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92章
要說言夙早已經是取代了梁飛成為了落花村,甚至是其十裏八村之中最會打獵的“獵戶”。
然而事實上,言夙連個弓箭都沒有。
打獵這種事,言夙一般是有什麽“工具”用什麽工具,比如石子、樹枝、樹葉等等。就地取材它不香嗎?
又不是成本,又不用維護,這麽節省它不香嗎?
所以言夙怎麽可能接受一個都不适用于打獵的刀?
“不用了,謝謝。”言夙禮貌的拒絕。
遞刀的青年當然知道刀對于打獵并不好用,只是他們也沒有弓箭啊——他們這一群人裏誰也沒有做弓箭的手藝,也一直沒遇上的帶弓箭的人能夠搶一搶。
被言夙拒絕,他也只好讪讪一笑,繼續跟着往山裏走。
迎面卻走來幾個背脊都有些佝偻的老漢,雖都瘦弱的很,但似乎精神還算可以。
言夙這才想起來,之前見到的除了青壯就只有婦孺——他是能夠确定那簡陋的屋子裏,沒有其他人的。
他還以為這些人中并沒有老漢。
現在看來是他們還在外面忙活,帶着一身的泥土草屑,似乎是準備回去吃午飯。
錢多多連忙跑上前:“爹。”
有些想說這些老人家跑出來種地,讓人擔心,但想到寨子裏食不果腹的情況,又有些說不出口。
——但凡能夠享清福,誰還會在這個年紀拼了命的忙活?
歸根究底還是他這個當兒子的沒本事,不能給家人一個安穩生活。
老漢們每個人身上還挎着一個麻布袋,雖然不鼓鼓囊囊,但似乎是都裝了點東西。
錢老漢一眼就知道自家兒子似乎又想老生常談,但因為有外人在,什麽都沒有說。
——他們這群人有的是老鄰居,哪怕後認識的也都生活了好一段時間,大家相互之間都熟識。
言夙這個生面孔,而且長得很好,自然就很打眼。
就那種如果言夙犯了事被通緝,哪怕畫師畫的畫像很是寫意,但只要官差來問,稍一形容他們就能反應過來的打眼。
言夙見錢老漢打量自己,也沒多說什麽。
錢多多連忙道:“爹,這位是來帶我們打獵的……公子。”
“您先回寨子,小心着些。”
錢老漢和幾個老人家跟言夙點頭示意,就沒再多過問,互相照應着慢慢回了寨子。
錢多多看着老漢們的背影,忽然就沒忍住,跟言夙念叨:“我爹他們……還在這山裏種地。這山裏的地能種出什麽來?”
他笑了一下,似乎嘲弄,但更多的心疼。
——山野荒地,哪怕能出尋到一些平坦的地方,可其下草根樹根盤根錯節,清理起來就是個大難題,更別說土地是否肥沃了。
還有那些散落的草籽,這些根本除之不盡,只要發芽,就更能搶盡作物肥料。
更別提還要考慮水源、購買種子等問題。
只是錢老漢他們種了一輩子地,現在沒了田地,一顆心根本落不到實處。
——也是為了解決寨子裏食不果腹的問題,貢獻自己的一份力。
言夙卻是沒有想的那麽深,對于種田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懂——別看他名下現在有不少田地,而且禾苗都長的那麽好,實際上他就是個開挂的。
理論知識不知道多少,實踐經驗更是不可複制。
所以面對錢多多的這個問題,他也只能沉默,不作回應。
錢多多自然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說的情緒很不對,更不應該跟言夙說這些,只好連忙讪笑着轉移話題。
“這一邊我們時常還能見到一些野雞、野兔。”錢多多說着,只是想抓到這些東西就不容易了。
——這個時候的山裏,物産是豐富的,但是相對也很是危險。
“這些應該是我爹他們挖野菜留下的痕跡。”錢多多看着一處翻過的土地微微皺了眉。
可能是近日野菜挖的多了,就近的地方已經沒有,所以錢老漢他們走的稍遠了些。
但是到這裏,已經出了他們确認相對比較安全的區域了。
——他能理解錢老漢他們的心,卻不能任由那群老漢進更深的山裏,太危險了。
錢多多打算回去再跟老頭們說道說道,這稍微一走神的功夫,就聽到身後幾人的驚呼,然後身旁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聲響。
不算大的動靜,但是因為比較密集,錢多多還是立刻看過去。
只見一條手腕粗細的花色大蛇從樹上村落,正是他如果反應不過來,要走過去的地方。
而那些密集的聲響,就是言夙在丢石塊驅趕大蛇。
——就這力氣,比言夙打他們的時候可小的多了。
錢多多合理認為,言夙有一下就将這條蛇打的腦袋開花的力氣和準頭,只是言夙不願要它性命,這才每一次都精準攔住它。
言夙當然有更簡單的辦法讓這條蛇離開,就是這裏還有其他人看着,要是讓人看到一條蛇看着他就跑,又或者很溫順,言夙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索性只能用這樣的笨辦法驅趕。
好在這條蛇并不狗,不粘人,也能分辨誰更厲害,見根本不是言夙的對手,連忙撤退,跑的飛快。
錢多多不由松一口氣,如果不是言夙,他走過去,不論是被蛇咬一口,還是被它纏了脖子,結果都不好受。
他正要跟言夙道謝,結果就見言夙随手從邊上拽了一片樹葉,然後樹葉疾風一般飛了出去,狠狠紮入一片草叢之中,裏面有什麽東西受驚掙動了一下,就徹底安靜了下來。
言夙沒管草叢裏,又拽了幾片葉子,繼續往前走。
他帶來這麽多拎東西的小弟,獵物他都打了,總不至于這撿的事兒也要包了吧?
錢多多連忙叫一個青年小心點過去看看,就見青年拿棍子一撥開草叢,裏頭就是一只肥肥的兔子。
喜的青年都見牙不見眼,只是還不等他歡呼出口,言夙那邊又是幾次急射。
回寨子的時候,去的七八個青年,各個雙手不空。
——選比較多的人去,就是為了在山林之中有個照應。
結果有言夙在,什麽危險也沒有,還什麽獵物都沒逃出他們的手心。
野雞、野兔還有野鴨,他們的雙手都攥的發麻,但誰也舍不得放下,一到寨子邊緣,整個寨子都開始歡天喜地。
有多久沒有見到這麽多食物,而且還都是肉?
就連在寨子裏一直吃喝最好的師爺,都忍不住露出垂涎的目光,以為無人察覺的舔了舔唇。
——确實也沒有人顧得上他流沒流口水,畢竟其他人的眼中,此時只有這些野味。
已經在他們的眼中,自動變化成了熟食,燒雞、鴨湯、烤野兔。
每一只都是油潤的皮、鮮嫩的肉、酥脆的骨頭,他們能全都能吃下,骨頭渣子都能吞咽。
言夙到錢多多的家歇着,畢竟他打獵容易,下廚卻是只能幫倒忙,還是不要在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寨子裏雪上加霜了。
寨子裏的女人們手藝未必有多好,但是手腳卻很麻利,燒水燙毛,剝皮清洗都不在話下。
——或許以前并沒有條件吃野兔,但是對需要扒皮的事兒也不是沒有聽聞。
至于做法,就跟家禽們一個做法就是了,反正只要做熟了,只要是肉,怎麽做他們都能吃的下。
——其實餓極了的話,他們未必不會生吃。只是好在他們還只是半饑半飽。
想到那些餓死在眼前的親人,不少人眼前都有些模糊。
他們的調料也不豐富,去腥的工作除了先焯一邊水,其他方面就很簡陋了,但一點也阻攔不了他們吃肉的熱情。
要招待客人,還是帶來了這麽多肉的客人,他們自然也不能過于節省。
所以雖說是雜米飯,卻還是蒸了兩大鍋——當然,除此之外他們自己人還多數以雜米粥為主。
那些小孩子是各個垂涎不已。
他們知道寨子裏的東西是要先緊着能幹活的哥哥、叔叔們吃的,自己能夠分到的不多,但今天多少是能吃幾塊肉的。
這樣他們已經是很滿足了。
卻哪知道分到他們手裏的不是有些稀薄的雜米粥和幾塊沒什麽肉的骨頭,而是滿滿一碗的雜米飯,滿滿一碗肉。
所有的小孩一時都不敢下口,看着眼前的碗,最大的孩子終于遲疑着捧起了碗,卻并不是自己吃,而是端到了一個婦人面前。
“這個給二叔他們吃吧。”
“我們不需要幹許多活,二叔他們不能沒有力氣。”
很快其他小孩也符合起來,盡管他們不是餓的肚子咕咕叫,就是饞的滿嘴的口水都要來不及擦。
但哪怕是最小的孩子,神色裏透着一點怕偷吃被打罵的害怕,卻也沒有動手。
婦人看着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連忙揉揉眼前孩子的頭。
“沒關系,你們吃,今天的飯管飽。”
“那位大俠說了,小孩子都得吃的飽飽的才能好好長大。”
“今天咱們都是沾了你們這些小子、丫頭的光才有肉吃。”
婦人們自然也是被交代過的,除了個別幾個心裏有些不得勁,其他不論是不是自家有孩子的,都認同她們是沾光的話。
看着這些孩子格外懂事,都心疼了起來。
婦人們是忙活到最後才吃上飯的,雜米飯要先顧着孩子和青壯,她們就吃的雜米粥,但這米粥也比平時稠不少。
只是到底有些水分,占肚子,吃多了的話連肉都吃不了多少。
——言夙打的獵物不少,但這麽多人一分,最後剩下的也不多。女人們都将腿肉、胸脯肉等肥厚的地方分給了孩子和青壯,自己這裏剩下的自然就骨頭比肉多。
有幾個女人平日裏還真沒受過“這委屈”,哪怕不敢明說,神色裏也帶着幾分不痛快。
明明本來能留下不少肉吃——畢竟這麽多,分完青壯,她們是能落到不少的。
結果因為言夙的一句話,因為幾個領頭女人的實誠,結果她們卻吃上了最差的。
當然,平常有跟他們一樣心思的男人也有一些,只是因為這次的獵物多,分在男人們那邊的數量沒少,質量也沒有差太多,所以那幾個人是快快樂樂吃喝,并沒有任何表露。
——若是以往他們完成一單,分配收獲的時候,他們是總有話說的。
言夙看着端上來的雜米飯和各種肉塊,說實話并沒有多大的食欲。
哪怕沒有苗大廚的時候,他們家的夥食除了舍得下料,手藝也沒比這好多少,但現在畢竟有了苗大廚了啊。
只吃了兩三餐的大崽都能想成那樣子,言夙都被喂了多久了?
這舌頭真的沒法兒接受眼前這些菜的滋味。
不是有腥氣,就是有些寡淡,雜米飯更是軟硬不一——畢竟除了一些糙米,還有些豆類。但各種東西的火候需求、水量都是不一樣的,這一鍋煮了,口感自然參差不齊。
言夙吃了一口,就更是徹底沒有食欲,甚至有些後悔不能為了想看這師爺想幹什麽而留下來。
雖說他可能中午沒有的吃,但至少不用受荼毒,而且還能趕回去吃個晚一點的午飯。
現在卻是看着這個師爺胡吃海塞,兩撇小胡子上都挂上了油光。
言夙簡直想要搖着的頭,呼喊他,不要只顧着吃了,你忘了你留我下來要幹什麽了嗎?
能不能直奔主題,我趕着回家吃飯。
心裏雖然叫嚣的厲害,可言夙也只能等着他們吃完,也幸好他們吃的頭也不擡,雖然還不忘了招呼客人,但其實也不那麽走心。
嘴裏也不那麽有空,讓言夙連應付都少了。
就看着他們吃完,然後在他們吃的打飽嗝歇下來的時候,也擦擦嘴,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停下。
錢多多還真的的迷惑了。
看着一桌杯盤狼藉,連菜湯都沒剩下,就知道他們吃的有多兇猛。
而言夙,不論是比他們幹淨許多的碗筷,還是毫無汗意的額頭,都不像是經過一場大戰的樣子。
但是看着他又似乎很滿足的樣子,錢多多自然也不好說什麽。
連說他們吃相不好,叫言夙見笑的話都不好說,不然言夙跟他們“一樣吃”,那不也成了胡吃海塞?
“我去出恭。”言夙道,然後也不用這群吃飽喝足,肚子都頂起的可能彎不了腰的家夥們帶路。
——實際上他就是要給他們單獨的空間說話啊。
言夙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多呆,自然就要給那個師爺創造機會。
錢多多撓撓頭,覺得自己現在有些撐得厲害,根本生不起任何出恭的想法。
“哎,不愧是有本事的人,人家吃喝多有自制力啊。”錢多多看着依舊身形挺拔,小腹平平的言夙,忍不住感嘆。
他身邊坐着的這些個,哪個不是吃的肚子滾圓?
師爺這時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問錢多多道:“大當家是否有意将這位留下來?”
一開始師爺當然不是這個打算,可言夙能讓他吃上肉啊。
所以他自然就稍稍改了注意,同樣留下言夙,但也可以留言夙一命嘛。
剛剛吃飽喝足還美滋滋的錢多多,一下就聽到噩耗一樣萎靡,他怎麽就忘了還有師爺!
師爺為什麽一定要留下言夙,為什麽要說這麽驚悚的事情?活着不好嗎?
“我,不打算。”趁着言夙不在,錢多多也準備跟師爺表明心跡了。
雖說現在看樣子言夙是不準備怎麽着他們了,但這不代表他們就可以不乖了啊!
師爺原本平和的臉色一下緊繃起來。
“那大當家為何要将人帶回來?”
“我此前就發現,大當家有意叫人離開。不知大當家有沒有考慮過寨子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萬小哥的頭和胸,晚上九點給腰腹和腿
我在寫了在寫了,今天隔壁八千崽也有萬小哥,明天八千崽就徹底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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