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去睡了,季丞軒輕手輕腳的上樓,推開了卧室的房門。沫盈靜靜的坐在床上看書,手中捧着一杯牛奶。擡頭看見他似乎有些詫異
“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她不解的問,按理說他那麽久沒有周末上工,就算今晚不通宵達旦,也絕不可能這個點就到家。
況且他的表情也有點奇怪,一只手背在後面,不知道藏了些什麽,表情有些窘迫。季丞軒一貫都是意氣風發的,能讓他為難的事情可不多見,所以沫盈有些好奇。
“那個,我有東西要給你。”興許是被沫盈盯的久了,季丞軒有點難堪的開口。
沫盈不說話,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季丞軒輕嘆了一口氣,伸出背在身後的那只手,一只算不上精巧的籃子,裏面躺着一些算不上精巧的玫瑰花。
“你怎麽想起來要送我花?”不可否認,看到玫瑰的那一刻沫盈心中的喜悅油然而生,可是突然空降的玫瑰卻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今天是情人節。”季丞軒把花籃放在床頭,輕輕的開口。
有什麽東西從臉頰墜落,途經嘴角,嘗起來萬分苦澀。沫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終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玫瑰,可她卻在不知不覺中把情人節忘記了。
我們終究未能改變對方,卻在潛移默化中被時間悄無聲息的重塑。
“謝謝。”她聽見自己開口,那聲音卻如此遙遠。
對面相思
雲端一層大廳的吧臺邊上,季丞軒苦澀的吞咽着伏特加,人聲鼎沸的嘈雜和震耳欲聾的音樂似乎離的很近,又似乎隔的很遠。他心中紛紛擾擾盈盈繞繞的都是昨夜沫盈淚濕的臉龐。他不明白,自己此生第一次送花,怎麽就能把老婆給弄哭了?雖然從沒期待過她會飛撲過來獻上一個甜蜜的吻,但至少她也應該是高高興興的。就算無法對他笑上一笑,起碼眼角眉梢總能舒緩一些緊繃的線條,卻怎麽說哭就哭了呢?
最初的時候,他認為他是懂她的,可是現在,他好像連自己也不懂了,回憶中最眷戀的笑臉早已經消失不見,閃閃爍爍的全都是沫盈淚珠滿溢的雙眼,而扼殺這些的罪魁禍首卻是他自己。他的生活好像中了一種剝絲抽繭的病毒,一點點侵蝕着,吞噬着屬于他們的快樂。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無濟于事的掙紮,卻無法阻止事情的走向。如今形銷骨立,蟻穴潰堤,只留下殘缺不全的片段,或許對沫盈來說,根本沒什麽值得留戀的記憶。
苦笑的又一次昂頭喝掉杯中的酒,這嘈雜的環境,迷離的酒精,居然越依戀越讓自己清醒。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他們不曾無所顧忌的相互傷害,未經不留餘地的糾纏撕扯,他們甚至彼此深愛。然而傾盡一切,到頭來依舊物是人非,逃不脫曲終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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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壓抑和過分的憂慮擊潰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驕傲。原以為昨晚會是一個契機,但看似峰回路轉的際遇卻又一次給了他深重的打擊。他從不曾想過放手,卻已然不知道這樣的堅持究竟對沫盈來說是不是一種折磨。一想到她也許會毫不留戀的轉身他就無法冷靜,可如今這般不上不下不進不退的煎熬,又要持續多久才能到盡頭?
一年?兩年?又或者,是一輩子?
他無法想象終其一生兩人都只能相見如不識,卻寧可永遠對面相思,也不願一個人被放逐天際。他苦惱、懊悔、痛苦,卻始終得不到救贖。
時針滴滴答答的劃過十點,沫盈有些擔憂的在房間走來走去。他怎麽還不回家?難道是加班麽?冷靜下來不由得一時感慨,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過短短的五個多月,她就已經習慣了季丞軒每天按時回家的生活。其實想想又何必擔心?曾經的無數個日子,他不在身邊自己還不是好好的?
即便這樣說服自己,在接近午夜的時候,沫盈仍舊無法抑制的擔憂起來。
刺目的車燈劃過窗戶,沫盈急忙拉開窗簾,注視着季丞軒的路虎駛進車庫。
他一向自制,從不曾貪杯,但今日顯然是醉了。沫盈看着他踉跄的推開卧室大門,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萎靡,帶着些若有似無的委屈。
“你回來了?”沫盈怔怔的問了一句。
季丞軒垂頭不語,頭腦已經不甚清明,但見她穿着整齊,便搖晃着走進浴室拿出毛巾,執拗的拉過沫盈,輕柔的為她擦拭臉龐。他神情專注而仔細,近乎虔誠。沫盈起初有些閃躲,最終卻安靜下來任由他動作。溫暖的毛巾和恰到好處的力度的卻令人覺得舒适,沫盈逐漸放松下來由着他服侍。
這是他五個月來每天最幸福的時刻,能夠觸摸到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的溫度,她的呼吸起起伏伏,周身萦繞的香氣飄飄渺渺,她就在他的面前,她的臉頰就在他的手上……
或許是酒精摧毀了他的理智,季丞軒猶豫着俯身,被殷紅的嘴唇誘惑,終于輕柔的貼了上去。
有多久不曾緊緊相擁?又有多久不曾耳鬓厮磨?那感覺該死的熟悉,卻又隐隐透着陌生。他感覺到懷中人的閃躲,如受到驚吓般不顧一切的箍緊了她,含着她的耳垂乞求似的低喃:“老婆,你別離開我。”
有什麽東西溫溫熱熱的滴落在沫盈的肩頭,她怔楞了很久,沒辦法分辨那到底意味着什麽。她何曾見過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又何曾見過他如此頹敗失意,不知所措?
淡淡的酒精暈染了兩人之間的空氣,加重了悄無聲息的哀傷。
季丞軒難耐的吻着她,流連忘返,卻又遲疑。他用盡全力的桎梏着她,生怕她瞬間離去。卻又擔心霸道的堅持讓她更想落荒而逃。
空氣逐漸開始變得暧昧,沫盈被他的失意和痛苦感染,心中湧起一股心疼,軟軟的靠在他懷裏,乖乖的一動不動。
默許的縱容加速了季丞軒的沉迷。他打橫抱起了她,輕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輕輕的膜拜着她的身軀,雙唇在小腹的傷口上久久停留,似乎在傾訴自己的不舍與心疼。這一切美的就像一場夢境。他的意識在酒精的刺激下模模糊糊,卻本能的依戀着手下溫暖柔軟的觸感。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深重而溫暖的進入她的身體,一下下重重的頂入,仿佛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內心深處。他的手掌卻溫柔,輕盈的撫摸生怕帶給她一絲一毫的傷痛。
許久未曾有過的絕美感受一波波襲來,沫盈凝視着他明顯迷蒙的臉龐,卻感覺心髒猶如針刺般疼痛,只因他口中反反複複的那句對不起,以及他眼角肆意流淌的淚滴。
最後的時刻他緊緊的擁抱着她,在極致的歡愉裏痛哭失聲,相擁而泣。
她以為自己在愛裏嘗盡酸楚,載沉載浮,卻不曾想過也許他也一樣受盡折磨。
季丞軒沉沉的睡了過去,眉頭輕皺,似乎不怎麽安心。沫盈枕在他的肩上,靜靜的注視着他的睡顏。
他這些日子以來的誠惶誠恐她全都看在眼裏,只是執拗着不願去打破僵局。
他送給她的玫瑰被她小心的修剪好養在了床頭的花瓶裏,此刻散發着淡淡的馨香。她注視着那抹激情的豔紅,心中卻是細水長流的清淨。
或許她在乎的,只是他是否在乎她。而能夠說明他在乎她的,究竟是一捧玫瑰,還是他眼角的清淚?他讓她曾經的期盼幾乎全部落空,可孤單絕望無助時,卻是她唯一的救贖和希望。舍本逐末,或許很多真正重要的東西從不曾被她重視,只因藏得太深,又暴漏的太少。
第二天清早,季丞軒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有那麽幾秒他對昨天發生的一切毫無印象,直到發現自己赤裸的上身,才回憶起那個過于真實的夢境。
沫盈背對着他靜靜的睡着,烏黑的頭發灑在枕頭上,一只瑩白如玉的手臂落在被子外面,脖頸上隐約可見暧昧的痕跡。季丞軒不可置信的晃神了很久,才終于相信昨晚并非春夢一場。冷靜下來之後他有些後悔,不知道他的情緒是否吓到了她,又會不會令她更加難堪?
他仔細的幫她蓋好被子,忐忑的起床梳洗。
小季遇早已經起床,劉媽把他放在嬰兒車上玩耍,小家夥和車上挂的搖鈴杠上了,一面伸出小手不停的扯,一面依依呀呀的叫嚷。
季丞軒走過去,把搖鈴卸下來放在他手裏,才算是安撫了兒子的情緒。看了看時間,他轉身去了廚房煮粥,想了想吩咐劉媽去把沫盈叫醒。他當然知道她不喜歡和別人分享私密,可他實在無法判斷比起劉媽,她現在是不是更讨厭自己。
半個小時以後紅棗阿膠粥終于出爐,沫盈也已經穿戴整齊下樓。季丞軒拿着碗筷出來,正抱着兒子玩鬧的沫盈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心虛的把目光移開。
兩人沉默着吃過早飯,沫盈今日休假,準備帶着季遇出門曬曬太陽,劉媽在一邊建議着去哪裏好,最後兩人敲定了離家不遠的街心公園,沫盈高興的幫兒子穿上小衣服,看的季丞軒心中煩悶,吃在嘴裏的早餐也全變了味。
“你今天有事嗎?要不要一起去?”宛如天籁的邀請傳入耳中,季丞軒忙不疊的點了點頭,沫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的走開。
誤會冰釋
收拾妥當兩人帶着季遇出門,陽光明媚,由于遠離市區,街心公園裏人并不是很多,季丞軒很少來這種地方,兩人閑适的散着步,偶爾微風襲來,兒子睜着眼睛東瞅瞅西看看,沫盈時不時的逗弄着他,原本在季丞軒眼中毫無意義的活動,如今親自體驗,卻覺得心滿意足。
“丞軒,你愛不愛我?”沫盈突然開口,如此詭異的氣氛下談論如此嚴肅的話題,季丞軒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然愛。”他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趕緊補充:“很愛。”
“那就好。”沫盈甜甜的笑着,複又低下頭捏捏季遇的小臉蛋,小家夥也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話題戛然而止,季丞軒越發忐忑不安,五味雜陳。
自那天起,每周陪老婆孩子踏青被季丞軒正式提上日程,随着時間的流逝,沫盈再也沒有提起過離婚兩字,但兩人始終未曾把話說開。其實沫盈心中早就放下了顧慮,歷經此劫她更加明白了愛情的意義。有時候過分的執着和苛求只能是傷人傷己,事實證明也許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就已經習慣,如果不覺得委屈,妥協和遷就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示愛。
不過季大少爺可絲毫未曾松懈,一天沒有挑明,他就無法完全安心。沫盈出事那天的記憶太過慘痛,他總覺得自己有罪,一面痛恨自己罪無可赦,一面又不甘心被判死刑,以至于越發有神經質的傾向。
看似生活如常,卻不知道這是否只是沫盈的一時遲疑,因為他們之間畢竟有了牽絆,再談放手,似乎不那麽容易。
有時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談笑風生,季丞軒會覺得沫盈早已經原諒了他,可一旦哪日她稍有不快,他又立刻膽戰心驚害怕她厭倦離開。
為了重建沫盈對他的信任,季丞軒每天準時上下班,一切應酬能推則推,推不過去的多半也都露個面就走。在崗時間的大量緊縮導致了加班的必然,他開始習慣在沫盈熟睡後獨自工作到天亮。即便有時精力不濟難免覺得疲憊,但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唯一的兩全。
有時候黎明前從書房回到卧室,他會靜靜的在床邊伫立很久,哪怕身心俱疲,只要她仍然在他身側安睡,就已經是對他而言最大的成全。
這一日清早,季丞軒結束工作後輕手輕腳的回到卧室,他輕輕坐在床邊,揉揉腫痛的肩膀,誰知沫盈忽然從床上坐起,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真以為自己是機器麽?”沫盈氣鼓鼓的質問,季丞軒現在最見不得她生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沫盈看着他一臉疲憊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拉過被子翻身繼續睡覺。季丞軒足足楞了十秒,反複思量弄不清楚沫盈這是在關心他,還是在責怪他。他如往常一般輕巧的上床,生怕打擾了她。本想利用有限的時間補一補眠,閉上眼睛卻始終無法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點,沫盈準時起床,季丞軒立刻緊接着起身,洗漱完畢就下樓為她準備早餐,沫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實在不滿某人過分拼命的行為,沫盈一整個早上都在賭氣。她明白他這麽做的原因,可她并不願意自己成為他的阻礙,曾經山窮水盡她都不忍逼他半分,如今他卻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居然還心甘情願,毫無怨言。他越是淡定沫盈就越是焦躁,這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夾雜着心疼,不舍與自責。
一整個早上沫盈都賭氣沒理他,所以季丞軒出門的時候心情異常低落。
早上喝了兩杯黑咖,仍然無法完全集中精神。中午時意外接到沫盈的電話,他立刻接起,不敢有絲毫怠慢。
“你吃飯了沒有?”沫盈氣勢洶洶的問,口氣不怎麽友善。
“……還沒。”難道她想邀自己共進午餐?
“那還不趕快去吃!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沫盈氣沖沖的責問,季丞軒還沒想好怎麽應付,那邊已經啪的一聲挂斷。
看着嘟嘟作響的手機季丞軒簡直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出到底是為什麽。
不到一分鐘手機又鈴聲大作,季丞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沫盈生氣的吩咐:“今天晚上早點回來,我有話跟你說。”仍舊不等他回應就兀自挂斷,季丞軒的笑容僵在臉上,只覺得全身冰涼。
有話要說?說什麽?那內容他根本不願意去想,難道說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隐忍,卻被自己今早的行為激怒,所以想要正式攤牌?
這種結果是季丞軒無論如何不願意去面對的,整個下午他都坐立不安,完全無法控制內心的恐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卻遲遲不願挪動腳步,他不知道即将到來的審判究竟是什麽,卻本能的不願意去觸及,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他此生最難言的傷痛。
猶豫躊躇最終還是回到了家裏,一進門季丞軒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通常這個時間沫盈會抱着季遇玩耍,而這會兒兒子卻不在她身邊。客廳裏只有沫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顯然她是在等他,而且臉色看起來并不怎麽好。
“回來了?”沫盈看了看表,随意問了一句。
“嗯,路上有些堵車。”季丞軒心虛的解釋,掩蓋自己故意拖慢腳步的罪行。
“丞軒,我們談談。”沫盈單刀直入,完全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我還有些工作要做,改天再說好嗎?”季丞軒下意識想要回避,言辭閃爍,神色慌亂。
“不能改天,我們早該談談了。”沫盈非常堅持,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季丞軒被迫直接面對她,察覺到她眼中的不悅,不由得心中一痛。
“沫盈,非要如此麽?”他有些艱難的開口,不明白為什麽非要走到這一步。
“我想了很久,我們如果不把話說明白,恐怕一輩子都會相互傷害,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過,我已經厭倦到極致。”每當她一本正經的時候,總是理智到極點,她無與倫比的智商總能讓她全面而真實的表達心中所想,一針見血,不留餘地。
“那你想要怎麽解決?我不會同意的,沫盈。”季丞軒握緊雙拳,倔強的盯着她,毫不妥協。
他過于激烈的反應和莫名其妙的拒絕令沫盈覺得十分奇怪,卻更加無法理解。她以為她才是喜歡逃避的那一個,什麽時候起季丞軒也開始喜歡打太極了?還有,決不同意是什麽意思?想抵死反抗,寧死不屈麽?想到這裏沫盈的臉色黑了下來,不滿的凝視着他。
“就算是死刑犯也有個申辯的機會,你不能就這麽放棄我,求你,沫盈。”季丞軒早就已經是驚弓之鳥,察覺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想要補救,卻又怕自己無力回天。
“什麽?”沫盈完全傻了,弄了半天他們根本就在雞同鴨講,他到底以為她想同她說什麽?表情怎麽像見到洪水猛獸一般?
“我知道你對我失望透頂,這一切全是我的錯,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我無時無刻不在譴責自己,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我知道你也許不信,但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離開我行不行?”季丞軒緊緊握着沫盈的雙手,誠懇的請求。
面前的男人表情如此卑微,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沫盈終于反應過來他這番說辭意欲為何,哭笑不得的問:“丞軒,你是不是誤會了?”
“什麽?”季丞軒看着她忍俊不禁的笑顏徹底呆滞。
“我想說的是你不能再這麽拼命了,白天上班晚上熬夜,你以為自己是鋼鐵俠麽?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糟踐自己,我們其實只是太在乎對方,又不确定對方是否同樣在乎自己,才會導致今天的局面,我不想咱們再這麽相互折磨了,所以想和你聊聊,你覺得呢?”沫盈款款道來,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一字一句猶如甘泉,輕柔的澆灌進季丞軒心中。
“你不是想要談離婚?”季丞軒怔楞的問。
“當然不是,難道你想我們離婚嗎?”沫盈微笑着揶揄。
季丞軒立刻搖頭,她所有的舉動都在向他傳遞着一個信息,那就是,無論将來怎樣,至少現在,在他眼前的她仍舊是屬于他的,她不會放手。
季丞軒激動的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她,這些日子愁腸百轉,驚慌失措,如今終于換得佳人一句承諾,只覺的金榜題名也不如此刻來的榮耀。
“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只要你不離開我,怎麽樣都好。”季丞軒在她耳邊傾吐,空懸的心髒終于落地,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滿足。
“你以後工作忙的話不用配合我的下班時間,以前又不是沒加班應酬過,現在也用不着刻意迎合我,你不用擔心我無聊,有季遇陪着我呢。”沫盈想了想說。
“好。”季丞軒輕輕的磨蹭着她的面頰,柔聲應允。
“還有,晚上不許再加班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總這樣身體怎麽受得住,以後要按時作息。”沫盈接着控訴。
“好。”季丞軒輕柔的吻着她的側臉,心甘情願的答應。
“還有還有,別再做那個紅棗阿膠粥了,我都補得快流鼻血了。”沫盈趁機要求。
“好。”季丞軒并沒怎麽關注她說了什麽,只覺的現在她在他懷裏,這樣很好。
“除了好你能不能說點別的?”沫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老婆,我愛你,很愛很愛。”季丞軒的額頭抵着她的,眉目閃爍猶如星光,含情脈脈,情意圈圈。
一絲紅雲爬上沫盈的臉頰,凝成一朵幸福的笑花。
灰姑娘與水晶鞋
熟悉季丞軒的人都會發現,最近季大少爺可謂是春風得意,如魚得水。彙聚的籌劃如火如荼,朝陽餐飲又如期上市,丞天下集團占據各大商業報道頭條,不僅工作順利,家庭更是和睦,怎能不讓人意氣風發?
季遇的到來無疑給兩人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快樂,沒有任何成就比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長大更能獲得滿足感。自從有了孩子,沫盈似乎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她的身上總是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暖意,季丞軒覺得,那個他所熟悉的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已經變成了氣質脫俗的小女人,而這種轉變也更加令他癡迷。
他仍舊醉心于工作,卻不再為了工作委屈家人,沫盈也不再執着于無意義的糾結,她開始學着相信自己,抛開世俗的紛擾去感受愛情本身。
轉眼間又是結婚紀念日,季遇已經開始蹒跚學步,季丞軒特意抽出時間,帶着老婆補度蜜月。
遲來的蜜月旅行給了沫盈不小的驚喜。但在時過境遷以後,心情又有所不同。不再過分的激動,卻多了很多細微的感動。
夕陽照射下的水城威尼斯美輪美奂,沫盈依偎在季丞軒懷中,季丞軒把她抱緊,兩人靜靜的感受着這個城市的浪漫風情。
“要是帶季遇一起來就好了。”沫盈由衷的感慨。
季丞軒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好不容易千方百計擺脫了那個小祖宗,天知道他有多久不曾獨占自己的老婆了。
“你這樣我可是會吃醋的。”季丞軒板起臉,半真半假的說。
“得了吧,跟自己兒子吃什麽醋?我真是搞不懂你,季遇怎麽就這麽不照你待見。”沫盈壓根沒把他的不滿放在眼裏,只覺得男人小氣起來實在是莫名其妙。
“老婆,咱們這可是在度蜜月,你見過帶着孩子度蜜月的麽?”季丞軒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臉蛋。
“那又怎麽樣?還不興我開創歷史了?”沫盈嘟着嘴反駁。
“那個小麻煩還是丢給爸媽去操心吧,你想想我們晚上吃什麽?”季丞軒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我也不知道,還是你決定吧。”沫盈無可無不可的說。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季丞軒今天看她的目光格外不同,隐隐透着心事,卻飽含柔情。傍晚時分兩人來到當地的一家特色餐廳,推門進去裏面卻空無一人,這家餐廳的布局格外新穎,牆壁和擺設按照時間順序闡述了威尼斯的發展歷程,還有很多不同時代新奇的标志物陳列在角落。餐廳明顯被清場,只在最中央的琉璃水晶燈下留了一張雙人餐桌,随便一想就知道是誰的傑作,只是沫盈不明白季丞軒為何要這麽大費周折。
“do you like this surprise”季丞軒走到餐桌邊,很紳士的幫沫盈拉開椅子,似笑非笑的問。
“馬馬虎虎吧。”沫盈故意拿喬。
“喂,我可準備了整整兩天,你就給出這個結論?”季丞軒不滿的揉揉她的腦袋。
“坦白從寬,你幹什麽虧心事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沫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真的不知道?”季丞軒試探着問。
“我該知道什麽?”沫盈開始在腦中搜索,結婚紀念日已經過了,又不是兩人的生日,确定今天并沒有什麽特殊意義之後,沫盈糊塗了。
“什麽事都沒有,只是想邀請喬小姐一起共享一次浪漫晚餐。”季丞軒趁機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她臉紅迷惑的樣子實在是萬分可愛。
沫盈隐約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但是又實在看不出破綻,想想能大吃一頓也好,便不再客氣的坐了下來。
這頓晚餐非常惬意,沫盈甚至喝了一些紅葡萄酒,酒足飯飽之後,兩人沿着街道漫不經心的散步,季丞軒拉着她的手,感覺到有些微涼,便将她的手連同自己的一起放入口袋。
這個片段似曾相識,沫盈想起兩人戀愛時的場景,不由得會心一笑。
“傻樂什麽?”季丞軒輕吻她的面頰。
“沒什麽,這樣真好。”沫盈深吸一口氣,滿足的微笑。
季丞軒更加擁緊了她,兩人居住的酒店需要途徑一座拱橋,當走到橋中央的時候,季丞軒忽然停下腳步,拉着沫盈的雙手溫柔的問:
“老婆,你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心願?”
沫盈想了又想,這生活實在已經太過美好,又還有什麽不滿足?于是果斷的搖了搖頭。
“但是我有,你能不能幫我實現?”季丞軒溫柔的吻她,笑意盈盈的開口。
沫盈點點頭,不知他又在顧弄什麽玄虛。
“你看看那邊。”季丞軒伸手示意,整條街道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左側的河面上緩緩漂來一個碩大的愛心花燈,蠟燭閃爍的柔光印入水中,仿佛将愛情暈染開來。沫盈徹底的吃驚了,以季丞軒的個性,按理絕對不可能幹出這種事情,如今這一切恍如夢境,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她轉過身來正想看看他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他卻突然單膝跪地,輕輕捧起她的手。沫盈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扶他起來,卻被季丞軒制止。
“沫盈,這一年來我們經歷了很多是非曲折,而我總是笨拙,很多時候甚至糟糕至極。如果說我有什麽心願,那就是讓你的人生毫無遺憾。請原諒我将程序颠倒,但我始終記得欠你一次承諾,沫盈,你願不願意和我共度此生?”
他虔誠的看着她的眼睛,輕輕的打開她的手掌,把一件東西放入她的手心。
那是一只閃耀的水晶鞋,小巧而精致,鑲滿了鑽石,散發出柔和而絢爛的光芒。
這一刻夢想仿佛與現實重疊,她想起曾經輕撫書卷上的圖畫暗自感嘆,而如今,那畫中的寶物就在自己的手心上。
她無法抑制的淚流滿面,為這遲來的求婚儀式,為這太過美麗的心靈撫慰。
他一直都是懂她的,明白她的遲疑和自卑,卻甘願将自己的心雙手奉上,她緊緊的抱住了他,此時此刻她終于相信,他們駕馭了愛情。
“你還沒告訴我同不同意。”季丞軒輕撫着她的背,執着的追問。
“這玩意要值多少錢?”沫盈的關注點顯然已經轉移。
“不知道,只知道有999顆鑽石。”季丞軒無奈的回答。
“快跑,我怕被打劫。”手中的定情信物仿佛突然變成了燙手山芋,沫盈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入懷中,拉起季丞軒向着酒店的方向狂奔。
“沫盈,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這怎麽不是重點?”
“你不用着急,我買了保險。”
“那也要小心一點,快走快走。”
“……”
季大少爺自诩算無遺策,卻實在沒想到此生唯一的一次浪漫會以如此世俗的方式收場。
愛在開始的時候總是那麽迫不及待。
我期盼着一塊面包,你卻送給我一塊蛋糕。
我無欲無求,你總是傾其所有。
等到我們終于相守,
才發現透支的幸福總需要償還,
貪戀,埋怨,你執着,我苛求……
等到愛情消磨枯竭才明白錯不在愛。
浮生若夢,每個人都有一場華麗的厮守,只盼你享受愛情裏的相互折磨,并在這折磨中更加相愛。
後記
終于完成了第一篇文,心中激動而又感慨,這篇文說通俗一點就是在探讨傳統意義上的門當戶對,當然少了世俗的婆媳之争,更多的則是關注愛情本身。
感謝各位親三個月來的支持,不得不說作為一個新作者,這給了我很大的動力,接下來會是林婧琪的故事,意志堅強的聰慧女王挑戰霸道嚣張的毒舌老總。嗯嗯,我不會告訴你真的很有看頭。(竊喜中~~~)
沫盈的文前半部分很歡樂,後半部分很糾結,一度損傷了逆風過億的腦細胞~~~不過婧琪的故事更加複雜,畢竟澹臺老大的來頭不小。
新文大概一周左右開,逆風需要時間調試一下,嗯嗯,感興趣的親們加個作者收藏哦!有空閑的親們也可以寫寫評論,逆風畢竟還是新人,需要聽取多方意見才能繼續進步~~~
還有喜歡的親們別忘了幫忙推薦哦~~~~
麽麽噠,香吻獻給所有的讀者,以及我們終于修成正果的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