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旅途中總會出現不期而遇,虛拟人在轉瞬之間,又迎來了一次未知的相逢。
虛拟人被撿了回去,那身上的包袱被人幾次試着拿下都沒有拿下來。
“掌櫃的,我給這家夥打點水擦擦。”
“這家夥,真是守財奴,也不知道包袱裏到底裝什麽了,就是不撒手啊。”
那聲音有些嘶啞,作年輕又活力。
只是直播畫的彈幕上卻無比憂心。
【完蛋了,啊啊啊啊,眼前這該不會又是一場夢吧,嗚嗚嗚好可怕。】
【我希望不是,但還是要謹慎一點啊,說不好是什麽情況,還有啊,這沙漠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房子出來怎麽看都覺得有點古怪啊。】
【我賭不是,這次有兩個人,還說話了!應該是洛昭設置好的游戲劇情吧。】
【你們注意到沒有,這次救了虛拟人的這兩個人穿着的衣服跟那個樓蘭古城裏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那個大風暴也是洛昭設計好的吧,就是為了直接把虛拟人從沙漠裏面吹出來,哈哈哈,虛拟人好慘啊。】
虛拟人被用濕布擦了擦臉上和裸露出的部分肌膚,走在沙漠裏那麽些天,始終沒有清理過身體,如今也算幹淨了一些。
這年輕的小哥一邊擦着一邊嘴裏嘟嘟囔囔,
“喂喂,守財奴,你醒了沒有啊,哎喲,這臉上還有紗稠,看着是女人的,不會是你的老情人吧。”
“哎,看不出來,可能還是個情種。”
“給你放一邊了啊,不然不好擦臉。你也是命大,遭遇了黑風暴居然還能被卷到我們這裏來,我可告訴你,我們這是玉門關外,這沙漠邊上唯一的一家客棧。興許啊,這就是老天爺的旨意,讓你保下來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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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不知道你那老情人在不在了。哎我這破嘴。”這包着頭巾的小哥突然停嘴,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可得醒過來啊,為了去見你那老情人,我們客棧可不留吃閑飯的,也養不起你幾天。”
直播間的觀衆看着這頭巾小哥喋喋不休都齊齊笑了出來,
【樂死我了這個NPC,洛昭真能安排啊,這人族小哥嘴好能說啊。】
【不過,我感覺這一次洛昭造出來的拟人好像都比較普通诶,不像之前的三太子星君雷震子他們。】
【這次游戲主題是旅途诶,而且大家都進過封神境了,人家那是神,你會在旅途上遇見那些仙啊神啊什麽的嗎?】
【這個小哥叫另一個人什麽來着,掌櫃?應該是老板,上級的意思吧?他的上級還是個女性。】
這邊說着,客棧裏,虛拟人已經在店小二的照顧下清醒過來,只是不發一言,店小二恍然大悟。
“合着你還是個啞巴啊,會寫字嗎?”
虛拟人還是毫無反應,店小二嘴裏嘟囔不停,
“你最好有點用處,估計是腦子現在還沒清醒,沒用處的人是會被掌櫃的剁成人肉包子的。”
小二端了一壺水進來,用杯子給虛拟人灌了一點下去,又被外邊的掌櫃喊聲叫走,
“小二,幹嘛呢。趕緊來幫忙。”
那小二出了門,只有虛拟人自己躺在床上,皲裂的嘴唇被流水浸潤,喉嚨也得到了舒緩,他連續咳嗽了一陣,反複要把胸腔內吸入的風沙都吐出來一樣。
直播間彈幕一片震驚,因為他們還在震驚于剛才店小二脫口而出的話語。
【夥伴們,那個……我沒聽錯吧?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人肉包子?】
【你沒聽錯,星海啊,虛拟人不會是進了個黑店吧,人肉包子,太可怕了這是太可怕了,洛昭到底在想什麽啊?】
【旅途上不可能都是一成不變的風景和善意的好人,風景在變,人也在變,遇上壞人不也很正常嗎?我們現在出門要是做了不正規的飛船沒準還會碰到星盜呢。】
洛昭直播間裏頓時争論了起來,有的觀衆覺得店小二只是随口說的話,都能把虛拟人救出來了,怎麽可能是壞人,有的則覺得既然說出來了話,那就肯定有這種事,虛拟人怕要慘,沒準把人救回來就是要做人肉包子的。
【那個……弱弱地問一下,那人肉包子是什麽味啊?】
一條不太合适的彈幕出現,頓時讓整個直播間出現了靜默。
直播間觀衆:?
這問題問的合适嗎?合理嗎?為什麽不問問妖肉包子,木肉包子等等呢?
【等等,在此之前,我們得先知道包子是什麽,可以不要吵了嗎?】
短暫的小小風波過後,直播間裏又恢複了平靜,吃貨網友們開始搜索包子是什麽。
虛拟人拖着如同散架一般的身子從床上起來,床很硬,也很與衆不同,包括這整個房間裏的裝飾也是一樣。
雖然很簡陋,還有薄灰,但與那沙漠中的古城不同。
虛拟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直播間的觀衆注意到了細節,
【這喝水的杯子,有點像洛昭之前造夢出來的那種啊,但材質不一樣,形狀有點像。】
【就是在上一次直播賽和土行孫喝得那個,我想起來了,造夢展示館裏有,是叫茶壺和茶杯。】
虛拟人摸着房間內的每一樣東西,家具,茶桌,凳子,床,鬥櫃,甚至是床上的褥子與鋪蓋,好像在确認這是否真實。
他放下了自己的包袱,再次給茶杯中倒滿了水,只不過這一次沒有喝,而是試圖在半杯水中看見自己的影子。
虛拟人起身推門走出去,他下了樓梯,看見了救助自己的兩個人,一個是那在自己身邊說話額外瑣碎的小二,一個是身材高挑,長發以一支木簪挽起的女性,穿着古怪又奇異的長裙,飒爽而淩厲。
“喲,醒了。小二,你救回來的你管,我可告訴你,我這客棧不收吃白飯的,啞巴是吧,以後就叫你啞巴了。小二,給他安排活。”
女掌櫃的語氣很兇,她坐在櫃臺上算賬,時不時望向客棧之外。
“奶奶的,老娘今天行善積德,也不知道天上能不能給姑奶奶掉下兩個大金主。”
“掌櫃的,您就放心吧。”小二一邊回着,一邊拉着虛拟人。
“不知道你叫什麽,反正說不了話,就叫你啞巴了。我帶你熟悉熟悉我們客棧的環境,瞧你也是個苦命人,這啞巴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後生的,怎麽就落大漠裏了,哎呀,以後你就負責我們客棧的雜活啊,幹活什麽的,招待客人用不着你。”
虛拟人就此在客棧安家。
因為左右,他已經回不到過去的星球,這茫茫大漠,他對這個星球的世間一無所知,既然被認定了啞巴,他就只做事,不說話。
虛拟人每天在風沙茫茫中起床,盡管每天都有大風大沙,時不時劇烈的飛沙走石,但掌櫃的要幹淨,他重複而機械地工作,清理衛生,跟着小二哥取水,偶爾獵到些許沙漠裏的活物,運送客棧裏不多的貨物。
日複一日,虛拟人對客棧裏的工作越來越熟悉和上手,掌櫃的偶爾心情好甚至還會給他幾個賞錢。
那是圓形方孔的錢幣,銅錢。
客棧裏時不時會有客人,那些人策馬揚鞭,提着刀劍,翻身下馬,大馬金刀地走進客棧裏吆喝一聲“小二上酒!”
啞巴路過他們身邊,端上一壇子被掌櫃的摻了大半水的酒液時,還時不時能聞到那些人衣角上的汗臭與血腥味。
小二說,那些人來自江湖。
而他們這客棧,也是江湖。
虛拟人不懂,直播間的觀衆也不懂,但虛拟人已經在客棧停留了許久,他們不太明白洛昭為什麽讓虛拟人停留在這裏,難道,是在等什麽特殊的風景出現嗎?
江湖,又是什麽?
這只有一個掌櫃一個小二的客棧,外加一個臨時工的地方就叫做江湖嗎?
這一天,虛拟人早起走出自己屋子,拿上了自己的包袱。
他幹完了所有的活,吃過了午飯。
女掌櫃的開了一壇酒,給啞巴倒了一碗。
當然,還是摻了水的那種。
聚散一杯酒,三人幹了這碗酒,關了客棧大門與圍欄籬笆。
虛拟人已經學會了騎馬和牽駱駝,他和掌櫃的,店小二一人一匹馬,在沙漠中奔跑了半天,似乎到了沙漠的邊緣。
掌櫃的指了指前方,放眼望去,
這浩瀚廣闊,無邊無垠的大漠之中,黃沙茫茫,卻見那一縷孤煙袅袅升起,直入雲霄,天地浩渺。
狂闊翻騰的大河映照此刻的落日殘陽,大河翻江,似能吞吐日月,紅日低垂于河面之上,落日熔金,映透了滿江的粼粼波光。
長河吞落日,一道滿江紅。
已是落日之時,這塞上天地蒼茫,見大漠黃沙孤煙袅袅,又見渾圓大日冉冉升!
畫面就此定格,直播間內一片靜默。
又是一道景觀卡片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直播間觀衆眼睛不眨一下,心中不知不覺地跟着誦念起與眼前景象交相輝映的詩句。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雄渾壯闊,天地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