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不知道吧?夠不夠姐妹啊,快老實交代!”橫眉豎目的姑娘看上去愈發可愛。
沫盈無奈的看着發脾氣的林婧琪,她是沫盈大舅舅的女兒,比自己年長4歲,沫盈從小跟着她混大,感情自然十分親厚。
“朋友送的,可別告訴我媽。”沫盈決定坦白從寬。
“哦~~~我了,快老實交代你從哪釣這麽個金龜?他幹什麽的?身價不菲吧?”身為知名娛樂公司小經紀的喬婧琪充分發揮出她混跡娛樂圈的八卦潛質。
“他是我師兄,其他的我還不知道。”沫盈仔細想了想,忽然發現除了季丞軒這個人以外,她對他的一切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沫盈,你是不是頭殼壞了!據我所知能請得動Alberto親自出馬的絕不可能是簡單人物,你身上這件衣服至少六位數,這種身份地位的人怎麽可能和平白無故的和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有什麽瓜葛?什麽都不讓你知道,還送你這麽貴重的東西,你想想他能安什麽好心?”喬婧琪連珠炮似的對沫盈進行思想教育,只覺得這家夥不止單純,簡直就是傻缺。
“這衣服我确實不知道價格,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收,他沒告訴我是因為我從來沒問過,我相信他不會騙我。”沫盈試圖幫季丞軒解釋。
“你就呆吧你,有錢人都是一樣貨色,你見識多了就知道了。”似是想起了某個典型代表,喬婧琪一臉的咬牙切齒。
沫盈知道喬婧琪的仇富情結,識相的選擇了閉嘴。
只是心情突然變得十分糟糕。
由于人口實在過于龐大,中午小姨在附近酒店訂了餐,一群人陸陸續續的往酒店走去,沫盈有些心不在焉的踢着路面上的石子,沒在一起時想不到季丞軒也會選擇自己,在一起之後又不敢想感情到底能保持多久,真是糾結。算了,還是換個話題吧。
“聽說你最近又換了個人帶?”沫盈詢問站在身邊的喬婧琪。
“是啊,別提了,提起來就來氣。”婧琪一副吞大便的樣子,讓沫盈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嗯,又是某人故意整你?”沫盈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辭。
“什麽某人?他也配做人?請用某豬,某豬謝謝!”婧琪仿佛點着的炮仗一樣炸了起來。
“呃,好吧,那某豬又怎麽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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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琪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沫盈摸不準她此刻是想繼續發洩呢還是想就此打住,正猶豫着要不再換個話題,婧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某人煩躁的拉出手機看了一眼,一臉嫌惡的立刻挂斷。沒過一分鐘,鈴聲再次響起,反反複複挂斷了7次之後,婧琪終于火冒三丈的按下了接通鍵
“你有什麽屁非現在放不可?老娘說了我今天休假!”
手機裏傳來不甚愉悅的男聲,聽語調就知道極度刻薄,沫盈猜想肯定又是婧琪的死對頭,男人兀自在那邊滔滔不絕,眼看着林婧琪走的越來越快,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響,像是跟地面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她的臉色也變的越來越黑。沫盈緊趕慢趕的剛剛追上她,林婧琪卻突然停住腳步,冷笑出聲
“你說完了麽?我拜托你別頂着你那只配裝屎的痰盂腦袋胡思亂想,像你這種尖酸刻薄,偏執幼稚的濫交男我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老娘就當是被豬給拱了,所以請你少在這給我唧唧歪歪,自作多情,滾去吃屎吧你!”
如果要非要形容沫盈此刻的感受,那就是:我被我的小夥伴驚呆了!看來以後千萬不能得罪婧琪,這水準實在不是一般的犀利啊犀利。
林婧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頗為豪爽的上前挽起沫盈:“真痛快,人家胃口都開了。”看着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可愛少女,沫盈突然無比同情剛才那個痰盂。
沫盈的小姨年初時二婚嫁了個煤老板,見天裏打扮的花枝招展,炫富炫的一發不可收拾,恨不得把金子當衣服穿身上,中午訂餐選在A市赫赫有名的朝陽酒店,小姨大手筆的包了二樓的一個宴會廳,一衆貧民老百姓在中年貴婦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走進頂級酒店,勉強也算得上是一道奇異的風景線。
驚天身價
由于剛才的小插曲,沫盈和婧琪走在最後,兩個人正在讨論中午的大餐,沫盈忽然聽見一個萬分熟悉的聲音:
“沫盈!”
轉身望進季丞軒明顯驚喜的眼眸裏,他身旁站着一個中年男人,季丞軒擺手示意她等等,然後轉身和那人說了兩句,那中年男人微笑着回頭對沫盈招了招手,欣然離開。季丞軒一步步向她走來,沫盈看着逐漸接近的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心情分外複雜。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季丞軒是不一樣的,年紀輕輕能有如此作為,絕不僅僅只是因為個人天賦,加上她所了解到的為數不多的他的人生經歷,即使萬般不願也不得不承認婧琪其實說的很對,他确實不是她們這種小老百姓高攀的起的,就像此刻,他器宇軒昂,彬彬有禮的站在這裏,周遭的一切包括她喬沫盈在內都只能是不起眼的背景。
“你來吃飯?”季丞軒很快在她身邊站定。
“原來是季總,好久不見。”旁邊的婧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遍,和善的招呼。季丞軒禮貌的點頭示意。
“你們認識?”沫盈又一次被驚呆了。
“呃~~~他以前和我的人傳過緋聞。”婧琪貼着她的耳邊解釋,不過很顯然,季丞軒聽見了。
“你沒說是她一廂情願。”趕緊的補充說明。
沫盈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季丞軒,他有些窘迫的轉換話題:“要我幫你們安排嗎?”
“不用,已經訂好了,我們在二層。”沫盈急忙拒絕。
“原來金主就是他。”婧琪不鹹不淡的跟沫盈咬着耳朵。
“你怎麽知道?”婧琪示意沫盈看季丞軒的衣服,沫盈這才注意到他今日穿着黑色的皮質羽絨夾克,設計和質地都有些眼熟,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這件,某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好像就是傳說中的情侶裝。
在外人面前,難得的季大少也臉紅了,婧琪識相的走人,免得自己的瓦數太高。
“呃,那個,看來咱們還挺有默契。”季丞軒摸摸鼻子。
沫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的不自然,原來是這個緣故。
“你忙完了?”心中浮現一絲竊喜。
“哦,已經沒事了,要我陪你一起上去嗎?”男人顯得格外認真。
“算了吧,”想到自家龐大的親友團沫盈就頭疼,“我是說,還是改天。”季丞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并沒有強求。他停頓了一下有些幽怨的開口
“沫盈,是不是只要我不找你,你就想不起來主動聯系我?”
男人的眼神充滿失落,又隐隐透露着不安,這種表情絕不應該出現在高高在上的季大少爺臉上,沫盈一時間呆住了。心裏的小別扭一點點被撫平,沫盈沖動之下突然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後飛快的轉身跑上了樓。
怔在原地的季丞軒摸摸唇角,眼角浮現一絲笑意。
進了宴會廳婧琪已經等着審問她了。她們倆找了距離主賓席較遠的位置坐下,旁若無人的聊起來。
“難怪你說是師兄,居然會是季丞軒,我能沾沾你的狗屎運麽?”婧琪搖頭嘆氣。
“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沫盈感嘆這女人真是善變啊善變。
“你剛剛也沒告訴我送你衣服的是季丞軒。”一句話噎的沫盈不知如何應答,頗為不耐的反問:“有區別麽?”
“區別大了去了!季總在行內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品。”婧琪的八卦潛質又開始蠢蠢欲動。
“你還說他鬧過緋聞。”沫盈可沒忘記剛才的一幕。
“是我手下的小蝦米妄想勾引他,人家可是半點都沒有那個意思。原來他喜歡你這一型?品味可真夠獨特的。”婧琪嫌棄的打量着她。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我怎麽了?你才獨特,你全家都獨特!”沫盈小朋友傲嬌了。
“乖乖你還是一樣經不起逗~~~”婧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好好把握,這種極品男一定不能放過,攀上這麽個老公以後你可就是朝陽酒店的老板娘了!”
沫盈剛被老公二字撩騷的春心蕩漾,得知季丞軒就是朝陽幕後老板的消息就使她瞬間窒息。朝陽酒店在本市有至少20家分店,總店建立是在五年以前,那時候季丞軒不過才二十歲,這怎麽可能?
“看來你果然一無所知。我們公司商記以前做過一篇關于他的報道,他是英籍華裔富商季伯泱的獨孫。”看着沫盈一臉狀況外的樣子,婧琪只好嘗試用更通俗一點的說法對她進行科普:“丞天下集團聽過吧?那是季老爺子送給你老公的成年禮。”
沫盈耳邊飄蕩着婧琪剛才的話語,只覺得如遭雷擊。丞天下集團是全國赫赫有名的餐飲界龍頭,旗下酒店、餐廳、度假區不勝枚舉,更難得的是它收購了全國超過百分之四十的特色飲食專利,去年某政界高官出訪的國賓禮就有丞天下集團出品的頂級血燕,如果婧琪說的是真的,那季丞軒的身價絕對高的匪夷所思。
“我們沒點這種酒啊。”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騷動,似乎是小姨和服務員起了沖突。
還沒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的沫盈被婧琪拉着跑了過去。
“女士你好,這是我們老板特意吩咐招待朋友的,不計費用,請您随意享用。”服務員有禮的解釋。
小姨和新鮮上任的小姨夫都有些傻眼,很明顯不知道這個朋友從何而來。最後還是八面玲珑的小姨反應迅速,急忙的打圓場:“哎呦我們家老頭子和老板是兄弟,這人情送的,大家放開喝放開喝啊。”
衆人于是四散開來,人群中稱贊聲此起彼伏,個個都誇小姨夫的面子大,小姨聽着越發的紅光滿面,笑顏如花。
“我真期待她看見賬單時的表情。”婧琪在一旁感慨。
“你說什麽?”沫盈顯然不明白。
“82年的巴黎之星白蘭地,一瓶價值上萬,你老公對你可真是大手筆。”
沫盈當場石化,之前送酒的waiter繞道她身邊,遞給她一張卡片。沫盈輕輕打開,季丞軒潇灑的字體顯得格外張揚:
“It’s the reward for your kiss”(謝謝你的吻)
糾結遲疑
自從得知了季丞軒顯赫的身世,沫盈接連幾天都心神不寧。喬媽媽忙着姐妹淘聚會,勉強算是放過了她,可是人一閑下來反而有更多的時間胡思亂想。下午天空中又飄起了小雨,那天吃飯巧遇以後,沫盈就沒再和季丞軒聯系。輕輕的嘆了口氣,沫盈從書架上摸出本書來看,穿着水粉色裙子的小公主印入眼簾。沫盈苦笑,看來自己果真是心不在焉的厲害,居然抽了本小時候老媽講故事用的繪圖版格林童話。百無聊賴的翻了幾頁,目光停留在灰姑娘的水晶鞋上。沫盈靜靜的撫摸出神,思路游離了起來。
那鞋子晶瑩剔透多麽漂亮,而依附在它身上的神奇魔法又是多麽誘人。放在現代,這玩意絕對可以被奉為女屌絲逆襲利器,只可惜,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傳說而已。如果沒有水晶鞋,王子不可能找到灰姑娘,如果找不到灰姑娘,王子還不是随便找個公主就湊合過了?就算再怎麽心不甘情不願,日子久了也會習慣,到了那個時候,也許灰姑娘也就不過成了來去匆匆的一個夢而已。
“盈盈,幹什麽呢?”沫盈的思緒被敲門聲打斷。
喬校長探進半個身子,溫和的詢問。
沫盈看着老爸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就覺得無比郁悶,好像不管自己表現的再怎麽正常,喬校長總是能從一點點蛛絲馬跡裏琢磨個八九不離十。沫盈心煩意亂的扭過頭不說話,耷拉着腦袋縮在椅子裏,生人勿進的氣場濃烈。
喬爸爸對自家閨女的明顯排斥一點也不覺得惱,他微笑着走到沫盈床邊坐下,将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拍了拍沫盈的腦袋,再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沫盈看着一臉和善的爸爸突然就難受了,低眉順眼的挪了過去,眼眶已經有些濕潤。
“有心事?這些天總見你悶悶不樂的。”沫盈鼻子發酸,倔強的反駁:“我哪裏悶悶不樂了?我明明高興的不得了。”滿臉都是被看穿之後的氣急敗壞。
“我猜猜,”喬校長諧谑的抿了口茶:“我閨女為情所困了,對嗎?”
沫盈抿唇不語,抓過床上的抱枕摟在懷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她心虛時的習慣動作。
“盈盈,看在咱們這麽多年的革命陣線上,你可不能瞞着老爸。”喬校長笑着打趣。
沫盈想起自己和老爸聯合起來反老媽圍剿的光榮歷史,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麽啦?說出來爸爸給你出主意。”喬爸爸開始諄諄善誘。
“爸爸,你是怎麽愛上媽媽的?”沫盈可是自诩大智若愚,此刻自然很知道怎麽樣以退為進,聲東擊西。
“呵呵,那說起來就話長了。”喬校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決定誘敵深入。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陷入了回憶中,表情變得十分溫和:“那時候我只是個剛剛上崗的講師,你媽媽不得了,在當時的兒童劇院可是頗有名氣。有一次學校派我去給劇院的職工上培訓課。相信我,你媽媽絕對是班裏最八卦的學生。”
沫盈忍不住笑出聲來:“老爸我真同情你。”
喬爸爸笑着搖了搖頭,接着慢慢訴說:“我那時候是個愣頭青,只覺得這姑娘實在是聒噪,真真讓人消受不起,可是你媽媽卻是出了名的熱心腸,我為了多賺點錢到處給人講課,沒多久嗓子就變得跟銅鑼一樣。你媽媽知道了,每次上課前就幫我準備好一大缸子水。”講到這裏喬校長眼角眉梢的滿足再也藏不住。“爸爸那時孤身一人在大城市闖蕩,看慣了人情冷暖,只覺得這從未缺席的白開水比任何珍馐佳釀都來得珍貴。我不由自主開始注意你媽媽的一舉一動。同事有事找她幫忙她總是毫不推辭,寧可犧牲自己。劇院裏面的小演員也被她照顧的格外好,那時條件很差,她最喜歡拿舊衣服做布娃娃送給孩子們,她總是笑眯眯的,對所有人都很和氣,大家也都喜歡她。我那時候想,她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然後我追求了她,後來我們就結婚了。”
多年以後,當所有的激情劃歸平靜,追憶起曾經的那一縷遙遠的溫情,早已沒有了轟轟烈烈的心潮澎湃,有的只是年華沉澱後的淡淡溫暖,一點點的擴散開來。
“老爸,我好羨慕你。”眼前的一幕看的沫盈眼角泛酸,出口都是苦澀:“我喜歡了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那種。”
“那很好啊,可算長大了,你媽要知道你開竅了指不定多開心。”喬校長笑的一臉和藹。
“可是我想我們是沒辦法在一起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沫盈的心情沮喪,眼淚幾乎盈眶而出,喬爸爸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等着她發洩出來。“我想和我喜歡的人一起過日子,就是那種普通的日子,像你和媽媽這樣的。”沫盈的語調已經有些哽咽。“可是他的人和他的生活都太高端了,我不想放棄,但是我沒得選擇,爸爸,我夠不到他。”沫盈終于哭出聲來,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姑娘糾結又委屈,喬校長拍拍女兒的背,不由得嘆了口氣。雖然也明白自家丫頭有幾斤幾兩,但這幅妄自菲薄的模樣可從來沒在沫盈身上出現過,能讓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兒如此傷心,看來八成是動了真心。喬爸想了想,嘗試着安撫她。
“你嫌棄自己條件不好?”沫盈抽着鼻子搖搖頭。
“那你就是嫌棄人家條件太好?”繼續抽抽鼻子不說話。
喬爸恍然大悟小丫頭這是自尊心受傷了。再一想怎麽樣自己也是堂堂校長,憑着女兒的長相和出身,他一直認為只有自家閨女挑人家的份兒,如今竟能讓沫盈如此糾結,恐怕對方的來頭不簡單。喬爸不由得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她的腦袋:“人家有嫌棄過你配置低嗎?如果真嫌棄肯定看你一眼都多餘,哪裏還能給你機會在這兒胡思亂想?再說了,真嫌棄你的你看得上麽?你就算對他沒信心,難道還對自己的眼光沒信心了?”
“我以為你也會反對呢。”沫盈顯然沒想到老爸這麽想得開。
“我可沒有階級仇視,為什麽要反對。”喬爸捏捏她的鼻子。
沫盈忽然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郎有情妾有意,季丞軒願意接受她,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肯定,何必去在乎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的阻礙呢?退一步講,就算這阻礙真的存在,誰又能篤定這些問題永遠無法迎刃而解?
人生那麽多風景旅途,卻心甘情願只為一人駐足,三千回首也不過浮生一面,多少人錯過和遺憾,終究只是抵不過那一刻的遲疑而已。緣起緣滅,多少人求而不得,多少人得而複失,能夠攥在手裏的,本就是一種極盡華麗的奢侈。
沫盈突然就想見見丞軒,牢牢的抱住他,抱住自己人生中最寶貴的奢侈品,然後再也不放開。
喬媽媽推門進來的時候,看着自家老公坐在床邊沉思,自家女兒窩在床上又哭又笑,一時之間搞不清狀況。
“沫盈!有客人來了,熊孩子還不快收拾好出來。”喬媽毫不客氣的瞪了沫盈一眼。
為免受池魚之殃,喬爸爸急忙起身閃了出去。沫盈讨好的對着站在門邊的老媽賣笑,匆忙的擦幹眼淚,把皺巴巴的床鋪整理幹淨,扒拉扒拉有些淩亂的頭發,乖乖走到喬媽跟前立正站好。喬媽伸出食指在她額上用力一點,轉身走了出去。
沫盈心裏嘀咕不知道什麽人來的這麽不是時候,心想等會兒肯定又少不了被老媽拷問,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暗暗琢磨着待會兒怎麽找個借口提前開溜。一進客廳,看見某個剛被自己唾棄過的客人的真容,沫盈徹底傻眼。
整齊而清爽的頭發,滿目含情的眼睛,還有微微翹起的唇角。季丞軒豐神朗逸的姿态印入眼簾,此刻正站在茶幾旁邊對着自己微笑。
“傻站着幹嘛,還不去泡茶!”喬媽媽一聲令下,沫盈逃也似的躲進了廚房。喬爸爸看着竄得飛快的沫盈,再看看目光追随着沫盈的季丞軒,終于恍然大悟,微笑着搖了搖頭。
淩空突降
季丞軒注意到喬校長飽含深意的眼光,趕緊規規矩矩的跟喬爸爸打了招呼,喬媽媽一邊指使老喬讓地方,一邊拉着季丞軒坐在了沙發上。
喬校長被推擠到茶幾旁的軟椅上,對着季丞軒笑笑,随手拿起份報紙來看。
“冒昧來訪真是不好意思,快過年了,家母囑咐我一定要來給伯父伯母拜個年。”到底是混跡商場的老手,季丞軒這話說的格外漂亮,進退有禮又不失分寸,喬校長心中暗暗贊賞,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
“哎呦,你這孩子快別跟阿姨客氣,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走,嘗嘗阿姨的手藝。”喬媽媽是典型的自來熟,她對這個送上門的女婿可是越看越喜歡,心理尋思自家的笨丫頭這回可算是走了大運,得找機會教育她這種極品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那我真是有口福了,常聽沫盈提起您做的香酥排骨,我已經垂涎很久了。”這馬屁拍的,一下就把喬媽媽哄的眉開眼笑。
“丞軒你是沫盈的同學嗎?”高興歸高興,喬媽媽眼中精光閃現,可沒忘了開展調查。
“我在A大讀博士,是沫盈的學長,在學校多蒙喬校長照顧,家父家母都不勝感激。”
季丞軒恭敬的回答,喬爸爸扶扶眼鏡,心想算你小子上套,還知道這家裏到底是誰做主。
這邊各自懷揣心事暗潮洶湧,表面上一派祥和風平浪靜。狂奔到廚房的沫盈焦慮不安的躲在裏面喘氣,這可實在是太刺激了,她的心髒都差一點吓得停擺,不知道深不可測的季丞軒為什麽要平白無故唱這麽一出。
手忙腳亂的泡好茶出來,客廳裏居然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沫盈遲疑了一下,還算正常的把茶盤放在茶幾上,然後走到老媽身邊坐下。
“哎呦,咱倆換換啊,換換。”沫盈屁股還沒挨着墊子,就被喬媽一把抓起來和自己換了個位置,把季丞軒身邊的空位讓給了她。這明晃晃的司馬昭之心啊!一時場面尴尬,沫盈想死的心都有。喬校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不作聲。
“伯母,聽說您是著名編劇,希望有機會能瞻仰您的作品。”季丞軒首先打破沉默,這孩子恭維起丈母娘顯的特別真誠,喬媽一聽瞻仰二字立刻虛榮心爆滿喜上眉梢,一提起工作她就打開了話匣子,自然而然的和季丞軒叨叨起來。沫盈悶不吭聲的坐在邊上吃水果,聽她老娘滔滔不絕的從策劃入手,到章節編排,再到演員準備,最後甚至連片尾曲都沒放過。
喬媽邊說邊看着沫盈一個勁埋頭苦吃的德行,火氣蹭蹭直冒。毫不客氣的在沫盈伸向最後一片蘋果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瞪她:“就知道自己吃,你怎麽不問問丞軒吃不吃。”
沫盈氣鼓鼓的沖着季丞軒舉了舉手中的叉子:“你吃麽?”那眼神明顯在告訴他:沒事搞這麽大幺蛾子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還好意思吃東西!
“不用了,謝謝。”季丞軒識相的趕緊表态。于是最後一片蘋果還是如願以償的進了沫盈的肚皮。
“熊孩子一點眼色也沒有!”喬媽媽咬牙切齒的又瞪了沫盈一眼,轉過身繼續和季丞軒拉扯,季丞軒耐心的聽着,恰當的時候插上一兩句,氣氛相當融洽。
“丞軒你有一米八五吧?”說着說着喬媽媽突然雙眼放光的看着季丞軒。
“應該是一米八七。”季丞軒想了想,有些摸不準喬媽的心思。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我們劇團過不久要排那個白雪公主,現在就缺個魔鏡了,你給阿姨客串一下吧?你看你這身高長相,真不是一般的合适!”
“噗”的一聲,沫盈口中的蘋果噴了出來,喬校長顯然被茶水嗆到,在一邊咳個不停。季丞軒看起來倒是鎮靜,只是放在腿邊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喬媽媽像是沒想到能在客人面前鬧出這麽大動靜,徹底惱羞成怒。
“什麽意思啊,你們父女倆反了不成?老喬你要是長夠一米八五我犯得着麻煩人家丞軒嗎?還有你,喬沫盈,老娘還沒審你知情不報呢,淨給我在這兒添亂!”
喬媽媽脾氣上來可沒人敢惹,喬校長灰頭土臉的貓在一邊,沫盈也立刻安靜下來做乖寶寶狀,只留下季丞軒哭笑不得在一邊瀑布汗。
“伯母,您剛說到那個燈光布景,一般情況下這些都有專人負責吧?”季丞軒不動聲色的問。
“燈光布景?對對對,那是肯定的,你別小看這些細節,我跟你說啊......”看着喬媽順着自己的思路轉換了話題,季丞軒暗地裏松了口氣。即便他這二十多年見慣風雨,也絕跡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得喬裝改扮客串一面不怎麽受歡迎的鏡子的場景。
總算是蒙混過關,又坐了一會,喬媽媽看看時間,開開心心的起身做飯去了,于是客廳裏總算恢複了比較正常的交談。
“你差不多今年就可以拿到學位了吧?”喬爸爸和藹的問。
“對,最近已經開始做論文。”季丞軒起身幫他添茶。
“公司經營的怎麽樣?”喬爸爸扶了扶眼鏡。
“最近準備和朋友合資做娛樂商區,具體方案還沒有定。”季丞軒謹慎的回答。
“丞軒,你畢業後會不會回英國?”喬爸爸合上茶蓋,非常嚴肅的問。
季丞軒看了看縮在沙發角落的沫盈,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溫柔。
“我會留在A市發展。”喬爸心領神會,知道這是季丞軒給他的承諾。
“你們聊,我去看看你媽媽需不需要幫忙。”喬校長得到了滿意的答複,起身向廚房走去。
“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沫盈對某人的空降十分不滿。倒不是說季丞軒見不得人,只是畢竟是第一次見家長,沫盈一點準備也沒有,多少有些受打擊。
“我以為我說過了。”季丞軒一臉無辜。
“什麽時候?”沫盈氣急敗壞的反問。
“上次在酒店,你說改天。”某人裝的一本正經。
“我發誓你絕對絕對是故意的!”季丞軒興致盎然的揉了揉沫盈炸毛的腦袋。
喬媽一邊吩咐喬爸洗菜,一面有意無意的瞥瞥客廳。
“我說老喬,咱閨女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看得出來喬媽是真心喜歡季丞軒,小夥子年紀不大卻少年老成,舉手投足進退得宜,脾性又溫和,怎麽看怎麽順眼,找這種上門女婿,絕對是沫盈的福氣。
喬爸看出了她的那點小心思,忍不住提醒:“你可別小瞧了人家,這小子大有來頭,我看盈盈是動了真心,不然......絕非良配。”
“再牛也不就兩只胳膊兩條腿,我們丫頭那也是百裏挑一的,你怎麽不說盈盈看上他是他小子運氣好!”喬媽媽典型的護犢心理。
“是是是,就你閨女最好行了吧?”喬爸胡亂應付着。
大智若愚
晚餐格外的豐盛,除了季丞軒欽點的香酥排骨,喬媽還準備了四涼六熱外加一個冬瓜排骨湯,餐桌上擺的滿滿當當,雖說都是些家常小菜,擺在一起看起來也架勢十足。季丞軒禮貌的道謝入座,最初的緊張勁過去,沫盈總算恢複了正常。飯桌上說說笑笑,喬爸爸難得被喬媽特許開了瓶白酒,要知道自從喬校長體檢确診三高以來,就沒聞過酒氣兒,說到這兒還算是沾了季丞軒的光,不由得對這未來女婿更加慈眉善目。季丞軒吃相斯文,十分守禮,看着沫盈瞪着盤子裏最後一塊白斬雞垂涎三尺,不動聲色的夾起來放進她的碗裏,沫盈吃得無比滿足,喬媽在一旁看的眉開眼笑。
晚飯過後季丞軒又小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喬媽媽一直送到了電梯口,還一個勁囑咐季丞軒沒事常來家裏玩。沫盈被過分熱情的老媽指使出去送他,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樓門,沫盈狠狠吸了口新鮮空氣,又長長的舒了出來。
“我表現的怎麽樣?”季丞軒自然而然的上前牽住她的手,眉目間滿是求表揚的樣子。
“勉強及格吧。”沫盈摸摸下巴,想了想才開口。
“您的标準可真高。”季丞軒埋頭苦笑,順手把她的頭發抓亂。
沫盈不情願的拍開破壞自己發型的大手,輕輕的把發絲理順。
“你什麽時候去英國?”雖然內心對這個問題十分關注,沫盈表面上卻裝作随口一問。
“後天早上的飛機,年初五回來。”季丞軒停下來,雙手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将沫盈拉進懷裏,擁着她溫柔的說。
他的下巴貼在她頭頂上磨蹭,感受着懷中微暖的溫度,季丞軒複又緊了緊手臂。料峭寒風冰涼刺骨,季丞軒卻覺得心中似有團營火,此刻熊熊烈焰燃燒不停,只因為臂彎裏這生生不息的火種。心口處微微的顫抖,懷裏的姑娘柔軟可人,真是令人舍不得。
“真想把你打包帶走。”季丞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沫盈輕輕捶了他一下,掩飾好對即将到來的分離的失意,催着他趕緊上車。
目送着熟悉的路虎一點點消失在視野中,站久了的沫盈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趕緊搓了搓手掌,轉身小跑回家。
這一年就在淡淡的思念和惆悵裏轉瞬而過。
雖然一直保持着電話聯系,季丞軒也在年初準時回到了A市,不過由于要處理之前積壓的工作,一直到開學之前他仍然沒能抽出空來和沫盈見上一面。還好年前年後走親訪友緊鑼密鼓兵荒馬亂,沫盈倒也并不覺得時間有多難熬。
過了正月十五就要回校報到,因為家住在本地,沫盈是最後一個返回寝室的,四個小姑娘有段日子沒見,叽叽喳喳的圍在一起說個不停。沫盈有些擔心素質,那天以後她們再沒有聯系過,本想找個機會問問後續情況,可是如今看來素質似乎已經恢複了正常,起碼表面看來和以前沒什麽兩樣。于是沫盈決定暫時不去揭她的傷疤,這年頭男歡女愛再速食不過,指不定轉個眼素質就能另尋新歡呢。
得知了沫盈和季丞軒的小暧昧終于升級成大奸情,衆人嚷嚷着要讓季丞軒請客吃飯。沫盈嘴上答應的爽快,心裏暗暗嘀咕:就連我這個正主都得等着某個大忙人召見,想讓季丞軒做東?姑娘們且等着吧。
沒興奮幾天上學期的考試成績公布了出來,A大為了加強管理,每學期的成績單都會以郵寄的形式發放到學生家裏,以便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