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功法失控 絮語吵雜(抓蟲……
禪杖法器飛行平穩,陣法之內,陽光柔和,微風輕拂,舒服又安逸。
幾人或打坐或閉目養神,時間便過得飛快。
淩瑤覺得自己仿佛只是小歇片刻,一睜眼,便已漫天霞輝。
眼角一掃,玄真還維持着早上那個姿勢,仿佛連衣角都沒有移動分毫,只有指間的桐藤念珠一粒一粒地滑動。
淩瑤深深覺得,佛,真不是誰都能修,就這入定功力,搞不好未築基,就得骨盆前傾、腰間盤突出、羅圈腿……
煉氣期應該做不到改善體質骨骼,那些剛入門的佛修是不是都有這些毛病?
想象一堆光頭和尚扶腰彎腿走路,淩瑤就忍不住偷笑。
她在天馬行空,沒發現自己一直望着玄真的方向——雖然目光渙散,毫無焦點。
念珠滑動的節奏亂了一拍,轉瞬恢複。
南清銳疑惑睜眼,狐疑四望,然後對上玄真古井無波般的深眸。
南清銳了然,先開口:“禪師也感覺到了嗎?”
玄真微微颔首。
旁邊的顧遠之也開口了:“這是有東西經過?”
南清銳神識四放,遍尋不着,微微皺眉:“速度仿佛非常快。”
玄真豎掌:“阿彌陀佛,萬物有靈,倘若此物無傷人之意,我們也無需介懷。”
顧遠之頓了頓,笑着應道:“禪師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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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清銳也點點頭,撂開不提。
淩瑤懵逼地聽完他們的對話,問:“你們在說什麽?”
其餘三人:“……”
南清銳忍不住笑,問她:“書臻修為被壓制尚且說得過去,你好歹也是金丹期,方才沒覺出不妥嗎?”
淩瑤仔細回憶了下,确認沒有發現不妥,遂老實道:“沒有啊。”
南清銳無奈搖頭,嘆道:“你果真還有許多東西要學啊……”
淩瑤理直氣壯:“怕什麽,我少說還有三百年壽歲呢。”
南清銳啞然失笑,語帶親昵道:“你這丫頭……”
淩瑤被這句“丫頭”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抖了抖。
側躺在她腿上的秦書臻迷迷糊糊睜開眼:“師姐?”
淩瑤的注意力頓時被拉走。
顧遠之也立馬關切地看向秦書臻:“書臻醒來了?感覺如何了?”
“嗯。”秦書臻扶着淩瑤的胳膊慢慢坐起,揉了揉眼睛,笑着道,“你們在聊什麽?”半點不提自己愈發虛弱的事情。
顧遠之溫聲解釋:“方才發現些許魔氣,我們正在猜測是何種魔物。”
秦書臻微微點頭,不再多問。
淩瑤下意識抖了抖,驚道:“魔物?”
察覺她聲音有異,幾人都有些詫異。
正在默誦佛經的玄真手指一頓,盯着手裏念珠,幾番掙紮,終還是将視線挪到那張嬌俏的臉蛋上。
除了有些許慌亂,并不見其他。
許是察覺幾人的不解,淩瑤很快冷靜下來,打了個哈哈:“你們幹嘛這樣看我?我沒見過魔物,吓了一跳而已。”
玄真盯着她,眸中閃過抹深思,未及細想,體內紊亂之氣便擾亂他的心神,他只得再次垂眸,撚動佛珠,默默誦經。
那邊,南清銳已出聲安撫淩瑤:“別擔心,估計那魔物只是路過。不過,速度如此之快,不是修為高深,便是離我們有些距離。”
淩瑤:“哦。”
她不問,南清銳反倒主動找話題:“你害怕魔物?”
淩瑤幹笑:“算不上吧……”她眼角掃過玄真,連忙道,“其實我跟師叔統一戰線,只要不作奸犯科、殺人放火,不管妖魔鬼怪,都只是大千世界的生靈而已。”
她是走過一遭的人,對某些地方會害怕,卻不會害怕魔物——魔也有七情六欲、也有愛恨嗔癡,與人只是外形不同而已。
玄真撚動念珠的手指一頓,微微掀眸。
南清銳想了想,道:“話雖如此,但魔物生性狡詐多變,倘若遇到,切不可掉以輕心。”
淩瑤點頭:“知道,多謝南大哥提醒。”
玄真再次撚動念珠,一粒一粒,上百年摩挲,桐藤念珠早就圓滑如玉,此刻捏在手裏,卻仿佛刮過荊棘利刃,刺骨生疼。
他閉上眼眸,默默誦念清心咒。
另一邊的南清銳則開始給淩瑤、秦書臻講述一些妖魔傳聞,顧遠之偶爾補充,禪杖法器上瞬間熱鬧了起來。
淩瑤一邊聽着他們說話,一邊卻開始神游太虛。
她想起上一世的些許事,一些在原著裏筆觸頗少的細節。
比如攻擊慈心谷的妖物,比如将來會禍亂修界凡間界的妖魔。
這段日子他們都在野外趕路,竟然完全沒有碰上這些東西……是劇情還沒開始,還是這些東西現在未成氣候?
恰好南清銳聊到一個有趣的話題,顧遠之哈哈大笑,秦書臻也捂嘴直樂,淩瑤當即回神,雖沒聽仔細,卻也跟着笑。
禪杖法器陡然頓住。
幾人不防,同時身體前傾幾欲撲倒。顧遠之倆人反應快,以手撐地穩住身型,秦書臻修為被壓制,整個人摔到淩瑤身上。
後者反應也慢,于是大家便看到倆姑娘跌羅漢似的摔在地上,墊底的淩瑤更是凄慘,“Duang”地一下,腦門磕到禪杖火焰紋上。
“啊!”
“哎喲!”
顧遠之倆人連忙過來攙扶。
顧遠之扶的秦書臻,南清銳則去扶淩瑤。
淩瑤正揉着腦門,胳膊、肩膀就被攙住,彷如被擁入懷裏——
身下禪杖劇烈一震,然後急速下滑,“砰”地一聲,将下方參差不齊的林木砸成一塊平地。
這一變故不過瞬息。
禪杖法器乃是玄真操控,出了問題,定是玄真……
淩瑤大驚,顧不得其他,立馬扒拉開南清銳,看向操控禪杖的玄真:“師叔?!”
其他幾人也紛紛看過去。
折騰出這一番變故的玄真卻依然雙眸微阖,蓮花端坐,對淩瑤的呼喚仿佛毫無所覺。
在當下這種情況,格外詭異。
淩瑤驚得跳起來,欲要奔過去,卻被南清銳一把拽住。
“別過去。”他神色有些凝重,“玄真禪師的功法出問題了。”
顧遠之扶着秦書臻,道:“這是靈力失控嗎?禪師周圍的靈力異常混亂。”
南清銳擰眉:“看起來像。”
淩瑤大驚,急急看向玄真。
幾步外的玄真眉眼半阖,指間依舊規律地撚動念珠,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那透着幾分涼意的薄唇快速張合,仿佛是在低聲吟誦經文,又仿佛是在吟喝咒法。
她下意識拽住南清銳:“快想辦法幫幫他啊!”
南清銳收回視線,搖頭:“幫不了,我們不清楚禪師的功法出何問題,貿然上前,只會打擾他。”
顧遠之眯了眯眼,盯着玄真若有所思。
淩瑤着急:“難道就這樣不管——”
“阿彌陀佛。”玄真停下撚珠,輕舒了口氣,“驚擾了諸位,是貧僧不是。”
淩瑤驚喜,松開南清銳沖過去,巴巴地打量他:“師叔你沒事吧?你功法出什麽問題了?怎麽突然出岔子?需要幫忙嗎?”
玄真掀起眼皮,視線緩緩掃過她沾染焦急的眉眼,捏着桐藤念珠的手指微微用力。
他移開視線,看向南清銳等人,微微颔首:“貧僧已無大礙,勞諸位費心了……繼續趕路吧。”
淩瑤跺腳:“你都這樣了,還趕什麽路?”
玄真頓了頓,垂下眼睑,溫聲道:“無礙,貧僧方才只是——”
“……不趕路了。”淩瑤突然惱了他這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心裏憋氣,索性扭頭就走,“不差這一兩天……天快黑了,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玄真垂眸不語。
南清銳眯了眯眼,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他看看左右,追上淩瑤:“小瑤等等我。”
玄真捏緊念珠,剛平息下去的靈力又有蠢蠢欲動之态。
……
半個時辰後,他們選了處背風的山谷平地落腳。
篝火熠熠,幾人圍之而坐。
南清銳貢獻出自己珍藏的靈蜜釀,每人端着一杯,邊品邊閑聊。
主要是顧遠之三人聊,玄真慣來沉默,不參與倒也不奇怪。
倒是淩瑤,也不知道她在惱什麽,打方才起就一直氣鼓鼓的。
南清銳抛了好幾回話題,她也只是悶悶地應兩聲,讓他頗為無奈。
淩瑤不吭聲,秦書臻說了一會也降了興致。顧遠之見她臉現疲态,遂體貼地不再多言。
一時間,篝火邊只聽得風吹火苗的獵獵聲和枯枝幹柴被燒開的噼啪輕響。
淩瑤抱膝坐在篝火前,眼睛直勾勾盯着閃爍的火苗,也不知道自己在惱火什麽。
其實玄真也沒做錯什麽,還功法出問題。她卻不顧輕重沖人發脾氣——好吧,就玄真那木頭疙瘩,估計都不知道她生氣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側過頭,看向又在打坐的玄真。
火光溫暖,柔和了玄真偏凜冽的五官,垂眸打坐、撚動佛珠的姿态,真真如廟中如來、寺裏菩薩,莊嚴寶相,不染凡俗。
淩瑤不知不覺看呆了。
如此目光,玄真豈能忽視。
混亂駁雜的靈力被死死壓着,某些東西卻再也無法控制。
絮語紛紛,攪得魂識動蕩不穩。
【情谷欠乃人性之本,何苦壓制自己?】
【禿頭是不是喜歡那位蒼葭長襖的姑娘?動手啊!】
【啧啧,這姑娘嬌俏的很,和尚眼光不錯】
【桀桀桀,不錯也沒用,旁邊那公子虎視眈眈呢】
【禿頭不動手,人就被搶走!】
【孬種和尚,上啊,抓住她,關起來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