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怒意
好久沒聽到這聲音,寒暮都快忘了這系統其實還有這麽個要命的抹殺功能。
心髒的絞痛讓他幾乎一口氣提不上,額上冒出的冷汗順着鬓角落進眼眶,眼中一陣發澀。身體像被麻痹了般,使不上力氣,好不容易才剛剛醒過來的寒暮眼前一黑,意識在瞬間就渙散開來。身子不受控制地朝旁邊一歪,也不知道撞到了哪兒。
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了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将靈力注入,漸漸緩解了部分疼痛。
緩緩舒了口氣,寒暮眼前總算是清明起來。不過睜眼的瞬間,殷夜認真且掩不住焦慮的臉龐就占據了他所有視線。總覺得這個角度,有些熟悉?
想起來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晚上,他被藏在暖玉中的冥火侵入經脈,導致寒毒發作。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也是殷夜的面容。不過那個時候他的眼神比現在鋒利,也冷淡得多。
寒暮輕咳一聲,不着痕跡地推開了殷夜。因為剛剛系統突如其來的懲罰,他現在聲音有些虛弱:“雖然與你的師尊,但我并非是幼時帶你回燭陰教的那個人,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你可以理解為……是我奪舍了他的身體。自從那日你帶那紅蓮暖玉回來之後,這副身體中的魂魄就已經換人了。”
殷夜很安靜,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用那雙漂亮的異色瞳看着他。
寒暮也不敢有什麽動作,心裏想着殷夜會不會是一時間愣住了,等會兒他反應過來會不會直接砍了自己啊……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搞得他越發緊張。
殷夜還是不說話,寒暮覺得再這麽望下去他脖子都快僵了。
“嗷嗚~”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毛絨團子突然撲到了寒暮身上,前爪扒在他肩膀上就開始舔臉。寒暮一驚差點沒把它扔出去,看清了之後才發現,這不是當初南海秘境那只幼狼嗎?好像是長大了一圈,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毛茸茸圓滾滾,還沒長開的小短腿正好踩在寒暮衣領上,用力地蹭蹭蹭。
寒暮剛才的緊張被這麽一鬧,整個人就放松了下來。
本來在一旁蹲着身子睡覺的冰凰發現了這只曾經搶了它皇竹草的狼崽,撲了翅膀就飛了過來停在寒暮肩膀上,伸長脖頸啄了幼狼那毛茸茸的腦袋一下。
那幼狼看上去雖小,卻也毫不示弱,一爪子就拍了回去。冰凰此時模樣變小,能力也有所抑制,被這麽一拍竟是有些暈頭轉向。冰凰晃了晃腦袋,接着扇動羽翼而起,估計是剛才那一下把它徹底惹毛了,就要用爪子去提幼狼的後頸。
寒暮伸手一擋,順便給冰凰順了順毛,這家夥很快就安靜下來,不過還是蹲在寒暮肩膀上虎視眈眈地盯着幼狼。臂彎中是毛茸茸的幼狼,肩膀上是冰雕雪刻般的冰凰,比起平常的淡然,寒暮此時的模樣看上去倒是顯得分外柔和。
殷夜看着這樣的畫面有瞬間的恍然,仿佛時間在此停止了流動,他眉目舒展開來,細看有恬淡的笑意浮現。
寒暮說的事情,他雖有訝異,不過這倒是解開了他一直以來的疑惑——自他取回紅蓮暖玉的那一天,寒暮雖還是看上去向往常那樣冰冷,但待自己卻越來越好。他原本以為是自己取回暖玉,令寒暮歡心,才有了這樣的轉變。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因為已經換了魂魄,成了另外的人。
Advertisement
殷夜執起寒暮的手,用大拇指輕輕摩擦着他指間的那枚玉戒,緩慢而平靜地說:“我亦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才漸漸下了決心,這輩子都想陪在師尊身邊。所以師尊所說的事情,并不會影響我的想法。”
這下寒暮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麽,殷夜的話語中幾乎把這件事情都挑明了,但自己不可能答應他:“殷夜,我們是師徒。”
殷夜低頭輕吻着寒暮的指尖,再次注視他,眼中的情愫幾乎要滿溢出來:“我知道,但我不想放棄。”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絕對不可能。”伴随着這聲音的,是被劈得四分五裂已經陣亡的門。青君劍上的劍氣恢複了全盛狀态,光是劍氣都壓抑得人無法動彈。葉塵執劍站在那裏,周圍的事物都被他的力量所震懾,一時間房子裏寂靜得吓人。
青色的劍光映襯着葉塵的面容,使他的臉色看上去有幾分陰郁。
“葉塵?”寒暮沒想到他會來萬花谷,之前還準備寫封信給他,現在他居然就到了。
葉塵并不回答。
殷夜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威壓,在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在這樣懸殊的差距下,他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只能看着葉塵一步步走過來,攬住寒暮的腰抱入懷中,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後,禦劍絕塵而去。
殷夜像是落入了某個深淵,胸腔中傳來的疼痛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終究還是自己……太弱了。
根本不行,什麽都做不到。
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寒暮就感覺身子一空,随即被攬入了熟悉的懷抱。寒暮很快就察覺到了葉塵修為的提升——渡劫期,居然是渡劫期。天樞門渡劫期的人只有一個,之前說什麽掌門的師弟,果然這小子又忽悠自己。不過還沒等他問,葉塵就已經開口,因為被抱在懷中,寒暮看不到葉塵的表情:“師父,你又心軟了。我之前的話不是開玩笑,我是真的會生氣。”
哪裏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寒暮不由收緊了雙手。葉塵的話語帶着幾分令人窒息,無法反抗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之前都沒有出現過的。飛劍的速度快到了一種異常的地步,景物虛晃而過甚至還留下了殘影,按這個速度他們馬上就要離開萬花谷了。“等等,這是要去哪?我還有事情沒辦完。”
“回天樞門,不管有什麽事情都回去再說。”
“生氣了?”寒暮空出一只手,試探性撫上葉塵的臉龐。葉塵現在的臉色很冷,寒暮很少看他在自己面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大概這次是真的是生氣了。
“師父覺得我該不該生氣呢?”葉塵低下頭,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将寒暮灼穿,“要是我晚來幾天,也許看到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吧。”
“我不是……唔……”要說出口的話語被葉塵的唇堵了回去,牙齒撞在柔軟的唇瓣上,只剩下痛感。這次的吻充滿了侵略性,與前兩次的柔和大相徑庭,更像是獸類毫不妥協的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