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離
玉衡宮的事情到這裏并不算完,原先的掌門卸任之後就離開了玉衡宮,風逸并未阻攔,這大概是最好的結果了。只是之後所有的交接事物都必須由風逸進行處理,他這幾日累得不輕。
本來這個時候寒暮送完長生丹就該離開,不過風逸這邊累,連帶着子言都忙得不可開交,寒暮也就打算留下來幫忙。幫着幫着,寒暮就忘了時間。
所以這天晚上,當葉塵從寒暮暫時居住的房間窗戶跳進來的時候,寒暮驚得差點沒把葉塵直接拍出去。“不是說有事情要忙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我可是等了一整天,師父莫不是在玉衡宮玩得太開心,忘了時間。”葉塵倚在窗上,心不在焉地掃過屋中,好像有些不太高興。
寒暮回憶了一下,似乎走的時候葉塵确實是讓自己五天之內回去的。“這幾天太忙,忘記這事情了。”
葉塵看寒暮一副還沒想到關鍵之處的神情,倒是勾了勾嘴角,無比自覺地走到桌前坐下,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反正他不急,等時間到了,嘴邊的肉也跑不掉。
寒暮被他這一笑,總覺得有些背上發涼,似乎有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帶着灼熱的溫度,似乎能将皮膚燃燒起來。不過待他又去看葉塵的時候,卻發現葉塵還是在慢悠悠地在喝茶。
怎麽回事?
那幻覺似的熱度并未消失,似乎順着一開始的軌跡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葉塵突然站起身來,緩步向寒暮靠近,隔得越近寒暮就越發感覺到身上的灼熱變成了燥熱,等到葉塵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寒暮能感知身體的焦躁。他很想靠過去,沒有由來的想和葉塵貼近,似乎這樣就能減少內心的焦灼。
寒暮此時微颦了眉,卻由于莫名的熱度眉間泛起淡淡的紅色。
葉塵伸出手,用指尖描摹着寒暮的眉,似乎是想要抹去那淡紅。指尖反複擦過眉間的皮膚,有些癢意,寒暮雙唇微張想要緩口氣,卻在下一刻就被葉塵趁虛而入。
唇舌相纏的時候,那股焦躁感弱了下去。
離開時葉塵的親昵舔舐着寒暮的唇瓣,聲音壓得很低:“師父不會以為,五天的時間只是我随口說說吧?先不說其他的,過了這個時間,你自己身體都受不住。”
寒暮知道自己此時連呼出的氣息都帶着異常的熱度,像是從骨髓中燒出一股火焰,侵入血肉不斷叫嚣着,比最烈的催情之物還要強烈。這種時候沒辦法在磨磨蹭蹭,只不過他還有些顧慮:“……隔壁有人。”
葉塵一聽這話就笑了:“那一會兒就麻煩師父小聲點兒了。”
外面還在下雪,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中,漸漸夾雜了房間裏傳來的細微喘息。白雪皚皚之間,透過還未來得及掩好的窗,便可窺見一室春色。
Advertisement
雪停了的時候,第一縷天光也随之漏進了窗戶。
子言早上來叩門的時候,看到的并不是寒暮,而是一張陌生的臉。這人眉目如冰雪,白發并未束起,散散地披在肩上,內衫上搭一件外袍,也沒有穿好的意思。衣領間露出的皮膚上,有暧昧的痕跡還未褪去,但即使是這樣,也讓人感覺得到巨大的威壓。
他細細打量了子言良久,子言被看得有些緊張,頂住壓力往房間裏看了一眼,隐隐約約在眼中勾勒出一幅圖畫來。現在還沒起身的寒暮,衣服并沒有穿好,只是松松搭在身上,難免有些地方露出白皙的皮膚,這就使得有些痕跡分外明顯。連屋裏的空氣都透着一種特殊的誘人味道,順着半開的門扉絲絲縷縷透露出來。
子言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當初的猜測,關于寒暮身份的猜測。看着眼前高深莫測的冰冷男子,子言定了定心神,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就是寒暮的……主人?”
葉塵倒是沒想到子言會這麽問,他挑眉道:“不完全是這樣,但從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麽說。”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子言心裏有一陣心涼,愣了有一瞬間都說不出話來。雖然他早猜測到寒暮的事情,但今天确認了之後,還是有些悲哀。作為爐鼎的寒暮,不知道此時是何種心情……
葉塵看子言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多了,正想解釋,寒暮已經醒過來,整理好衣衫走到門前,瞥了葉塵一眼:“你剛才又胡說什麽了?”
“我只是順着這位小道長的想法,随口一說。”
子言能明顯看見這個人剛才還冰冷的面容,在寒暮出現的瞬間就消融開來。他越來越疑惑,不禁再次開口問道:“寒暮,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寒暮還未開口,葉塵就已經接了話:“剛剛和小道長開了個玩笑,其實我與寒暮是道侶。你所擔心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所以也不必多想。他這幾天留在玉衡宮遲遲不肯回去,我是來接他的。”
子言看向寒暮,像是在求證。
寒暮微笑着點點頭,并沒有反駁。
子言又想起當初自己那些猜測,便覺得是在是不好意思,确實是自己想的太多,故而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呃,那……是在抱歉了,這幾天玉衡宮有些忙……耽擱了寒暮的時間……”
“無妨,我這裏有封信要轉交給你師父,現在正好由你帶去,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子言接過信收好之後,眼前卻不見了剛才二人的蹤影,只有昨晚積在梅樹上的白雪撲簌簌地落下來,落了子言滿身。
待子言将信交給風逸之後,風逸多日都顯得疲憊的神情,終于緩和下來。
“丹門近年索取無度,越發嚣張跋扈。前日更以沈平之事為契機,妄圖使天樞門玉衡宮就範。
我有必須維護之人,故已将丹門沈祖師擒住。丹門內部也已經安排殺手與內線,只等時日一到,必将丹門分崩離析。
不知風逸掌門可有興趣出一份力,分一杯羹?”
風逸合上信件,燃起一簇靈力火焰将其焚為灰燼:“子言,讓你送信過來的人,可是白發白眉,身着明黃衣衫?”
“确實如此。”
“你可知道,此人是誰?”
子言搖搖頭:“不知,以前并未見過。”
“你沒見過他是正常的,他常年不出鑄劍峰,看來這次丹門真的是觸了他的逆鱗。”風逸笑起來,似乎已經預見了丹門的未來,“子言,你要記住這個名字——天樞門,玄塵。”
子言頓時擡起頭,瞪大了眼睛:“天樞門的創派祖師,玄塵?”
“不錯,正是他。”
——
丹門中,還沒有人知道自家的祖師已經被困,依然如往常一樣。
所以這種不怎麽嚴密的戒備,不可能擋住早有預謀的殺手。暗帝此刻親自帶着精心挑選的幾名追命樓殺手,潛入了丹門。按照他與裴元的約定,丹門幾名野心極大,平常行事跋扈,不甘于現狀的管理者,都是此次的目标。
暗帝只需要負責暗殺這幾個人,至于找人來代替他們的作用,就不是他的事情了。至于暗帝為什麽對這件事情如此上心,甚至親自上陣,是因為這件事的收益和付出成正比。丹門的藥師和丹藥資源,炎域宗都能分到一份。
追命樓的殺手向來訓練有素,在沒有發出多大響動的情況下,一一了結了目标。
等過幾天,就該是丹門大亂的時候了。
暗帝命令所有人離開之後,回望了一樣這即将被瓜分的丹門,慶幸當初化血沒有殺掉寒暮。如果殺掉了的話,此時遭遇此劫的,就會是炎域宗了。
順手傳了消息給裴元,暗帝不由感嘆,裴元這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卻護短的要命。只要是牽涉到萬花谷和谷內弟子的事情,有一丁點損害,他都必然斤斤計較,以牙還牙。
還有玄塵和風逸,這兩個一直隐世不出的人,這次齊齊出現。
一個二話不說囚禁了丹門的沈祖師,一個一聲不吭突然就坐上了玉衡宮掌門之位。
所以說,丹門有此遭遇,都是命。
誰讓沈祖師不僅惹了不該惹的人,還一次就惹上了一群呢。
——
鑄劍峰上,一片寂靜,除了此事站在陡崖上的寒暮和葉塵之外,再無其他人。
“我要回去了。”寒暮明明有話想說,卻又說不出來,最後只有這一句話。
葉塵握緊了寒暮的手,他這一走,也不知道要等上幾十年才能見面,雖然寒暮不知道,但葉塵卻是了解的。兩個世界的時間差,比神話傳說裏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還要長。也許等寒暮再回來的時候,這邊又要大變樣了。
而且葉塵隐隐有些害怕,他害怕寒暮一去不複還。
葉塵一遍一遍努力告訴自己,那不可能會發生,但是越是這麽說就越止不住去想。
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寒暮能感覺到他手心滲出的汗:“沒事的,我盡快趕回來。”
“嗯。”葉塵最終歸還是應了一聲,慢慢松開了寒暮的手。
寒暮取出刻印好的陣法,在一片光芒中聽見系統的聲音:
【特殊獎勵開啓,返回現實傳動準備中。現實世界停留一天消耗200獎勵點,現有最多可兌換十天,是否兌換?】
【兌換确認,返回天數十天,請在十天後準時回到傳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