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歸來
剛問完話, 紀昀走了進來,“芙兒,你可好些了?”
紀昀面容清俊, 長時間管理紀家偌大的家業, 自然讓他生出出身富貴的矜貴感,任是城中的女子見了都要看上好一會, 傾心愛慕者甚有之。
雖然紀昀早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 可是這些年無論紀天龍怎麽張羅, 紀昀愣是不為所動,總是以商事忙碌為由拒絕了,雪芙倒是十分希望自己能有個嫂子。
雪芙起身淡淡一笑,“兄長,我沒事, 就是頭還有些暈。”
“我請了郎中來給你看診,待你用過膳,就來。”
雪芙點頭, 剛要落座,靈犀匆忙來禀,說姚家小姐來了。
雪芙聽見, 忙叫人請她進來。
話語之間只見一位與雪芙年紀相仿的小姐從門外走了進來, 雪芙見到姚芊雪,忙起身上前握住姚芊雪的雙手,笑起來,“芊雪,你來了。”
只見姚芊雪穿着一身緋紅勁裝, 紮着高高的馬尾, 上下打量着雪芙, “聽說你來路上出了意外,可有受傷,若被人欺負了去,我絕不輕饒。”
話語間看到紀昀在這,臉色一紅,竟再也不多說一句,斂眉屈膝,聲音放緩了些,“紀哥哥。”
姚芊雪是平陽姚家武館兼镖局的大小姐,紀昀在商事上多有往來,與姚芊雪自然從小與家兄妹熟識,可到了豆蔻年華,尤其是面對紀昀這般全城姑娘的心中玉樹臨風一般的翩翩佳公子,自然不免多生出幾分思慕來。
紀昀微微颔首,輕聲回道:“姚小姐,請坐。”
彬彬有禮又淡淡疏離,讓姚芊雪心底劃過一絲落寞,她輕點了一下頭又看向雪芙。
雪芙淡淡笑着忙把姚芊雪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我現下沒什麽事,剛要用膳,你若不介意一起吃點。”
姚芊雪聽聞雪芙出了事,自然着急,趕來時連午膳都未用第一時間跑到紀府,見雪芙沒什麽事才放下心來。
雪芙邀她一同用膳,自然要一同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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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剛要用膳,雪芙才猛然想起夫君還未到,又擡頭問向靈犀,“靈犀,夫君在何處?”
靈犀道:“姑爺在廂房,盥洗。”
雪芙剛想命人去請,時澗便一身素白踏進房內,又看見又有外客在,眉頭微不可查輕輕一蹙。
雪芙見時澗出現在門口,立刻起身輕聲喚,“夫君,你來了?正要喚人請你來用膳呢。”
時澗嘴角一直挂着淡淡又舒朗的笑意,平日冷冽的表情變的溫潤了許多,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高貴。
姚芊雪看見時澗忙上前,“芙兒,這便是你那夫君?”
雪芙忙點頭,“夫君,這是我在平陽的好友,姚芊雪。”
姚芊雪十分豪爽地一拱手,“我是姚芊雪。”
時澗微微颔首,“張若石。”
雪芙倒是十分高興,挎着時澗的手臂拉倒自己身前落座。
時澗看了看在對面坐着的紀昀,眉宇之間瞬間湧上一股寒意,別人倒是看不出,紀昀看的倒是一清二楚。
兩人心知肚明,這到底是為何?
雪芙見人都齊了,心裏甚是高興,更叫廚房添了一些菜來,膳食備好,四人開始吃飯。
雪芙倒是一心挂着夫君有沒有受傷,可是見他一切如常,放心了不少,用膳期間,雪芙往時澗的碗裏夾了許多菜,叫他多吃。
時澗十分受用一臉溫和,默不作聲慢慢用膳。
姚芊雪則是時不時瞥向紀昀,見紀昀幾乎未怎麽吃菜,自己又在他旁邊,遂伸手換了公筷,給紀昀添了一些菜。
“紀哥哥,你也吃。”說完忙低下頭,吃着自己碗裏的飯。
紀昀有些無奈,只淡淡說了句,“多謝。”
四人用過膳後,雪芙拉着姚芊雪在房間內說私密話,紀昀帶着時澗在府內大致走了一圈,介紹了府內各個地方還有下人。
紀府在平陽的宅子雖不抵惠州城內的大,但也規模也十分驚人,但平日就只紀昀一個人住,十分冷清。
現下随着雪芙一行人的到來,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了起來。
時澗看着紀府偌大的宅院,心道怪不得,他會被紀昀安排在那麽遠地方。
想到這裏,時澗眸色一沉,他看紀昀的背影忽然想起他看向雪芙的眼神,心中暗思忖紀昀對雪芙的感情,兩人青梅竹馬,但若是紀昀能夠入贅紀家,小姑娘就不會嫁給那只叫小五的大公雞了。
就算他再喜歡雪芙,兩人也只能是兄妹,如此看來小姑娘對他應當只有兄妹之情。
他沉聲道:“紀公子,不知為何要把我調離芙兒的房間。”
紀昀轉過身,“我只當你與芙兒只是表面夫妻,在惠州不是與她分榻而睡的嗎,在這自然要照顧芙兒的習慣,哦,對了,如今你已成為我紀家贅婿,理當随芙兒喚我一聲兄長。”
時澗眸色有些深沉,喚他兄長,好大的口氣,只怕他當不起。
“紀公子怕是有所不知,我在家中早已與芙兒同榻,如今她沒了我,只怕是睡不習慣。”
紀昀聽見時澗如此說,神色明顯暗淡了下去,曾經粘着他要糖果的小姑娘,如今業已成家,有了別人的保護,他心裏的那點堅持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時澗現在也忘不掉雪芙險些被山賊輕浮了的樣子,她因為他而遭受無妄之災,他一時半刻又無法離開她身邊,只能時刻盡所能的保護她。
“如此,若是芙兒需要,那自然是要随她的意願。”
時澗看到紀昀有些落寞的神情,揚起頭,看向府內後院池塘風景,夏日荷風陣陣,偶有幾只蜻蜓落在剛開放的蓮花上,自有一派閑情逸致。
此時有府中的管家楊叔上前禀報,說給雪芙請脈的郎中到了。
紀昀無意再與時澗深談下去,兩人一同去往雪芙居住的軟香榭,剛走進就看到一位花白的老郎中,站在廊下等着二人,見到紀昀,老郎中上前躬身拱手,“紀公子。”
紀昀十分有禮,“劉郎中不必多禮,請随我入內。”
劉郎中起身,随着兩人入內。
偌大的房間內,劉郎中随着紀昀與時澗,跨入內室,雪芙早做好了準備,在床內躺着。
姚芊雪、靈犀、青雲等在一旁侍立,劉郎中坐在軟凳上,讓雪芙伸出時候。
一只皓白如雪的腕子伸出來手指跟羊脂玉一般的白嫩細致,饒是劉郎中看過的小姐不少,也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手。
但他醫者仁心,在他眼中無論男女皮相如何,皆都是病患罷了。
他從醫箱內拿出脈診,墊在雪芙手腕下面,又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覆在腕上,才開始診脈。
診了半晌,劉郎中又問道不知小姐現下感覺如何?
雪芙的聽見,從山寨回來到現在,不知為什麽,頭倒是一直暈得緊。
雪芙照實說了,劉郎中又問,之前可吃過什麽,喝過什麽?
雪芙想了想,在山寨當中,除了吃了些糕點,就是跟那個王八蛋喝了五壇子的酒。
要是被兄長和夫君知曉她喝了那麽多酒,說不定會把她腿打斷。
思來想去,雪芙回道:“只喝了些酒而已。”
劉郎中撚着胡子,收了帕子和脈枕,出屋與紀昀等一幹人交代病症。
他慢聲道:“小姐并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吓,頭暈似乎與飲酒有關,待老夫開些戒酒的藥方喝下便能無礙,若是能讓她睡上一段,效果更佳。”
時澗與紀昀聽此,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裏皆都想着,不知雪芙到底喝了多少,竟然需要開解酒的藥方?
若是喝了酒,那女孩子的清白.
兩人思及至此,皆都眉頭一蹙,面色深沉的可怕。
屋內的人得了劉郎中的囑咐,皆都忙碌起來,姚芊雪見雪芙面色一直不佳,知道她要休息,告訴她明日再來,靈犀與青雲則是去抓藥熬藥。
紀昀只對雪芙溫聲道了幾句多休息就走了,一番喧鬧過後,偌大的房內又只剩了雪芙與時澗二人。
算起來,兩人從經歷磨難到現在,還從未好好看過對方,也未好好說上一句話。
傍晚天色慢慢暗下,天邊有彩霞浮上,煞是瑰麗動人,有淡淡金色的日光透過窗棂射在地上,仿佛在昭告,馬上就要隐去。
時澗看着倚靠在床頭上的雪芙,只穿着嫩粉色絲綢寝衣,烏黑的發柔順地垂在肩頭,許是因為太累,平日晶亮的眼眸中盡是疲倦。
時澗伸手将一縷亂發別在雪芙的而後,伸手握住雪芙嫩白的雙手,輕聲問她,“芙兒,現在無人,告訴我,這一夜都發生了什麽,你只可放心,無論怎樣,為夫自會為你讨回公道,至于你會喝酒,我想知道,可是他們強你了?”
那些山匪早就在他的命令之下,未留一個活口,可是時澗自然知道,這筆賬要歸在誰的頭上,現在他要知道,他的小姑娘受了什麽委屈,來日他好百倍千倍地讨回來才是。
雪芙看見時澗溫柔的眼眸,平日的冷冽盡數不見,好像他對誰都十分冷漠,只有對自己溫柔,聽見他耐心細致的勸慰,盡管雪芙不願意再回憶那樣一晚,可是她看着時澗的眼神,她知道,她應該把一切告訴他。
他是她的夫君,所有的事情都不應該瞞他的。
“夫君。”
雪芙搖搖頭。
“不是他們叫我喝的,是我.”
雪芙看着時澗一臉疑惑的表情。
“是我灌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