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九皇子燕榮桢,不見了
待禾璐告退之後,燕榮桢才顯出了虛弱之态,他踉跄兩步,堪堪扶住了桌子的邊緣。
“殿下! ”燕七忙上前兩步,将人攙扶住。
只見不過片刻,九皇子一張臉上已血色全無,被燕七扶着坐了下來,方微微推開了他,低聲回道:“本 王無事。”
燕七說道:“殿下不久前才險些小産,不應如此舟車勞頓。”
捂住又開始隐隐作痛的腹部,燕榮桢柳眉輕蹙,“不過是嗅到了禾璐的信香,所以這才感到不适,本王 會注意的。”畢竟現在的局勢已經迫在眉睫,容不得他遲疑片刻,他連自己的胞兄都能出賣,現在更不會允 許讓其他皇子踩到他的頭上。
禾璐的信香?燕七皺了下眉頭,自己也是坤澤,為何聞不到呢,他俯首道:“那屬下去讓人給殿下熬制 安胎藥。”
“不必,我們即刻回京。”
“這..是。”聽到九皇子毋庸置疑的話語,燕七只能答應了下來。
燕榮桢半趴在桌面上,微微喘息,道:“可查到了遠兒的去向?”
燕七一愣,沒想到殿下會在如此關頭還問起傅遠,“回殿下,燕七已摸清了大致方向,應是往西域去 了。”
果然,刑天逸是要把他送回阿伊那身邊。該說是聰明還是愚蠢,真以為那個前朝皇子能保住傅遠不成? 燕榮桢心底冷笑,若不是他現在分身乏術,他早就去把那個不聽話的人兒給抓回來了,這一次,定要把他死 死捆在身邊。
“派人到西域去,本王要知道遠兒的具體位置。”置于桌底的手不時地安撫着腹中尚未穩定的胎兒,然 卻少有成效,又一道鈍痛驟起,燕榮桢痛呼一聲,“呃!”
“殿下。”燕七一急,不由得将心中所想脫口而出,“殿下何必為了一個乾元做到如此地步。”在他的心 目中,殿下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他能無視自己的坤澤身份與天違抗,為何現在卻被一個男寵拿捏的死死 的,燕七不解。
對此,燕榮桢啞然一笑,眸底閃過一抹輕不可聞的狠意,“本王體內的标記一日未消,傅遠就一日是本 王的乾元,本王想讨回自己的人,有什麽不對?”
話雖如此,可是...燕七又道:“可是在孕期期間若是得不到另一個父親的信香安撫,殿下您的孕期,怕 是艱難。”
“阿,就這,本王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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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的能為,燕七一向佩服。”
而且,這樣的日子不會很久的,他現在已經解決了燕茈楸,接下來,便是看四哥和六哥之間的好戲了。
燕榮站起身,又重新戴上了面具和兜帽,走出了酒樓。
另一邊,作為塔吉帝卿,阿伊那趕着回皇宮參加侄子拓跋亦的拜堂宴席,他本想扯着傅遠一起去的,奈 何這頑固的好大兒就是不肯,他無法,只得一個人回去了,便叮矚着傅遠好好待在繡莊,不可在外亂走。
“阿爹,我知道了。”傅遠輕聲應下,然話音還未落下,便見阿伊那的身影已風風火火的走遠了。
傅遠望向窗外,那名為皇城的宮殿裏燈火通明,熱鬧的很,只是,若是他們不久後發現這嫁過來的九皇 子并非燕榮桢本人,那會引起怎樣的轟動呢?
罷了,這也不是他需要考慮的,手下撚着順滑輕柔的布匹,傅遠拿起來放到鼻尖底下輕嗅,似乎還能聞 到一股花香,阿伊那手底下經營着一個布莊,這是他想不到的,這也正好,他可以幫忙打理,也算是在西域 裏有點事幹了。
就在傅遠熟悉着新的環境的時候,與他料想的一樣,阿伊那一臉震驚的回來了,他像是知道了什麽驚天 大秘密一樣,還有些慌裏慌張的,回到了院裏,便遣退了下人,方道:“噢阿爹的寶貝,你猜我在今晚的宴 席上都知道了什麽?”
傅遠失笑,“大約是因為嫁給拓跋亦的,另有其人吧。”
“沒錯! ”阿伊那張目四望,低聲回道:“那你知道嫁給你表兄的是誰嗎?”
表兄?傅遠疑惑了半晌,阿伊那是在說拓跋亦嗎?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是九皇子的胞兄,燕茈楸。”說起這件事,阿伊那還一臉震驚,這是怎麽回事,替弟出嫁嗎,可是燕 茈楸是乾元啊。
此話一出,傅遠微微睜大了雙眼,顯然也被驚訝到了,“阿爹确定?”
“千真萬确。”阿伊那回道。然事已至此,為了不丢皇家的臉面,他兄長拓跋洛,也就是如今的西域之 主,硬生生把這婚事給忍了下來,除了皇族內部,鮮少有人知道這場婚事的荒唐。
八皇子替了九皇子出嫁,那對于燕榮桢來說,就少了一個競争對手,傅遠思索片刻,心裏已經大致明了 了,問道:“所以,這場婚事沒有回轉的餘地了嗎?”
阿伊那猶豫半晌,“大概是回轉不了了,人都送到皇城來了,才發現被調了包,這對于皇家來說可是奇 恥大辱,萬萬不能宣揚出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傅遠在心裏暗自吐槽。
這時,阿伊那後知後覺的心生疑惑,對傅遠說道:“阿遠怎麽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
“因為就在不久前,傅遠還見過九皇子,他不願傅遠離開他。”傅遠解釋道:“若不是得刑叔叔相助,傅 遠現在還被關在遙安王府的暗閣內。”
原來如此,阿伊那摸了摸下巴,“怪不得你不願去參加你表兄的婚宴,我要是拓跋亦啊,看到你也得拿 你撒氣。”
傅遠有些忍俊不禁,“阿爹,拓跋亦...表兄沒見過我,他不會拿我怎麽樣的,我只是不想摻和到九皇子 的計謀裏去罷了。”
忍不住伸手掐住傅遠的面頰,狠狠的扭了一下,阿伊那瞋怪道:“可把你機靈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傅遠便總算是過上了自己想象中的生活,每日在繡莊裏處理事務,和阿伊那過着像那 尋常人家一般的日子,期間西域國主拓跋洛還召見了他一次,弄的傅遠心裏有些忐忑,幸好沒遇上燕茈楸。
畢竟在這西域之中,除了阿伊那,便只有燕茈楸認識他,若是讓他瞧見了,難免會生出什麽枝節,畢竟 被燕榮桢擺了一道,燕茈楸此刻心裏肯定恨極了自己的胞弟。
“少爺,今日出貨的賬都在這裏了,您請過目。”繡莊的掌櫃老張将一沓厚厚的賬本呈了上來。
“好。”傅遠接了過來,翻開細細查看着,低垂的眉眼分外恬靜,讓阿伊那這個偷偷跑過來監督兒子幹 活的老父親看癡了。
“真像。”他喃喃道。
被耳邊突然而至的聲音驚了一下,傅遠擡眸,原是阿伊那,“阿爹,你說什麽?”
“沒事,就是感嘆一下,你跟你那死鬼老爹長得真像。”就是在印象中,傅勁恒要顯得更壯實一些,或 許因為是将軍吧,整天舞槍弄棒的,阿伊那面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懷念。
以為阿伊那想起了不好的回憶,傅遠安慰道:“阿爹莫要傷心了。”
熟料阿伊那嘆了口氣,說出的話語卻是萬般不着調,“害,我就睡了那男人兩個月,他就去打仗把自己 打沒了,可愔了啊。”
“還留了個拖油瓶給我。”說着,阿伊那嗔怒的掐住了傅遠的面頰。
傅遠從坤澤的手中掙紮出來,讷讷道:“阿爹...”
“好了,阿爹說笑的,阿遠可是阿爹的大寶貝。”阿伊那笑了笑,“你阿父是西域的英雄,也是阿爹的英 雄,懷了你,是阿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聞言,傅遠微微怔然,雖然知道阿伊那說的是原身,而不是自己,但抵不住他心頭驟然升起的暖意。遂 回道:“有阿爹,傅遠也很幸福。”
“哼,嘴甜。”阿伊那嬌瞋着瞪了傅遠一眼,轉頭看向了乾元手中的賬本,發現做的十分精細,且一目 了然,心下有幾分驚訝,“你什麽時候會算賬的?”自己兒子他還不了解嗎,十指不沾陽春水,平日裏就愛 在外頭亂晃,花錢也大手大腳的,這次回來以後,居然變得如此乖巧。
傅遠解釋道:“在北苑裏學的。”
“啧啧啧,真是受苦了。”摸了摸兒子的頭,阿伊那啧啧稱奇,“現在男寵不好當啊,還得會算賬,說起 來,你想不想知道一些北苑的八卦? ”其實也不算八卦,就是一些皇族秘事罷了,畢竟現在皇子相争,不僅 是他西域,東岳和南黎也都在看着,誰才是那個最後登上皇位的。
談起北苑,傅遠心裏就不由得想起那道身影,他眨了眨眼睛,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噢?北苑最近有 何八卦?”
阿伊那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布匹上凸起的花紋,回道:“首先,肯定是八皇子燕茈楸的事情,他突 然在北苑沒了身影,燕帝丢了兒子,已經傳了密信過來了,西域也正好問其要個交代。”
也是,西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咽下這口氣,就算對外隐瞞,也絕對暗裏找北苑問個清楚,畢竟自己的兒 子突然間娶了個乾元,拓跋洛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随後我們便得知,九皇子燕榮桢,不見了。”
話音剛落,傅遠握筆的手一頓,一滴墨水兀自滴落在整潔的賬本中,暈出一道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