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鴻門宴
是夜,周元康香湯沐浴,拿出最體面的衣服穿上,好好打扮了一番讓人将送到了倚竹館,到了地方便打法車夫回去了。
晚上的倚竹館比白天熱鬧了不少,但真正有身份的人都在內院的廂房中,大堂裏依舊是冷冷清清,莫老板見周元康來了也不多說就将他帶進了內堂,倚竹館內內曲曲折折,隐蔽性極好,周元康覺得自己都快迷糊了,才終于到了美人的暖閣。
“公子在此處稍坐,蘭公子片刻就到。”莫老板笑了笑便出去了。
小仆将周元康領入室內,給他奉了茶,便退了出去,房內點着熏香,初聞清香怡人,再聞甜味漸濃,不過一刻,周元康只覺得口幹舌燥,兩眼模糊,慌亂間把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燥熱感不退反升,好像要把他燒成灰燼一般。
恍惚間周元康覺得有人把他抱了起來,然後扔到床上,衣服被撕開的時候只覺得一陣清涼,接着後面便是鑽心刻骨的疼痛。
周元康幾次昏死過去,都被冷水潑醒,到了半夜藥性減退,他才有些明白自己到底是糟了什麽罪,只恨不得死了才好,然而那人卻似乎仍未盡興,依舊擺弄着他,周元康想要掙紮卻發現手腳都被綁住了,想要求救又發不出聲,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之後報仇,眼前偏又一片模糊,周元康只能祈求這一刻快點過去。
等周家人終于發現不對前來要人的時候,周元康早就昏死過去,形容之凄慘只把他母親哭昏了過去。
周長海要找老板算賬,老板卻說是周元康自己要求的,還說但凡來他這裏的客人都是有些特殊癖好的,不信可以去打聽,周長海差人去打聽竟果真如此,他咽不下這口氣又礙着官員的面子,不想醜事被別人知曉影響仕途,只好不了了之。
周元康休養數日身體逐漸恢複過來,叫了十幾個打手準備前去倚竹館理論,卻被徐正楷攔下了,徐正楷告訴他,此事必是有人故意整他,京城水深,他又初來乍到難免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人家,徐正楷勸他最近還是少出去走動為妙。
周元康原來在曹州也是一霸,哪裏咽的下這口氣,徐正楷為了安撫他,在長慶樓設宴給他壓驚,還把平日裏與他交好的公子哥們全都叫來了。
只是沒想到事情終究還是一發不可收拾。
“堂兄,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周元康憤憤不平,這種羞恥已經超出了吃虧這件事本身。
“為兄明白,只是京城水深,我們不知道是何人所為,貿然行動只怕落人口實,而且....這件事傳出去不僅與你名聲不利,也可能會影響到舅舅的仕途!”徐正楷道。
“唉!”周元康長嘆一聲,他如何不知道徐正楷說的道理。
“好了,康弟,今天好好輕松一下,用不了多久這件煩心事就記不得了。”徐正楷拍了拍周元康的肩膀。
“說起來怎麽今天雅間裏這麽安靜呢!”周元康跟徐正楷走到門口,仍未聽見一點動靜,只覺得奇怪,要換了平時早就不知道鬧成什麽樣子了。
“哈哈,你這個正主還沒到,他們這些陪客當然要恭候着了!”徐正楷不以為意的笑道。
周元康想想也對,堂兄在朝為官,又是徐家的公子爺,自然是比自己有面子多了。
兩人進了雅間才發覺不對,一屋子人都頗為謹慎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緊張尴尬,而原本應該留給他們的主位上赫然坐着一位貴氣逼人的俊美少年,少年身穿雲錦做成的華服,頭戴金玉冠,身邊坐着的是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錦袍,卻不是寧宣和顧瑾又是誰?!
徐正楷沒想到寧宣會突然出現,只覺得頭疼不已,還沒等他開口,周元康倒是先叫了起來。
“堂兄,是他,是他,就是他故意引我入套的!”周元康一把抓住徐正楷的胳膊尖叫道。
“胡說什麽!”徐正楷甩開周元康的手,怒喝道。
“真的是他,堂兄,就是他把我引到倚竹館的!”周元康太過激動完全沒沒有注意徐正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只想着讓堂兄替他報仇,縱使寧宣長得再好,如今他也只剩滿腹怨恨了。
“混賬東西,還不住口,你可知道他是誰?!”徐正楷恨鐵不成鋼擡手就給了周元康一巴掌。
“他是誰?他不就是倚竹館的....啊..啊....”周元康說到一半就突然捂着嘴慘叫起來,指縫間頃刻血流入注。
是顧瑾将酒杯擲入周元康嘴中,直接打掉了他兩顆門牙,周元康廢了好大勁才把酒杯從嘴中掏出來。
“本候聽聞周公子受了驚吓在此擺壓驚宴,故而好心前來提醒,京城水深,還是謹言慎行的好,不過現在看來,本候的苦心是用不上了。”寧宣站起身來,慢悠悠的踱到周元康面前。
“本候?你,你到底是誰?”周元康此刻總算有點明白了。
“你這混賬,還不趕緊跟安京候請罪!”徐正楷一腳踹在周元康的膝彎處,讓他跪倒在地,徐正楷現在已經全明白了,只覺得渾身發涼。
“什麽,安京候?!安京候.....”周元康此刻完全傻了,之前的滿腹怨恨都化為驚懼,他初入安京,徐正楷就叮囑過他,在京城就算是得罪了王爺,徐家也有辦法幫他擺平,唯獨見了安京候要繞着走。
可是,不是說安京候出行坐的都是琉璃頂鎏金浮雕四角挂金鈴淺黃貢緞的四駕馬車嗎?為什麽那普通馬車裏的人會是安京候?
“你以為本候是誰?”寧宣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發抖的周元康,冷聲道。
“小人該死,小人有眼無珠,還望侯爺大人大量,別跟小人一般見識!”周元康一邊求饒一邊扇自己的嘴巴,寧宣縱然有驚為天人的容貌,他此刻也是再不敢多看一眼。
他自是不知,京中世家子弟談起安京候都是一臉忌諱,更曾有人戲稱,安京候是一見傾心,再見寒心。但凡見過安京候并流露出對他容貌癡迷的人,不是再也見不到安京候了,便是再見了也不敢看他了。
“元康來安京還不到兩個月,這中間定然是有什麽誤會,我代他給侯爺賠不是了!”徐正楷趕忙道,他吃過寧宣的虧,每次寧宣一看他他都覺得被鞭子抽過的地方還會隐隐作痛。
“哼,本候只是聽聞周公子受了驚吓,沒想到這驚吓的緣由如此錯綜複雜,竟然還牽扯到本候,若是別家子弟初入安京不曉得本候,本候還能算他是無心之失,但他是徐相國的親戚,周大人又在禮部供職,竟也不知道,真是奇了!”寧宣冷笑道。
徐正楷還想再說什麽,寧宣卻拂袖而去,顧瑾冷冷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元康也跟了出去,壓驚宴成了鴻門宴,最後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