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與阿伊那相認
默默的抹掉臉上被阿伊那親出來的口水,傅遠問道:“阿爹,你怎不在家裏等我。”他原本還猶豫着要 不要回去見原身的生父,不料阿伊那這麽快就找過來了,真是讓他猝不及防。
聞言,阿伊那一個暴栗敲在傅遠頭上,“死孩子說的什麽話,阿爹我不是擔心你嗎,畢竟那該死的燕榮 桢,居然千裏迢迢派人過來把你擄走,讓阿爹我好一頓找。”
什麽?傅遠驚訝道:“居然是擄走的。”
“那不然呢,你買個烙餅從西域買到北苑去? ”仍是少年樣的阿伊那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但随即心生奇 怪,“你怎麽了,過了半年怎麽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見阿伊那幵始懷疑起自己的身份,心裏的憂慮成了真,傅遠咽了一口睡沫,腦中飛速的想着說辭。
所幸候在一旁的小秋前開口解釋道:“公子半年前墜馬,不慎摔到了頭,有些事不記得了。”
“喲喂,更慘了,我可憐的孩子。”阿伊那嘴裏啧啧兩聲,若不是他眸中透出來的心疼做不得假,傅遠 還以為這是在取笑自己呢。
像摸家裏的狗一樣摸了摸兒子的頭,阿伊那愛憐的說道:“沒事,還記得阿爹就好,不枉我提前幾天就 過來接你,走吧回家吧。”
阿伊那說風就是雨,拽着傅遠就往外走,小秋見狀,忙收拾了東西跟了上去。
見阿伊那似乎無意多問,傅遠顧自有些疑惑,一般的父母在丢了孩子又找回來之後,不是一般都會關心 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裏嗎?連說辭他都想好了。
直到被阿伊那塞上馬車,傅遠說道:“阿爹,不好奇我是怎麽回來的嗎?”
“我知道啊。”阿伊那理所當然的回道:“九皇子嫁人了,你這小男寵就給人扔了呗。”
傅遠:“......”行吧,也差不多是這樣吧。
見傅遠沉默了下來,阿伊那以為他正暗自神傷,又開口安慰道:“行啦,人家是皇子,咱們雖然也是皇 族,但是是前朝的後嗣,地位怪尴尬的,過段時間阿爹給你找個潑辣的,北苑的坤澤算什麽,慣會扭扭捏 捏。”
傅遠無言,“阿爹,我不想找別人。”
“阿爹知道,你還難過,不過話說回來,九皇子也嫁了過來,說起來,拓跋亦那小子還是我侄子昵,你 們以後說不定還有見面的時候,你啊盡快把那燕榮桢給我忘了。”阿伊那叮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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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西域戰争結束之後,阿伊那的兄長阿洛繼承了皇位,依照族譜的姓氏改名為拓跋洛,傅勁恒帶 兵援助西域,是西域人的英雄,傅勁恒戰死後,拓跋洛憐阿弟阿伊那失去了乾元,便賜他塔吉帝卿的名號, 讓他留在皇城。
想起當年的事情,阿伊那垂下眼眸,掩去了眷念的神情。
原來如此,傅遠又問道:“那阿爹,我們可以不回皇城嗎?”若是回了皇城,那就太容易被燕榮桢找到 了。
聞言,阿伊那對傅遠的話語有些驚訝,不過他以為是傅遠不願看到拓跋亦和燕榮桢,便點頭道:“也可 以,其實我也不是常待在那裏,規矩又多屁事又多,那就回繡莊吧。”
“好。”
與此同時,殷城
酒樓窗口處,燕榮桢頭戴兜帽,一張陰柔的面容掩在陰影之中,他垂眸注視着下方吵嚷的街道,官府正 在給受到了洪災的百姓們派着粥面。
身後,燕七對其俯首道:“回禀殿下,阻隔河水的橋壩昨日又被沖垮了,修繕堤壩的工人死傷共二十 人,失蹤五人。”
“哼。”燕榮桢聞聲冷笑,“光堵不疏,浪費心力罷了,莫非要等到夏季,洪水自退不可?”
燕七回道:“此次聖上指名要四皇子來治理洪水,但這麽多日了,災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嚴重,百姓流離 失所,是現在殷城內最大的問題。”
“狀元郎禾璐何在?”
“在四皇子身側,但兩人目前均沒有想到治水之法。”燕七上前一步,把手中的信件交給了燕榮桢。
打開一看,燕榮桢稍微掃了一眼,上面寫着燕垌傾無力治水,光會加派人力修堵橋壩,又聽不進他人建 議,現在禾璐也是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愚蠢。”燕榮桢輕聲道:“禾璐知曉該如何做,可四皇子不願首肯,他也沒有辦法。”所以不得已送信 向自己求救,可他一個已經“出嫁”了的九皇子,哪管得了殷城的事呢?
“殿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手下輕撚着信件,內力一動,便頃刻讓其化為灰燼,燕榮桢負手而立,“不急,等着,反正治水無能的 人是四哥,不是本王。不過,是時候讓父皇知曉此事了。”
“是,燕七這就去辦。”
“什麽開道排水,你說的能比前人書上寫的更有用?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樓裏的小厮們側身行禮,燕 垌傾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憤憤的說道。
見四皇子仍然聽不進他的話語,禾璐心裏苦不堪言,“殿下,何不試一試呢?您到這裏治理洪災這麽久不 見成效,百姓們等不了了。”
然這話惹怒了四皇子,他登時拍桌怒吼,“放肆,你什麽意思,難道本殿是故意讓百姓受苦嗎?! ”
“這,禾璐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就閉嘴,本殿煩着呢!”想起在封地裏也不安分的六弟,說不定早就跑到父皇跟前獻殷勤去了,
自己倒好,跑到殷城裏搞這個破洪水。燕垌傾面色陰郁,讓旁人唯恐觸了他的黴頭。
正當燕垌傾想趁此讓自己耳根清淨片刻的時候,卻聽到一句,“想必這便是來治水的四殿下吧,小民在 此謝過殿下。”
這聲音沙啞渾濁不堪,燕垌傾擡眸看去,只見一高挑身影匍匐在地,這人頭戴兜帽,一時讓他看不到真 容。
燕垌傾皺眉道:“你是何人,擡起頭來。”
“是。”地上的人應聲回道,然一擡頭卻吓了燕垌傾一跳,此人一張青面獠牙面具蓋于面上,看起來額 外兇煞,燕垌傾緩過神來,嫌棄的揮了揮手,“把面具摘了,本殿不想看到這般醜陋的東西。”
“小民自生下來便面目可憎,所以一直佩戴着面具,若殿下執意要看,那我只好說着,燕榮桢擡手就 要把面具揭開。
禾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不由得緊張的咽了一口睡沬。
就在面具将解的一剎那,燕垌傾阻止道:“算了算了,本來就睡不安穩,免得再見你這醜人做了噩
夢。”
燕榮桢動作一頓,又重新趴伏下來。
但對于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怪人,燕垌傾還是挺感興趣的,“你叫什麽名字?從何處來?”
“回禀殿下,小民名叫何生,是個愛好游覽四方的旅人,此次正巧來到殷城,看到如此災劫,所幸殿下 出現,百姓們這才算是見到希望了,小民在此感謝殿下。”說着,何生以頭搶地,又是一個大禮。
這幾句話把燕垌傾誇得飄飄然,方才心中的煩悶感頃刻消散了不少,他擺擺手道:“哪裏哪裏,父皇派 本殿過來治水,這都是本殿應該做的。”
“是的,比起在京城內管理民生稅收的六皇子,還是您體恤民情,更讓百姓依靠。”
然話音剛落,燕垌傾便失态的跳了起來,“什麽?父皇讓六弟去管征稅? ”那不是一向是戶部的事情 嗎?關他燕懷瑾什麽事?
“殿下。”禾璐開口提醒道。
燕垌傾後知後覺,這才發現是自己失禮了,忙收斂了神情,說道:“我們兄弟本就不分彼此,六弟能為 父皇分擔政事,本殿這當哥哥的,自然為他高興。”
遂寒暄兩句,便打發了何生出去了。
燕垌傾遣退了下人,很快便只餘下他和禾璐兩個人,這下子,四皇子徹底沒了形象。
他在樓內來回踱步,焦躁的說道:“本殿來這裏耽誤了這麽多時間,難怪六弟會見縫插針,哼,哪有這 般好事?還有,父皇派我來治水,明明是要看我的能力,他怎麽能轉眼就把征稅的事情給了六弟?! ”
禾璐作揖道:“所以殿下,我們更該盡快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好了。”
“這本殿當然知道! ”燕垌傾眸光閃爍,腦海裏的思緒轉的飛快,“方才那個醜人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 假,但謹慎為妙,本殿還是要回去一趟。”
此話一出,禾璐不由得一驚,“殿下若是走了,殷城的百姓怎麽辦?”
“這不是有你嗎,什麽開道排水之類的,随便你怎麽搞吧,本殿去去就回。”說到此,四皇子的身影已 然走遠。
只剩下禾璐站在原地,一臉啞然。
“怎麽,終于見識到本王兄長的無能了嗎?”
禾璐擡起頭來,對着已然摘下面具的燕榮桢俯首道:“狀元郎禾璐,參見殿下。”
“不必行此虛禮。”方才禾璐靠近他時,那乾元的信香味便傳了過來,令燕榮桢胃中翻滾,險些欲嘔, 他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兩步,這才感到好一些了。
早聽聞坤澤有孕後會對其他乾元的味道尤為敏感,原來竟是真的,他暗自惱怒腹中胎兒所帶給他的不 适,冷聲道:“你要本王做的,本王已經完成了,現在四皇兄不在,你可以好好治理洪災。”
“是。”沒想到自己最後只能依靠一名坤澤,禾璐心裏尤為不是滋味,“多謝殿下相助,日後禾璐,必定 馬首是瞻,”方才四皇子的為人和能力他已經看在眼裏,這樣的人,如何坐的上一國之君的位子,就算當上 了,也成不了一代明君。為此,他心中頗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