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游
感受到來自那人的壓迫,雪芙嬌小的身姿往後退了退,腦海當中飛速想着該怎麽回答他。
他問她為什麽要換掉那道菜,當然是為了讓他傷口早日恢複啊,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雪芙愣了半晌,思量着回,“自然是想讓你的傷早點回複啊。”
她揚頭看着他,有點好奇,為什麽這麽問呢?
嬌嬌細細的嗓音傳進時澗的耳朵,他低頭看着她的雙眼,裏面像是有一汪清泉,純澈又透明。
身居高位,他看人的本事向來不差,有時候他看人的雙眼,再聯想其行為和話語,就能判斷這人的品性與內心的想法。
可是他看着眼前的人,竟絲毫看不出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除了至誠至善,就只有皚皚白雪,滿心滿眼的幹淨,甚至看不見一絲.
□□。
看着時澗一臉嚴肅的神情,雪芙料想,是不是把他喜歡吃的菜拿走,他不開心呢。
“你不高興了?”她試探一般問道。
時澗輕聲一笑,溫聲回:“沒有。”
雪芙忙解釋,“害,你不知道,我家老頭這些年身子不好,郎中囑咐許多東西不讓吃,可老頭總是嘴饞,都是我在看着,他才聽話,許是我管人習慣了,你如若是想吃,等傷口好了,我命他們給你做。”
時澗恍然,原是如此,他還以為.
他斂下眉眼,淡淡回道:“好。”
雪芙見時澗未有疑問,“嗯,你去歇息吧,我還要去看賬本。”
啊,她的賬本啊,想想就頭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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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雪芙望着眼前一摞厚厚的賬本,重重的嘆息。
紀天龍在這幾天沒少催她看賬本,只是她經常用時澗來當借口,現在借口沒了,她又要開始了被紀天龍魔鬼訓練了。
當繼承人是雪芙從小就知道的事情,這些年也沒少為當繼承人做出努力。
紀天龍心裏看着難受,這也是沒法子,自從王氏去世以後,紀家再也未出子嗣,自然也就無法有男子繼承家業,無奈之下只得讓自己唯一的女兒來擔起這個重擔。
從她識字開始起,紀天龍有意無意地培養雪芙經商之法,只是這條路,因為雪芙是女子,走得格外艱辛。
自打雪芙決定繼承家業以來,不知受了族裏的多少非議,可是為了讓紀天龍放心,她還是選擇将這一切都默默扛下。
青雲在一旁為雪芙磨墨:“小姐,今日學堂那邊來了人,叫小姐回去上課考試呢。”
雪芙因為大婚,學堂那邊放了幾日的假也修完了,如今自然要回去上課的。
“知道了,你去收拾東西吧,收拾好了我們就回去。”
時澗盥洗後,看着雪芙在燈下奮戰的身影,不禁走到雪芙身前,“這是在做什麽?”
青雲見此,忙說:“小姐,我想起來,你去學堂的筆墨還沒有收拾,我這就去裝上。”
說着便帶着笑意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雪芙支着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沉聲道:“看賬本啊。”
時澗看着雪芙在一旁做的記錄,不禁拿來瞥了一眼,随意用手翻了翻,見其中的記錄的條目并不十分精準,“看賬本多久了?”
雪芙低頭撥弄了幾下算盤,“大概七八年。”
為了防止貪官污吏利用賬冊舞弊,時澗專門對賬冊有了一些研究,現下他看她看賬冊的效率極慢,又不得其法,少不得要出手幫她一下。
“你這麽看賬本,就是看到天亮也看不完,我教你些法子,能讓你看得又快又準。”
雪芙眼色一亮,“又快又準?”
時澗點了點頭,“你可以這樣看.”
在時澗一番詳細的講解過後,雪芙恍然明白該怎麽才能夠将賬本的又快又準。
雪芙看着時澗溫聲問道:“所以就是.然後在.這樣嗎?”
“是這樣,不過你這處若是.會更快一些.”
“那我來試試?”
時澗看着雪芙一臉認真的模樣,想着小姑娘還是有幾分天賦的,只不過需要人指點,勤加練習,自然會有效果。
時澗幫着雪芙看了一部分的賬冊,直到深夜,雪芙再也支撐不住直接靠在時澗的肩膀上睡了過去。
這一靠把還在看賬冊的時澗吓了一跳,他放下手中的筆,低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
愣了許久,在紅燭的映照下,他看着姑娘皙白的臉龐,圓潤的身軀,嫣紅的嘴唇.
身為大寧的一國之君,從來沒有女人敢離他這樣近,如果有,也會被他認定殺手靠美色□□皇帝。
時澗緊張起來,呼吸逐漸加重,空氣當中慢慢飄散着一縷淡淡的奶香味,讓時澗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愣了半晌,雪芙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尋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
從前,他自認定力極好,任何女子在他面前,他都能視美色于無物,可不知怎麽,遇到這個小姑娘,她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自己的底線。
他大她十歲,在他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小女孩而已,可自己怎麽總是不受控制地想.
想當她的贅婿?
或許還是因為自己的定力不夠好,一定是這樣。
隔了良久,時澗輕嘆一聲,伸手穿過雪芙的身下,将她抱到那張大床上,細心地把雪芙的繡鞋脫下又被子蓋好,剛要起身離去時。
自己的一只手卻一把被人拉住。
時澗心中顫抖一下,轉過身.
“娘親.別走.”
甜軟的嗓音,傳進時澗的耳朵,他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夢中的呓語。
是夢到娘親了嗎?
之前,他從下人的對話中聽聞,她好像很小就沒了娘親,這樣在蜜中長大的小姑娘應該是很想念娘親的吧。
時澗慢慢将握住他的手放進被褥中,為她蓋好被子熄了燈,才出了她的內室。
回到自己的房間,熄燈,上床睡覺,可月移西樓,時澗也沒有睡着,他又失眠了,只得閉目養神。
忽然聽見極輕的腳步聲在向他慢慢靠近,他一睜眼便看見雪芙披散着發,半睜着眼,站在他身前,吓了他一跳。
他起身問道:“你.怎麽了?”
雪芙依舊半睜着眼,未答話,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時澗的腰際并将臉貼在時澗的胸膛。
這個舉動讓時澗倒吸一口冷氣,他擡起手臂,落也不是,擡也不是。
“雪.雪芙?”
他在仿佛凝滞的空氣中,幽幽喚她的名字,可等來的卻是自己要跳出胸膛的心跳聲。
小姑娘身上特有的濃濃的甜香在空氣中飄散開去,豐腴圓潤的身姿,柔軟的不像話,就那樣附着他。
她只是輕輕地抱着他,便讓他所有的定力瞬間被擊得粉碎。
他原本覺得自己可以一輩子心如磐石,可這她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他無法自持。
他的定力到底哪去了,不至于一個擁抱就讓他起了反應,他還只是個小姑娘而已,那樣真的太罪惡了。
慌亂過後,他才反應過來,這深更半夜,為何她會跑到自己的房間裏來抱住他。
難道這一切都是她有目的接近為了迷惑他?
難道她被三皇叔收買了,為了用來更好的殺掉她?
不,如果是為了殺掉他,那之前她明明有那麽多機會動手。
一瞬間,所有的該有的不該有的想法,統統湧進時澗的腦海中。
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離他這樣近。
因為,從來沒有人抱過他。
須臾。
雪芙慢慢松開了時澗,又轉身無聲離開。
時澗暗自松了一口氣,忙跟上,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看家雪芙面無表情。
覺得不對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未有任何反應,時澗才明白。
原來小姑娘是在夢游.
眼看着雪芙就要撞上前面的矮凳,時澗眼疾手快地将那矮凳挪走,直到送雪芙進了內室,看她上了床,蓋好被子躺下接着睡,才放下了心。
回房後,被小姑娘剛才一攪和,他再無困意,起身站在窗口,學了一聲鳥叫。
片刻後,李勇站在窗外。
“給爺請安,爺有何吩咐?”
時澗尴尬地輕咳一聲,“你去把首輔給我叫來。”
李勇疑惑:“爺不是說,你現下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讓任何人知道嗎?”
時澗冷聲,“我有要緊事要問他。”
李勇應聲:“是,爺!”
李勇領命而去。
他确定,自己的定力好像真的不夠.
清晨,溫熱的陽光透過窗棂,照在整個雲香閣的內室。
卯時到,時澗準時起,按宮中例,他需要更衣上朝。
一番盥洗過後,時澗不用上朝,閑下來,他只得來到院中,拿出那把寶劍,耍了一套兩儀劍法。
一身素白,墨發飄逸,身姿卓絕,一套劍法被時澗耍的行雲流水一般。
閣中的小丫頭嬷嬷紛紛被時澗的身姿吸引。
“哇,姑爺好帥啊.”
“想不到,咱家姑爺不僅才學好,就連武藝也這麽好。”
“就是,就是,昨夜我還看到姑爺指導小姐看賬本到深夜呢。”
“咱家姑爺跟小姐可真是太登對了,整個惠州城都找不出這麽英俊又有才的姑爺。”
“就是,就是。”
“.”
一套劍法練下來,時澗收起劍轉身進屋,看到雪芙一身粉嫩嫩的睡衣,披散着墨發站在門口。
她打了一個哈欠又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臉慵懶的表情,看到時澗,對他甜甜一笑,兩個酒窩現在嘴邊,熱情的打了個招呼:“早呀。”
猝不及防間,他此時看着雪芙慵懶的模樣,忽然想起昨夜她夢游抱他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