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主之傷 區區小事(改作……
南清銳哈哈大笑:“小瑤,這種玩笑可開不得,禪師若是惱了,下回就不救你了。”
淩瑤看着目不斜視躍至刺妖跟前的玄真,笑道:“我相信師叔不會扔下我不管的!”以玄真的人品,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情。
玄真沒有吭聲,甩袖攻向刺妖。
顧遠之倆人壓力頓減。
剩下刺妖數量不多,三人合力,很快就便清殺幹淨。
顧遠之、南清銳将散落四處的刺妖屍體運到一起,玄真丢出咒法,将屍首圈在結界內安靜燃燒。
顧遠之倆人略看了片刻,便走到另一邊——那邊,淩瑤已重新找了塊幹淨地方,搭起了篝火。
玄真直到刺妖屍體全部燃燒殆盡,才慢慢踱過來。
南清銳遞給他一杯靈蜜飲。
玄真單掌執禮謝過,接下蜜飲,掀袍就地而坐,蜜飲端在手裏,卻沒有喝。
南清銳也不在意,轉提及正事,道:“有幾頭刺妖沒有丹田。”
顧遠之、玄真自然也發現了,前者神情凝重,後者也是沉默不語。
淩瑤看看他們,接話:“可那些刺妖的實力,不像是沒有丹田氣海的樣子。”
“嗯,所以這些刺妖都失了神志。”南清銳耐心解釋,“不管是人是妖,進入築基期後,體內靈力便會逐漸豐盈,經脈能存之氣極少,丹田氣海才是根本。沒有丹田,便猶如沒有湖泊的溪流,靈力會在體內橫沖直撞。這些刺妖又已入魔,而魔氣侵蝕力度更強,長此以往,定然要瘋。”
淩瑤自然懂。上一世,亦是南清銳給她們解釋的。
她想了想,裝作懵懂無知道:“所以,它們的丹田氣海為何沒有了?難道是為了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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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魔雖然晉級風險大,但是升級速度快,不是沒有人這般铤而走險的。
“不是。”玄真眼眸半阖,淡聲道,“入魔并不需要廢去丹田氣海,這些妖獸,是被迫入魔的。”
所以,這群刺妖,因何要齊齊入魔呢?
無解。
幾人沉默了下來。
淩瑤知道,這事到一年後才會引起修界關注,然後各方開始追查,這會兒想什麽都還早呢。
故而她很快撇下此事,将目光放在玄真身上。
對方垂眸端坐,竹杯盛放的蜜飲端在胸前,久久不曾嘗一口,仿佛陷入沉思。
淩瑤皺了皺眉,起身,大步過去,直接跪坐在他手邊。
“師叔。”她伸出手,“我給您看看傷勢。”
玄真似乎怔了怔,在她的指尖碰上前,倉促之下,直接端着蓮花座造型往後飄,整個人瞬間挪到三尺外。
淩瑤:“……”她咬牙切齒,“師叔你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能諱疾忌醫?!”
玄真垂眸斂眉,将蜜飲擱到旁邊石塊上,就着蓮花坐姿單手執禮,聲音清冷淡然:“淩施主放心,貧僧功法出問題,體內本就有內傷,你那一掌不過是催動些許內息,并沒有傷及貧僧。”
淩瑤堅持:“你只是佛修,又不是醫修,術業有專攻,傷不傷,我看了再說。”說着還不忘行動表示,爬起來追過去。
玄真翻身而起,連退數步,單掌豎于胸前,肅穆道:“阿彌陀佛,多謝淩施主關心,貧僧心中有數。”
淩瑤皺眉,索性運功提氣,飛身沖上去:“你有數不行,我也得有數!給我看看!”
玄真怔愣,眼見那青蔥玉指即将抓到自己僧袍,臉上閃過抹慌亂,咻地一下飛到另一邊。
淩瑤飛身再抓:“你若是沒事,為何不給我看?你是不是心虛?”
玄真再次躲開:“阿彌——”
“別念了,”淩瑤氣急敗壞,“就算你再念百八十句蝦米豆腐,也得看傷!”
她了解玄真,知道這家夥絕不會為了這點事情惱怒。再者,她也從未見過玄真為什麽事情惱怒——這家夥的脾氣,跟菩薩沒什麽兩樣了。
因此,她當真是全力去抓那抹灰袍。
玄真閉上嘴,默默躲避。
一時間,倆人就在這塊不大的平地上演你追我趕。
仿佛被無視,并目睹了這一切的其餘三人:“……”
半晌,顧遠之收回目光,問秦書臻:“禪師與你師父的交情很好嗎?”否則,淩瑤這丫頭怎敢這般與禪師……打鬧?
秦書臻回憶片刻,搖了搖頭:“只聽師父說是舊識,并未談及交情……”她想了想,“或許師父私下與師姐說了也不一定,畢竟我帶傷在身,師父并沒有交代我太多事情。”
顧遠之點頭:“那看來是了。”他笑嘆了句,“倒沒想到玄真禪師這般随和。”
南清銳卻盯着那兩道身影,若有所思道:“是嗎?我倒是覺得……”
顧遠之回頭看他:“怎麽了?”
南清銳頓了頓,笑着轉移話題:“看禪師這身法,想必傷勢确實不重。”然後微微揚聲,朝那抹蒼葭色身影道,“小瑤,你看禪師這般身法,像受傷的嗎?可別讓禪師笑話了。”
淩瑤一頓,醒悟過來,停下腳步。
玄真随之停下,單掌豎于胸前,垂眸斂眉,沉靜從容。
卻仿佛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淩瑤心裏驟然升起股悶氣。
瞪了玄真一眼,她踩着重重的腳步走回篝火旁。
玄真靜立片刻,慢慢走回原位,盤腿蓮坐。
淩瑤已跟其他三人聊起了刺妖,什麽居住愛好、性格特征,各種各樣,顧遠之甚至還頗為了解它們的術法特征。
秦書臻聽得佩服不已:“顧大哥好厲害,竟然知道這許多。”
顧遠之謙虛:“只是略知一二,算不上多。”
南清銳“啪”地一下打開紙扇,笑着解釋:“別聽他謙虛,他若是不了解,當今世上便沒有旁人再敢說了解的了……這厮每到一處地方,便會先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若有妖族,定然也不會放過的。”他搖頭晃腦,“汲汲求學之态,堪稱我輩楷模。”
秦書臻一雙水眸亮晶晶地看着顧遠之:“顧大哥真厲害。”
淩瑤看她一眼,扭頭找南清銳說話:“南大哥,你也說說你家鄉的情況呗?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妖族?”
南清銳笑吟吟看着她:“你想聽哪樣的?可愛的,還是兇猛的?”
“真有?”淩瑤眼睛一亮,“都說說啊。”
“好好。”南清銳想了想,開始介紹,“慶州有一種小妖獸,叫米蛛……”
火光熠熠,方才遇襲的慌亂已然遠去,幾人圍繞篝火,天南地北地暢聊,倒也惬意。
蓮坐一旁的玄真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念珠在手中緩緩撚動,微微張合的唇吟誦着無聲的經文。
【心愛的姑娘以身相許,竟然不敢接,禿驢孬種!】
【他連看不敢看小姑娘呢……桀桀桀,和尚你怕什麽?】
【和尚你的佛心已經毀咯~~】
……
後夜安穩。
天未亮,一行再度啓程。
擔心玄真的功法再出問題,幾人商量了下,改乘坐顧遠之的法器。
餘下路程不過一日有餘,這一回,他們沒再停宿,連夜趕路,第二天一早,便抵達法華寺。
法華寺乃天下第一大寺,近千年的香火延續,這座大寺光是廟宇房屋,便延綿近十裏,蔚為壯觀。
他們一行的到來,引起極大轟動。
當然,是因為佛子玄真。
玄真輩分高,加上佛理通達、世事洞明,又兼修為高深,不光能指點別人佛理,在修為上更是有許多建樹。如此,法華寺上下對其都是敬愛有加。
再者,距離上一回佛子回寺,已過去三十餘年。
聽聞佛子回寺,方丈、諸位長老齊齊出來相迎,大大小小的和尚更如雨後春筍從四面八方冒出來,轉眼功夫,便将空曠的聽經臺擠得滿滿當當。
顧遠之倆人對此早有所料,沒見過世面的淩瑤兩姐妹,都有些吓到了。
淩瑤盯着底下黑壓壓的人頭,暗忖道,這特麽得有數千人吧?怪不得寺裏大和尚接了玄真,就轉道這裏,合着這是要開一場歡迎會呢。
唔,主題的話,可以叫“歸寺佛子座談會”。
淩瑤看了眼被和尚包圍的玄真,發現其一如往日的眉目低垂、清冷淡然,似乎面前數千和尚,皆是路人。
這份定力,淩瑤自愧弗如。
好在,玄真也沒有打算真開座談會,只略說了些見真寺的見聞和佛說差異,便請諸位各忙各的去。
如此種種,待幾人被帶到玄真的住所,時辰已近午。
甫一踏入禪房,法華寺方丈兼玄真師兄聽真禪師立馬關切詢問:“你的修為為何跌至元嬰期?受傷了?”
玄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只是小事,各中緣由,晚些時候再與師兄詳述。”他伸掌示意方丈看向淩瑤倆人,“這兩位是慈心谷蘇修士的愛徒。”
淩瑤當即領着秦書臻向方丈行禮,後者微微颔首。
玄真三言兩語,将秦書臻的情況介紹了一遍。
聽真禪師微微詫異,當即道了聲佛,便為秦書臻把脈探看。不過片刻,他便松開手,溫和道:“無妨,待施主安歇一夜,明日開始祛毒驅寒,若無意外,三日便可痊愈。”
秦書臻欣喜:“勞煩禪師了。”
淩瑤卻震驚不已,脫口而出:“三日便可痊愈?”上一世,玄真足足治療了十數天啊!
方丈溫和點頭:“不過是小問題,我門功法至剛至陽,驅逐這等寒毒,算得上輕而易舉。若非秦施主的寒毒壓制太久,恐功法過猛傷了身體,本該一日便好。”
秦書臻心頭陰雲終于散開,誠摯地福身道謝。
淩瑤懵了,下意識看向玄真,後者眉眼低垂,長身玉立,灰色僧袍批于其身,是一如往日的平和淡然。
這,究竟哪裏出問題?
上一世,玄真明明給秦書臻治療了十數天啊,怎麽到了聽真禪師嘴裏,只需要區區三天……甚至,甚至只要一天?!
總不會是玄真撒謊吧——不可能。
淩瑤立馬撇開這個想法。誰都可能撒謊,玄真這種木頭,怎麽可能呢?
一定是原著劇情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