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小新娘忽閃着迷蒙的眼睛寸步不離的跟着自己,一步步走入自己的生活,恍惚中有種錯覺,仿佛尋覓一生也只不過為了這一刻的執子之手。
沫盈深刻的體會到結婚就是折騰這句至理名言,近兩百席一桌桌敬過去,就算她杯中的白酒早就被換成了雪碧,沫盈也喝的想吐。還好季丞軒早有準備,敬酒前在化妝室裏喂她吃了碗燕窩粥,又安排了號稱千杯不醉的于胤凡擋酒,再加上沫盈肚子裏有個擋箭牌,直到最後兩人也都只是微醺而已。
季老太爺一聲令下,徹底斷了衆人徹夜鬧新房的念頭,等到一群閨蜜和兄弟推推擠擠的終于走出了新房,沫盈踢掉藏在婚紗下面的坡跟皮靴,直直的倒在床上一動不動。
季丞軒雖然沒醉,喝得也不算少,但他此刻卻分外清醒,洞房花燭自是志得意滿。他脫掉西服躺到沫盈身邊,輕輕的扯她固定在頭上的婚紗:“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看起來真是秀色可餐。”
“煩死了累死了,我的腳都要走斷了!”沫盈這會兒可是一點開玩笑的興致都沒有,自小我們喬姑娘就是出了名的不愛動彈,這一天高壓作業下來,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酸痛不已。看着自家老婆累的委委屈屈的樣子,季丞軒心裏頓時柔乎軟的一塌糊塗。
“好吧,大爺我這就好好服侍你。”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季丞軒輕輕的幫她脫掉繁複的婚紗,拆下頭上的發夾和飾品,拉過毛毯把她整個人包起來,然後抱着她去了浴乎室。
季丞軒溫柔的幫她把全身上下都沖洗幹淨,熱水打在皮膚上的觸感令沫盈舒服的直哼哼。幹脆站着任由男人服侍,季丞軒在她嬌俏的小鼻子上咬了一口,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你,你幹嘛?”看着眼前的男人毫不避諱的當着自己的面寬衣解乎帶,沫盈心理立刻警鐘長鳴。
“洗澡啊!”季丞軒好笑的看着她,這家夥到底有沒有一點她已經嫁給他的自覺?
“你去外面洗。”沫盈羞窘的提議。
“我不,我要和我老婆一起洗。”季丞軒惡意的貼近她,抵着她的額頭調乎戲。
沫盈最是受不了某人的惡趣味,漲紅着一張臉不知所措,季丞軒拉過她抱進懷裏,打開了淋浴,熱水淅淅瀝瀝的灑在身上,漸漸平息了沫盈的慌亂,季丞軒溫柔的吻着她,拉過她柔乎軟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老婆,你摸乎摸乎我。”
沫盈的雙手在男人的蠱惑下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小心順着他精勁的曲線游走,他的胳膊結實有力,抱着她的時候總是能讓她感到安全。他的胸膛厚重寬闊,腹部肌肉乎緊致結實,充滿了力量,她忽然無法控乎制的擁乎抱住他,把自己的身乎體緊緊的貼住他的,輕輕乎撫乎摸乎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季丞軒這時已經雙目猩紅,這種類似于投懷送抱的行為在男人眼中就是紅果果的邀請。毫不猶豫的俯身找到她嫣紅的嘴唇,浴乎室裏升起濃濃的霧氣,在燈光的照應下眼前的人更顯得氤氲迷離,沫盈不知道她此刻恍恍惚惚的小樣子有多麽引人犯罪。季丞軒的吻變的深重起來,咬着她的下唇反複厮乎磨,雙手在她身上四處游走點火,濃郁的酒味慢慢在兩人之間散開,連空氣也變的微醺了起來。
沫盈被乎逼的節節後退,最終抵在了浴乎室的牆壁上,身前男人火乎熱的身乎體和身後冰冷的牆壁形成鮮明的對比,更帶來一種矛盾的刺乎激,沫盈忍不住的輕乎顫了一下,季丞軒俯下乎身親乎吻她的鎖骨,舌乎尖在她的脖頸和胸口輕掃而過,這種如同羽毛般的觸感令沫盈情不自禁的攥緊了雙手。男人的腦袋慢慢向下,舌乎頭和嘴唇輕輕的在她的肚臍四周嬉戲,沫盈全身不由自主的顫乎抖起來,雙乎腿一陣陣發軟,靠着牆壁慢慢的滑了下來。
季丞軒邪乎惡的笑笑,一把抱起她放在了浴乎室的梳洗臺上,然後分開她的雙乎腿,毫不遲疑的沖了進去。一瞬間的緊致将他狠狠吸附,季丞軒忍不住嘆息出來。雖然早已準備充分,男人突然的闖入還是令沫盈緊張了一下,不過很快的,随着身上的律動慢慢加快,沫盈也開始感覺到一陣陣酥乎癢從身乎體深處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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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她現在的身乎體情況,季丞軒并沒放開手腳,只是一下一下深入的撞擊着,緩慢且沉重。這種頻率使得每一個過程都變的分外清晰,沫盈很快就潰不成軍,顫乎抖着快要到頂點,季丞軒卻突然惡意的停了下來,一面吮乎着她的耳朵,一面惡意調乎戲:“這麽快就到了?那可不行,你得等着我。”
沫盈開始難受的扭乎動起來,季丞軒卻顯得格外有耐性,不深不淺的挺着,不進不出的頂在那裏,直到那波難耐的快乎感終于消下去一大半,他才重整旗鼓又開始律動起來。幾次三番在快要達到巅峰的時候就戛然而止,累積的歡乎愉刺乎激的沫盈全身的細胞都沸騰了起來,她實在忍受不了,一面捶着依然不緊不慢逗乎弄自己的男人,一面難受的開口求饒:“你,你快一點。”
季丞軒早已經脹乎得難受,看着身下的女人已經不堪其擾,蓄勢已久的身乎體終于開始大張旗鼓的進犯起來,“寶貝,這就給你。”輕輕乎吻着她邪笑着安慰,季丞軒忽然抱起她,拉着她的雙乎腿緊緊乎夾乎住自己的腰身,就着相連的姿乎勢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走動中一進一出的刺乎激深重的可怕,沫盈眼淚都被撞了出來,柔乎軟的大床乎上是一片喜慶的大紅色,上面還鋪滿了嬌乎豔的玫瑰花瓣。季丞軒輕柔的放下她,沫盈雪白的胴乎體在這一片殷乎紅的背景中顯得愈發嬌乎豔欲滴,季丞軒再也忍受不了,擡起她的雙乎腿放在自己的肩頭,放開手腳頂乎弄起來,沫盈被撞的魂乎飛乎魄乎散,聲音變的破碎不堪。那律動迅猛而激烈,并且仿佛永無止盡,先前積蓄的酥乎麻一瞬間全部襲來,沫盈顫乎抖着,尖乎叫着,仿佛置身雲端,那美妙的感覺一波更勝一波的覆蓋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滋乎潤和滿足。
沫盈身不由己的收縮令季丞軒刺乎激不已,感覺身下的人兒一吮一吮的絞緊了他,他更加瘋狂的搖動起來,呼吸也漸漸變得沉重渾濁,眼看着沫盈已經神乎智渙散,季丞軒卯足了勁快速沖刺,隔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繳了出來。
兩人乎大汗淋漓的倒在床乎上,季丞軒溫存的輕乎吻着沫盈,雙手緊緊的抱着她,只覺得歷盡千山終于尋得了此生另一個半圓。
互不相讓
前塵往事仿佛過電影一般在心頭掠過,那蝕骨的甜蜜和磨人的酥麻似乎還萦繞在身上不曾散去,沫盈迷迷糊糊睜開雙眼,才發現竟然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而此刻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有些難耐的動了動,大概是最近壓抑的久了,居然做起了春夢,翻過身看着睡在他身側的男人,昨天和她賭氣的某人此刻仍然保持着背對她的睡姿,呼吸悠遠綿長,顯然好夢正酣。
沫盈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床頭的鬧鐘指向6點,不由得自嘲這生物鐘準的未免太過離譜。終歸還是不忍心刺激男人嬌弱的胃,沫盈起身梳洗,然後開始準備早餐。
心不在焉的打着雞蛋,回味往昔季丞軒細膩的呵護,仔細想想兩人竟然從來沒有吵過架,這回可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據說夫妻之間往往越吵架感情越好,沫盈忽然又有些小興奮。她那無與倫比的詭異邏輯瞬間把小小的不愉快編碼成了更加恩愛的前兆。這麽想着她不由自主的哼起歌來,其實換位思考一下,昨晚上季丞軒之所以那麽生氣,也是擔心她的安危,自己也确實太不懂分寸,由着慕有枝酒後駕駛,這次幸好是有驚無險,倘若真出了什麽意外,後果實在不堪設想。沫盈越想越通透,尋思着等會兒找機會道個歉,多半這小風波也就這麽平息了。
季丞軒在七點鐘準時起床,聽見廚房裏有響動,心軟的一塌糊塗。勉強說服自己關鍵時刻千萬不能割地賠款喪權辱國,沫盈的性格大大咧咧,這原本是他最喜歡的地方,但是凡事都有底線,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她大大咧咧到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次一定要讓她了解自己的苦心,除非她自己覺悟,否則絕不能随随便便就妥協。
季丞軒收拾妥當從卧室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沫盈端着剛剛蒸好的蛋羹出來,稍稍愣了一下,差點習慣性撲上去送給沫盈一個早安吻。慌忙定了定神,這家夥嘴裏哼着小調明顯惬意的很,哪裏有一絲半點反省的意思?季丞軒故作深沉的繞過餐桌走到門邊拿過皮包和外套,動作慢吞吞的穿衣服換鞋,心理吶喊着“快點開口留我,快點開口留我。”可惜一直到他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纰漏,沫盈也始終沒有反應。季丞軒面子上過不去,黑着臉一言不發的開門走了出去。
沒有臺詞的忽視往往最傷人,很顯然,季丞軒精通此道。
季大少爺顯然不明白,你就是想讓人家想低頭,起碼也得給個臺階不是?
沫盈拽掉身上的圍裙憤恨的丢在地上,想了想又不解恨的上去踩了兩腳,嘴裏唾棄着自己:“讓你自作多情!讓你自作多情!”并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再拿熱臉貼某人冷屁股就天誅地滅,剛才湧上心頭的那一點點小內疚早就不翼而飛。憤恨的大口大口消滅某人最喜歡的火腿蔬菜蛋羹,正吃得歡快,誰知道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沫盈急忙捂着嘴巴奔向馬桶。
沫盈吐得天昏地暗,只覺得五髒六腑都翻攪在一起,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她虛脫的一屁股坐在馬桶邊上,橫眉豎目的對着肚子埋怨:“大的欺負我就算了,你這個小的也欺負我!”都說孕婦易感,往往情緒不穩定,沫盈越想越覺得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淚成串的墜落下來,一個人蜷在那兒哭的慘兮兮。
昨日剛受到不小的驚吓,就算她再怎麽神經大條心裏也留下了陰影,想起有枝滿臉鮮血的樣子就忍不住要渾身發抖,雖然她知道昨天是自己不對,她們壓根就不應該由着慕有枝酒後駕駛,季丞軒生氣她也可以理解,但是劫後餘生她只是渴望一個安撫的擁抱而已。昨晚她惡夢連連,輾轉反側,多麽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樣輕輕的抱着她,給她一個肩膀依靠。就算不能抱抱她安慰安慰她,也用不着一上來就收拾她吧?哪怕就是要收拾她也不至于這麽聲厲色荏吧?越委屈越想,越想越委屈,等沫盈沒精打采的頂着兩只紅腫的熊貓眼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心情已經跌落谷底。
算起來他和季丞軒結婚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月,沫盈本來就覺得季大少爺搭上她這麽個老婆多少有些不劃算,不過還好憑借她偶爾爆發的智商,沫盈自認為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學習要做個好太太好妻子了。兩人因為先上車後補票,已經損失了不少過二人世界的機會,再加上沫盈天生随性,不喜歡被人伺候,所以拒絕了季丞軒從老宅調用傭人的提議,一日三餐她親自上陣小心的伺候着,盡全力把大少爺服侍的舒舒服服,可季丞軒卻總是挑得出刺來埋汰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有這毛病呢?為什麽她付出的越來越多,卻覺得得到的越來越少了?還是說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距離産生美,等到兩人朝夕相處了,反而覺得什麽都不對勁了?沫盈實在是想不明白。
在她第十七次嘆氣之後,韓素質終于看不下去,沖她打打手勢指指茶水間,沫盈垂頭喪氣的端着水杯跟了過去。
“和你老公吵架了?”韓素質泡了杯奶茶遞在她手裏,想了想又搶了回來,重新倒了杯開水給她。
“我要喝奶茶!”沫盈悲憤了,怎麽連素質也欺負她。
“孕婦不能喝奶茶,我包裏面有兮兮的奶粉,要不給你沖一點?”韓素質體貼的建議。
還是素質最知道疼人,沫盈耷拉着腦袋,眼淚又差點掉下來。
“怎麽啦?”素質小心的問,她和沫盈相處了這麽久,還真是不常看見她流眼淚,今兒早上見她眼睛腫得像桃似的,還以為昨天的戰況有多麽激烈。
“誰知道怎麽了,人家少爺脾氣犯了麽!”沫盈怨氣沖天的喊。
“我昨晚上一夜都沒睡着覺,真覺得特別後怕,要是兮兮有什麽意外我真是不知要怎麽辦才好,想想看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呢,沫盈,确實是我們不對。”素質猜了個扒九不離十,以季丞軒對她的寵溺程度絕不舍得欺負她,多半是某人不思悔改才惹的大少爺發了怒,于是素質耐心的開導她。
沫盈咬着嘴唇不說話,其實她什麽都明白,只是不管喬姑娘平日再怎麽遲鈍,一遇到愛情也不能免俗的細膩又敏感。再怎麽神經大條的女人也都渴望男人無條件的妥協,即便最初錯的人是自己。
沫盈心裏天人交戰,一會兒覺得自己矯情,一會兒又覺得季大少爺更矯情,一向最讨厭糾結的沫盈差點精神分裂,偏偏剛剛到訪的孕吐也借機來湊熱鬧。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沒進食堂的門口她就忍不住被那氣味刺激的大吐不止,算起來孕期也兩個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性格遲鈍,居然連孕期反應也比別人來的晚些。之前還沾沾自喜的覺得自己完全沒什麽異常,看來話還是不能說的太滿。或許和心情有關,沫盈一整天都沒吃下什麽東西,胃裏一陣陣堵的實在難受,整個人像個蔫茄子似的。
終于挨到了下班,昨晚沫盈和素質約好要一起去探望慕有枝,素質看她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好心的提議:“要不我一個人去吧?你快點回去休息。”順手摸摸沫盈的額頭,她照顧了沫盈一天,知道她狀況不好,怕她太過逞強。
“我沒事,咱們一起去。”沫盈虛弱的擡頭可憐巴巴的望着素質,這會兒她确實想回家睡覺,但是一想到要面對和她冷戰的老公,沫盈就立刻化身鴕鳥避之唯恐不及。
醫院離公司不遠,兩人攙着手步行過去。或許是因為呼吸了些新鮮空氣,沫盈的氣色反而好了一些。到了醫院住院部卻沒有發現慕有枝的身影,去導醫臺詢問之後才被告知她已經調到了中心醫院五層的私人貴賓室。
兩人終于找到地方推門進去的時候,慕有枝正靠在床上看電視,手裏還拿着個蘋果在啃。這病房足有100多平,現代化設施一應俱全,乍一看根本不像在醫院,倒像是在頂級五星賓館度假。
衛生間裏傳來水聲,過了一會兒昨晚咆哮的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拿着把水果刀。他看見沫盈她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走到床邊把洗幹淨的小刀放進果盤裏。
“我走了,晚上過來陪你。”男人拿起床邊衣架上的衣服,見慕有枝看電視看的歡快,随便招招手應付他,不悅的皺了皺眉。他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遙控,毫不猶豫的關了電視,然後嚴肅的轉過臉來吩咐:“別總看電視,沒事幹就睡覺。”慕有枝昨天晚上撞到了頭,醫生說有點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幾天,并且讓她這兩天不要用腦過度,要注意休息。此時此刻她頭上纏着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并不怎麽美觀,不過精神似乎不錯。
有枝鼓起腮幫子瞪着他,男人眯了眯眼睛,幹脆抄起遙控器裝進了自己包裏。
“顧均灏我跟你沒完!”絲毫不理會有枝的怒吼,男人潇灑的跟沫盈和素質打了個招呼,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自讨苦吃
“呦,乖乖,我這還沒死呢,你用不着哭成這樣吧?”轉過臉來慕有枝又恢複成滿面春風的樣子,盯着沫盈的兩只核桃眼調侃。
素質趕緊拍了她一下,情勢已經夠焦灼了,哪裏經得起她繼續火上澆油。
沫盈翻個白眼,自顧自的從果盤裏拿出根香蕉吃。
“今天感覺怎麽樣?”素質總算想起她們是來探病的。
“能怎麽樣啊?小磕碰而已,姓顧的就是有病,才弄得像我明天就要駕鶴歸西一樣。”有枝嘟囔着抱怨。
“呸呸呸!快別亂說。”素質忍俊不禁,心想還真就得這麽個人才制得住你。
“人家也是為你好,你也不反省反省自己。”沫盈受不了罪魁禍首雲淡風輕的被當成大爺伺候着,她這無端端受殃及的池魚反而被拍在岸上垂死掙紮。
“這口氣,聽起來真酸,怎麽?季丞軒給你擺臉色了?”她那點小心思慕有枝一探就知,這貨只要一牽扯到季丞軒腦子就粘的像漿糊。
“現在是我給他擺臉色好不好!”沫盈抓狂的大叫。
“你行了,算是姐姐我拖累你,這事兒人家說你兩句你就認了吧,弄這麽大動靜你還想全身而退,真以為你老公是聖人啊?”慕有枝極有禦姐範兒的發話。
沫盈悶着頭不吭聲,一直以來,她和素質情同姐妹,但關鍵時刻卻最聽慕有枝的話。問題是季丞軒真要罵她幾句就好了,人家根本連理都懶得理她,要不然她還糾結個屁啊。
“這回你不用被外派了吧?”素質見沫盈已經聽進了有枝的話,尋思着點到為止,于是換了個話題。
誰知這個話題顯然不受歡迎,慕有枝突然就沉默下來一言不發。
素質吃了一驚。看樣子就知道恐怕外派的事沒什麽轉機。本以為這麽一個小插曲也許是他們兩人破冰的機會,如今看來……
“我還不想在這兒待呢,省的看着心煩。”慕有枝皺起好看的柳葉眉冷笑着表明态度。
病房裏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素質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有枝,其餘二人又各懷心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直到沫盈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一片沉寂。拿出手機發現是老媽打來的,沫盈暗叫倒黴,強作鎮定的趕緊接起來。
“今天回來吃飯,老娘煮了紅燒魚給你加餐。”喬媽媽幹淨利落的切着菜,把電話夾在耳邊好心情的吩咐。
“今天不行,季丞軒有事。”沫盈臉不紅心不跳的企圖蒙混過關。
“你找死吧喬沫盈,老娘剛和丞軒通過電話,他怎麽沒說有事?”瞅瞅這人品,沫盈的随口胡扯一下子就被老媽拆穿。
“我猜的我猜的,這就回去行了吧?”趕緊的把老媽安撫好,挂了電話沫盈深刻的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
坐立不安的又呆了一會兒,素質要去幼兒園接兮兮,沫盈幹脆和她一起告辭。
“讓你老公來接你,你現在這樣別自己一個人逞強。”素質臨走時的叮咛在耳邊回蕩,沫盈站在路邊,呆呆的盯着手機,卻猶豫着不知該不該撥出。以老媽的精明,他們倆要是不一起出現肯定得被看出端倪來,可是這麽淺顯的道理她就不信季丞軒不懂。那該死的男人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完全不想主動緩和關系。
算了,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讓人家抓住了得理不饒人也是活該。沫盈終于豁出去的按下了無比熟悉的號碼。
“我媽讓晚上過去吃飯。”一接通就趕緊說明意圖。
“我知道,媽給我打電話了。”男人風平浪靜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
“那你要不過來接我吧,我在中心醫院門口。”沫盈小聲的要求。
“你等着,十五分鐘以後到。”季丞軒下完命令就挂了電話。
看着被挂斷的手機沫盈沮喪的要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率先邁出一步,多說幾句好話會死啊?在心裏把季丞軒從頭到腳都批鬥了一遍以後,季大少爺的座駕終于出現在了眼前。
“走吧。”季丞軒搖下車窗沖她示意。沫盈繃着臉上車坐好,自顧自的系好安全帶,完全把季丞軒當成了空氣。兩人都不說話,季丞軒轉過頭撇了她一眼,得了,還挺牛氣!順手打開音響,一只手扒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輕輕敲擊着窗沿,臉色喜怒莫辨。沫盈扭頭看着窗外的風景,汽車的搖晃弄得她胃裏翻江倒海,只得盡量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敢動,拼命的忍着惡心欲嘔的感覺,簡直是苦不堪言。季丞軒并未發現她的異常,只當是小姑娘一時想不過還在和自己怄氣。
他此刻專心琢磨着怎麽開口圓場,和正在冷戰的老婆去丈母娘家吃飯實在不是季大少爺的風格,其實早上一出門他就後悔了,關門的瞬間看到了沫盈垂頭喪氣的小樣子,他一下就心糾起來。不過這家夥不給點教訓不行,她根本不知道昨晚他接到電話之後有多麽……恐懼。
是的,恐懼。
他從小就是萬衆矚目的那一個,被所有人衆星捧月般的長大,很多東西許多人費盡心機也終難企及,對他來說卻有如囊中取物。他甚至從沒想過有一天這種所向披靡的邏輯會失效,直到他遭遇了愛情。
他曾經設想過自己的婚姻,他的妻子應該成熟穩重,大多時候能夠保持理智,有能力獨當一面,甚至能夠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也許他們門當戶對,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己的事業當中,而不用花費太多的心力來照顧自己的家庭。
他骨子裏總是有股傲氣的,以為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身邊的女人前仆後繼卻總是聰明懂事,在他看來感情說到底不過就是一種各取所需的交換而已。生活于他而言不過是一頁頁設定好的章程,在什麽樣的階段應該做什麽樣的事情,他計劃的天衣無縫,更施行的井井有條,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邂逅一場意外,然後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很難想象一見鐘情這種橋段會發生在事事要求完美,從不輕率決定的他身上。可是那個皺着鼻子一臉不屑的小丫頭卻讓他怦然心動。
起初只當是日子太過索然無味,所以才會對新奇的事物産生興趣,直到再次看見她時不由自主的關心和接近,才讓他深刻的明白什麽是身不由己。
莽撞、無厘頭、感情用事、思維古怪、不按常理出牌……喬沫盈沒有一條符合他對未來妻子的設定,可他卻硬生生的為她改變了自己的原則。所有人都以為他胸有成竹,卻沒人知道他的患得患失和糾結惶恐。他在一步步接近她的途中才開始學習如何去追求一個女人,步步為營,費盡心機,才最終如願以償。
本以為終于修成正果,從此就應該是王子和公主共度幸福快樂的餘生。可是昨晚的那個瞬間,他深刻的領教了什麽叫做心膽俱裂。他無法揣測究竟發生了什麽,不能确定這場意外的嚴重程度,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可能看見的場景。耳朵裏腦海裏只有沫盈崩潰的哭喊,每一句聽起來都讓他撕心裂肺。雙腿麻木的奔跑,汽車在夜裏超速飛馳,他的大腦完全當機,一切都只憑本能。不斷的祈求上帝施以援手,除了祈求他甚至不知道還能做什麽。直到看見她平安無事,直到摸到她溫熱的身體,他才感覺靈魂得到了救贖。
他之所以那麽的生氣,其實只是因為他吓壞了。
以季丞軒的脾氣,這些想法他不可能全盤托出,季大少爺多年以來從未向任何人低過頭,更何況他認為必須要讓沫盈在這件事情上學到教訓。他只是有些苦惱,日子捏在喬沫盈手裏永遠都充滿着不可思議和猝不及防,恐怕終其一生他都難逃提心吊膽的宿命。
苦笑着搖了搖頭,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能找到機會開口,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季丞軒下車去後備箱拿東西,回過頭來才發現車邊站着的沫盈臉色慘白的厲害。他趕緊的走過去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沫盈飛快的沖到最近的一棵樹下,驚天動地的吐了起來。接二連三的受驚吓令季丞軒的淡定蕩然無存,他慌亂的輕拍着她的背,等她緩過來了以後從車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漱口。
“怎麽突然吐成這樣?”季丞軒皺着眉問,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擔心。
沫盈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勉強喝了口水,難受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我們去醫院。”季丞軒抱起她就準備往回走,沫盈從他懷裏掙紮着下了地,趕緊阻止某人的抽風:“就是普通的孕吐而已,用不着去醫院。”
勉強相信了沫盈的說辭,季丞軒扶着她上樓,他屏息凝神的注意着,準備再有什麽差池就立刻帶她去看醫生。走到門口沫盈卻突然停下來不肯進去,季丞軒這會小心的陪着,哪敢有什麽異議。兩個人這麽幹站了好一會兒沫盈才終于忍不住懇求:“別讓我媽看出來。”
那表情既別扭又委屈,恍然大悟的季丞軒突然就想抽自己一頓,他實在不該對着個需要呵護的孕婦發脾氣,想到小姑娘平日裏的沒心沒肺,只覺得心裏一陣陣抽着疼。
認了吧季丞軒,你就是欠折騰,你不就最喜歡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樣子麽?所有的痛苦糾結說到底也都是咎由自取,你若是有一絲半點的舍得,又怎會淪落到如今這種委曲求全的地步?季丞軒苦笑着把自己挖苦了一番,趕緊抱着沫盈輕聲細語的哄:“我們好好的,什麽事也沒有。快點進去坐着歇歇。”
喬媽開門準備下樓倒垃圾,正好看見自家女婿抱着自家女兒在門口親親我我,一面尴尬的打着招呼,一面心想着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不注意影響。再想想自家不長腦的就是其中之一,趕緊的又瞪了沫盈一眼,沫盈腦中忽然閃過一句至理名言:秀恩愛死得快。
精心策劃
季丞軒稍顯尴尬的進去,後面跟着扭扭捏捏的沫盈。喬爸正在客廳擦地板,見女兒女婿回來趕緊高興的迎了過去,近看才發現閨女臉色不太好,得知了情況立刻吩咐季丞軒扶她進屋去躺着。沫盈今天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壓在頭頂的烏雲終于散開,躺在自己熟悉的溫暖被窩裏,想到即将上桌的大餐就口水直流。
季丞軒被她剛才的樣子吓到,安頓好沫盈以後,見時間還早,就同喬爸打了個招呼,自己一個人又出了門。開着車四處搜尋,終于找到了一家孕嬰用品店,原來季大少爺始終不甘心,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止吐的特效方法。結果舌燦蓮花的店長進行了一次完美營銷,季丞軒提着整整四袋孕婦用品,滿載而歸的回到丈母娘家。
一進門就香氣撲鼻,喬媽媽已經在廚房裏大展拳腳,喬爸接過他買回來的東西,季丞軒擔心沫盈的狀況,換了鞋立刻迫不及待的去看她。沫盈見自家老公進來跟見到救星似的,趕緊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點,季丞軒見她精神不錯,稍稍放了心。
“快幫我去找點吃的,可別讓我媽發現。”沫盈鬼鬼祟祟的吩咐。
“飯就快要做好了。”季媽媽準備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如果知道自家女兒飯前加餐,後果實在不堪設想。季丞軒可不能任由沫盈找死,好心的提醒她。
“等不到飯好我就餓死了,再說也不是我要吃,是你兒子要吃。”沫盈開始耍起賴來,季丞軒哭笑不得,想了想轉身出去,沒過一會兒又端着一杯牛奶進來。
“這是我剛買的,你先喝一點墊墊肚子。”雖然沫盈對這種流質食品提不起興趣,但是聊勝于無,最終還是勉勉強強全喝了下去,末了還砸吧砸吧嘴巴意猶未盡。
好不容易等到晚飯上桌,沫盈興高采烈向美味佳肴撲去,可惜連餐桌的邊都沒挨着,一聞見點肉味就一陣惡心,只得中途轉向沖進洗手間。
可想而知喬媽媽準備的紅燒魚沫盈自然是無福消受,饒是季丞軒再怎麽見慣世面,在看到沫盈短短一個晚上就吐了三次之後也慌了手腳,态度異常堅決的要帶她上醫院檢查一下。
喬媽淡定的安撫着沒見過世面的自家女婿,只說這個多半會遺傳,自己當年懷沫盈的時候足足吐了八個月,順便拍拍自己閨女給她點心理準備讓她自求多福。
折騰了一晚上,沫盈只勉強扒拉了幾口米飯。等到兩人回家的時候,吐得有氣無力的她一上車就陷入了深睡眠之中。A市二月夜裏很涼,季丞軒脫下外套給她披上,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
一直到了自家門口沫盈也不見醒,季丞軒只得把她從車裏抱了出來。沫盈這一天實在是被折騰的厲害,迷迷糊糊由着季丞軒給她擦洗,又暈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沫盈早早就被一陣嘔吐感叫醒,沖到廁所吐了個昏天暗地才算完,季丞軒拿着熱毛巾給她擦臉,徹底被這驚天動地的反應折磨的精神恍惚。可惜去醫院看診的提議遭到了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