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貧僧的話 不要忘記(抓……
南清銳狼狽地爬起來, 還未凝聚起靈力,便聽到這一句呵斥,愣了愣, 扭頭看向淩瑤, 滿臉的……茫然。
秦書臻,以及飛奔回來的顧遠之也是一臉懵, 完全不知道當下是什麽情況。
淩瑤比他們還茫然。
不等她發問, 玄真再次伸手。
南清銳幾人緊張不已,秦書臻更是忍不住提醒:“師姐當心!”
淩瑤“嗯”了聲,視線不離玄真。
玄真的動作非常慢,目光也偏了幾分,仿佛落在——
她肩膀上?
淩瑤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肩膀。
啥也沒有啊,除了她的肩傷——
嘶!
艹了,回個頭都扯動傷口。
心裏剛罵完, 便看到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 遲疑地靠近她肩膀。
淩瑤順着手指看向玄真,随口道:“小傷,不着急。”身為修仙人士,傷筋動骨都能好得飛快, 更別說這種皮肉傷。除了有點疼,真影響不了什麽。
而疼, 對她而言,其實……
她頓了頓, 伸出手,小心翼翼探向玄真脈搏:“師叔,還是我先給你看看吧, 你這狀态太滲人了。”伸手的時候,還不忘緊張地盯着他的臉,生怕他突然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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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卻仿佛聽不見她聲音,眸中血霧翻滾不停,修長的手指卻懸停在她肩膀上,前進幾分,又立馬後退。
淩瑤覺得有點奇怪,但玄真不說話,她就當其贊同了。
微涼指腹搭上其手腕。
澎湃外露的魔氣裹着森森寒氣從指尖侵入,然後是鼓脹的、急促的脈搏——
玄真陡然一震,瞬間退後十數步,頂着一雙血霧彌漫的雙眸,驚慌地看着她。
淩瑤:“……?”
站在數步外的南清銳本是一臉若有所思,見狀也有些錯愕。
秦書臻咽了口口水,問:“師姐,你做什麽了?”
淩瑤的手還停在半空呢,聞言無辜回頭,道:“我什麽也沒做啊。”
顧遠之仔細打量玄真,道:“看來,即便入魔,禪師仍然記得命門不可外露。”
是這樣嗎?淩瑤半信半疑。
對面的玄真驚吓過後,臉上開始顯露掙紮之色。
隔着這老遠距離,淩瑤都能看到他脖頸、額角隐隐露出青筋。
淩瑤急死了:“師叔正在抵抗心魔!”扭頭問秦書臻,“師父有沒有教過,怎麽壓制心魔?”
秦書臻細想了下,搖頭:“沒有……要是有,師姐你肯定也知道的。”
關鍵是,她不知道啊!淩瑤沒法,只得繼續眼巴巴地盯着玄真。
顧遠之擰眉,道:“入魔之人,體內靈氣魔氣混雜,經脈具亂,終有一天,導致神志不清,人畜不分,四處攻擊……跟入魔的妖獸無甚區別。”
這話說的……淩瑤聽了不舒服極了。她連目光都懶得挪開,直接問:“顧大哥,你這意思,是打算跟處理入魔妖獸似的,将師叔給處理了?”
顧遠之頓了頓,看了眼秦書臻,道:“人與妖獸豈能一樣……況且,禪師實力強大,又是通識佛理之人,區區心魔,定然能破解——快看,禪師的眼睛!”
淩瑤已經看見了。
掙紮中的玄真依然站在那兒,只是眸中血霧消散了許多,顯露出幾分原來的瞳色。
淩瑤大喜,上前兩步:“師叔,你醒了?!”
玄真頓了頓,緩緩擡起頭。
“……淩……施主?”
淩瑤高興極了,連連點頭:“是我是我!”她很是擔心,“你現在感覺怎樣?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地方嗎?我身上有幾種清心安神的藥你看看合不合用?”
不等玄真回答,她已經開始翻起儲物袋,“有蝕心草,安魂香——啊,有清心丹,我師父擔心我結丹遇到心魔,早早就給我備了一瓶,你要不要試試?”
玄真的視線停駐在她臉上,聽着她喋喋不休的話語,眸中血霧終于緩緩散去。
秦書臻幾人注視着這詭異的一幕,都有些茫然——佛子不是入魔了嗎?怎麽突然好像……又沒事了?
淩瑤用未受傷的右手掏出一小瓷瓶,幾步上前,遞到玄真面前。
秦書臻頓時緊張起來。
顧遠之拍了拍她胳膊,後者頓了頓,朝他笑笑,又緊張地看向淩瑤。
另一頭,玄真卻沒有接藥瓶。
他一直盯着淩瑤,直至她走到跟前。
看到那瓶被遞到面前的丹藥,他怔了怔,突然退開幾步。
淩瑤:“……師叔?”
玄真卻将目光移到其餘三人身上。
還未開口,南清銳挑了挑眉,笑着拱手:“看到禪師安好,我等也算是松了口氣……不知禪師如今狀況如何?”
玄真面無表情:“死不了。”
南清銳:“……?”
顧遠之&秦書臻:“……???”
淩瑤結巴:“師、師叔,你還好嗎?”
玄真收回視線,眸色深沉,語調一如往常的緩慢:“貧僧很好。”
淩瑤:“……哦。”
這麽看,玄真仿佛又沒有什麽不對。
其餘幾人面面相觑。
顧遠之問:“禪師,你此次前往慈心谷,正是為了入魔之事嗎?”
玄真看了他一眼:“當然。”
南清銳仔細打量他:“禪師這情況出現多久了?可有什麽遏制之法?”
玄真擡起手,打開,看着掌心的桐藤佛珠,唇角微微勾起,答非所問道:“魔由心生,亂人神魂。修魔者卻又為何能心神俱全?”
南清銳:“額……魔修自有一套修煉功法——”
玄真:“是嗎?”他将佛珠收進儲物袋,看向諸人,“在——”
“哎呀!”秦書臻陡然驚呼出聲,“師姐的傷還未處理呢!”
淩瑤眨了眨眼,動了動火辣辣肩膀,後知後覺道:“沒事,皮外傷……現在處理也不遲!”
秦書臻已急慌慌跑到她身後,掏出藥瓶——
灰影一閃,玄真攔在她前邊,神色冷凝:“你拿這等傷藥打發你師姐?”
秦書臻:“……”她看了看手裏藥瓶,不服道,“這是我們慈心谷頂好的生機散——”
玄真壓根沒理她,朝淩瑤道:“把萬玉膏拿出來。”
顧遠之、南清銳同時驚呼:“萬玉膏?”
秦書臻也愣了愣,想起她前幾天在驚懼中時,确實是聽到了“萬玉膏”這幾個字。
淩瑤看看衆人,慢半拍道:“哦。”慢騰騰翻出萬玉膏,看了兩眼,戀戀不舍地問道,“只是皮肉傷,用我慈心谷的生肌散就行了吧?”
玄真語氣淡淡:“既有好的,為何不用?”
行吧。淩瑤嘆氣,将藥盒遞給秦書臻:“那就勞煩師妹了。”
秦書臻接過來,小心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的玄真,快步繞過去,扶着淩瑤坐下。
淩瑤哎喲哎呦,仿佛這會兒才知道疼一樣。
秦書臻柔聲安撫,跪坐到她身後,檢查了下傷口,皺了皺眉,擡頭看向幾位爺們,道:“要勞煩幾位避讓一下了。”
淩瑤傷在肩胛骨位置,勢必得剪破衣裳處理。
顧遠之、南清銳二話不說,轉過身去。
為防止她們尴尬,南清銳還找了個話題與顧遠之聊起來:“我們方才碰上的幽魇,是本地特有的妖獸嗎?”
顧遠之:“是,幽魇體柔軟……”
倆男人聊了起來,就剩玄真了。秦書臻扭頭望過去。
站在淩瑤身側的玄真正垂眸望着她的傷口。
秦書臻心裏閃過抹異樣,還未開口,就聽淩瑤先說話了。
“師叔你別看了,待會看了血你又發作怎麽辦?”淩瑤盤腿坐在那兒,歪着頭看玄真,“你修為太高了,要是心魔發作,沒人擋得住……我可不想死啊!!”
玄真:“……”
秦書臻看他默默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下,朝她們甩了下袖子。
一陣詭異的力量波動陡然浮現,視野中的荒野林草瞬間消失,連顧遠之幾人都不見蹤影。
師姐妹齊齊大驚。
未等她們做什麽,玄真的聲音便傳了進來:“貧僧加了阻隔窺視的結界,淩施主可放心療傷。”
淩瑤眨眨眼:“哦。謝謝師叔!”
秦書臻:……怎麽仿佛自己有點多餘?
待淩瑤處理好傷口,又換了身衣裙,時間已踏入亥時。
萬玉膏乃上品靈藥,上一回淩瑤手臂上的淺口劃傷,擦傷萬玉膏,不過半個時辰便傷口愈合。
但幽魇的利爪裏還帶了些許毒素,加上傷口深可見骨,抹上萬玉膏,也不過将将好了些許。
淩瑤動了動被包紮起來的胳膊,苦笑道:“得,看來今晚我是不能加餐了。”
彼時,他們已經回到篝火邊,圍之而坐。
連玄真也難得沒有撚佛珠,只安靜地盤腿而坐。
但秦書臻幾人仿佛都對他有些戒備,皆坐到他對面。唯有淩瑤不嫌棄,與他同坐一側。
因離開了許久,枯枝已燒掉大半。南清銳正給篝火添柴,聞言笑道:“還惦記着吃呢?傷患就好好呆着吧。”
淩瑤唉聲嘆氣:“我招誰惹誰了?怎麽每回都有漏網的妖獸沖我來?”
南清銳:“你反應太慢、攻擊防禦類術法都不熟練……該練練。”
淩瑤撇嘴。她穿越至今不過短短三四年,練得最熟悉的就是輕身功法,反應不慢、術法熟練才奇怪呢。
畢竟是發生在修仙世界的愛情小說,遇上幾波妖獸,簡直不要太平常——尤其是在狗血文裏,女主角簡直就是天然招禍體質。
回想起來,她上一世,仿佛也鎮日跟着女主受傷?
她果真不該跟着女主的吧——
等等。
倘若原著不改,到十萬大山還會再遇到一波妖獸,而那波妖獸會導致……
嘿嘿嘿。
淩瑤收回暢想,繼續聽他們說話。
南清銳竟已将話題轉到對敵經驗上。
“……面對速度快的敵人,要注重防禦,小瑤是木靈根,木系術法應當更為得心應手,遇到這種對手,可以配合木化術,将身體硬化,靈力越深,防禦效果越強。”
淩瑤好奇:“這個木化術怎麽施展?”
南清銳詫異:“你沒學過?”
淩瑤點頭。
南清銳從善如流:“我教你……看清楚了。”擡手,面對着她,掐了個手訣。
淩瑤:“……沒看清,再來一次?”
南清銳神情溫和:“好。”放慢動作再來一遍。
淩瑤皺眉想了想,笨拙地跟着掐。
金丹期的修為,并沒有加強她在動作方面的天賦,她掐了幾遍,還是不得要領。
南清銳無奈,起身,繞過篝火,站到淩瑤身後,彎下腰,雙手從其身後環過去,邊柔聲道:“我來帶你——”
飓風平地而起,裹着刺骨寒意,将南清銳掀翻在地。
再次摔了個屁股墩的南清銳:“……?”
被飓風刮得晃了晃的淩瑤:“……?”
低聲交頭接耳的顧遠之&秦書臻:“……?”
幾人齊齊望向不知何時站起來的玄真,尤其是他的眼睛——
沒血霧!應該沒入魔……吧?!
淩瑤幾人微微松口氣。
南清銳翻身爬起來,冷着臉看着玄真:“禪師這是何意?”
玄真面無表情盯着他,淡聲道:“貧僧說過,不許動她。倘若你還有腦子,應該不會忘記。”
南清銳:“……???”
禪師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