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48她們配嗎?
“咳。”門口傳來一道小少年的低咳,他敲了敲門,道:“公子,畫舫那邊傳來了密信,與皇宮裏的那位有關。”
餘嬌嬌微微擡頭,她連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裙擺。
“那,淮英先忙,我去廂房歇息了。”
這應該跟燕國有關,今日燕小王爺也來了,看來燕國分裂也就是這兩個月的事。
“你留下。”淮英的臉上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他把小茶壺放到了桌上,聲音清淡:“進來吧。”
赤松走了進來,看到餘嬌嬌時忍不住擠了擠眉。
他将加了封印的信遞給淮英,退到一旁後,小心翼翼地說着:“上次,死的那個太尉,好像被清明宗的人發現了。”
“發現又如何?”淮英不屑的勾唇:“他們還能找到證據不成。”
“可那兩位來自犁山的女弟子——”
“你知道該怎麽做。”
“明白,明白。”赤松連連點頭。
餘嬌嬌倒是聽得雲裏霧裏。
見赤松要走了,她忍不住開口:“還有房間嗎?”
小少年的腳步頓了一下,他回頭,“沒有了,嬌嬌你就在公子這裏住下吧。”說完後,便迫不及待關上了房門。
嬌嬌與公子分別了五年,難得相見,還是要多獨處才好。
見赤松一溜煙兒跑沒了,餘嬌嬌也只能笑了笑,她沿着桌子坐到了椅子上,伸手摸着桌布上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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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英正在看信。
他睫毛微垂,黑眸深邃的的如同冬日冰湖,他不說話的時候,誰都不敢說話。
餘嬌嬌單手托腮,就這樣安靜的看着他,一時竟也忘記了時間在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淮英總算将信紙塞回信封裏。
他擡眸便看到少女專注的目光,神色一頓。
“看我做什麽?”他語氣不算好,也不算差。
餘嬌嬌笑了笑:“那當然是,你好看嘛。我就想啊,淮英為什麽這麽好看?真是讓人羨慕呢。”
她大概沒有見過比淮英還要好看的人了。
尤其是坐這麽近,他身上的香氣若有似無,若稍不留神便會心神蕩漾。
“在內閣,過得怎麽樣?”
五年不見,也不曾打聽過她的消息。除了剛開始的時候特地讓赤松去問了,這內閣的小師妹的确活了下來。
“挺好的啊,師兄們都對我很好。每日就是忙着煉丹,偶爾會去請教大師兄,他雖然冷冷清清,也還算盡責。淮英你不知道吧,大師兄他也有一只妖仆,是紅仙鶴。之前見它化成人形,也是小少年的模樣,只不過一頭紅發及地,看着很是有趣。”
“不過師兄們也都很忙,平時能見面的機會不多。還有一些這五年都在外面,還沒機會相見。”
“守山的石獸,它也有名字的哦。不過它就是不喜歡說話。”
“還有秋星夜——”
提到這個名字,餘嬌嬌頓了頓。剛進內閣與秋星夜有過聯系,不過他深受宗主大人的喜愛,是由宗主大人親自傳授本領。平日裏根本沒有機會見面,也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轉眼五年了。
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淮英薄唇微抿,他低聲道:“繼續說。”
——秋星夜,怎麽了?
“他很忙很忙,聽說現在已經是忘陽巅峰了呢。明明都是同一時間加入的,我卻連神閑都沒上去。”餘嬌嬌話是這樣說,臉上卻是帶着笑意。
她并沒有去追求進階啊,因為煉丹才是最重要的——煉丹解月華之毒才是最重要的。
按照秋星夜的資質,五年忘陽巅峰也是情理之中。好像比餘嬌嬌早兩個月下山,去做其他的任務。
“還不是你懶。”淮英一語道破。
餘嬌嬌的資質不算差,只是心思不在這上面,進階的慢也是意料之中。
她小聲嘟囔:“哪有。”
“那,淮英呢。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就那樣吧。”
“有沒有覺得寂寞?”這話一出,餘嬌嬌自己都愣住了。
她……怎麽會這麽問?
就這樣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也沒有思前想後,卻無法忽視這的确是心底裏非常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淮英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的臉逐漸與小時候重疊在一起。以前也曾想過,她長大之後的樣子,靈動的眉眼,嬌俏的鼻子,唇瓣微啓,白白的門牙很是醒目。
他的心情在這一刻變得很平靜。
就像是春風拂過湖面,也會蕩起淡淡的漣漪,但平靜之後,是無法言說的充實。
可曾寂寞?淮英的嘴角揚起一絲笑,他一字一句:“何為寂寞?”
從出生開始修行之路就注定孤獨。
他已經是活了兩世的人了,怎麽不知道什麽叫寂寞?
淮英的神情有些散漫,又有着淡淡的傲氣。那是一個人獨處的久了,會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息。
“可是我,很想淮英啊。”餘嬌嬌垂下眼眸,她輕聲道。
沒到月圓之夜,就無比思念。大概是因為體內的月華之毒,等什麽時候徹底解毒了,她大概才不會挂念吧。
淮英站起身,他朝着案桌前走去。
“這種話,不要再說。”
“為什麽?”餘嬌嬌也跟了過去。
她看到淮英已經握起了細長了毛筆,開始寫回信。便懂事的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我不想聽。”
“哦……”
餘嬌嬌笑了笑,她看着淮英寫字,桀骜不羁的字體就像書畫中的模板,工工整整,令人嘆服。
也不知道是他寫的有些長,還是自己實在太困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見淮英沒反應,便坐到了軟墊上,單手撐着額頭,打算小眯一會兒。
花船停在湖面上,晚風習習。
淮英終于寫完了一封信,他看到少女坐在那裏,已經睡了過去。燭光在她的臉上打下一層溫柔的剪影,她細細的眉毛還有一些雜亂,卻也更顯得五官的生動。那清亮雙眸子阖上了,倒令人頗為懷念。
他手裏的毛筆還未挂上去,因為一直在看熟睡中的餘嬌嬌,竟沒發現一滴墨汁遞到了信紙上。
過了好一會兒,淮英看到整潔的信紙上暈染開來的字跡,他眉頭驀地皺起。
同時,臉上閃過一絲嫌棄。
又想着,自己剛才竟然走神了,活像一個傻子。
他有些惱怒,憤然将毛筆丢到了桌上,發出一聲不小的動靜。
“傻子!”他低聲咒罵。
“啊?”餘嬌嬌被驚醒,她揉着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就看到淮英一臉陰郁的坐在案桌前。
忽然,他帶有“怨氣”的視線飄了過來,餘嬌嬌愣住。
呃……
她剛才好像不小心睡着了?所以,到底出什麽事了,怎麽淮英要這樣“惡狠狠”的瞪着自己?
“咳。”餘嬌嬌咳嗽了一聲,她問道:“淮英,你是不是餓了?”
餘嬌嬌這話,倒是給他找了一個臺階。
“嗯。”他從嗓子裏發出一個音節。又拿出了一張嶄新的紙,眸色之中的怨念久久不散。
這幾年,他從未像今日這般失态過。
聽到淮英餓了,餘嬌嬌開心的說着:“那你等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剛好我也餓的受不了。”
餘嬌嬌跑走了,淮英閉了閉眼。他用毛筆蘸了墨汁,重新寫信。
許久之後,房門被推開。
不用擡頭也知道是餘嬌嬌,除了她沒人敢直接進淮英的房間。
她步伐輕快,雙手端着托盤來到了淮英面前,将一碗粗茶淡飯放到了桌子上。
“我也不是很會弄,廚房只有一點米飯,我便拌着雞蛋吵了一下,淮英講究着吃吧。等明天白天,我們再去吃好吃的。”
蛋炒飯裏,還有一些蔥花。餘嬌嬌又将臘肉切了一些蒸熟,放到了上面。
從賣相上看,比淮英平時吃的差遠了。
他放下了毛筆,用筷子夾起一些,送進嘴裏。
“怎麽樣?”餘嬌嬌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馬馬虎虎。”
“我覺得是超水準發揮哎。”她吃了兩口,臉上的笑容更濃。
這頓宵夜來的太及時,填補了胃裏的空缺。淮英吃的很慢,但餘嬌嬌很快将飯扒完了,她坐在軟墊上,一臉的滿足。
“明天我是不是就要去畫舫了?”她問道。
陽春畫舫在儋州城最繁華的地段,傳說中的“坊主”也在那裏。而淮英是幕後之人,根本不需要過去。
“我們才剛重逢,真是舍不得離開呢。可是我要怎麽跟劍宗說?這畫舫之主,必定不是淮英。”
“想怎麽回,便怎麽回。”
“我肯定要保護淮英啊。”餘嬌嬌篤定的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清明宗的人來打攪你。”
開玩笑,淮英出事了誰給她治療月華之毒?
五年了,她竟是一點都沒變。無論說話的口吻還是表情,總讓人一眼就看穿。
這一碗簡單的飯,不知不覺竟然見底。
他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粗茶淡飯”。明明都是一些簡陋的食材,卻吃的人心裏暖融融的。
這樣的時間,要是能慢一些,也極好。
他忽然道:“你又不是畫師,去畫舫做什麽。要去,也是讓她們兩個人去。”
“可她們見過你了呀,萬一亂說怎麽辦?徐白和李安都在城裏,明日必然要彙合。”餘嬌嬌的言辭之間滿是擔憂。
淮英神色恹淡:“她們不會說。”
“為什麽?”
“理由與你一樣。”
餘嬌嬌愣了許久,她驚訝:“她們也吃了月華丹?!”
說到這裏,她頗為不滿:“淮英怎麽也讓她們吃了月華丹呢!”這明明就是她與淮英的小秘密啊!
淮英嗤笑:“月華丹,她們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