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2“淮英,你滾啊
餘嬌嬌随盛二少出門時,從明月身側走過。婢女垂目站在門邊,她發現小姐走路的姿勢略顯僵硬。
擡頭時,也只能看到背影。
江氏也出來了,她看着逐漸走遠的二人,頗為感慨:“當初侯爺定親我也不是太滿意,只想着嬌兒嫁過去不受欺負便好。可現在看來,盛家小公子也确實天賦異禀,日後必定成為人中之龍。”
“那夫人還擔心什麽?”
“我就是怕嬌兒性子太倔,執意要換回生辰帖。”
“也許小姐她,心有所屬。”明月之前是徐白身邊的婢女,也見過嬌兒看淮英的模樣,她總是笑吟吟的,淮英在哪裏,她的視線就在哪裏。
江氏的眸中露出一抹擔憂,她看向明月,道:“你也發現了,對不對?嬌兒她對淮英格外不同。”
婢女沉默了一會兒,她問道:“夫人,明月不太明白。像淮英公子這種前途光明的修行者,也許身世比不過盛家,但如果小姐喜歡未必不是好的人選。”
“我是她娘親,我如何能不想讓她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可是……”江氏輕聲嘆息:“我總覺得那淮英很不簡單。而且你看他,他對嬌兒也并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平時也是不冷不熱。嬌兒若執意跟了他,不知道得受多少委屈。”
“我卻覺得,淮英公子很是在乎小姐。”明月呢喃。
……
犁山北鬥宗,有一片梨花園。又到了花開時節,放眼望去漫漫雪色,仿佛一下子便進入了冬季。
小厮退開了。
梨花樹下,只有他二人。
少年郎臉龐冷峻,目光鋒利,在江氏面前刻意斂住的氣息,這一刻也不再掩飾。
每走一步,手中的鈴铛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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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嬌嬌跟在他身後,目色呆滞,好像失去了靈魂。
“餘嬌兒。”盛二公子停了下來。
他回頭,眼中毫無溫度。
“跟我走。去告訴你的母親,你想要跟我一同修行。”
梨花的香氣萦繞在鼻尖,如此美景,餘嬌嬌卻仿佛看不到。她呢喃道:“好,我跟你走。”
盛二公子的神色依舊冷漠。
忽然,他聽到了一些靠近的腳步聲,微微垂目,面色柔和了一些。
梨園是北鬥宗弟子常來之地,所以他才會選擇這裏。少年将負于身後的右手擡到了小女孩的面前,一朵嬌俏的梨花倒映在她的瞳仁裏。
“送你。”他輕聲道。
小女孩擡手,将這一小朵梨花接過:“多謝二公子。”
“你們快看那邊——”
有人注意到了站在梨樹下的兩道身影。這兩年,盛二公子在北鬥宗很是有名,奇怪的是他并不想去沙流河畔。
別人都說,他來犁山就是為了自己的未婚妻。
現在兩人站在一起,看起來的确是郎才女貌。餘嬌兒今年十三歲,已有了少女的氣質,比這漫山的梨花更有味道。
“這餘嬌兒以後是不是也要拜入劍宗?”有人疑惑。
“應該是的,之前盛二公子與祭門主提起過,有關于陰陽雙修的事情。也不知道從沙流河畔出來後,餘嬌兒修煉的如何了?至少要真體,才能男女一起修行。”
“我們犁山多少年都沒有夫妻情侶出現,祭門主聽到他倆的婚事,頗為高興。”
“若真能雙修,說不定日後就能成為一對神仙眷侶。”
“怎麽,羨慕呀?北鬥宗也有不少出色的師兄,不如師姐你也找一個好啦。”
“小師弟,不許笑話我!”
他們說的話盛二公子都聽到了。
現在的犁山,誰都知道他們倆的關系,若日後帶她走也情有可原。犁山宗,不過是一方小宗門,待他進入神閑便可名正言順的離開。
肥松鼠坐在石桌上,它氣呼呼的說道:“他們都說嬌嬌要跟那個可惡的盛二少爺雙修!我氣死了,我與他們争辯,我說嬌嬌最喜歡我們公子了,可他們都笑我!”
淮英坐在石凳上,翻過一頁書。
“公子,嬌嬌真的要嫁給他嗎?我聽那狗男人的意思,就是想要與嬌兒雙修。”提到這個,肥松鼠就有一股無名火:“真不要臉,嬌嬌剛滿十三歲,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來!多等個幾年會死啊!”
淮英嚼了一片枯葉,他眸光懶懶的看了赤松一眼,道:“有那麽生氣?”
“當然啦!”赤松瞪大眼睛:“嬌嬌可是公子的人!”
赤松是淮英的妖仆,淮英是它的主人,那嬌嬌就是女主人。兩年前盛二少就上犁山了,它可沒少替公子擔憂。
“嬌嬌怎麽說。”淮英随口問了一句。
他都能想到,餘嬌嬌的小腦瓜一定搖成撥浪鼓——別說身上還有七日死的毒素,就這盛二少什麽心思,餘嬌嬌怎麽會不知道。她要是願意跟盛家二公子走,那才真是活見鬼。
“嬌嬌同意了啊。”赤松委屈。
“……”淮英神色一頓。
“當時在梨園,那盛二公子還送了她一朵小梨花。嗚嗚嗚,我都看到了,嬌嬌接了過去,很是嬌羞。”肥松鼠吃了一粒松子,它說道:“盛二少長得人模狗樣,嬌嬌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最容易被他的外表欺騙。”
院子裏,風靜靜地吹,書冊向後翻了幾頁。
“她人呢?”淮英問道。
赤松露出了狐疑之色:“直接回江氏那邊了,我還以為她會來找公子呢。”
“呵。”淮英輕笑。
“公子,不去嗎?”
“去幹嗎?”他眸色暗沉:“她既然找死,讓她死。”
“……”
餘嬌嬌回到了江氏的住處,她從回來後便好像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
婢女準備了熱水,餘嬌嬌洗完澡便躺到了床上。
江氏有些擔心,見她似是睡了,也不好再擾。
第二日,餘嬌嬌很早就起來了。她坐在銅鏡前發呆,聽到動靜後,緩緩地回頭。
“嬌兒,是不是生病了?”江氏擔心的摸了摸她的額頭。
“娘親。”她呢喃道:“我想見禦哥哥。”
端着水盆的明月神色一怔,這是……盛二公子的名字。禦哥哥?兩人一起這般熟絡了嗎?
難道真如江氏所說,小姐她這才情窦初開,之前對淮英公子只是習慣性的依賴?
江氏忍不住笑了,她愛憐的摸着餘嬌兒的頭,輕聲道:“娘親沒說錯,他也是個很好的人,對不對?”
餘嬌兒低頭,似是羞澀。
望着銅鏡裏的丫頭,雖稚氣未脫,卻也成熟了一些。江氏很舍不得:“多希望嬌兒能慢些長大。”
“夫人,盛二公子來了。”
一聽到這名字,餘嬌嬌便站了起來。
她朝門外走去。
推開門,就看到少年站在那裏,眉目俊朗。他如往日一般對着江氏行禮,這兩年他每天都會來請安。
也難怪江氏對他的印象這麽好了。
“夫人,今日有北鬥宗弟子的集訓,我帶嬌兒一并前去。祭門主也很好奇嬌兒的事情,想知道她是否能夠加入劍宗。”
江氏露出了猶豫之色:“這件事,我還未與嬌兒商量好,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昨日,我問了。”少年輕聲道:“嬌兒說很想要與我一同修行。”
他側過頭,嘴角帶笑:“對嗎,嬌兒妹妹?”
“嗯。”餘嬌嬌點頭。
“那,你帶她去見見祭門主。”江氏笑了笑:“看門主怎麽說吧,嬌兒從沙流河畔回來也沒好好歇息,先測測她的真力——後面的事情,再商議。”
“夫人放心,如果嬌兒妹妹加入劍宗,我定會寸步不離的保護她。在成親之前,我不會與她一道修行。”
“好,去吧。”
盛二公子是個辦事穩妥之人,他話都這麽說了,必定不會趁着嬌兒還小,就與她……
明月眸中的擔憂之色一直未褪。
她呢喃道:“夫人,這樣真的好嗎?”
為什麽她總覺得,小姐這兩日怪怪的。很少笑了,只有見到盛二公子,情緒才有小小的波動。
盛二少帶着餘嬌嬌來到了北鬥宗的大殿。
此時,所有北鬥宗的弟子都在。
除去進沙柳河畔修行的,目前北鬥宗有二十四名弟子。淮英排行十七,盛二公子第二十一。算起來,他應該喊淮英一聲師兄。
“十七師兄。”盛禦面無表情的對淮英擡手行禮。
餘嬌嬌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側。
她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淮英的視線越過盛禦,落在了餘嬌嬌的臉上。小女孩垂着眼睑,那雙總是看着他的明亮的眼睛,不見了。
“擡起頭來。”淮英聲音微沉。
她這種無視他的樣子,他很不喜歡。
餘嬌嬌卻不為所動,對淮英的話恍若未聞。
盛禦不動聲色的擋在了小女孩的面前,他不悅道:“十七師兄,你對我的未婚妻有什麽意見嗎?”
殿中,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在默默觀察他們這邊。
以往犁山就有流言,這淮英十分重視的“餘嬌兒”,竟是權相的外孫女。這就不說了,她還與淮英共進共出,又一起去沙流河畔修行。估計日後,跟了淮英的可能性也十之八-九。誰能想到,半路又出現了一個天才,并自稱是餘嬌兒的未婚夫?
果然是富貴人家,圈子可真亂啊。
他們都在吃瓜看戲,淮英也好,盛禦也好,都是北鬥宗真體巅峰的弟子,一只腳已經踏入神閑。
如今,他們在大殿之上,因一個丫頭起了争執。
從沙流河畔回來之後,餘嬌嬌送完帕子,便再沒去過淮英的院子。
憑空多了一個未婚夫,兩人也總是一同出現,引起熱議。淮英漆黑的眸子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冷笑。
餘嬌嬌卻不曾擡頭看他一眼。
“嬌兒。”盛禦輕喚一聲。
小女孩總算有了回應,她擡頭,看向身旁站着的少年。現在的她的眼裏,也只能看到盛禦一人。
“昨天我同你說過的話,可還記得?”少年的聲音很輕,很淡。他嘴角好像勾着一縷笑,又好像沒有。
“記得。”
“你當時說了什麽?”
“我說……”餘嬌嬌看着盛禦,呢喃道:“我跟你走。”
“為何要跟我走?”
“因為我們定過親。”
“只是這樣嗎?”盛禦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他低聲道:“可我記得,嬌兒曾說過,很喜歡我。”
耳邊傳來鈴铛的聲音。
餘嬌嬌呢喃:“嗯,我喜歡禦哥哥。”
“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呢。”
小女孩軟糯的聲音又大了幾分,足以讓大殿裏的所有人都聽到——
“我喜歡禦哥哥!”
盛禦不着痕跡的看了淮英一眼,他拉着小女孩的手腕,繞過他走到了大殿的正前方。
她像一只小奶貓,就這樣任由他牽着,不言不語,亦不會回頭。
淮英面色陰冷。
旁邊的北鬥宗弟子都投來“同情”的視線,大概在他們看來,淮英這樣算是“被甩了”。而對方還只是個小丫頭。
祭無涯來到了殿內,見到餘嬌嬌,擡手道:“來,我看一下。”
餘嬌嬌本能的往少年身後躲了下。
“去門主那,別怕。”盛禦說道。
小女孩這才走上臺階,一步一步,走到了祭門主的面前。中年男子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滿意的點頭:“不錯,已經真體一階了,夠資格做我們北鬥宗的弟子。”
“看來,犁山又要傳出一段佳話。”祭無涯微微笑道。
盛禦擡手行禮:“多謝門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再過兩年,盛禦二十歲,餘嬌兒十五歲,他們便能結為夫婦,一同修行。又稱之為修侶。
餘嬌嬌又回到了少年的身邊,盛禦不說話,她便也不說話。
随着衆弟子一起坐到了軟墊上,開始跟着祭門主打坐。她現在并不知道如何打坐,只是坐着。
這一日的集訓,衆弟子很快收了心。
待日落時分,才算結束。
祭無涯離開後,其餘人也陸續起身。他們三三兩兩走出了殿外,卻只是迎着夕陽,并未回住處。
大概是因為,殿內還有三個人。
淮英一開始是離開了的,但才剛走到門口,他這心中的郁結怎麽也散不開。
便轉身回到了殿內,來到還在打坐的那二人面前。
盛禦從修行的世界裏回來,他的眼皮微微一動,漠然擡眸。
淮英不曾看他。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餘嬌嬌的身上,聲音冷徹:“我說過,你要是想死,就來找我。”
小女孩不為所動。
盛禦淡漠道:“你似乎真的對我的未婚妻很感興趣。”
他看向身旁盤腿而坐的小丫頭,問道:“他這樣,很令你讨厭,對不對?”
“對。”她點頭。
淮英氣極,他一連冷笑了幾聲,甩起袖子,轉身便走。
可下一秒,他的衣袖卻被人拽住了。
坐着的餘嬌嬌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可嘴裏還在呢喃:“淮英真令人讨厭。我喜歡禦哥哥,不可以嗎?”
“淮英……為什麽還不滾?”
“快滾啊。”
小女孩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些話,可是她的手,卻更緊的拽住了淮英的袖子。
原本心裏壓抑着怒氣的淮英看到她這動作,神色微怔。
很快,他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空蕩的大殿,只剩他們三人。後方夕陽照了進來,暖暖的橘色,打在了灰白色的軟墊上,連帶着餘嬌嬌的手腕,也有了一層淡淡的光影。
風起,鈴铛響。
她終于還是放下了手。
……
……
“嘁。”淮英的嘴角揚起一絲玩味的笑:“失傳已久的傳鈴術,重出江湖了啊。盛二公子又如何習得,還是說——”
他的眸光又暗了幾分:“你是第二家族的人?”
盛禦看向他,面色冷清。
“看來是被我猜中了。”淮英笑了一下,“就這麽想帶走她嗎?”
“不是我想帶走她,是她自己想跟我走。”盛禦目視前方:“淮公子,她剛才的話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她讓你滾。”盛禦面無表情。
“呵呵……”淮英又笑了:“以為用了一個破鈴铛,就能為所欲為了?學了一點傳鈴術的皮毛,還真是顯擺呢。”
“你又能如何?”盛禦頗為輕蔑。
這傳鈴術一旦成功,除非他主動解除,否則餘嬌兒這一生都是他的傀儡。
如果他死了,餘嬌兒自己也活不了。
這是第二家族的禁術,已經被禁止了五百年。
就算亮了身份又怎麽樣呢?
“你殺得了我嗎?”少年問道。
淮英,區區真體九階,敢動手嗎?更不用說,他死了以後,這小女孩也不能獨活。
盛禦大概是誤會了淮英對餘嬌嬌的情感,他眯眼道:“等我與嬌兒成親的那天,你若不介意,便來讨杯喜酒喝。”
言語之篤定,仿佛餘嬌兒生來就屬于他。
淮英也懶得與他廢話,只是攤開手,一把劍宗的劍出現在手上。他用這劍鋒挑起了餘嬌嬌的下巴,聲音暗啞。
“看着我。”
餘嬌嬌雖然被強行擡起了頭,卻仍然“固執”的垂着眼睑,不願意看面前的男子。
她坐在軟墊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現在的她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除了盛禦以外,她不在乎任何人。
這與之前的她完全不同。
想着那個叽叽喳喳的小東西總是圍着自己轉個不停,便沒由來對面前的這個“她”産生了一種“憎惡”。
他半道上撿來的小東西,不該是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她就該一直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
淮英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他藏青色的衣袍被風帶起,臉側的碎發向後飄去。黑玉一般的眼眸,深不見底。
卻又,透出了幾分妖冶。
膚色比以往更白了,近乎于完美無瑕。他的五官并沒有發生變化,可身上的氣息卻與之前完全不同。
那是一種令人醉心沉溺的味道,但凡是看了一眼,便無法掙脫。
男子風華無二,在這神聖的大殿之上,偏帶着一種堕落的、妖媚的氣質,殷紅的唇,有着致命的蠱惑。
“……”餘嬌嬌的瞳孔緩緩放大。
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上半身跪坐于軟墊上,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淮,英。”
餘嬌嬌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
自從昨日見了盛家二公子,她便發現自己的神識被鎖了起來。無論做什麽、說什麽,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無法掌控身體,卻沒有辦法向任何人求助。
可現在、可現在,她終于能夠直視淮英了。
他身上的香氣比之前更為強烈,這種味道令人心醉。她只覺得身體裏一陣酥麻,像觸電了一樣。
被劍鋒挑起了下巴,小丫頭的眼眶逐漸泛紅。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聲音哽咽:“淮英。”
長劍下垂,随後消失。
盛禦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淮英的臉。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自己竟然出現了神情恍惚?!甚至有更可怕的想法……
淮英可沒有心情搭理他。
他的小東西終于正眼看他了,便彎腰,拇指與食指捏住了她兩邊的臉頰,迫使她保持着擡頭的姿勢。
“認得我了?”他的語氣頗為不悅。
“嗚……嗚……嗚哇!!!——”餘嬌嬌一個沒忍住,直接抱住淮英的手臂,嚎啕大哭!!
“淮英、淮英!我以為我死定了!他好可怕啊,竟然可以操控我的身體!我完全沒有辦法反抗……嗚嗚嗚嗚——”
小丫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倒是讓淮英愣了一下。
就看她跪坐在軟墊上,死死得抱住他的手臂,就像是抱着最後的救命稻草。
“還是、還是淮英好……”她抽噎:“要不是淮英,我肯定要被他拐走了。他就是想、想……”想活剝了她、拿走冰鑰啊!
她哭得更兇了。
淮英身上的妖冶氣息已經散去,現在的他就是一名容貌出衆的劍宗弟子。
那些還在門口未離開的其餘弟子也都回過神來。
大多數,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之前看熱鬧的兩名女弟子,皆面紅耳赤。再看淮英一眼,都露出了嬌羞的神色。
“你是誰,為何破解了傳鈴術?”盛禦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餘嬌嬌哭得小身板一抽一抽,她嘤嘤嘤的抱着淮英不放,這個世界也太危險了吧,動不動就可能一命嗚呼。
還是淮英好,不曾有殺她的舉動。
看着這個埋在自己腹部的小腦殼,淮英有一瞬間的後悔。他到底為什麽一個沒忍住,偏要将這小東西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就讓她被帶走又怎麽樣,反正冰鑰不在她身上。就算她被五馬分屍,也跟自己沒什麽關系。
這事一細想,就頗為煩躁。
偏這會兒還有人撞上來,淮英眸色陰沉,他看向盛禦,冷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剛才不殺,是因為餘嬌嬌還在他的控制中。
而現在……
呵呵。
盛禦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