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誤會
小厮擡起了頭,傅遠這才發現原來是一位長相嬌媚的坤澤,他穿着普普通通的下人服,顯得格格不入。
“小的名喚寶兒。”坤澤回了一句,見傅遠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竟主動拿起一塊糕點,直接送到 傅遠嘴邊,“這是樓裏新出的,望公子不吝品嘗。”
然而傅遠本就不喜他人随意接近自己,更不要說此人是坤澤,過于接近只會引起誤會,擡手一擋,無聲 拒絕了。
似乎沒有料到乾元會如此抵觸自己,寶兒雙眸一轉,一雙柔荑便探進了傅遠的衣襟,上身也順勢依附了 過去。
傅遠登時大驚,條件反射的便要推開身上之人,不料眼下卻看到了一把利刃正從眼前人的手中刺了過 來,這般一來一回,也幸好傅遠推開的快速,小刀從半空中劃過一抹痕跡,并沒有如寶兒計劃中的那樣,直 接刺入傅遠的體內。
所幸冬日裏穿的衣服厚重,擋住了些許,但就算如此,仍從乾元的側腹處留下了一道痕跡,暗紅的血液 從傷口處滲透出來,“啊!”傅遠痛呼一聲,寶兒似乎沒想到乾元竟然避開了去,唯恐已被他人聽見,只能 放棄了刺殺,直接從二樓的窗戶跳下,順着房梁的角落藏匿了去。
待門外的人沖了進來,便只看到了傅遠捂住傷口的模樣,然而房內除了他自己,再無他人。
掌櫃的氣喘盱盱的趕到內閣,見到傅遠掌心的鮮血,他登時大駭,喊道:“傅公子你沒事吧,我這就去 喊大夫。”
“不用了。”傅遠冷聲暍止,讓掌櫃的不由得一愣,只見眼前的乾元雖是面色蒼白但十分沉着冷靜。“皮 外傷罷了,幫我取些紗布和消毒的酒精來。”傅遠吩咐道。
“是,是公子。”
很快,傅遠謝絕了他人的幫助,自己将傷口處理完畢,他對掌櫃說道:“今日的事情,不許聲張。”
“但,殿下那裏,小的不敢欺瞞。”
“沒要你瞞他。”再說了,這是燕榮桢的地方,怕是早就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去了,傅遠此時只有一個疑 問,那就是但敢在九皇子的眼皮底下動手的,到底是誰的人?他一時沒有頭緒,想着罷了,看來今日他是沒 有心情在樓裏待下去了。
掌櫃的唯恐他受了驚吓,見傅遠要回府,便稱一定要讓侍從陪同才行,但均被傅遠拒絕了,他知道一次 刺殺未成,短時間內當不會有第二次。
傅遠難得在這麽早的時候回了王府,他神色如常,傷口也掩在厚重的衣物下,除了面色有些許蒼白以 外,均看不出乾元有受傷的痕跡。
正想要回別院休息一會兒,卻隐隐聽到了咕咕叫的聲音,傅遠微微勾起嘴角,往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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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咕咕,這只灰色的鴿子藏在屋檐邊上,不細看還真的看不到它,許是賀丘岩又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想要告訴自己了。
正想着這人找他是有何事,但由于腹側多了一處傷口,傅遠不敢快步行走,生怕草草處理的傷處又崩幵 了,可待快到那灰鴿身旁時,卻見咕咕展開翅膀,又飛走了。
“诶? ”傅遠無法,只得追了上去。
尾随着那抹灰色的小身影,傅遠暗道今日咕咕怎麽也不聽話了,莫非是真的出門忘看黃歷了不成,他走 到王府的後花園處,卻撞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傅遠忙将自己掩在假山後方,只露出了一雙明眸,暗暗朝外觀察着,那竟是今日不曾在樓裏出現的燕 七,正往燕榮桢的書房走去。
看來燕七今日不在樓裏,是因為燕榮桢另有要事吩咐了他。
不知是出于什麽心理,待燕七的身影消失後,傅遠兀自跟了上去。
可到了書房門前,傅遠便給候在外頭的侍從看到了。
侍從上前問道:“傅公子,您來此所謂何事?”
“沒什麽事。”
見乾元想往裏走,侍從忙伸手将他攔了下來,“公子,殿下說了,沒他的吩咐,您不能進入主院,就算 是書房也不行,還請您不要為難小的。”
“哦?是嗎? ”然而一向溫和且通情達理的傅遠此時竟有些蠻橫起來,驕矜的說了一句,“如果我偏要進 去呢?”
“這...”侍從心上不由一驚,“請...請公子。”
“我不光要進去,我還要你保守秘密,不要讓殿下知道我來過。”
話音剛落,侍從已然跪了下來,“給小的一萬個膽也不敢欺瞞殿下啊。”
“他不問你不說不就好了嗎?”傅遠張望四周,見遠處的下人們步履匆匆,并沒有注意這裏,面上揚起 惡劣一笑,“你要是不聽我的話,不要說殿下怪罪于你,我先把你宰了!”
“公子饒命,公子開恩。”侍從面色慘白,抖如篩糠。
不想三言兩語,竟真的把他吓到了,傅遠捂嘴偷笑,丢下一句,“那就閉嘴。”便走了進去。
剛一走近書房,內裏便隐隐傳來了兩人的談話聲。
傅遠伏在窗沿邊上,幹起了聽牆角的勾當。
“皇兄吩咐的事情,你查了嗎?”
“回禀殿下,已經有了眉目,八皇子送來的帶字令牌,确實是西域某門的信物,但具體為誰所有,燕七 暫時還不清楚。”
“無妨,本王不急。”
“還有一事,殿下送出的密函,被截胡了,燕七雖然及時帶人将其絞殺,但由于未能看清人數,唯恐有 遺漏者。”
此話一出,書房內安靜了一會兒,才又響起燕榮桢晈牙切齒的聲音,“不用說本王也知道,必是四皇兄 的人,他恐怕已經知道了,本王并非只是一個有名無權的遙安王。”
原來燕榮桢還有身份,傅遠心上一驚,不過想想也并無意外,以這人的才能,怎麽可能會守着一個遙安 王的名頭,碌碌無為呢。
只聽燕七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猶疑,“那殿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先不要打草驚蛇,他若是此次截胡失敗了還好,若是成功了,就不要怪本王不念手足之情。”
“是,謹遵殿下吩咐。”
燕榮桢嘆了口氣,“今日遠兒都做了些什麽?”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傅遠豎起了耳朵。
顯然這個問題九皇子已經問過無數遍了,對此,燕七對答如流,“與往常一樣,在樓裏做事,沒什麽特 別的。”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然而燕七卻猶豫的說道:燕七鬥膽,想對殿下谏言一句。”
“但說無妨。”
“若是密函的事情敗露,殿下恐會颠覆在其他皇子們心中的形象,成為衆矢之的,為此,屬下恐他們會 用傅公子來要挾殿下。”
燕榮桢沉默了下來,窗外的傅遠卻是心上一驚,暗道莫非今日的刺殺便是因為有人開始針對燕榮桢,所 以柿子先挑軟的捏,找到了自己頭上?
過了半晌,燕榮桢回道:“本王自然清楚這其中的厲害之處,本王早就與刑将軍達成交易,屆時,傅遠 的價值便到此為止了。”
聞言,傅遠垂在腿間的雙手倏然緊握成拳。
“那,殿下想要如此處置傅公子。”
“自然是處死。”九皇子的嗓音如往常一般清朗,可此時聽在傅遠的耳中卻是刺骨的寒冷,這個男人的 話語冰冷的毫無一絲情感,像錐子一般紮進了自己心裏,他只覺身上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起來,眼前白光閃 爍,随即雙腿一軟,踉跄了一步。
“誰在外面!”燕七沉聲一暍,幾乎是下一刻便奪門而出,然書房的外面空無一人。他皺起了眉頭,方 才他明明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絕對不會有錯。
“殿下!殿下! ”忽聞一聲高喊由遠而近,燕榮桢的身影出現在書房外,看着氣喘盱盱的侍從跑到自己 面前,在這如此寒冷的冬日裏,他竟然大汗淋漓,便疑惑的問道:“有何要事?”
“傅公子,傅公子在樓裏遇刺了,所幸還不等侍從把話說完,九皇子的身影已經頃刻不見了蹤影, 燕七一時間也管不了細想方才門外的動靜,随即跟了上去。
見人都離開的差不多了,貓在牆邊的傅遠這才現身走了出來。
“咕咕,咕咕。”待周圍又恢複的平靜,負責給賀丘岩送信的灰鴿咕咕這才撲扇着翅膀,站到了傅遠的 肩頭上。
“我說你怎麽跑的這麽快,原來是怕人。”傅遠摸了摸咕咕的小腦袋,随即将它腿上綁着的信件摘了下 來,打開一看,果然是賀丘岩給自己的留言,說是近日準備和樓宇仟湊湊花燈節的熱鬧,問他去不去。
花燈節?命都快沒了還花燈節呢,傅遠苦笑一聲,帶着咕咕回了自己的別院。
思索了片刻,傅遠拿起毛筆細細寫了幾句話語,草草檢查了一下,便綁到了咕咕身上,讓它回去了。
“公子? ”身後傳來小秋訝異的聲音,只見小丫鬟手捧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對着傅遠說道:“公子你怎回 來的這麽早?”
“小秋。”傅遠轉過身來,手肘撐在桌面上,說道:“活虎的傳言,要成真了。”
然乾元神情淡然,話語中讓人一時分不清喜怒。 作者有話說
又到了這狗血又激動的時刻了(纟_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