呦呦,戚将軍和明月小姐,今天是什麽香風把您二位給吹來了,小店真是蓬荜生輝!哎呀呀,瞧我這笨腦袋,再過幾日就是您們的好日子了。”
明月皺了皺眉,這些生意人可真是讨厭,說什麽話都是一套一套的,她淡淡地說:“聽說你們店是京城最好的綢緞鋪子,本小姐就要最好的。”
“是是是,”老板娘搖着團扇,吩咐着底下人把最貴的料子都搬出來,“不是我李翠娘吹噓,這全京城也只有我們華裳閣的料子配得上您的風姿。啧啧,多标致的美人兒啊,将軍真是好福氣呢。”
明月微微揚着下巴,纖長的手指在托盤裏挑挑揀揀,這些話她聽起來倒是很受用。
只是她挑來揀去,都沒有一樣合心意的。
戚東來看出她不滿意,便對老板娘說,“就這些了麽?”
“這些都是本店的鎮店之寶,連南宮小姐都贊不絕口呢,而且,每次進新貨的時候,錦緋公主可都會派人來挑的。”
明月冷笑一聲,旋即拉着戚東來的手就要出門,“東來,我們還是去別家店看看吧。這裏風太大。”
店裏的人都忍不住笑,這姑娘的話明顯就是在揶揄老板娘太能吹噓,風大閃了舌頭。
岳明透也覺得好笑,同時慶幸這兩位大神沒看到自己。
不過就在明月要跨出門口的時候,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夥計抱着一匹包好的布從後堂出來,“小岳小姐,你的雲錦。”
這句話字正腔圓得讓岳明透感動地想落淚。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古劍的片花~~~
很是期待啊~
喬振宇終于從糟漢子的路上回歸了……撒花~~~~~~
幂幂比起雪見的時候也是見老啊……
☆、八
戚東來也沒注意到岳明透,他的目光多是停留在明月身上。
聽到了小夥計的話,戚東來本想拉着明月就這麽走了,明月卻松開了手,轉身回了店。
她抱着雙臂擋在岳明透身前,若不是小夥計的一句話,明月還真是沒注意到這個拿茶杯蓋遮住臉的人。
岳明透的存在感太差。
“秦姑娘,真巧。”岳明透從小夥計的手裏抱過雲錦,扯了扯嘴角。
老板娘瞪了他一眼,小夥計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回後堂去了。
“是啊,真是巧得很。”明月挑起長眉,心裏上上下下,不是個滋味。皇帝給自己賜婚,她開始有些高興,尤其是當着岳明透的面,總算是新仇舊恨一起報複了。
可誰想到,謝世光居然當着滿朝文武跪拜請求娶岳明透,真是讓明月千萬個沒想到,百萬個不樂意。誰不知道謝世光心高氣傲,上跪天地,下跪百姓,這次居然為了娶一個女人下跪磕頭?
明月記得上一世的時候,自己和謝世光也有幾次照面,但那人都是一副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樣子,就算自己跳出了霓裳羽衣,唱得了春江花月夜,背得出大江東去,那人依然沒有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反倒時時刻刻都想着怎麽置自己于死地。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若說戚東來喜歡岳明透,明月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把她當成了自己。可是,朝廷中最光彩奪目的鑽石王老五,京城美男榜榜首的謝家四郎,他怎麽看上了岳明透,這個不會打扮,後背也挺不直的土包子……
啊嚏。
岳明透摸了摸鼻子,這是誰在背後罵自己。
她看明月上下打量自己卻又不說話,便一步一步從她身邊挪過去。
只是剛挪到明月身側,岳明透懷中抱着的雲錦就被秦小姐一手扯住,纖纖玉指緩緩拉開裹在錦緞外面的油布,然後慢慢摩挲雲錦上細細的紋路,“果然好東西。”
一說到這個,岳明透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生長深宮,笑扶風之織錦。秦小姐,果然有眼光,你看這塊兒織錦,配色多達十種,運用‘色暈’的技法層層推出主花,富麗典雅,質地堅實,宛如天上彩雲般瑰麗,” 明月的臉色不太好看,岳明透沒注意到,依然興頭頭地繼續說,“江南好,機杼奪天工,孔雀妝花雲錦爛,冰蠶吐鳳绡霧空,新樣小龍團。這句詩就是人們來贊美雲錦的呢。”說完,她又歪頭笑了笑。
老板娘搖着手中的團扇,依在櫃臺邊上,慢悠悠地道:“小岳小姐才是真有眼光呢。可惜只剩下這一匹了。”
戚東來看了看容光煥發的岳明透,又低下頭。
在他的印象裏,岳明透似乎不是這樣閃光的女子,她喜歡開玩笑,喜歡吃零嘴兒,喜歡看話本,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搬了板凳坐在門口看白雲。
她很普通,很不出彩。
其實岳明透也只是恰巧了解一些雲錦,誰叫她穿越前在南京念過書呢,南京對于她來說算是第二故鄉,所以提起南京雲錦,自然是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她想重新把雲錦裹起來,卻聽見刺啦一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見秦明月的手從這匹雲錦的上方輕輕劃了過去,旋即留下一道裂紋。
“秦小姐……”
“哎呦,”明月驚叫一聲,捂住嘴,“小岳小姐,這個怎麽好,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劃破了你的東西。”
岳明透好心疼,不過還好只是劃破了頂端,下邊的大部分還很完好,可以用。
她剛想說沒事兒,戚東來卻從懷裏掏出一疊子銀票遞到岳明透面前,“小……岳小姐,真是抱歉,明月她只是不小心,這些錢賠給你。”
“不用不用,”岳明透呵呵一笑,“沒有壞很多,回去剪掉,剩下的還夠我用。”
“喔,是麽?那太好了”明月的纖纖玉手又拂上了雲錦,“東來,我也好想要這雲錦來做嫁衣呢。”她的語氣幽幽的,眸光也黯黯的,似乎很是憂傷。
“這……”戚東來心疼明月,但是要岳明透把雲錦讓給自己,卻又很不合理。
“罷了,東來,我們還是去別家看看吧。”說着,明月的手指換了個方向,似乎是不經意地要順着雲錦的長邊落下來。
岳明透連忙抓住她的腕子,“秦姑娘,既然你喜歡,我就轉讓給你好了。”
她知道,明月這玉手若是劃下去,這匹錦緞就徹底報廢了。
與其毀了好東西,還不如就給了她。
明月很受用地接過雲錦,岳明透也很受用地從戚東來手裏拿過那一疊銀票,數了數,“多出五十兩,我這沒零錢,就不找零了。”
出了錦緞鋪子,岳明透在門口小攤買了個西瓜,還順口搭了兩個小桔子。
她本想去別家再看看,結果轉來轉去竟是轉到了朱雀大街。
岳明透雙手抱着西瓜,兜裏一左一右揣着小桔子,站在門口,眯縫着眼睛望了望高高的牌子,喔,原來謝大人的府邸在這裏。
鬼使神差地進了門。
管家說主人不在,不過應該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把岳明透讓到卧室,說是稍等一會兒。
謝世光的卧房還挺偏,也沒什麽侍候的人,看來他應該內心比較孤僻。
不過這屋子裏倒是好東西不少,因為岳明透平時比較喜歡看鑒寶的節目,什麽青花瓷,茶葉末釉,琺琅彩,犀牛角雕刻,紫檀木花架,她都多少懂得一些。
啧啧,她抱着西瓜,小心地打量着這些古董。後來她覺得應該趁着主人不在的時候摸一摸,于是岳明透把西瓜放在腳邊,結果這西瓜被她不小心一踢,骨碌碌地滾到了床底下。
岳明透摸摸頭,爬到床下,借着微光,摸索起來。
就在她摸到西瓜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因為不知道來者是誰,如果自己從床底下爬出來,衣衫不整,發髻淩亂,多少會給人以不太美好的誤會。
岳明透這麽一猶豫,來人已經關上門來到了床邊兒,山茶暗紋的皂靴,是謝世光。
謝世光坐下,脫鞋,然後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岳明透躺在床下,大氣不敢出,她想謝大人這是要睡午覺了麽。
在岳明透的印象中,謝世光是個行得正坐得端的青天,這樣的人,沒什麽心思雜念,應該很快入睡才是,誰知那人在床板上輾轉反側了好半天,呼吸才慢慢平穩。
岳明透輕輕搽了搽頭上的汗,在這種尴尬的時候,她的腦海裏居然冒出一個很不純潔的詞——同床共枕。
她摸了摸自己的花皮西瓜,剛要爬出去,房門又無聲無息地開了,粉色裙擺,這回來的是個女人,而且看服飾,不是丫鬟。
岳明透皺了皺眉,莫非謝世光金屋藏嬌?怪不得卧室在這麽僻靜的地方。
那女子小碎步疾風一樣來到床邊,然後雙腳一輕,飄到床上。
岳明透的眉毛蹙成一團,這麽迫不及待。
緊接着她頭頂的床上傳來一陣翻來覆去聲,衣服撕裂聲,還有嗚嗚地喘息聲。
春宮。
岳明透剛想無聲無息地爬出床下,挪到門外的時候。
有一件什麽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了床板,停在了她筆尖一頭發絲兒之外的地方。
閃閃地。
泛着寒光。
乖乖,敢情這兩人喜歡虐戀情深。
只是她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出去,很可能被床上二人誤傷,于是岳明透夾着西瓜從床下爬了出來。
她本來想直接就這麽走了,但還是很不争氣起回頭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魂飛魄散。
那粉衣女子正兩手擒着一條繩索,而這繩索則死死地套在謝大人的脖子上。平日裏一臉浩然正氣的男人此時卻很是狼狽,精致的面容上布滿了青紫,殷紅的鮮血順着嘴角滴滴答答地向下流,白色的中衣一條一條,紅紅白白的,看來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肉搏。
這不是調那個教,是謀那個殺啊。
床上還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想必是這一刀被謝世光躲開了。
床上的兩個人也明顯看見了她。
刺客一驚,旋即又轉回身,繼續對付床上的謝世光,今天的任務只是床上的男人,速戰速決才是。
岳明透愣了愣,緊了緊懷中的西瓜,挪步,轉身,小跑。
最後,推開房門跑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堪的事情。
見死不救。
只是她沒有能力救人,在她被搶婚之後,岳明透就明白了一件事,她今天被搶婚,明天就可能被炮灰。
瑪麗蘇在也不是保命符。
就算做不了女主,至少不能被炮灰,她還有家,還有大哥。
謝世光眼睜睜地看着岳明透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門,臨走之時,還不忘記用腳踢上門,岳明透,你做得好,你真是好樣的。
他不知道自己還掙紮些什麽,掙脫繩套的手一松,身體癱軟了下來。
刺客一喜,連忙加大的手中的力氣,卻在慌亂中把繩索系成了死扣。
下一刻,紅色的液體沾滿了床邊的幔帳,還有謝世光的中衣。
刺客搖晃了兩下,摔倒在地。
岳明透站在她身後,不知是太緊張,還是過于害怕,雙肩不停地顫抖,嘴裏喘着粗氣。
謝世光扶着床邊緩緩坐起來,舔舔迸濺到自己嘴邊的西瓜汁,咳嗽着道:“把,把她綁起來。”
岳明透喔了一聲,扯下幔帳,把刺客綁粽子一樣裹了起來。
“你,怎麽又,回來了?” 男子的唇邊又溢出一縷血絲,他擡手擦,卻越擦越多,染紅了袖子,也弄髒了衣襟,京城第一美男的容顏更是慘白如霜。
“回大人,我本就沒想逃跑。”岳明透小聲道,她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只是想找一件趁手的東西,大人您這屋子裏的東西,随便哪一件都值錢得很。我怕砸壞了,您再和我讨債。
謝世光冷哼一聲,嘴角又流出很多血沫子,“過來。”
“喔。”岳明透磨磨蹭蹭地湊到床邊。
男人拉了拉系在脖子上的繩扣,“把,繩子解開。”
因為謝世光坐在床上比較靠內的位置,岳明透只好跪坐在床上,額頭對着謝大人的鼻尖,鼻尖對着他的下巴,這個姿勢着實別扭得很。
“快,快點。”這繩索系在脖子上,真是呼吸困難。
他這一催促,岳明透也有點兒着急,“大人您等等,馬上就好。”
謝世光望着窗外一叢一叢的山茶,“你躲在我床底下幹什麽?”
花香随風入戶,心神不寧。
岳明透一驚,手上又打了個死結。
他合上眼,淡淡道。
“莫非,你對我有意?”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字數很多的節奏呀~~~( ⊙ o ⊙ )!
這兩天網站太抽……我不是在解釋(⊙o⊙)哦
☆、七
“大人,我喜歡你。”
頸上還圈着繩套的謝世光咳嗽了兩聲,臉色發白。
岳明透含笑道:“我只是這麽一說,大人也只是這麽一說。”
謝世光別過頭去,“你可以試試用牙咬開。”
接下去,謝世光感覺到一個頭發亂成草窩的女子湊到自己白白嫩嫩的脖子邊兒,淩亂的發絲落在頸上,一紮一紮的。
啊。
突然,一陣疼痛。
岳明透擡起頭,擦擦嘴,上面還沾着謝大人的血,幹笑道,“抱歉……一不小心就咬到了您。不過也已打開了。”
“大人,大人!”
門被人一腳踹開,然後一秒,兩秒,三秒,岳明透轉過頭去,看到那在小風中搖蕩着的半扇破門旁邊杵着一個人。
所謂奸那個情撞破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精忠拎着把大砍刀,三秒鐘之前,他的眼睛裏是這樣的一張小圖,一個女人衣衫不大整齊地跪坐在床上,雙手像是摟在什麽東西上,在那女子的身子下邊露出兩條男人的大長腿,剛勁有力的大長腿。風一吹,殘破的幔帳一飄,他便是看清了男人的長相。
精忠的大黑臉漲得通紅,估計是吓傻了,他低下頭,支支吾吾,“大,大人……”
岳明透從謝大人身上翻下來。
“把刺客帶下去。”謝世光正了正身子,瞥了一眼地下那個七葷八素的粽子。
精忠答了一聲,低頭走過來,然後迅速地扛起地上的人走了。
出了門,他邊走邊想,自家的大人果然龍馬精神。
“聽說你今天去華裳閣了?”
岳明透點點頭,心裏思索着這謝世光的情報網倒是遍布了整個京城。
“江南好,機杼奪天工,孔雀妝花雲錦爛,冰蠶吐鳳绡霧空,新樣小龍團。”
岳明透咦了一聲從床上爬下來,恬着笑臉,“大人果然博學多才。”
謝世光不理會她,只是擺擺手,“本閣累了,你回去吧。”
大人什麽的還真是譜子大得很,岳明透摸摸鼻子,從左邊小兜子裏掏出一件東西,送到謝世光面前,“攤主說很甜,我特意買給你——大人吃。”
謝世光皺了皺眉,岳明透看他嫌棄的樣子,便陪着笑臉把小桔子塞進他手中。
謝大人看看自己手裏皺皺巴巴的小桔子,笑了笑,“是挺甜,都甜出水了。”
岳明透探過頭去,果不其然,方才在床低下小桔子被自己壓爆了。
“這兒還有一個,”她連忙掏出另外一只小桔子,本來是想自己留着的,“你——大人,大人您吃。”
“你可以叫我小謝,”謝世光頓了頓,“或者世光,”他又咳了咳,“或是百卿,我的字。”
岳明透搓搓手,“那叫老謝可以麽?”
在床上的男人臉色一變,剛剛張嘴,還沒說話的時候,岳明透迅速地溜出房門口。
又過了兩日,一大早便有人敲門,岳明透打着哈欠開了門,就見黑衣服黑面龐的精忠抱着一個花花綠綠的包袱站在門口。
男人一見到岳明透,腦海裏就不禁浮現出那日大人房中龍馬精神的情景,他連忙低下頭,把包袱塞到岳明透手中,“小岳小姐,這是大人給你的。”還沒等她問清楚,便一溜煙地遁去了。
這個侍衛倒是有趣得很,岳明透抓抓頭發,拎着包進了屋子,打開一看,竟是一件嫁衣,抖開再看看,是雲錦的嫁衣。
左右上下仔細看過去,是雲錦沒錯,不過不是那天自己賣給明月的。
上次成親的時候自己訂購的雲錦是十種配色,而這一件嫁衣竟是十八種配色的料子制成了。
“小岳小姐您還真是好運,這雲錦呢本來是沒貨了的,但前幾日有個客人來訂貨,我就多進了一匹。”
岳明透站在鏡子前,比了比衣服。
謝大人這人着實十分周到,想必是這些年為官很不容易,皇帝也得考慮到,百姓也得考慮到,久而久之便是養成了這十分周到的好性格。
只是她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謝大人是怎麽知道自己的身材尺寸的?
又過了幾日,便是大婚的日子。
這成親呢,成過一次,岳明透便是明白了,也是件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兒。
頭上覆着薄紗,被南宮翡翠一路牽着,四下裏的爆竹噼裏啪啦個不停。
“你恨我麽?”喧嘩聲中,她聽見走在自己身邊的明月說。
岳明透望了望天,“七十脈為一分,十五分一刻,八刻一時辰,十二時辰一晝夜。這十二天十二夜又三個時辰半刻,我無時無刻不在讨厭你。你若安好,我便晴天霹靂。”
紅紗下,明月抿嘴笑了笑,她就是要她恨自己。
“不過,”岳明透呵呵一笑,“不一定每個人都能在此生找到真愛,但我依然相信愛情。祝你幸福。”
明月愣了愣,紅紗敷面,人們看不見這位傾城美人臉上的驚愕,但轉瞬間她便恢複了常态,垂下眼睛,不再說話。
大周最璀璨的兩只鑽石王老五于同一日步入已婚婦男的行列,這是多麽令單身才俊精神鼓舞的事情啊。
她看見臺階上站着兩個人,一個玉樹臨風,英俊潇灑,一個英俊潇灑,玉樹臨風。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曾經對她很壞,卻突然指天發願地要娶她,一個是曾經對她不好不壞,卻忽然自殘式逼婚。
岳明透突然想起一句很矯情的話,浮生若夢,世事難料。
謝世光站在臺階上,紅色衣袂随風而動,山茶暗紋若隐若現。
在岳明透的印象中,謝世光平日裏喜歡穿深色的衣服,諸如黑色,青色,褐色,身為樞密使,深色的衣服比較壓得住場子。但她現在發現,其實謝青天,謝大人,謝世光,謝百卿,老謝他穿紅色也很好看。
當明月把手放入戚東來掌心的時候,小女人岳明透還是有些矯情的心裏別扭了一下。
不過旋即便有人拉住了她的手,白皙有力,指腹還有細細的繭。
很溫暖。
一拜天地,鸾鳳祥。
二拜高堂,謝親恩。
夫妻對拜……
就在岳明透想也許自己的運氣真的來了的時候。
身後一陣大亂。
撲楞楞,喜鵲消失在湛藍天際。
恍恍惚惚中,她聽見有人大喊,“公主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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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龍鳳蠟燭在黑夜中徐徐萦着青煙。
“翡翠,你吃,小桔子,很甜的。”太子李煜獻寶一樣把剝好的小桔子送到南宮翡翠的面前,眼睛一眨一眨的滿是期待。
南宮翡翠別過臉去,不理他,手裏緊緊地按着長劍。
岳明透看着一臉委屈的小太子,覺得他還真是可愛得緊,白白嫩嫩的小臉蛋,還有些萌萌的紅暈。南宮翡翠這樣滿身是刺兒的家夥,還真得配這種軟綿綿的棉花包。
太子見讨好不成便溜到岳明透身邊,扯了扯她的袖子,雙眸轉着似乎是要滴出水來。
岳明透朝他點點頭,接過太子手中的小桔子,繞到南宮翡翠面前,笑着說,“你嘗嘗,真的好吃。”好不容易攔住翡翠,可不能讓她再暴走。
南宮翡翠嗖地一下站起來,眼睛瞪得同金鈴铛一般,“小透,你就說一句話,只要你點個頭,我就去把那對狗男女的項上人頭給你拎回來。”
狗男女……那“女”畢竟是太子爺的親妹妹。
岳明透看看太子,翡翠這話說得真是……也不知太子爺會怎麽想。
南宮大小姐狠狠咬了咬嘴唇,“要不,你哭也行啊。”
“我為什麽要哭,其實我挺開心的。畢竟和上次相比還是很有進步的,”岳明透見南宮翡翠對自己怒其不争得很的樣子,只好收回手上的小桔子,放到嘴裏,不怎麽甜,酸酸的,還有些澀,她使勁把桔子咽下去,随手拿了喜帕擦擦嘴,“這次不是結成了嘛。”
南宮翡翠冷哼了一聲,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她就更是火冒三丈,“岳明透,你別跟我提這個。還不如他逃婚了,省着你成了全城的話柄。這下好了,走也走不了。妹子啊,你這命格子還真是天下無雙了,”說到這兒,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美目炯炯,興奮起來,“要不,和離怎麽樣?然後我和小煜子再給你找幾個青年才俊,随你挑選,豐儉由人。”
岳明透手放在她的雙肩上,踮起腳尖把南宮翡翠按回椅子。
她知道她好,但她不想再給別人惹麻煩,翡翠有親人,也有喜歡她的人,她應該平平靜靜,快快樂樂地過日子。
經過這兩次不成功的婚禮,她算是想明白一件事,自己這個虐文女主是做定了,不過還好,看樣子這是虐心文,不是虐身文。而且看這勢态的發展,自己不把生命獻給瑪麗蘇事業,這文也不像是會完結的樣子,完結也就皆大歡喜了,她怕就怕還會有番外。
後來,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