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神威大将軍的描述
沒等她反應過來,臉頰上就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啪。”
“本宮幫你提提神,想吧,仔仔細細地想。”
岳明透被吼得一驚,剛想向後躲開,就被公主袖中飛出的長绫縛住了腰身,長绫一收,登時已有長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咯咯,”錦緋神情極為愉悅,絕麗的容顏上浮起一絲微笑,沖着身後的丫鬟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她想清楚為止。”
岳明透淚目啊淚目。
男主,女配,男配,龍套and炮灰們,你們就刷老娘吧,等老娘被刷挂了,這文也就完結了,你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出場了,出場了,出——場——了——(無限循環中)
就在岳明透仰天長嘆時運不濟之時,一道紅影子突然擋在她前面,然後铛啷一聲,公主的劍被挑落在地。
看着這一幕的人們全都噤若寒蟬,連跑都不敢跑一步。
是南宮翡翠。
大周朝第一奸佞就是這位南宮大小姐她親爹。
南宮清明,人不如其明,賣官鬻爵,克扣軍饷,陷害忠良,裏通外敵,無惡不作,無堅能摧的奸臣。
南宮清明心狠手辣,他的女兒更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人們傳言南宮翡翠是個辣手摧花的狠毒女子,還有很多絕色的男寵,誰要是惹到她,就會被抓去做男寵,百般折磨之後再做成人彘。
如今大周朝兩大惡女碰到一起,後果?
不詳啊,不詳。
李顯向自己的侍衛低語幾句,并把自己的玉牌交給了他,然後就見那侍衛越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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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爛攤子,能收拾好的也就只有那人了,還盼他快點到來。
南宮翡翠手拎軟劍,冷冷地望向公主,“你吵什麽?”
公主一愣,眼前這個女子沒對自己大吼大叫,但僅是這麽淡淡的一句訓斥,就讓自己有一種奇怪的不舒服感。
錦緋嘴角微微一動,不屑地問:“你也和她是一夥的?”
“我是她的朋友,你的敵人。”南宮翡翠也覺得自己這是神展開,自己這個代表愛和正義的女配難道不應該以消滅女主為己任麽?
“既然是朋友,就一起上路吧,也好做個伴兒。”錦緋公主抖落外衣,拾起地上的長劍,含笑而立。
她不忙着進招,遇見高手,等待對方出招才是上策。
方才手中的劍被她挑落,卻是自己大意了,這次你可就沒那麽好運了,南宮翡翠。
紅色衣袂長長當風,眼角眉梢殺氣重重,靜時,她是九重天上仙,動時,她是黃泉下的修羅。
就算是曾從師高人的錦緋公主,也并沒有十足把握打敗她。
不過既然單打獨鬥勝不了,那就來個群毆吧。
公主一揚手,禦林軍們呼啦啦地圍了上來。
他們雖然不敢傷害南宮翡翠,但纏住她讓她無暇顧及岳明透還是可以的。
有了禦林軍纏着南宮翡翠,公主便一門心思要拆了岳明透。
岳明透雖然被南宮翡翠護着,卻還是讓公主在身上留下了幾個口子,大紅的嫁衣被撕扯地如同百葉窗,發髻蓬松,很是狼狽。
劍光缭繞中,她看見戚東來玉樹臨風地站在臺階上,依舊是那個眉眼細細,眼風幽幽的戚大将軍。
“都給我住手!”
什麽!
男主出手來救女主了?
唉,你們錯怪男主了。
這句話是女主她自己喊出來的。
她終于明白了什麽是瑪麗蘇的自我修養,那就是艱苦創業,自力更生。
岳明透攏了攏發髻,東倒西歪,步履蹒跚地來到謝世光面前,眼睛看着他,嘴裏卻說着,“公主不是想聽民女的回答麽。”
公主沒有回答,只是謝世光笑咪咪地站在原地道:“岳二小姐想清楚了?”
岳明透抖了抖面皮,“謝大人,我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謝世光笑了笑,像是早就知道岳明透會如此說一般。
“本閣不是逼迫你要馬上做出決定,本閣的意思是……”男人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在笑,只是又多了幾分嘆息的味道,還有那麽點兒無奈。
“只是,我不知道謝大人對我如此癡情。”
“……”
衆人嘩然。
“雖然被家父退掉了聘禮,還是這樣地癡心。”
“……”謝世光的臉色不那麽好看。
衆人再次嘩然。
在他們的記憶裏,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情。
幾個月之前精忠帶着一堆禮物,大包小裹,據說拉了好幾車,送到了岳老爺子那裏,結果人家連門都沒給開……
喔,大家恍然了,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啊。
岳明透擡起袖子遮了遮眼睛,“小女子何德何能得謝大人如此眷顧啊,嗚嗚。”
龍套君,就讓本女主帶你一起毀滅吧!
作者有話要說: 岳明透:各位親,我真是主角啊,相信我,我的名字明明在主角那格子裏出現了啊~~~~(>_<)~~~~
戚東來:女配,你粥開好不好!我是男主啊!讓你逆襲了,我就變男配了啊~~~~(>_<)~~~~ 人家不要啊!
南宮翡翠:作者菌,我是代表愛和正義的女配,快給我安排逆襲女主的劇情!
☆、日更來一發~
若說方才他還有一些驚愕,但轉瞬間便恢複了常态,琥珀色的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清淺和淡然。
撲楞楞,白鳥消失在藍色的天際。
謝世光站在臺階上,墨色衣袂随風而動。
和戚東來不同,謝世光平日裏喜歡穿深色的衣服,諸如黑色,青色,褐色,身為樞密使,深色的衣服比較壓得住場子。
看着自己眼前用袖子遮住臉的人。
謝大人覺得,這人還有點兒意思。
半饷,岳明透也沒有聽到謝世光的回應。
照常理他不應該繼續揶揄自己幾句,趁着公主在,好好給自己拉一拉仇恨值。
其實開始時岳明透不是很明白,自己和謝世光遠日無冤近日無仇,可那人看起來為什麽就不太爽自己。不過現在,她終于透徹了,女配的男人就是女主的克星,他們的存在就是給女主填堵的,如同貓貓和老鼠,天生就是死對頭,沒有原因。
她放下袖子,看着他,他恰巧也在看着她。
沉默,一徑的沉默。
岳明透(哭):謝大叔,你從頭到尾唱得是哪一出?
謝世光(笑):作為代表愛和正義的男配,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呵呵,弄——死——你——
沉默的最後,謝大人突然低頭在岳明透耳邊低語了幾句什麽,然後衆人便看到岳二小姐的臉色紅一下白一下,紅白交錯,頗是好看。
嗖。
兩道銀光。
一道銀光,直撲岳明透的後腦,另一道則是飛向謝青天的心口。
明月冷笑,原來公主着急起來也是六親不認,要麽得到你,要麽我們一起下地域,啧啧,公主還真是個傻小孩。
明月(笑):公主,你還真是個奇葩。
錦緋(笑):我們葩內的世界你無法理解。
袖箭的速度極快,在場能截住它的不過兩人,不過明月沒有那個心思,她想得是,那女孩子若是死在公主手裏不是最好麽。
南宮翡翠本想飛出自己手中的劍去擊掉暗器,卻被身旁的禦林軍緊緊圍在中間,她心口一抽,糟糕糟糕。
一旁的李顯想去阻攔,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這時候才後悔起來當時自己怎麽沒好好學學功夫。
眼看着第一支袖箭就要打在岳明透的後腦
。
卻嘡啷一聲被小石子擊落。
梅花袖箭從中斷開,小石子卻安然無恙。
衆人無不驚訝,有此醇厚內力者,大周不出三人。
與此同時,謝世光腳下一轉,打向他胸口的袖箭擦着胳膊釘到了柱子上。
明月臉色泛白,可嘴角卻挂着絲絲笑意。
你果真,還是舍不得。
男人站喜堂門口,花瓣香香地落滿衣襟。
“戚東來!又是你!你不是已經不要這個女人了麽!還多管什麽閑事!”錦緋公主提着長劍,柳眉倒豎,杏眼圓睜。
“臣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裏見血。”重錦紅衫的男子微笑着。
“你!”公主眼睛一擡,明豔的眸中兇光畢露,這人居然三番五次地壞自己的好事,不給他點兒顏色看看,這口氣怎能咽得下去,“來人,把這群亂臣賊子都給本宮抓起來抓起來!”
禦林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些年跟着公主可真是吃了不少苦。
十公主微微勾唇,眯起眼睛,“本公主聽說李公公那兒還缺幾個人,這年頭啊,從宮外再進人,哪個不得十兩八兩的,節約金銀,匹夫有責,你們說是這個理兒吧。”
公主說這番話時,真是十足和善。
院子裏站着的禦林軍一聽,吓得汗毛豎起,我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經不起那一刀啊。
“錦緋,你鬧夠了沒有!”
一聲厲和拯救了禦林軍們。
嘩啦。
禦林軍閃出一條通道。
從大門之外走進一個人來。
南宮翡翠長出了口氣,救兵總算到了。
錦緋公主咧了咧嘴,不敢大聲說話了。
不是說太子哥哥去求簽了麽,怎麽就在這關鍵的時候出現。她是真害怕自己的太子哥哥,平日裏不茍言笑,特別不喜歡說話的樣子,無懈可擊,讓她這個公主也無縫可鑽。
戚東來走下臺階,她狼狽的樣子,自己不是頭一回見,卻還是忍不住走過去,輕輕地幫她攏了攏頭發。
一樣的身份,一樣的眉眼,一樣的氣息。
心中的某種情愫如亂草一樣瘋狂地生長,每每拔去一些,都撕心裂肺般的痛。
幽幽煙氣中,男子眸光明滅。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她……
“你還好嗎。”
岳明透苦着臉,突然覺得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很不真實。
有人總結過,所有的愛情都是從“你好?”開始,在“你好壞。”中升華,在“你好棒!”中達到高、潮,在“你好嗎?”中變淡,在“你還好嗎。”中結束。
看來自己的愛情在沒有達到高、潮時就落下帷幕了。
五月初六,宜出行,忌嫁娶。
最後,太子和李顯一人一條胳膊扯着小公主,走了。
戚東來像是還想說什麽,不過被明月拉着小手,走了。
南宮翡翠拍拍岳明透的肩膀,“以後看上哪個告訴我,姐姐全都給你搶來。”然後,走了。
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最後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話。
“呵呵。”
“謝大人,您笑什麽?”
岳明透疑惑地望過去。
“本閣高興,怎麽,不成麽。”他道。
“成,大人您笑笑也好,要不黑着一張臉,我還以為大人您為我傷心呢。”
謝世光一愣,日光下,大紅衣服的女子苦笑着一張臉。
這個時候她倒是還笑得出來。
“如果別人給你一個耳光,你會記多長時間?”
岳明透想也沒想,“一輩子。”
男人動了動手指,“好,那就記着吧。”
哼,岳明透偷偷瞪了他一眼,自己才懶得記那公主一輩子呢,內存本來就不多。
“你受傷了,本閣帶你去十六那裏包紮一下。”
提到十六夜,岳明透連忙搖頭,“不必了不必了,我還是回家吧。”
神醫這個職業屬性太男配,況且再想想文中對他的介紹。
十六夜,出雲人也,白發異衆,着銀面具,不知其年幾何。
重臨十年,天下大疫。夜攜小徒自薦于朝,傳藥于醫官,施藥于鄉裏,十日後,疫除。帝以其有大神通,封藥丞。夜辭,後隐于藥王谷。
這樣拉風的介紹,要虐起女主來,絕對是三百六十五天不會重樣,最後再升華一下,來個什麽的天雷狗血,虐戀情深,把自己制成藥人,可就乖乖了。
罷了,罷了,自己剛被男主虐完,再巴巴地送上門給男配虐,龍套,你就這麽恨我活着啊。
她剛轉身還沒走兩步就覺得頭暈眼花,腳下綿軟。
不會吧,莫非是自己失血過多。
岳明透晃蕩了兩下,又堅持走了兩步,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左腳絆了右腳,撲街。
是夜,城外竹林小屋。
有人挑開簾子走了進來,“謝四,你确定你要這麽做?”
謝世光的表情很是淡然,沒有喜怒,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實想法,“藥王谷的鬼手神醫十六夜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
十六夜搖搖頭,“其實你也可以用用美男計,不一定要用我的法子。況且我聽說你可是常年盤踞在京城美男排行榜首位,你對她笑笑,她怎麽可能不為你神魂颠倒。”
笑笑就能解決?謝大人冷笑了一聲,像是對十六夜,也像是對自己。
“她不過是個有眼無珠的蠢人。”
作者有話要說: 岳明透:作者!你就賜我一死吧!!!
作者菌:人家還沒打算完結呢……
☆、渣作者的節奏
夏風悠悠,飛檐下的風鈴不斷被吹響,男人皺着眉頭,眸光灰灰的,如同繁花落盡的枯枝。
一日之間大喜大悲,得一人,失一人。
如此的大起大落,縱使是臨兵破陣,用兵如神,殺人密如麻的神威将軍也難免心中思緒難理。
九重紅紗錦帳後,睡着一個女人,她有着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微微卷曲,安靜地鋪散在床上。晨光中,皮膚白皙,吹彈可破,秀麗的面龐上是一張絕美的容顏,小山一樣的眉毛,挺秀的鼻梁,紅櫻般的花瓣。
只是女子好看的眉毛卻微微蹙起,如玉的額頭上滲着細密的汗珠,像是被夢魇纏住了一般。
她夢見了什麽?
戚東來握緊拳頭,前世的那一幕又浮現在腦海之中。
揮之不去的噩夢。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也沒有什麽敵人是自己要打敗而打不倒的。
天大的事情,只要自己想解決,就能夠手到擒來。
但那時呢?
他卻只能那般無能為力站着,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墜落懸崖,碧落黃泉,陰陽兩隔,他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如果自己早一些回來,如果自己沒有那麽利欲熏心,是不是,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
窗外是豔絕京城的十裏山茶,花香徐徐中,自己伸出雙臂從身後輕輕地環住她。
“娘子,等懷璧登上王位,我就把手頭的事情都盡量交代出去,然後我們出游好不好?我一直想帶你看遍長河內外,觀遍天下奇景。”
自己應該早一些認出來她。
免得她心中受這般折磨。
床上的女子手指一動,忽地睜開雙眸。
戚東來連忙握住她的手,“把你吵醒了?”
只有他的聲音能讓她很安心。
“不是,只是做了一個夢,然後就醒了。”明月笑笑,伸手幫坐在床邊的男人整了整衣襟。
“夢見什麽了?”
明月笑笑地說:“夢見我又死掉了。”
“傻瓜,”男人頓覺眼中酸澀,他輕輕攬她入懷,“這一世,我會好好保護你。”
懷裏的人在嘆氣,“可是為什麽我覺得這麽不真實,”她擡起頭,“你說,美夢易醒,彩雲易散,是不是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戚東來微微一笑,摟緊了懷裏的人,喃道:“傻瓜,別在意,都會好的,我一直在你身邊。”
明月靠在男人的肩上,看着窗外忙碌的人們,“為什麽把燈都拿了下來?”
“你回來了,就不用它們了。”那人淡淡說。
她坐直身子,伸手摸了摸戚東來的臉頰,“你有喜歡過她麽?”
“沒有,我只當她是你,”男人執起明月的手,斬釘截鐵地回答,繼而又問道:“不會再走了吧?”
“不走,我就賴在你這裏,騙吃騙喝,你趕我走,我都不走。”明月抱着戚東來的脖子,耍賴道。
男人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好,你有本事,就騙我一輩子。”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才是。”
“倒是你,不要跑了才是,”戚東來站起身,揉了揉女子的發頂,把方才放在床上的包袱推給她,“這是你從前喜歡穿的衣服,我命人重新做好了,你試試看。外邊還有些事要我安排,一會兒再來看你。”
“恩,我就在這兒等你。”
看着戚東來就要跨過門檻,明月突然輕輕道:“夫君。”
“怎麽了?”男人回頭。
“我們會幸福麽?”話出口,便知道是一個極傻的問題。
“會的,我們會幸福地過一輩子,永遠也不分開。”
這一天,戚東來背光而立,染上金色的他比山茶花還要美麗。
明月望着那片山茶,嫣然一笑:“恩,一輩子,永遠都不分開。”
感謝上天的恩賜,讓我們又遇見。
這一世,我們一定要幸福。
謝家四郎,百步穿楊。
你曾送我的一箭,還記得麽。
——-
小院中,細柳下,十六夜正抱着個藥罐,認認真真地搗鼓着,一身藏青色的衣裳,如墨長發靜靜地披在肩被上,嘴裏卻不應景地恨恨嘀咕着,“謝四啊,謝四,總有你求我的一天。”
不過,當年見到美男,自己巴巴地靠上去,結果落了個交友不慎,也是自己活該。
痛心疾首。
十六夜記得——
那一年,臨安春雨。
雨越下越大,自己站在城牆下,鞋濕嗒嗒,衣服濕嗒嗒,頭發濕嗒嗒,面具濕嗒嗒。
迷蒙雨霧中,隐約可見一道人影,那人衣青如遠山,長長的衣袂逶迤在地,随着他的腳步拖曳着,他撐着一把六十四骨的青紙傘,一步步,緩緩從細柳深處走來。
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氣,目光不知不覺地就跟着那人,等他走近了,到身邊了,又從自己身邊走過,都恍然不覺。
而那男子繼續往前走了兩三步後,驀地停住了,他回身,擡起傘邊兒,望向自己,琥珀色的眸子,深沉如海,泛着微波。
四目相對的瞬間,自己便是一愣。
片刻後,那人緩緩開口,“這位仁兄,可是沒帶傘?”
狠狠點頭。
一起用吧,一起用吧。
那人看看自己手中的傘柄,嘴角一挑,露出一個和他整體感覺略略違和的微笑,“可惜啊,我也只有一把傘。”
說完,走了。
想到這,十六夜又狠狠地搗了一下手中的藥罐。
岳明透再醒來的時候,透過窗戶,看見一院子的煙柳。
屋子裏好多人。
一個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看書,雙手支着椅子,兩條腿晃悠來晃悠去,她背後站着一個男人,臉覆面具,手裏拿着藥,看兩眼小姑娘手中的書,再杵兩下手中的藥,嘴裏還不知道哼着什麽曲子;還有一個人靠在窗臺上,很用心地吹着簫,眼神卻幽幽地飄忽着,最後落在屋檐上的風鈴上。
簫聲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漸行漸遠,讓人的心很不舒服。
岳明透撐着床板坐了起來,呆呆地看了好久,他們也看着她,那神情中似乎有着千言萬語,卻都不說話。
“我……”岳明透小心翼翼地說,“餓了。”
話說出口,她覺得那些人的面色好像好了很多。
面具男子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朗聲道:“你看,我就說這丫頭不會有事兒的,你們先在這兒,我去弄點吃的來。”
岳明透也笑了,只是睡了一覺,能有什麽事呢。
親愛的讀者1:女主不會失憶了吧,渣作者!你這是天雷狗血的節奏麽!
作者菌(搓手搓手):我能說她只是餓昏了麽……
十六夜挑開簾子出了門,岳明透則在被子裏動了動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那人沒趁着自己暈過去做了什麽醫學試驗吧。
還好,只是有些酸疼,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
岳明透下了床。
“去哪兒?”謝大人難得主動說了一句不拉仇恨值的臺詞。
“我該回家了,不然大哥會擔心。”
其實有那麽幾個瞬間,岳明透甚至覺得自己的大哥有未蔔先知的法子,按着常理,妹妹成親的話,做哥哥的難道不應該出席?可他居然沒來。而自己的父親,岳老先生本身便是反對這一樁婚事的,所以也沒有出席。
他們該不會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悲催女兒/妹妹會被人當衆抛棄吧。
岳明透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心肝一顫一顫的,謝大人的笑容怎麽意外的好看……
那一雙琥珀色的眼,如春水,又似深淵。
岳明透覺得不大對勁,再仔細瞧瞧,還真是不對勁。
這樣的笑容,分明就是男主的節奏啊!
第一男主剛被女配逆襲,龍套就要上位男主麽。
龍套和男主的殺傷力那就是雲泥之別,步槍和原子彈啊!
岳明透揉了揉眼睛,自己一定是被刷得血不夠了,才會有方才的幻覺。
自己會對謝世光有好感?
除非是吃錯了藥。
淡淡的霧霭,遠山如黛。
清風徐徐吹過雲端,初夏清晨,風卷花香。
岳明透東倒西歪地下山回家。
接下去的劇情是什麽來着?
女主解開突厥使者的三道謎題,突厥不顧休戰和約進犯大周,戚東來兵陷落花谷,被困青州城。
這是書中有的。
後來?
書中還沒寫到的呢?
岳明透突然想起一件事,記得戚東來曾經說過李顯在太子宴會時獲罪,人證物證俱在,李顯百口莫辯,最後窮途末路,無奈下逼宮,逼宮的後果……
被謝世光剿殺于邙山。
庸王李懷璧,毒害親兄,逼宮謀反。
俗話說得好,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四皇子李顯落了個腸穿肚爛,萬箭穿心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透明:喂,給你一次機會,再和本女主求婚一次~
男主菌:本**看上你了。想和你生幾個孩子。
小透明:(一把栗子扔出去)你其實只想要造孩子的那個動作吧!!!
☆、大哥再次出場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證明我是小透的親媽。
特意去求了一張華麗的小透人設~~~
綠衣服的萌萌~O(∩_∩)O
超萌超萌~
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感謝鋪子的阿冕菌!!!
在文案上~~
大家瞄兩眼吧~~~
剛進小院兒,岳英隽就聽到從自己書房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這青天白日的,怎麽就有小賊光顧。
而且這小賊居然還藝高人膽大得開着窗戶。
走到窗前不遠處,他望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岳明透像只被抛棄的小狗,趴在椅子上。椅子兩邊疊放着很多書,她一邊翻着書頁,一邊長籲短嘆。
岳明透其實是想準備一套說辭去勸勸李顯,讓他放棄王位的争奪,再支持一個比較有潛力的皇子,這樣的話,應該可以改變他上一世悲慘的結局。不過她思了又思,慮了又慮,卻總結不出什麽有力的語言。
唉,岳明透嘆了口氣,抓抓頭發,老天空給自己一個瑪麗蘇的殼子,卻沒把瑪麗蘇豐富的內涵一并賦予自己。
無奈之下,她想起大哥的書房裏有很多藏書,不如去翻翻,學習一下古代的說客都是怎麽個舌燦蓮花,游說四方的。
只是剛翻了幾本書,岳明透就又憂傷了。
這幾天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起謝世光。
謝世光坐着的樣子,站着的樣子,走路的樣子。
謝世光穿黑衣服的樣子,穿青衣服的樣子,穿深藍色衣服的樣子。
謝世光說“本閣的諾言一直有效”的樣子,說“如果換成小緋,那支箭也還是會射出”的樣子,問“抛得越高,姻緣越是美滿”的樣子。
甚至那天他從人群中走出來,挽一把長弓,目如深海,瞄着自己直直射出三棱翎花箭的樣子,她都詭異地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自己是患上了被搶親綜合症。
左手拎過一本《列仙傳》,信手翻開,“老子西游,關令尹喜望見有紫氣浮關,而老子果乘青牛而過也。”
岳明透點點頭,以前也經常用“紫氣東來”這個成語,原來典故是在這裏。
再翻開一本《長生殿》,“紫氣東來,瑤池相望,翩翩青鳥舞前陣。”
岳明透合上書,身子向背後一靠。
紫氣東來,紫氣東來。
眼淚簌簌而落。
那天晚上,他抱着自己說。
“開始時,只想遠遠地看着你,後來,覺得還是把你放在身邊才會安心,現在,卻是只有把你抱在懷裏才放心。也許是年紀大了,越來越膽怯,你和前世不一樣了,沒有那麽多鋒芒,也不再鮮衣怒馬,我想像你這樣呆頭呆腦的,應該不會有人要,你沒人要,我不要別人。等這一世,懷璧登上王位,我再卸掉大将軍的職務,帶着你去看名山大川,吃盡天下山珍海味。上輩子你為我付出了太多,這輩子,換我來保護你。”
他以為自己睡着了,其實她很清醒,只不過不好意思聽那些情話。
如今,兜兜轉轉,自己真的應了他的那句“沒人要”,而他最終是要了別人。
自己剛開始什麽都不懂,他給自己真心,自己不敢要。
現在自己懂了,想付出真心了,那人卻走開了。
謝世光問過自己,“你可恨他?”
自己搖搖頭。
将軍也是個可憐人,他錯付了自己一片真心。
自己又哪有資格來恨他。
岳明透擡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蒙蒙水汽後是一個年輕人,墨潑般的長發柔順地散在腦後,發尾上系了條銀絲帶,一身灰色的袍子。
年紀輕輕,卻是一臉的老成。
“我知道我老了,就算還是二十幾歲的模樣,我也是老人了。你說你大哥這個人太安靜,不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打坐修仙。你可曾知道,他也是老人了。”
見過了太多的金戈鐵馬,太多的血腥争奪,太多的生死離別,才知道所有的日升日落,寒來暑往,風雨變幻,其實本就沒什麽不同。
永不入夏的暮春,岳英隽身着緋紅的官袍,頭戴正二品高冠,風姿俊朗,氣度翩翩,手持笏板,朗聲陣陣。
宮闕深深,飛花走紅,自己的大哥曾經是怎樣的風采?
男人走進門,背光而立,“現在知道看書了?”
“我也想像大哥一樣說話。”
“為何?”
“大哥說的話總是能很讓人信服,”岳明透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喪氣,“我嘴卻很笨,不會說話。”
隔壁的王秀才今年科舉落地,已經是第七年了,急得他那一陣子是天天郁郁寡歡,岳明透甚至覺得他有輕生的想法,就拍拍他的肩,“放心,總會有成功的一天。”王秀才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哭喪着臉走來了。而自己的大哥只是說了一句話,秀才王就雙目炯炯,滿血原地複活。
大哥說,“蓮朝開而暮落,至不能合,則将落矣,富貴而無收斂意者,尚其鑒之。草春榮而冬枯,至于極枯,則又生矣,困窮而有振興志者,亦如是也。”
至于極枯,則又生矣。
換句話說。
也就是倒黴透頂之後就會有好運吧。
“大哥,我有一個朋友,他一心想做一件事情,但這件事情很危險,稍有差池,便會喪命,我要怎麽勸他?”
“人各有命,你又何必費心。”
“但,”岳明透有點兒着急,“但他很可能會死。”
“假如你知道他何時何地因為何事會死,你會去提醒他麽?”
“會。”沒有猶豫。
沉默裏唯有徐徐花香随風入戶,和着窗外啁啾的鳥鳴,靜谧而又安詳。
岳英隽眯起眼,緩緩道:“是你的朋友?”
“恩。”
“生死相交的摯友麽?”
岳明透想想,“算是比較熟悉的朋友吧。”
又是片刻的沉默。
“那你可知逆天改命是違背天意,要遭報應的事?”
岳明透一愣,撫在椅子上的手也頓住了。
“如果那人注定會死,你提醒他,使得他在閻羅那裏逃過一劫。你來回答我,他的那一命,你來抵給閻王麽?”
大哥的聲音很好聽,淡淡的,帶着幾分涼月的涼薄。
他接着說:“只為一個比較熟悉的朋友,你願意麽?”
“我……”
岳明透突然不知道要怎樣說下去,只是覺得心中酸澀。
四皇子庸王李懷璧,毒害親兄,逼宮謀反。被樞密使謝世光剿殺于邙山。
腸穿肚爛,萬箭穿心。
“你來回答我,他的那一命,你抵給閻王麽?”
“只為一個比較熟悉的朋友,你願意麽?”
大哥的話盤旋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的手顫抖着。
自己願意麽……
岳明透偏過臉去,只覺得陽光刺眼。
轉眼匈奴使者就帶着三道難題來了京城,二皇子獻計,皇帝恩準,誰能解開謎題,誰就是十驸馬。
黃澄澄的皇榜一貼出,舉國轟動。
一時間,各地才子紛紛消失,京城名士通通抱恙,閉門不出。
☆、十年醉一夢
清晨。岳英隽一打開窗戶就看到自己的小妹樂颠颠地打算出門。
“你這是去哪兒?”
岳明透被他這一句話卡到了門檻上,回過頭來,原來是大哥,便笑眯眯道:“去找我那個朋友。”
男人一愣,“朋友?”
岳明透以為大哥不知道自己所說是哪個朋友,又解釋道:“就是前兩天和大哥提過的那個算是比較熟的朋友。”
岳英隽臉色沉了沉,“你,還打算去?”
“恩,大哥說的問題我回答不上,”岳明透收回已經邁出門檻的左腳,這樣擰着身子說話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