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原諒,不過如此簡單
更新時間2013-9-29 9:20:42 字數:2345
郝池走後,白夜绫再次将金镯拿出來,這是她唯一可以傾訴的對象,即便是個死物,可就這樣看着它也覺得爹爹與己同在,不會孤單。
金镯映着跳動的燭火,閃進白夜绫的眼中,熾熱如火焰刺傷她的雙眼,心中郁結,頭也越來越疼,回頭想想,本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她過不去這個坎,無法相信最愛的人曾經要殺自己,更沒法兒接受一直以為的心中俠客居然……
“啊——”雙手揪住發絲,白夜绫很想找個地兒鑽了,理清思路。
镯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一只純金的镯子居然摔成兩半,疑惑地撿起來,居然是空心的,裏面露出一塊白色布條,裏面還裹着一張紙條。
“虞城、臨都、墨緋、湯州……”白夜绫念着布條上的名字,越讀越心驚,虞城、墨緋她不知道,但臨都、湯州、漢華還是聽說過,這三城歷屬斐羽國和嘯胡國的交界,營寨軍所,駐守将領,這分明是嘯胡國邊塞布防圖。
“绫兒吾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為父怕已身遭不測,父受皇命調查嘯胡國布防,他日攻破邊境,叫他們再不敢來犯,王上允你為妃,許你一生榮華。”
白夜绫忽然明白了一切,看着最後的兩行“允你為妃,一生榮華”,她勾勾嘴角嘲諷地笑了,爹爹,你一生為女兒、為皇上,可你知不知道,想要女兒命的正是你最敬重的皇帝。
藏好布防圖,滅了燭火,明日還有要事,有些事該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白夜绫和胡烈勳一起出發,食來客中除了郝池所有人都來了,就連斐少卿也站在門口。
“你真的要離開?”岳曉曦不知是第幾次詢問了。
“是。”白夜绫也不知是第幾次回答了。
“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五六天,你一個人去……”
“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一旁的斐少卿突然插嘴,是關心也是試探,奈何白夜绫心中一團亂麻,無心他的話,回首看向屋內,沒有那個人影,垂下頭目光黯淡,當真不來了麽,一揚馬鞭,“駕!”有什麽事等回來再說,也許現在分開是最好的選擇。
白夜绫沒看到,二樓上郝池一直在窗戶後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的離開,不送別只是不敢面對,害怕做不到那份灑脫,他是驕傲的,也許有一天,這份驕傲會讓他後悔終生。
胡烈勳和他的三個手下很快趕上來,不解地問:“岳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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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绫看都不看他一眼,冷聲回道:“此行是解決我白族之事,與他無關。”
“你們,吵架了……”胡烈勳問。
“與你無關。”白夜绫答。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喜歡他什麽?”
喜歡郝池什麽,喜歡他的正義,有難時的次次出手相助,可現在才知道只是她而矣,換成別人郝池只怕是不聞不問吧,那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麽,喜歡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甚至一個微笑都能牽動她的心,“也許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連續兩天兩夜的快馬加鞭,五個人終于來到一片綠林中,依稀可以看到樹根下點點黑色,那是灼燒後留下的痕跡。
回到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白夜绫心中五味陳雜,殺戮場面和幸福片段交替出現,沒想到那場大火竟沒有燒毀這片林子,淚水不自覺地滑落,分不清是悲哀還是開心。
來到曾經的村子,如今青冢遍布,早已取代了曾經的屋舍,盡顯凄涼。
白夜绫跪下連叩三首,哽咽地道:“不肖女白夜绫前來請罪……”目光鎖在墓碑上,對身旁那個人道:“胡烈勳,你不該賠罪麽?”
“賠罪?你在開玩笑麽?本王會有錯?”胡烈勳不以為然地嗤笑,笑話,他堂堂的一國之君屠殺一個小村落居然還要賠罪,想當初死在他手下豈止幾百人。
“胡烈勳!”白夜绫聲音漸冷,目光凜冽,宛如一把刀子刺入胡烈勳的心髒,那種憤恨的眼神任何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打顫,“賠罪,否則我拿你命抵。”
“大膽!”三名手下正欲拔劍護衛,奈何身體突感一陣眩暈,軟弱無力,勉強維持不倒下。
“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在水裏下了毒,只要提真氣就會發作,”白夜绫微笑着緩緩走向胡烈勳,透着死亡的氣息,固執地道,“賠罪。”
“死在你手,本王認了……”胡烈勳從容的閉上眼,等待白夜绫的劍滑過他的頸項,等待死神的召喚。
白夜绫困惑地看着他問:“讓你賠罪就這麽難麽?死都不肯……”
“本王沒錯!”胡烈勳吼的理直氣壯,驕傲且霸氣。
“你沒錯?你殺了這麽多無辜的百姓居然還敢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沒錯!”白夜绫指着胡烈勳的鼻子,恨不得将這個男人腦子剖開,看看到底裝了些什麽。
“你爹偷了我嘯胡國的布防圖,死有餘辜。”
“死有餘辜?”緊了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忍下揍他的沖動,“嘯胡國年年進犯我斐羽國,怎麽不說你們死有餘辜?盜走布防圖的是我爹,與我族人何幹,屠殺手無寸鐵的百姓,怎麽不說你死有餘辜?為了一張破圖,你堂而皇之的來我斐羽國殺人,殺人難道還比盜圖輕?”
說不過白夜绫,胡烈勳幹脆撇開頭冷哼,不得不承認這這小女子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他是誰,嘯胡國的國主,一代帝王豈可輕易認錯。
不再與他争論,白夜绫轉移了話題,“圖現在在我手上,以你現在的能力是拿不到的。”
“你想怎麽樣?”胡烈勳不是傻子,白夜绫既然說出來,那就有事所求,說求嚴重了,商量才對。
“我不會将圖交給任何人,同樣的我也不會還給你,只要你保證永不侵犯斐羽國,不然我可不能保證那幅圖會落在誰的手中。”
胡烈勳看向白夜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殺我?”
白夜绫搖搖頭,遞去一個翠綠瓷瓶,那是軟筋散的解藥,“我曾答應皇後娘娘,絕不取你性命,今日若殺了你,你的臣民定會為你報仇,到時幹戈再起,天下亦無太平可言。”
“白夜绫……你确實不一般,”滅族仇人就在眼前,且毫無反抗之力,她卻能顧全大局放下仇恨,只為兩國一時的安寧,這種胸懷與氣度怎麽不叫人刮目相看,“我答應你,在我有生之年,絕不再犯斐羽國。”這也算是對白族的一種補償吧。
打馬揚鞭,白夜绫再不回頭,“皇後是個好女子,不要負她。”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也是唯一能為皇後做的事,原來,原諒不過如此簡單,又如此複雜……不過一句話,卻牽扯太多,爹爹,不能為你報仇,黃泉路上再負荊請罪,希望你不要怪我。
快馬加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快點回到食來客,其實放下真的很簡單,從愛到恨,從恨到愛,亦不過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