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神威大将軍的描述
自己身上的花香。
戚東來重了呼吸,不得不抓住她那一只不安分的小腳,蹙着眉,“別鬧。”
夢中的岳明透根本聽不到,只是一只手攀上他的肩頭,死命地抱着她夢裏的烤雞。
再被她這樣蹭下去,自己可就不能再君子了。
濃濃的夜霧浮蕩在亭臺之間。
一輪寒月,一條芙蕖。
悠悠琴音,細聽來有幾分迷醉的味道。
書房中沒有什麽特別的擺設,除了書架之外,只在西窗下放了一張琴桌,安了一張古琴,古琴上方懸着一塊匾額,上書着“精忠報國”。
青灰色的紗幔随風起落,古琴旁坐着一個大紅衣服的男子,手指起落中,幽幽琴音繞梁而動。
琴音變動間,只見一人撩起層層薄紗走了出來,身姿挺拔修長,青袍皂靴,腰間綴着青色的镂空玉玲珑,下墜同色流蘇,霎是精致。
一曲結束,那人淡淡道:“彈完之後可以回去了吧,靡靡之音,被有心之人傳到陛下那裏,可不太好。”
李顯指尖微微一動,“啪”的一聲,琴弦斷裂,他無辜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哎呀,這可怎麽是好,把謝大人的琴弄壞了。”
青衣男子沒有回頭,過腰黑發,落在肩背上,散發着一種大義的氣息,“無礙。”空靈的聲音撞擊着室內的白玉,帶出很好聽的回聲。
四皇子站起身,學着那人的聲音悠悠道,“本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驚訝地問,你怎麽在本閣府上,”啧啧,他嘆了口氣,“沒想到謝大人你态度這麽冷淡,還真是叫人寒心。”
“四皇子怎麽在本閣府上?”青衣人回頭,微微一笑。
“你這人還真是無趣的很,錦緋那丫頭可不喜歡無趣的男人,”四皇子搖着手中的折扇,“我府上的一個人不見了,聽說謝大人你手眼通天,一手遮天,想請你幫本殿下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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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浮動,燈深月淺。
謝世光站在廊檐下,想着剛才四皇子說的那些話,琥珀色的眸子浮起淡淡的笑意,雙手收緊,骨骼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哪裏還是那個被岳明透稱為石碑玉笏臉的男人。
手眼通天,一手遮天。
自己暫且把這當成是稱贊。
世人毀譽本就與自己無關,有了足夠的實力,他人的言語又算得了什麽。
情愛之事,自己本就沒有太多想法。
情愛,自己從不曾得到過,而到了這三十歲的年紀,連向往的念頭都沒了。
這十多年間,自己吃過飯後睡下,夢中算計,早上醒來後再去一一實現,從未覺得不踏實,也未曾覺得少了什麽。
明月清輝,寒煙渺渺。
謝世光突然想起有人曾經對自己說過,“大人您是我們老百姓的保護傘,比親爹還親,比親娘還慈祥的存在啊,”她還說,“只有一手遮天,上愧于陛下,下羞于百姓的大奸大惡之徒才會讓百姓害怕,像您這樣親切的父母官,民女想親近都來不及呢。”
那人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半點真情實意,明明怕得很,臉上卻還堆滿笑意,哼,拙劣的演技。
十多年的歲月啊。
自己看着她長大,看着她到許婚的年紀,卻是不甘心讓她嫁于旁人。
錦緋雖然霸道傲慢,卻不是什麽有心計之人,這樣的她,讓自己如何放心得下。
謝世光想着錦緋,腦海中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要求,只要會賺錢,讓民女不愁吃穿,會打架,能保證民女身心安全,會做飯,這點好像比較苛刻,另外,最好年紀大一些,五歲到十五歲之間都可以接受。”
女人的要求就是這樣?
僅僅這樣她就滿足了?
立在臺階上的謝世光,黑發深瞳,風姿俊朗,傲然如淩駕于萬人之巅。
他想,這樣俗氣的女孩子,定是嫁不出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果然是個蘑菇的。。。。。。。。。下一章應該會開青樓副本了
特工女主差不多要和重生男主見面了。。。。。。。。。。。。。
咱們的小透明。。。。。。
☆、男配!重生?
每個瑪麗蘇都有一個青樓夢。
岳明透坐在床上,看着标寫着新任務的書簽,頓覺自己肩頭壓有千斤重擔。
京城中最有名的青樓莫過于“軟紅樓”,所謂“西湖風月,不如京華軟紅香土,”而軟紅樓的花魁便是全城老中青三代男人的夢中情人明月姑娘,人樣子好,性格好,琴棋書畫,煎炒烹炸,上得了舞臺,下得了廚房的典範。
原着中的故事是這樣的,瑪麗蘇女主女扮男裝去了青樓,恰好遇見男主和四皇子。女子去青樓,本應該是驚慌羞愧的事,但女主絲毫沒有任何的面紅心跳,反而大大方方地和他們坐在一起,引經據典,談天說地,還順道對出了明月姑娘的對聯,得到了出去明月香閨的特權。
經過這次青樓副本,女主的特別之處讓男主對她愈發上心,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奇女子啊!
去次青樓,聊聊天,再對個對聯,這個任務看起來并不是很難,岳明透卻覺得比以往都有壓力,問題是男主是重生的,那也就是說她岳明透的一舉一動,他都是事先知道的,那麽請問,無論她做什麽,還會有什麽新奇的嗎,無非就是被人看着耍猴戲罷了。
只是,這任務在前,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岳明透慢慢挪下床,慢慢挪到鏡子前,又慢慢用白布條裹了自己本來就不太明顯的胸部,換上青色袍子,頭發束好,等這一切都做完,鏡中的清麗少女便變成了一個一眼就能看穿的——女扮男裝的清麗少女。
女扮男裝什麽的,果然是坑了個爹的!
她打開門,門口卻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大哥?”岳明透愣了愣。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岳明透,然後目光停在她的胸前,一秒,兩秒,三秒後,他移走視線,“你要出去嗎?”
“恩,”岳明透編起了瞎話,“若水公子要我出去幫他買些東西。”
“是麽,買什麽?”男人沒有輕易就放過她的意思。
“恩,買,”一股好聞的墨水味飄到她的鼻子裏,“買墨。”
岳英隽笑笑,“是麽,正好我房裏的墨也快用盡了,大哥和你一同去。”
“啊,不用不用了,大哥你要什麽,小妹幫你帶回來就是了。”大哥要是和自己一同去的話,這任務便是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岳英隽拍拍她的頭,“我的小透不想和哥哥一起出去嗎?大哥給你買糖吃。”
岳陽樓扁起嘴來,“大哥,人家不是孩子了,不要拿糖來誘惑我……”
午後的暖陽映在少女清秀的側臉上,柔和的線條讓男人心中一動,“你在大哥心裏永遠是長不大的小丫頭。”
氣氛如此融洽,讓岳明透突然問出了一句一直徘徊在心中,卻又一直不敢問出口的話,“大哥,我以前是什麽樣子的?就是失憶之前。”
“和現在一樣,呆呆傻傻的。”男人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猶豫。
“不是聰明伶俐,頗有心計,文武雙全,能歌善舞?”
他捏了捏少女的小臉蛋,“我們岳家從來就沒有女英雄,有的只是個愛任性,有小脾氣,愛闖禍的傻丫頭。”
恍惚間又想到了從前——
她那時總是惹禍,惹了禍便跑到自己的房間,鑽到床底下不出來,自己總會在父親拿着戒尺離開之後,無奈地将她從桌下撈出,捏捏她的臉蛋兒,笑道,“我們的小透又闖禍了?”
每逢這時,她就撲到自己的懷抱,“小透才沒有闖禍,小透最乖了,是那些野小子先欺負我的,我只是禮節上的欺負回去而已,爹爹說過,來而不往非禮也。”而自己就會握住她的小拳頭,輕笑,“下次要是再有人敢招惹我們小透,你就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
岳明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大哥下手也頗重了些,微微的有些疼呢,“大哥,你覺得戚将軍這人怎麽樣?”
男人溫柔的眸色變了變,“人很好,不過大哥不許你嫁給他。”
幽幽嘆了口氣,他竟不知該說什麽,原來小小的女孩,總是願意縮在自己懷裏的小透,不知什麽時候,卻是已經長成了娉婷的少女,守了這麽多年的丫頭,卻是要到嫁人的年紀了。自從她失憶之後,就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纏着自己要一起睡,多少個夜裏,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懷裏不再有小貓一般柔軟的身體,一個想法讓自己覺得恐懼,她不再需要自己了,她會有自己的男人了。
“大哥……”不是不希望,也不是不願意,而是堅定的“不許”,她不明白。
看着那小巧的鼻尖上滲出了晶瑩的汗珠,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中全是疑惑,他恨不得把一切都告訴她,只是現在還是不是時候。
“責任越大,危險就越大。大哥只想你做你自己,任性,愛闖禍,還有點小脾氣,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若你嫁給戚東來,你就是将軍府的大夫人,一品诰命,那擔子太大,哥哥不想你去承擔。你應該是快樂的,自由的,任何人都不應該用愛的名義把你束縛在牢籠裏,你是小透,哥哥掌心永遠的小寶貝。”
無人能和她相比,那是他心底任何人都無法觸及的溫柔,只給她一人。
“走吧,去街上,”男人牽起岳明透的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手中,生怕一個放松她就會跑開,“大哥有東西給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朝鮮半島不平靜啊。。。。。。撤僑什麽的。。。。。。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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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對女主
長街上,人來人往。
月亮河,長生橋,他牽着她,一步一步,就像小的時候。
掌心的溫熱讓她想起了夢中的那個少年和那個小小的女孩子,他以地裏的野菜熬成粥,一口一口地喂她,他牽着她的小手,伴她蹒跚學步,牙牙學語,他坐在床邊用蒲扇一下一下地為她驅趕蚊蟲。
是大哥吧,是他吧。
有一瞬間,她甚至生了這樣的一個想法,在這個世間,即使所有的人都把自己抛棄了,大哥也會留在自己身邊的吧。
哼,岳明透在心底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聲,如果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面,恐怕第一個憎惡自己的就是身邊的這個男人。
奢求越多,失去就越多。
這麽簡單的道理,自己明明很清楚,卻又是為什麽不肯放開他的手。
“小透。”
岳英隽清淡如水的聲音卻像驚雷一樣把胡思亂想的岳明透驚醒了,“啊?”
“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沒,沒有。”岳明透別過臉。
他勾過她的小臉蛋,深眸熠熠生輝,“你一有小心思的時候,眸子就會向右轉。”
“啊?”岳明透回過眸子來,大哥也真是…… “大哥,你認識四皇子嗎?”岳明頭仰頭問,雖然只是想顧左右而言他,但她确實是一直不明白,四皇子那般風流恣睢的人,怎麽會對皇位感興趣,明明就是個束縛他的東西。
小小的花瓣兒落在岳明透的鼻尖上,男子低頭,伸手幫她拂去,淡淡道:“算是熟悉吧。”
“那他是個怎樣的人?”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真的就是表面上看起來的樣子嗎?
“小透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男人慢慢地走,悠閑的步子靜靜于喧鬧的街市,整個紅塵的喧鬧都侵染不了他一樣。
小透明則慢慢地跟着他的步伐,小聲嗫嚅道:“總感覺他不是個适合皇位的人,”她望了望高遠的天際,“他應該有更廣闊的天地,和他的小仙女一起。”
也不知道四皇子有沒有找到他的小仙女,岳明透也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孩子會讓他如此傾心。
“适不适合,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說得清楚的,”他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只是又緊了緊握着她的手,“這些皇家的事,你還小,不明白。”
岳明透嘟起嘴,拉着長音道,“那我就快快——快長大好了,長大了就都明白了。”
“小透不用長大。”
她挑了挑眉,“不長大怎麽行呢,難道要永遠的十六歲,永遠留在家中?”
男子輕笑,“像現在這樣就好,大哥會一直守着你。”
岳陽透皺了皺眉,“那我嫁人,大哥也要一起嫁過去?”
天青青,水澹澹。
他說:“也好。”
岳明透愣了愣。
男人繼續道:“那人要是不給小透糖吃,不給小透買話本讀,不帶小透看戲,大哥就休了他,再給小透找一個。”
岳明透張大了嘴巴,咽了咽口水,懊惱道:“照大哥你這樣的說法,你妹妹這輩子就別想找到人家了。”
男人沒說話,只是轉回頭,在岳明透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了嘴角。
找不到人家嗎?
那樣也好。
夕陽透過窗紙射進屋中,在地上留下明媚的金黃色,明暗的交替讓整間屋子顯得清冷妖異。
麒麟小香爐中騰着徐徐煙氣,菱花鏡中映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她在細細地描眉,小山一樣若隐若現的眉毛,血滴一般殷紅的嘴唇,女子沒有撲粉,即便這樣,也是膚若凝脂。
當當,有人敲門。
“誰。”女子的聲音不帶波瀾,入耳卻清冷如林間芙蕖,魅惑似三千桃花。
門外人道:“明月姑娘,是奴婢圓子。”
“進來吧。”明月放下筆,又對着鏡子照了照。
小丫鬟推門而入,手裏端着一個托盤,恭恭敬敬道:“明月姑娘,衣服給姑娘拿來了,按着您的吩咐做的。”
“放下吧,”女子點指了下旁邊的小桌,随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她突然回過頭來,“我漂亮嗎?”
小丫鬟的眼睛亮亮的,“明月姑娘是奴婢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呢,姑娘您都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已經排着隊等着來對姑娘的對子了呢,都是京城的高官貴胄,還有不遠千裏從江南過來的公子少爺呢。”
明月冷笑一聲,“再美也不過是個青樓女子,這人攀了那人攀,恩愛一時間而已。”
圓子連忙搖頭,“姑娘您這是什麽話,京城誰不知道明月姑娘冰清玉潔,賣藝不賣身,多少人一擲千金,您卻連面都不給人家見一次呢。在圓子心裏,姑娘您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遠觀,而不能亵渎的。”
看着小丫鬟認真的模樣,明月鮮豔欲滴的嘴角輕輕揚了揚,也許只是逢迎恭維的話,但她覺得很受用。
天上的月亮嗎?
這倒是個好比喻。
“那幾位客人來了嗎?”
“二樓的那兩位已經到了,不過姑娘您說的那個青衣服的小公子還沒到。”
她還沒來?
明月驚訝了一下,旋即又松了一口氣,也是,她不是自己,又怎麽會女扮男裝到這青樓來。
倒是也好,少了許多麻煩。
女子凝目深思的樣子落在小丫鬟的眼裏就像是思念什麽人的模樣,圓子神神秘秘地小聲問:“姑娘,那小公子是姑娘屬意的人?”
屬意的人?
窗外的邙山已經有了些許的綠意,如果不知道它的名字,恐怕還會以為是座鳥語花香的雅致之所。
哪裏是屬意的人,是個讨厭的人罷了。
想起那天月亮河邊,戚東來瞧那女孩的溫柔眼神,明月就會疼得牽筋動骨,曾經,那眼神是只屬于自己的。
夕陽拉着最後一抹餘晖從西天墜下。
東來,是我,我們終于要見面了。
你一定能認出我的吧?
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花花,沒有花花,人家要花花嘛~人家要鼓勵嘛~
賣萌可恥!!!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今天怎麽有空找我喝酒?”扇尖挑開門簾,一身紅衣的男子披着夜色笑眯眯地走進來,妖嬈的身姿如落着微雨的桃花。
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戚東來手裏拎着酒壺站在窗前,黑發三千,紫衣玉帶,只一眼,就知不是池中之物。
男人透過窗戶的縫隙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好看的眉毛微微簇起,像是剛剛泡好的新茶。
大紅的風燈挂在廳堂中,袅袅香煙,飄飄幔帳,雲鬓薄衣的女子,風流倜傥的公子,旁若無人地調笑着。
四皇子搖着扇子湊到他身邊,擠擠眼睛,“我以為只有我對美人兒有興趣,沒想到小來你,”他有意地頓了頓,“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不解風情嘛。”
戚東來的目光依然不離軟紅樓的大門,仔仔細細地把進出的人都過濾了一遍。
見他不理自己,李顯絲毫沒有被無視的自覺,依然笑笑的,興致不減,“小來,你看什麽?喔,我知道我知道,是等明月姑娘出場吧。我聽說,今晚明月姑娘會有特別的節目呢,而且你看見沒,”他手中扇子一指窗外,“對上那個對聯的,今晚就可以留宿在明月的香閨了呢。”
戚東來仍然注視着大門,嘴上則是随意地問道:“殿下是想把她收了?”
九重紅紗倦倚東風,男人手中折扇一合,雙眼彎成銀月,“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啧啧,本殿下對美人兒從來都不嫌少,”李顯拿過戚東來的酒壺,也不避諱,一仰頭,直接倒在自己口中,美酒美人,他的心情格外之好,“不過,小來要是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把這個機會讓給你,誰叫我們是好兄弟呢。”
四皇子轉了轉眼珠,“但是,小來也得把你的小美人讓給我才行。你知道,我還缺個側妃呢。”
男人終于收回了視線,“明月還是明星,殿下喜歡就去争好了,我沒興趣,”他對李顯笑了笑,仿佛春風拂碧波,“至于我的人,殿下您還是收了這份心。”
金眸閃了閃,四皇子好像很吃驚,“小來你不會真的對那個小豆芽動了心吧。”
“她不是豆芽。”
“怎麽,”李顯又恢複到了風流薄幸的模樣,陰陽怪氣地問,“莫非你看過?”
戚東來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又把視線移到窗外,“她早晚都是要嫁我的。”
她以為劫道那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事實上,卻不是。
長橋,柳樹,自己和小透。
寥寥幾筆,簡單勾勒,卻足以讓自己回味一生。
時至今天,自己開始不安,很多事情都不似自己想像中的那麽簡單,就算是重生,好像也無法把幸福信手拈來。
思來想去,還是早點把她娶回家才放得下心來。
軟紅樓外有一間小飯館,本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招牌菜,卻因為地段好,沾了軟紅樓的光,倒也是人來人往,晚上的時候甚至很難找到座位。
岳明透拿着小勺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撈着碗中的小圓子,大哥怎麽還不回來,剛才自己說累了,大哥就讓她在這店裏等着,他去拿那要給自己的東西,可是這一碗圓子都要見底了,大哥怎麽還不回來。
而且,關鍵的是,這家小店就在軟紅樓的旁邊。岳明透看看門外的夜色,時候也差不多要到了,自己要不要就這麽走掉,再不去的話,恐怕這次的任務又要泡湯了。
她正在猶豫,一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大哥!”岳明透一見他走了進來,就下意識地站起身,跑到男人近前,“大哥,你怎麽才回來,我還以為你不要小透了呢。”
說出之後,岳明透也愣了,自己何時變得這麽依賴眼前的男人了,為了等他回來,連任務都可以先放到一邊,自己這是怎麽了……
看着那小小的少女朝着自己撲過來,岳英隽平淡如水的眸子下暗湧着連岳明透也沒發現的強烈情感,只是這麽一會兒,為什麽便會如此思念。
他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小透離開自己,他是否會理性地面對,沒有壓抑,沒有執念,沒有瘋狂。
複雜的情感如潮水般在心中奔湧,他甚至來不及去想,便把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揉進懷中。
“大哥,你去哪裏了。”岳明透從男人的懷中擡起臉,小嘴嘟着,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小透。”他輕輕喚她。
她不答,咬了咬粉紅色的嘴唇,仍是一臉的氣呼呼。
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生氣,是怕被抛棄,還是怕被識破。
“圓子都吃好了?那大哥帶你去吃小透最愛的水煮魚好不好。”
岳明透的眉梢動了動,水煮魚麽,的确是自己愛吃的,這麽湊巧。
“吃完之後,我們再去聽書,聽說有一套新的。”
咦?
聽書?
岳明透心裏高興起來,自己原來就喜歡聽說書,到了這裏之後卻一次都沒聽過。
看着她明明動了心,卻又強忍着的小模樣,男人微微嘆了口氣,自己的妹妹,就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他見女子擡頭,便垂眼問:“不生氣啦?”
“我是大人,才不像小女孩一樣動不動就生氣。”
看着懷中故作堅強的人兒,岳英隽不覺失笑, “我要是不回來呢。”
“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岳明透開口,撒嬌般的語氣,卻聽起來無比認真。
男人的發絲落在她的鎖骨上,随着微風輕輕顫動,岳明透挑了那縷發絲繞在自己的手上,一圈又一圈,然後又挑起自己的一縷頭發也繞在手指上。
“小透!”男人一向溫柔的聲音兀地有了波瀾。
岳明透一驚,“大哥……”
“你,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她看了看手指上的兩縷頭發,很是不解,“不就是纏纏頭發嘛,大哥你為什麽吼我……”
這小丫頭,果然是不知道這含義的。
夜色深沉,空氣中浮蕩着甜甜的花香。
男人正要說些什麽,一道女子的歌聲卻打斷了他的思路。
悠揚動聽的樂曲,從軟紅樓的窗閣中飛出,随着和煦的東風蕩漾在空氣中上,又冉冉飄入蒼穹。
軟紅樓中的燈火盡滅,人們還來不及驚呼間,數十顆鲛人之淚化成的夜明珠把大堂照得清白一片,金粉鋪地,絲竹之聲漫起。
十幾個妙齡少女,衣衫輕薄,體态娉婷,合着音樂翩翩起舞。
白玉臺階通到二樓,半透明的帷幔擋在前面,一道倩影映在上頭,酥胸起伏,纖腰一把,玲珑有致。
朝露昙花,
咫尺天涯,
人道是黃河十曲,
畢竟東流去。
八千年玉老,
一夜枯榮,
問蒼天此生何必?
昨夜風吹處,
落英聽誰細數,
九萬裏蒼穹,
禦風弄影,
誰人與共?
千秋北鬥,
瑤宮寒苦,
不若神仙眷侶,
百年江湖。
女子的歌聲圓潤而婉轉,凄美而動人,每個音符中都彌漫着深切的哀愁,小店中的人們都保持着當時的姿勢,有的拿着勺子,有的面條還有一半在嘴裏,人們都癡癡地聽着那歌聲,幹活的停了手,吵架的住了嘴,哭叫的失了聲。
岳明透愣住了,這首曲子明明是自己應該在下一個副本中對戰花魁時唱的,為什麽……
岳英隽也是微微發怔,眸中光芒陰暗不明。
軟紅樓中,鴉雀無聲。
幔帳緩緩上升,那道倩影緩緩出現在人們面前。
白色錦緞,腰間一條大紅絲帶,袖子雖然寬大,但由于布料十分輕柔,所以只要稍微有些風的話,就會飄蕩起來,飄飄欲仙。
簡單的靈蛇髻,梅花妝,舉手投足間,便足以魅惑天下,那薄薄的裙裝絲毫擋不住她玲珑的身姿,半隐半現。
真真是軟紅明月珰,明豔動天下。
随着她的出現,全場一片鴉雀無聲,有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怕驚擾了這月宮的仙子,每個人,無論男女,雙目都追随着她的步子,生怕一個不留神,這仙子就要飛回月宮一般。
要多美的女人才算得上絕色,不能只聽男人的,還要其他女人說漂亮才行,不是嫉妒,而是心悅誠服。
對這些或羨慕,或渴望,或充滿欲望的眼神,明月早已經習慣了,早在上輩子,她每一次出現,就是一道風景線,她喜歡這種衆人矚目的感覺,喜歡每個人都為自己安靜下來。
“今日這麽多客人,不知是否有已經對上這對聯的。”
仙子的話音如歌聲一般,繞梁三日,久久不絕。
人們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不知誰先拍了那第一掌,一時間掌聲如雷,無論男女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明月嘴裏說着,眼神卻根本沒落在沸騰的人群之中,二樓雅間的窗戶正是對在她所站的位置,她看見了,有個男人站在窗前,眸子如鷹一般看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是我喜歡的”剎那芳華曲”
大家可以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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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閣侍郎
這個女子無疑是美的,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微微卷曲,安靜地散在她的身背後,皮膚很白,吹彈可破,小山一樣的眉毛,挺秀的鼻梁,紅櫻般的嘴唇。
右眼下一顆淚痣,更顯風情妩媚。
她的歌聲,她的步步生蓮,她的目下無人,她的舉手投足,一颦一笑,不用什麽又金又銀的華麗服飾,不用什麽又敲又打的豪華排場,她本身就是道不似人間的風景,恍若天人,讓人恍惚。
軟紅明月珰,明豔動天下,這句話對她來說确實是名副其實。
不知怎麽,戚東來覺得那女子的眼睛像是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沉淪,讓人喪失意志的魔力,縱使是大周的神威大将軍,斬殺萬人浴血沙場的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那麽一剎那失了神。
上輩子的記憶毫無征兆地襲來。
“東來,那是在放煙花嗎?”女子指着遠處騰起的狼煙問道。
“恩……是啊,是在放煙花。”他環住懷中的女子,語氣溫柔,他知道敵人的總攻就快開始了,但他不想讓她擔心。
女子把頭埋在他的懷裏,“東來,明天之後會怎樣?”
他抱了她道:“明天之後,太陽照樣升起,人們依舊忙碌,我也一樣在你身邊……”
岳明透跑進軟紅樓,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女子,絕世的美人。
樓裏大多是一些長得白白淨淨的富家公子,寬袍長袖,蛾帶高冠,手裏的描金美人扇在胸前緩緩地搖,做深思熟慮狀看那懸着的對聯。
岳明透身邊的一個白衣公子眯起眼,自言自語地道:“曲好,人也美,軟紅明月珰,明豔動天下,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明豔動天下?”他身邊的一個藍衣男人搖搖頭, “庸脂俗粉罷了,依我看,岳家的二小姐才是絕色。”
岳明透一驚,岳家二小姐?她很不自覺地聯想到了自己。
“你是說翰林院的前掌院學士岳……”男人有意地壓低聲音,少女則下意識地身子向側傾過去。
連成句子的話沒有聽清楚,倒是聽出幾個詞,什麽清水,芙蓉,秀麗的。
看表情,那個白衣公子開始時還直搖頭,一副不承認的樣子,後來倒也微微颔首。
“哈。”岳明透自嘲地笑了笑,就像四皇子以前說的那樣,自己只不過是一顆沒長開的豆芽菜,他們口中的人又怎麽會是自己。
只是,她這自嘲的笑落到旁人耳裏就變成是別有深意了。
“怎麽,這位小——妹妹,你有意見?”藍衣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第一眼還以為是個男子,第二眼就馬上看穿了,談不上是什麽絕色佳人,倒也看起來很是舒服。
岳明透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随意笑笑。您繼續,繼續。”
男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進入人群,仔細地去研究那對聯去了,他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其他女人身上。
“你啊,有那麽好笑麽?” 随後而來的岳英隽捏了捏她的小臉蛋。
“大哥,你不知道,”岳明透眨了眨眼睛,踮起腳尖湊到男人耳邊,小聲道,“他們剛才說岳家的二小姐才是絕色,什麽清水,芙蓉,秀麗的,也不知道說的是誰,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呢,嘿嘿。”
少女濕潤溫暖的嘴唇在說話的時候總會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觸到男人的耳垂上,他身子一震,臉上卻仍然是淡淡的,這小丫頭從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也不知道她現在的舉動有多誘惑人。
岳明透說完,腳跟落地,樂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她覺得這是一件蠻有趣的事,可是大哥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大哥,不好笑麽?那個人怎麽可能是我。”
男人垂眸,大大的手掌輕輕地摩挲着少女秀麗的臉龐,“小傻瓜,你在大哥的心裏永遠是最美的。”
這邊兩個人的種種舉動在某些人看起來就是暧昧十足!
譬如說他,再譬如說她。
明月望着二樓那人,在他的眼中,她可以尋到那一絲的波瀾,就是一剎那,自己也滿意了,他能愛上自己一次,就一定能愛上自己第二次,即便不是以岳明透的身份,即便晚出現了一些日子,也是可以的,她相信自己的魅力。
她看見男人把窗戶開得大了一些,方才還泛着微波的雙眸一下子陰沉了起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