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絲雀的“老朋友們”
今日的滿月樓與往常不同,安靜優雅的氣氛蕩然無存,變成了一副吵鬧不堪的模樣,以至于傅遠的腳剛踏入樓裏,便不堪所擾的皺起了眉頭。
掌櫃的也很苦惱,滿月一向是達官顯貴們的談話之所,多數都極有素養,斷不會像現在這般,可偏偏今日來了京城裏的幾個魔頭,把這裏當成民間賭坊似的,嬉笑謾罵大話不斷,還時不時傳來一陣哄鬧聲,已經把好幾個包房內的貴客都趕跑了。
見傅遠前來,掌櫃的忙迎了上去,不等他開口,便聽到乾元一句,“今日是怎麽了?”顯然,他也不習慣滿月變成這樣。
“唉。”掌櫃的嘆了口氣,“今日右衛門的公子賀丘岩賀公子在此處做東,與其他幾位好友來此談天,我也不曾想着,他們把這當酒樓啊。”
況且,他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且都是一些纨绔子弟,游手好閑,不學無術的聲名在外,他一個小掌櫃,哪敢說話。
“可滿月畢竟是輕聲淺談之所,這般怕是不好吧。”傅遠輕聲說道。言下之意,就是應該說說他們,讓他們注意一點。
掌櫃的登時為難起來,欲言又止,這傅遠的命令他斷是不敢不答應的,可那些人哪能那麽輕易就聽他的?這不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嘛。
遂對着傅遠擡起雙眸,小心翼翼的說道:“這這這...小的,人微言輕,不不敢。”
聞言,原本想上樓繼續學習賬本的傅遠嘆了口氣,便主動朝那邊走去。
“我跟你們說啊,樓宇仟那孫子,打賭輸了我五千錢,到現在都沒還呢。”話音一落,又是一陣哄笑聲,随即有道心不甘情不願的聲音夾雜其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月才多少零花,趙萬陽才是孫子,騙兄弟的錢。”
“你認真的?我騙你錢?”
“那可不。”
“嘿你,看我不弄死你。”
傅遠一來,便看到兩個衣着華貴的年輕公子哥挽起袖子,吵得面紅耳赤,似乎下一秒就要幹起架來,他們身旁圍着不少人,有幾個一看便知是與他們一起的,也不勸架,均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篤篤篤”傅遠站在門邊,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房門,但聲音太小,并沒有被聽到。
但他極具辨識度的樣貌倒是引起了公子哥們懷裏的坤澤注意,晃了晃自家主子的袖子,輕聲道:“傅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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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萬陽這才轉過身來,只見傅遠一身淺色錦衣,上面暗藏的金絲時不時閃着亮光,狀似低調卻是華貴非常。
看着傅遠平淡的臉色,趙萬陽對着跟他吵架的樓宇仟使了個眼色,便笑着說道:“原來是傅兄,好久不見啊,近日裏在諸多玩樂之所都看不到你的身影,令我十分想念。”
可不是麽,傅遠以前可是半點閑不得的,冷不丁的突然半月有餘的不見人影,莫不是被那九皇子關在了府裏不成。
看來這具身體的名聲真不小,可現在跟他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了,傅遠并不想和這些人攀交情,只說道:“抱歉,近日受了點傷,以前的事情均不太記得了,我來此只是為了跟各位說一聲,滿月乃是各方人士的閑談之所,斷不可像這般吵嚷,望公子們多多擔待。”
原以為傅遠是來和他們敘舊的,順便再像以前一樣吐槽一下那個粗魯放蕩的九皇子,不曾想這人好像變了個樣子一樣,居然還讓自己不要吵嚷,趙萬陽一時有些愣神。
這話樓宇仟可是不服,偌大的京城裏,有幾人能在他眼前叫板,遑論傅遠這個男寵?若不是沾了九皇子的光,他也不過是扔到街頭裏認不出來的小喽啰。
正要張嘴,卻被做東的賀丘岩擋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莽撞,傅遠雖是個男寵,卻是生性殘暴的燕榮桢的男寵,他若是哭着回去喊上那麽兩句,可有他們好果子吃的。
他先是朝着傅遠作了個揖,十分好脾氣的說道:“我方才聽到,傅兄可是說自己受了傷,忘了一些事。”
“是。”傅遠點點頭。
“難怪最近都見不到傅兄的面,那麽,傅兄現在可是好些了。”
“自然,多謝關心。”傅遠回的很客氣。
原來傳言是真的,這男寵失憶了,還變了個人一樣,賀丘岩雙眸一轉,想想那又如何,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傅遠現在表現的再正經,他們也能讓他重新像以前那樣,畢竟他們還要靠着傅遠接近九皇子以及九皇子身邊的人。
他笑着上前拉過傅遠的手,熱絡道:“既然傅兄現在忘記了,但是無妨,我們本就是朋友、知己,很快,你就能重新知道這京城裏,有多少...”
“如果賀公子答應了不會在此吵鬧,那麽傅遠就先行告退了。”傅遠語氣平淡,顯然并不想與他們多加交談。
賀丘岩被哽的猝不及防,登時好像啞了嘴巴一樣。
沉不住氣的樓宇仟見好友個個在那傅遠面前讨不着好,登時惱怒,他們表面上雖是與傅遠稱兄道弟,其實心裏本就看不慣傅遠一個乾元卻做了男寵,傅遠現在對他們這般拒絕,那就是故意讓他們拉不下臉面,不識好歹。
他兩步上前,一聲喝道:“你是什麽東西,不過是個讨人趣味的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登時一驚,在門口處候着的掌櫃的吓得冷汗直冒,忙把求救的目光望向樓上窗口處的燕七。
燕七在窗口處環抱雙臂,其實在傅遠去往賀丘岩的包廂之時,他便已在此觀察甚久,近來傅遠的變化他與主人均看在眼裏,現在正是試探的時候,便故意不插手。
他倒要看看,傅遠這段時日的乖巧,是裝的,還是真的變了性情。
包廂內,衆人面面相觑,眼珠子在樓宇仟和傅遠之間轉個不停,熟料,本以為會赫然而怒的傅遠并沒有說什麽刺耳的話語,而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不知這位公子姓甚名誰?”
此話一出,卻是比任何一句厲語都要讓人膽寒。
突然間問人姓名,這是要記下來,回去好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