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3章
紅鳶雖說不會做飯,但是早年在溫府,那也是吃過好東西的。
選來選去,她還是覺得沈梨的手藝是整個村裏最好的,難免動了讓她來當廚娘的是意思。
只是她又怕請沈梨來,會引來後續的麻煩——她是同情沈梨的遭遇過多,但她也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遭人非議。
——總有些人眼睛裏是看不得人好的。表面上說着同情的話,實際上看着熱鬧還嫌不夠熱鬧。
她清楚舅少爺是好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是不想因為自己的決定給言夙帶來麻煩的。
不過雖然她沒開口提過請沈梨來做廚娘,但卻是跟沈梨學過一點技巧的——沈梨記着言夙的恩情,還記着欠言夙的錢。
所以在跟蔣洋的和離徹底辦妥之後,她回了村裏,但凡有時間、有些菜蔬之類的東西的,都得做了送來言家。
跟紅鳶接觸多了,兩人就還算熟悉。
見到言家的竈間裏被紅鳶以外的兩個人擠得滿滿當當,她雖是有點詫異,但是聽到紅鳶說這倆是廚娘和廚郎,她教起來也是不藏私的。
“這是要控水的,不然容易炸傷自己。油溫的話,你就懸空着手試,熱但不燙手的時候。如果覺得拿不準,就放入一根竹筷,筷子上起着細密的小泡,就可以了。”
“這個要焯水,然後放入冰涼的水中,一是清洗血沫,二是保證肉質的勁道彈牙。”
沈梨教導的時候講解的事無巨細——也實在是不詳細不行,紅鳶已經算是他們三人之中的大廚了。
謝漸雪經過那麽多訓練,都只管着如何殺人、如何活下去。讓她拿熱油潑人可以,炸東西還不濺油到自己身上,就是難為他了。
果然,哪怕是沈梨說過的做,還是油星點點飛濺而出,以她的身手卻竟是越多飛濺的越多——畢竟沒控幹的那些許水漬,都被她甩來甩去的手給甩進了鍋裏。
孟清翰連忙伸手接過她手裏的笸籮,将她拉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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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我來。”他皮糙肉厚地,這點油星耐他不得。
謝漸雪:“……”。
雖說不情願給言夙做飯,但她也不願在這木頭一樣杵着,看這傻子忙的團團轉。
看到旁邊的鍋裏開了水,索性就來焯水。
“焯水也要根據肉類的做法和薄厚程度,選擇是開水時下水,還是冷水時下水。以及控制焯水的時間長短。”
沈梨又在一旁講解:“不過這些跟分辨油溫一樣,等你們做的多了,就能憑借感覺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了。”
“哎,好了,可以撈出來過涼水了。”
謝漸雪覺得這事兒做的她心煩不已,可是沖着沈梨發脾氣又不太有道理,沈梨也是受人之托來教導他們。
——至于沈梨為什麽這麽盡心盡力,她是不想多問的。
不知道是走神還是手上沾染了油脂,謝漸雪拿碟子的時候,一時手滑,不但碟子跌落在地碎成八瓣兒,還打翻了一個碗,一同殉情在地上。
言夙掀開竹棚的草簾子走進去,現在的溫度已經有些涼了,所以哪怕是正午,竹簾子也厚實的蓋着。
竹棚裏就有點暗,畢竟不是科技材料,做不到保暖的同時還能透光。
但是對言夙來說,不影響行動,他走在菜畦之間,看着破土而出、奮力生長的菜苗們。
“看樣子趕得上新房落成的暖房酒,這我就能省一筆錢了。”
他倒是能讓這些菜蔬一夜之間長成,只是那樣耗費生物能不說,也太詭異了。簡直明晃晃的暴露身份。
“肉食的話,還是上山抓點兒。”
——現在是沒時間,但哪怕動物們貓冬了也不怕,他不是還能扒窩嘛。
這麽一想,之前被梁飛說的要花錢的肉疼,似乎就好了許多。
言夙随手間又散出點點生物能,在較為陰暗的竹棚裏,散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因為菜苗們都綠油油的,就顯得言夙這生物能淺淡的綠色不那麽明顯了。從外面看,也就一點點的光芒下山洞。
外頭的人也以為是裏頭太黑了,是不是言夙在點着火把看裏頭的情況。
這就讓他們對竹棚裏的植物長成什麽樣子,更加好奇了。
一個漢子大着嗓門:“言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棚子裏啊,你這棚裏的菜長的……”
一邊說,手已經放到了草簾子上,就要掀開。
卻是有一個人比他更快,他只看到自己伸手過去的地方忽然出現一只修長白皙的手。
言夙掀開草簾子,沒叫這漢子再往前一步,很快跨出來,放下簾子,也沒讓人看到裏面的情況。
“得保溫,天氣冷了就容易凍死。”言夙道。
漢子讪笑着:“……嗨,我這也是……有點擔心嘛。這菜雖說需要暖和,但是不也需要太陽照?”
“你這棚子裏雖然夠暖和了,但黑布隆冬的也長不了吧?”
言夙想了想,道:“韭菜、大蒜葉,不需要陽光也能生長,只是葉子都會變成嫩黃色的。”
因為都不見光,所以不能進行光合作用,言夙也不打算以生物能改變這一點——不但會消耗更多,還容易讓人學去的時候,以為能夠種出跟陽光之下一樣的菜。
到時候他要怎麽解釋?
——別說這些人不會學着他蓋竹棚,他們每天怎麽有興趣的在這打轉,不就是想着學嘛。
不過對這一點言夙也不打算阻止,但是“傳授經驗”也說不上,因為他沒有什麽經驗呀。
三護衛挑着一擔混着水的肥料走了過來——經過這些天的勞作,他們已經總結出了經驗,再也不會因為挑不穩,而将桶裏的肥料水濺出來了。
——曾經的他們因為這些肥料水可是臭了好久。哪怕是武林高手,也躲不開這挑在肩頭,不能放下的擔子呀。
言夙給三護衛撩了一下簾子,好幾個村民立馬忍不住伸長頭往裏面看,只是光亮太少,也只能看清門口的一點地方。
果然如言夙說的那樣,菜葉子都不怎麽綠。
幾個人心頭就難免犯嘀咕,就他們所知,這菜葉子不綠,可就代表着長的不咋地呀。
言夙也不打算跟他們再說下去,直說道:“先看我種出來是什麽樣兒吧。要是能種的起來,你們要是想跟着種,就自己蓋棚子種。”
這話就是他不會阻攔的意思。雖說也沒說會關照關照、傳授經驗,但一衆動了心思的村民們,還是覺得有些欣喜。
——如果真能成,這可就是一個賺錢的好門路了。
梁飛正好來找言夙,建房工地那邊需要他過去一下,就聽到這一句,一看周圍好幾個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想的什麽。
畢竟有些人什麽德行,都在村裏住着,誰還能不知道誰?
“喲,今天都沒什麽事兒忙呀?”
“說不得過兩天得有一場大雨,還是趕緊回家把該曬的曬曬,地裏的草清理一下,不然一場雨下來,可就更跟莊稼搶養分了。”
梁飛這麽說,顯然只是不想撕破臉,但意思很明确,警告某些人不要沒事兒盡盯着別人的好了。
——別人的日子過的好,那也是別人奮發努力過出來的。
看着有些人不情不願的走了,梁飛招呼言夙跟他去工地。
“牆體都建的差不多了,你得選個良辰吉日上大梁。”梁飛說,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大梁一上,再蓋上瓦,這屋可就成了——也就是說,沒幾日的功夫,言夙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言夙之前雖然了解了建房的流程,但還真沒想到這上大梁竟然還得鄭重其事的選日子的嗎?
不是哪天牆壁建好了,随手一送大梁架上去就完成了?
梁飛從言夙的臉上看到這明晃晃的意思,簡直又好笑又頭疼。
“而且我說的下雨的事兒也不是假的。下雨是不能上大梁的,容易打滑摔着,得等天氣晴朗的時候。”
別說言夙這本就比別人家還高些的屋子,就是他們村裏建的那些房子,要是從屋頂上摔下來,那可也不是小事兒。
言夙:“……”,為了房子,麻煩也就麻煩點吧。雖然他覺得他絕對不可能在屋頂上打滑。
跟着梁飛到工地上看了進程,又聽梁飛的建議,去請教村長給定一個良辰吉日。
言夙這才回到家裏。
哪知道回到家裏硬接他的除了竈間裏出來的香氣,還有接二連三的碎裂聲。
言夙身形一閃,就到了竈間門口。
就見屋裏,謝漸雪不知道是消極怠工還是神思不屬,憑借她的身手,碗碟滑了也就算了,她竟然都沒反應過來接住。
碗碟摔在地上碎了,她似乎還驚了一下。
這對得起她連殺人的事兒都幹得出來的心理素質嗎?
言夙就覺得這事兒太離譜、太不可思議了!
孟清翰連忙将手裏的東西一放,一邊拉着謝漸雪,一邊說:“我來撿、我來撿,你小心劃着手。”
言夙莫名覺得這場面讓他産生飽腹感。
不,不對,他又不會餓,自然更不會飽——那可能就是他吃上了什麽不合口味的東西,産生了人類“膩味”的感覺。
他上前去,才不管這碗碟會不會劃手,說道:“啐了一個碗一個碟子,紅鳶給他們記上賬。”
孟清翰收拾碎片的手都頓了一下。
一碗一碟都要算上的嗎?
謝漸雪更是不可思議的看着言夙——他們倆到底誰才更令人不可思議哦?
就連沈梨都不免看過來,她事後可是聽侄兒說過的,當初她那藥錢,是被霍大夫免了的。
是言夙看霍大夫爺倆也不容易,所以出了這藥錢。而且也根本不打算讓她還這份錢——是明确跟沈星、沈雨說過。
沈梨就沒想到,這樣心善又大方的言夙,竟然能計較這一碗一碟的幾文錢。
可是看着孟清翰和謝漸雪這倆人明顯跟竈臺鍋碗不相符的氣質,她不免就多想了些。
看樣子不像是第一次欠言公子的債了,所以這是來做工抵債,還不情不願的嗎?
——她要不是覺得自己來做廚娘太過厚顏無恥,都早就毛遂自薦了。
言公子這樣好的人,而且還欠着他的錢,怎麽還能不盡心盡力給他幹活呢?
說完記賬的事兒,言夙就不想呆在這裏看孟清翰和謝漸雪了,轉身出去等吃飯。
而沈梨則是拍了拍謝漸雪的胳膊:“姑娘,認真幹。言公子是好人,肯定不會為難的。”
“欠點債不怕,總能還完的,何況你們還是小夫妻倆一起,互相扶持着,這日子總歸是會越來越好的。”
謝漸雪:“……”
孟清翰:臉紅.JPG
作者有話要說:謝漸雪:……就特麽誰更離譜,誰更過分?這麽死要錢,你還說他是好人?天下是不是沒有好人了?
——
這是存稿,這章發出來的時候,我可能剛吃完海鮮回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