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0章
村裏人蓋屋,大多數選擇工程量和資金消耗都相對較少的夯土屋——稍微有能力的人家會将茅草頂換成瓦片加茅草。
一般一家人都是蓋一間堂屋加左右卧房的“三大間”,竈間、雜房那就更簡陋了,家裏的人搭把手也就蓋出來能用到了。
不需要找村裏人搭把手——畢竟蓋房的工錢哪怕再少給,也還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樣的三大間,村裏的熟手們十來個人約莫二十來天就能蓋起來。
原本言夙要求三十來個人來上工,大家就考慮着一來是言夙的房子肯定不小、他要了那麽大的宅基地呢,二來就是他怕是想要在年前将房子趕出來。
一家人也好過個安安穩穩、團團圓圓的年。
可看着現在的情形,村裏人心底都在嘀咕,這言夙的房子怕不是得在下個月中就能竣工吧?
——他們這可不是在說言夙剝削勞工。
即便是閉着眼睛說這瞎話,也是說不出口的,因為不論是挖地基、碎大石還是其他的重活、累活,那都是言夙家的人幹完了。
言夙一個頂百就不說了,那七個護衛也是武力超群呀。
——單說混泥漿,村裏人攪和着都得歇一歇,人家內力一起,能把泥漿攪和出要冒煙的感覺,哪裏還需要歇息?
三十來個漢子,按手藝分在各個方位,別的不管,只管砌牆。而且還能分做三隊,交替着休息——幹活比以前還輕省一些。
——當然,也就言夙“財大氣粗”又舍得,才能這麽幹。
這也是村民們自己心裏的盤算,但凡是誰要是開口問一句言夙,都能得到跟這些想法截然相反的真相。
言夙:我哪裏有錢?我這不還是為了早日賺錢,打腫了臉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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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施工隊吃飯休息的時間,言夙還要去竹棚裏看一眼。
回來的時候,大護衛過來告訴他,那個關起來的小妮子,又開始鬧了。
“她一開始還挺老實的,就可能這幾天咱們也沒多管她,昨晚她還想跑。”大護衛神色有些期待,就是不敢說出口,他多希望言夙能趕緊讓那小丫頭片子見識見識啊。
——這可不是他作為被“見識”過的過來人的心裏不平衡,他就是真的覺得那小丫頭夠煩人的。他們一天天的建房那麽累,晚上還得去管她。
言夙卻是毫無所覺大護衛的“艱難”,反正人別跑了就行:“一天兩頓還有力氣跑,那就一天給一頓別餓死就行了。”
“暫時沒時間管她。”言夙現在可是白天建房、晚上學習草藥知識——專門學習珍惜草藥的習性、生長條件、種子種植還是扡插種植。
——了解的越多,他就覺得屋後的那塊小山坡還是不行,他想有山。
偶爾深夜裏,他還得趁着夜深人靜時,前往山裏找藥材的種子。
快入冬了,有些藥草的種子如果再不收集,就沒機會收集了。
所以,這麽忙的言夙,哪有時間去關注一下被抓住的女殺手在幹什麽?
沒見被刺殺的沈飛玹都沒多過問幾句嗎?
沈飛玹:“……”,我特麽的倒是想把她當回兒事,人家除了憤恨地、苦大仇深地瞪着他,也不說其他的啊。
——還有言夙這個不做人的,又不說房子建了帶他住,卻偏偏還給他一大堆的活兒幹。
這是對待他兒子的師父的該有的“平輩相交”的态度嗎?
言夙就這樣擺擺手,就又把女殺手的事兒往後推延,叫一幹護衛的情緒更加複雜了。
所以可能上天聽到了他們的吶喊,這天還在建房的工地上忙活着呢,言夙忽然消失了蹤影。
村民們埋頭幹活,倒是沒注意到這些,游走在整個工地、各種送料的護衛們和在一旁空地上教大崽練功、實際上看着孩子的沈飛玹,是都注意到了。
沈飛玹叫來一個護衛看顧着孩子們,自己也追着言夙離去的方向而去——實際上言夙早已經沒了蹤影。
他也只是憑借那一眼的方向,猜測言夙是到了護衛們容身的破屋來。
雖說他們都有意忽視,但這裏關着一個女殺手是事實。
也慶幸村民們對七個護衛還格外的警惕,所以一般不到這邊來——不然一群大老爺們的地方多了這麽個被關起來的小姑娘,還指不定要被想成什麽樣兒。
沈飛玹到的時候,就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正抱着那女殺手,與言夙面對面對峙着。
對方大抵也是被言夙的悄然出現給驚到了,一時不肯放下女殺手,卻也知道自己的不敵,不敢輕易出手。
沈飛玹飄然落地,悠悠往前走了幾步,看着那青年道:“沒想到青天白日的,就來劫人了?”
——顯然是抓準了他們都在建房。反倒是晚上這裏“防備”更嚴密。
但哪知道只要言夙想,現在整個村子哪個犄角旮旯發生點什麽,他都能知道。
青年看着短短時間就又來一個武林高手,自己怕是徹底沒有了救走人的希望,便将餓的挺久、虛弱的站不穩的女殺手從懷裏放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站着。
一手執劍,一副如臨大敵、以命相搏的姿态。
“啧,還挺情深義重。就是沒想到這殺手行事落敗,還能得到搭救。”沈飛玹說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一副在做評估的樣子。
“就是這武功似乎不怎麽樣,要不再回去練個二十年,再來試試能不能救走?”
不得不說沈飛玹這嘴是真的,有他在的山上就別想再長出竹子——畢竟還是筍的時候,就被他給奪光了。
言夙偏頭看了一眼沈飛玹,忽然往旁邊讓了兩步,這也不知道是在說“給你更大的舞臺讓你秀”,還是在表達他完全不想認識這個人的意思。
沈飛玹琢磨不透,一時都沒注意那青年,就盯着言夙,勢必要他給一個答案。
而聽了他的話的青年毫無表示,懷裏的女子卻是緊咬了牙關,盯着沈飛玹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神情。
卻在下一刻選擇了隐忍,一把推開扶着自己的男子,低聲冷斥一句:“滾!”。
她搖搖晃晃地站着,滿臉都是“哪怕已經虛弱不堪,但絕對不在仇人面前跌份兒”的倔強。
更是不再看男人一眼,沒了她的拖累,男人說不定還能跑走。
——畢竟跟沈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是她,而不是這個傻頭傻腦的家夥。
可惜她當初就說過這個男人聽不懂自己的拒絕,這個時候的他又怎麽可能就開竅了呢?
男人長劍直指,側身攔在她的身前,輕聲道:“我攔住他們,你快跑。”
言夙看着這倆人“旁若無人”的做了決定,忍不住插嘴道:“跑可不行。”
“她還欠着我錢呢。”
“你要想帶走她,你就替她賠錢。”
青年:“……”這話倒是說的正直,只是本是拼命的事兒,怎麽忽然就拐到了賠錢的事兒上了?
看青年不作答,言夙又道:“我可沒訛你們,我那屋裏給她砸個稀爛呢。”
——雖說也有沈飛玹和大護衛砸的,但是這女殺手不來,他倆也不至于在家砸東西玩吧?
所以罪魁禍首還是這小丫頭。
“除了砸了我的東西要賠錢,還得陪我們家崽的師父,也就是他,陪他精神損失費、營養費什麽的。”
“他還養着傷,就被迫動手,再休養不得花錢嗎?”
言夙“賬目清明”的算給青年聽,聽的女殺手又是氣惱又是悲憤。
——她是來殺人報仇的,結果被抓也就算了,竟然還要賠什麽古古怪怪的費用?
倒是沈飛玹,一開始聽言夙要拿錢就放人的決定是很不痛快的,可等言夙給他算了這麽一筆損失費,他就覺得言夙這也不是真心放人家走,是有心折辱這倆人。
言夙:“……”,天地良心,留着這女殺手還得給吃給喝,一天一頓也是個開銷啊。
——要是沈飛玹自己把這事兒給解決了,他什麽都不會多說。可偏偏沈飛玹老是不解決,言夙可不就得用自己的法子解決了。
反正就這女殺手的身體狀況,真被救走了也得養很久才能恢複,至于到時候還來不來刺殺?言夙又沒在怕的。
倒是這個青年,琢磨着言夙的話,一時不知真假但到底生出幾分期待。
——就是覺得言夙這個要錢的嘴臉和他的容貌、他的武林高手的身姿不太相配。
青年有些期待的問道:“那,是多少銀錢?”
他還算小有積蓄,如果真的能用錢贖人,他是極為樂意的。
——他是不可能從這兩位的手裏将人帶走的,現在卻又有了這樣的一線生機,他如何能不欣喜,能不抓緊?
倒是女殺手怒斥一聲:“蠢貨”,聲音卻是低低的、含混不清。
因為這家夥就是再蠢、再天真,現在卻是在為了救她而努力,她實在說不好此刻心裏的感覺。
這麽多年也沒有人教她這些。
七歲之後的這麽多年,她相處的人除了要她命的、欺辱她的,就是冷若寒冰訓練她的。
“我那些東西不算多,你再賠二兩銀子吧。”言夙說,堂屋裏除了一些桌椅,最貴的就是小櫃子裏裝的給崽崽們的吃食。
——刨去從女殺手身上找到那幾塊碎銀子,再有二兩也算是補足了。
“至于要賠他多少,你就只能問他了。”言夙轉頭看了沈飛玹一眼。
沈飛玹:“……”真覺得他說“給錢贖人”這話是捉弄人的呀,可偏偏他又怎麽一本正經的把該要的銀錢都算好了。
沈飛玹實在沒忍住往自己胸膛上拍了一下,好歹跟言夙也是相處這麽久了,他竟然還想着言夙能有人性?
他說要錢,那就是真的要錢!
要錢的事兒,他什麽時候說了假話!
他竟然還以為言夙這個混蛋,能有良心?
言夙:“……”,這猝不及防的操作,讓言夙都愣了一下。
随即連忙上前抓住沈飛玹的手腕:“你這是幹什麽?”
沈飛玹剛想說“不要你管,反正你也就只在乎錢”,他已經下定決心了,以後再想言夙一句好,他就是傻缺。
哪知道就聽言夙說道:“你該要人家多少錢就要多少,你這現打的自己,傷了人家也不認啊。”
“哪有當着人家的面兒自己打自己訛人家的?”
言夙滿眼正直的看着沈飛玹,從眼神到神情都在告訴他,別為了多要點錢,就這麽傷害自己。
——再傻的人,都不會認這種“新鮮”的傷的!
沈飛玹:“……”。
作者有話要說:沈飛玹:呵,我的內傷永遠好不了,完全是因為言夙這個混蛋吧?
——
我發現你們好喜歡沈少爺哦,每天對着他哈哈哈
——
今天忽然想吃酸菜魚,我現在要去搞來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