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阿遠想摸摸孩子嗎?
在昏暗的天色中,寒風蕭瑟,數十道目光圍繞着這間破舊的客棧,形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見燕垌傾過了這麽久也沒等來相邀的人,大抵是被爽約了,燕懷瑾雙眸一轉,心下便有了對策。
難得這位傻四哥送上門來,如此機會,他若不抓住,那就太愚蠢了。
約定的時辰早就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燕垌傾的耐心也到了頂點,被人放鴿子的他分外不爽,起身便 要離開。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燕垌傾心裏咯噔一下,雙眸牢牢的盯着門口的位置,這姍姍來遲的,是老 八燕茈楸,還是...
他握緊了袖間藏匿的小刀,相信早就安排好的影衛們也已做好了準備。
然而,門口處的人現身了,卻不是燕茈楸。
“四哥。”燕懷瑾裝作一副被驚吓到的模樣,步履踉跄的沖到四皇子的跟前來,若不是知道燕垌傾心底 裏厭惡他,恐怕還要直接撲到他懷裏去。
他大喊道:“四哥,救我!”
“怎麽回事! ”燕垌傾一把将燕懷瑾扯到身後,面色一凜,手下的寒鋒出鞘,比在了胸前。
這燕垌傾,果然早有準備,看着四皇子手上的利刃,燕懷瑾露出一瞬了然的神情,随即又變回了瑟瑟發 抖的模樣,躲在其身後,半晌沒有動彈。
兩人與空無一人的門口僵持了好一會兒,然卻一直沒什麽動靜。
這一晚上一連被人戲耍了兩遍,燕垌傾頓時繃不住了,将身後的六皇弟扯出來,毫不留情的推到地 上,“燕懷瑾你玩我?”
“我沒有! ”燕懷瑾大喊,極其沒尊嚴的在地上爬了幾下,似乎想回到燕垌傾的庇護下,他結結巴巴的 說道:“方才,方才皇弟在外頭,差點遇刺,慌不擇路跑到這裏,不曾想,遇到了四哥...所以...所以
“好了好了。”燕垌傾可沒有耐心聽這懦弱無能的四弟的長篇大論,“到底是誰要殺你。”
“皇弟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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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廢物,話說燕懷瑾怎麽會在這裏,他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封地跑到皇城來就算了,這城邊這麽偏僻, 他怎麽會如此恰巧出現在這。
思索到此,一抹冰冷卻突然比住了燕垌傾的脖頸,令他不由得身形一僵。
四皇子強忍鎮定,低聲呵道:“燕懷瑾,你找死?”
然在兄弟們面前一向膽小如鼠的六皇子,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他挺直了身板,面上帶着陰恻恻的笑 容,在燕垌傾的耳邊輕聲道:“找死的人不是我,是四哥啊。”
燕垌傾微微擡了一下下巴,喉間發緊,只因只要他稍微動彈一下,脖子上的這把利刃就會頃刻劃開他的 皮膚,“你想殺我?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皇位?若是父皇知道了...”
“父皇會知道什麽?你說啊。”燕懷瑾兀自笑得更加開懷,他像是個挖寶的人,終于得到了稀世珍品一 樣,眸間的興奮怎麽都遮掩不了,“父皇是位明君,他的心都在天下子民身上,我們哪位皇子不是自己跌跌 撞撞摸索着長大的。”
說到此,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語氣中平添了一絲懊惱道:“噢,有一點,就是比起你們,父皇更加忽 略的人是我,從小到大,他的眼裏就沒有我。”
見燕懷瑾似乎幵始怨天尤人起來,燕垌傾閉了閉眼,腦子飛快的轉着,他知道他的影衛們在看着,眼下 就等着該如何動作了。
“四哥你說,反正現在八弟也不在,你要是死了,父皇身邊是不是就剩我一個皇子了,他是不是就能看 到我了?”
對此,燕垌傾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回道:“燕懷瑾,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
“阿。”六皇子冷笑一聲,“其實你們都該感謝我,大皇兄若是還在世,現在的奪嫡之争,哪還有你們的 事啊。”思及将近十年前的事情,燕懷瑾還歷歷在目,他比任何人都記得清楚,因為那時候的情景,于今夜 —般無二。
聞言,燕垌傾大駭,“你是說,大皇兄是你...”
燕懷瑾承認的很幹脆,“是我又如何,大皇兄多高貴啊,君後所出,一出生便是太子,你們這些不中用 的,明明心裏妒忌的要死,卻一個個都不敢動手,也只有我,才讓你們有了今天。”
“所以,這個皇位應該由我來坐,四哥你說對麽?”
垂在腿間的手默默握成拳,燕垌傾知道,燕懷瑾向他說出了當年的秘密,那麽今夜,必定是他們倆人你 死我活的時候了。
說時遲那時快,燕垌傾當下立斷,擡掌抵住脖頸,生生用自己的手擋住了這一刀,一時脫困,他當下大 吼,“來人,把六皇子拿下!”
早已藏匿在周圍的影衛們頓時蜂擁而至,足有二十來個,然随即便發現,這裏不止是四皇子的人,還有 一部分,是六皇子的。
兩方人馬頓時纏鬥在一起,燕垌傾也這才明了了,原來這本就是燕懷瑾的計謀,什麽老八給他傳信,怕 是傳信的只有一人!
抽出腰間的軟劍,與手中的傷口一碰,疼的顫抖,燕垌傾眉頭緊皺,一下子被燕懷瑾壓制一旁,他奮力 揮開,刀光劍影中,兩人頓時來了幾個回合。
讓四皇子知道了當年大皇兄是他所殺,燕懷瑾本就不會讓燕垌傾再活着出去,手下的招數越發狠絕。
被一記劍風揮倒在地,四皇子捂住疼痛的胸口,不敢置信,“你的武功,何時到了如此境界? ”要知 道,從小到大,父皇都會檢查他們的功課,上到四經五書,下到謀術武略,樣樣不會缺席,而老六,一直都 是兄弟們之中最差勁的那一個。
原來這麽多年,他一直在藏拙。
“也多虧了老九慣愛争強好勝,他一個坤澤,比乾元活得還賣力,事事要争第一,也正好當了我的遮 掩。”燕懷瑾笑得得意,發力一揚,便挑掉了燕垌傾手中的利刃,劍鋒落地,發出清脆一響。
燕垌傾登時求饒,“老六,四哥知錯了,你饒我一命,這個皇位我不跟你争了!”
然燕懷瑾眸中只剩下狠戾,見燕垌傾處于弱勢,登時劍鋒一送,直接戳穿了四皇子的胸膛。
兩方之間頃刻分出了勝負,纏鬥的影衛們見狀,紛紛停下了動作。
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胸口,燕垌傾将手掌覆在上面,想蓋住傷口,但仍是有淅淅瀝瀝的血液流淌而出, 他眼前昏沉,很快便顯出了彌留之态。
燕垌傾倒在地上,雙唇不住的顫抖,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但喉頭随即湧上來的熱血,直嗆的他巴不得 從七竅滲出。
不多時,便已沒了聲息。
揮劍砍下四皇子的一縷頭發,燕懷瑾将其握在手中,細細嗅了一下,突然驚奇道:“原來四哥的信香, 是胭脂味的,真是風流,就是不知道若是和大皇兄的放在一塊,會變成什麽呢? ”他喃喃道,随即小心翼翼 的将其收在了懷中,好似得到了什麽稀奇的寶貝一樣。
外頭,目睹了一切的燕七掩去眸中的震驚,遂藏匿了身形,悄然離去。
“你要的布匹都在這裏了,過目以後,簽字就好。”傅遠手下拿着單子,細細的清點了一下,送到燕榮 桢跟前,然而卻沒有得到回應,擡眸一看,發現這人居然在發呆。
傅遠有些納罕,這還是這麽久以來,坤澤第一次在他面前心不在焉,“阿貞,阿貞?”他又喊了兩聲。
燕榮桢回過神來,對上傅遠溫和的眉眼,歉意一笑,“在想事情,忽略了阿遠,抱歉。”
“沒關系。”見坤澤看也不看,便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感到被信任的傅遠心上一動,說道:“阿貞若有什 麽煩心事,或是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出來。”畢竟這幾個月以來,他們也算是朋友了。
此話一出,燕榮桢藏于裘祅中的手不由得撫了撫隆起的腹部,心想四皇子身死的事情傅遠可幫不上忙, 能幫上的,他又不能說出來,那便是到了孕中期,他的身體時時刻刻想要乾元的撫慰,到了孕後期會更甚, 只是此時,他找不到有什麽時機可以說出真相。
而奪嫡之争到了要緊的關頭,傅遠好不容易脫離了這趟渾水,萬不可再沾染回去,燕榮桢搖了搖 頭,“一些瑣事罷了,不勞煩阿遠。”
說起來,他也是時候回到北苑了,燕七一個人待在那邊,總歸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四皇兄身死的事情一 旦被父皇所知,宮裏必定大亂,萬不可讓六皇兄先在父皇面前吹了耳旁風,亂了他的心神。
遂嘆了口氣,對乾元說道:“阿遠,有件事要告訴你。”
此時傅遠這在吩咐着下人将貨物裝上馬車,聞聲回道:“什麽事?”
“我要回北苑去了,在此向你拜別。”
傅遠一愣,顯然沒料到燕榮桢會突然向他辭別,不由得開口問道:“可是要回夫家中去?”
并不是,他的夫家在這裏,燕榮桢默默回道,然卻點了點頭,“算是吧,我月份也大了,不好在外奔
波。”
也是,阿貞畢竟是孕夫,還是在家呆着養胎比較好,傅遠不假思索,“那好,阿貞何時離幵,我送
你。”
“不必了,我得盡快回去。”燕榮桢婉拒,說着便朝外走去,但沒走一步,便敏銳的聽到了身後緊跟上 來的腳步聲,他回頭道:“怎麽,舍不得我?”
坤澤的話說的直白,傅遠不好意思的攥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沒有,送你上馬車。”
呆子,燕榮桢暗自搖頭,道:“你要摸摸嗎?”
“? ”傅遠擡眸,似是不解。
解開裘祅,露出了已經有些弧度的腹部,燕榮桢重複了一遍,“阿遠想摸摸看嗎?”
這,不太好吧。傅遠心想道,然不知為何,手卻鬼使神差的覆了上去,觸到了那一處的圓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