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玄無島內玄機藏
樓歌走到一半,就覺得周圍有些不太對勁了。
玄無島并不大,上島之前他也曾暗暗打量過,皆是嶙峋石林和白色建築——這周圍碧草如茵綠樹環繞,一副鳥語花香的死樣子,根本不像是玄無島的風景。
可別是走到什麽禁地裏來了才好。
這想法在樓歌腦中一閃而過,卻壓不住心裏那股子好奇心,更是興致勃勃地往裏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面平滑無光不知什麽材質制成的大門,門上刻着一個玄異的标記,樓歌在襲擊他的白衣人手中的彎刀上看過這個印記——也就是說,這裏确實是玄無島,只是從外面往裏面看,不知道為什麽看不見這塊地方。
他忍不住摸了摸門上的标記……
——自古以來但凡好奇心太重的人都沒什麽好就結果,所以樓歌就這麽……直接進去了。
只聽大門一開一合,樓小侯爺回過神來之時已置身門內。
長明燈幽幽而明,快意侯看着門內擺設,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空曠房間的正中,放着一顆人頭。
※※※
鬼王七曜看着面前三人,心中默默評定,中年男子實力最高,其次是白衣女,最後才是剛剛出聲叫他“蒼起”的青年。
……蒼起?七曜記起幾個月前一對男女似乎也叫過自己“莺刀客”。
難道世間真有與他面貌相似的人類?
那倒是頗為有趣。
鬼王輕輕摩挲着手中白骨,全然不将面前三人放于眼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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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的目光落在白骨上,突然驚呼:“那是……無淵遺骨?”
她說着,就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要看清楚白骨上流轉的氣息。
然而這卻犯了鬼王的忌諱——在七曜看來,就像是對方也對他手中之物有意。
他雙眸微微眯起,周身鬼氣卻湧動了起來。
就在此時,白骨卻突然發光,掙脫鬼王的手,沖着冬至、寒露他們身後飛去!
七曜也顧不得眼前的修行者,身影一空就要化煙直追,卻被一道劍光攔住了去路。
“蒼起。”
雖然師傅說對方是鬼王七曜不是鳳蒼起,但莫玄青自有他的認人之法,他認為七曜就是鳳蒼起,那麽他就是鳳蒼起。
所以他拔劍攔在師弟的去路上。
“放肆!”七曜臉上乍現冷厲之色,口中輕吐二字,出手便是毫不留情!
冬至對莫玄青的性子了解甚深,早就備着這直腦筋的家夥來這一出,見七曜出手,立刻合身迎上,劍指淩空而下,一擊散了鬼王鬼氣。
寒露卻是直追着龍骨而去——須知玄寂石遇龍而開,若有龍骨,素千秋說不定不必等到刀主複蘇便有轉醒之機!
七曜見狀更是不悅,他看着攔路二人:“強奪他人之物,就是你們人間修者的脾性?”
冬至拱手:“鬼王乃鬼界第一人,如何看不出龍骨并非我等強奪,而是為主而往。”言下之意我們不是它的主人,但鬼王你也不是它的主人,如何叫做強奪?
“哦?你倒是說說,它的主人是誰?”七曜嘴上說得輕柔,周身鬼氣卻越發濃郁,似乎一言不合便要施力蕩平玄無島。
“那塊既然是龍骨,它的主人自然是龍。”
“哼,你我皆知,世間早已無龍。”
“鬼王莫不是忘了,北荒一役,龍氣撼天。”
七曜一愣。
——難道是他?
那玄衣白發的修行人……是叫做什麽來着?
“他還活着?”七曜挑眉,若他當時沒有看錯,接了他那一刀,對方早已油盡燈枯只等灰飛煙滅。
然而他心中的丁點兒在意立刻被不悅所取代。
“他也不過是個修行人,雖然能駕馭龍氣,卻并不是真龍,難道你以為本王看不出來?!”
“鬼王慧眼,卻也無法望盡三生。”冬至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那人便是龍魂轉世,陛下手中那塊龍骨,正是他的骨頭。”
“荒——”鬼王冷聲言道,身後卻又傳出砺申的聲音。
“陛下。”依舊一身青袍的鬼将身後跟着囚酉,對鬼王道,“翼屬與蛟屬打了起來,還請王回去主持大局,平定争端。”
七曜掃了砺申身後的囚酉一眼:“本王的東西被這些修行者弄走了,砺申、囚酉,身為鬼将……爾等要在此袖手旁觀?”
在場所有人心裏都飄過四個大字——
真不要臉。
砺申面色不變問道:“不知陛下所丢何物?”
“呵,東西我自會追回,你二人在此牽制便可。”
七曜說完,閃身就走。
莫玄青亦追之而去。
而被留下來“牽制人”的砺申囚酉和必須被“牽制”住的冬至都沒有動手。
“鬼王近衛,砺申。”
“刀主行者,二十四使冬至。”
囚酉一驚。
“你便是人間二十四使之首?”
他完全看不出來。
“二十四使各司其職,談不上首不首,倒是砺申閣下在鬼界掀起得那一場數百年風雲變動,讓冬至好生欽佩——堪稱鬼界第一人。”
囚酉覺得是自己仿佛看見了一只懶洋洋的大尾巴黑狐貍和疑似跟蛇混血的小而尖細的青狐貍。
——真是感覺不太妙。
“鬼界鬼王為尊。”砺申雙手攏于袖中,“行者誅心之言,砺申不能一笑而過。”
這一言不合間,雙方竟像是要打起來了!
“喂,別想不開啊你!”囚酉伸手攔住砺申,“那可是神獸白澤!”
砺申瞳孔驟然緊縮。
神獸白澤,與龍同樣古老,卻沒有龍的霸道強勢,被刀主降服之後便甘願為其驅策,擔起人間一片職責。
方才冬至攔下七曜的那一指根本未盡全力。他一直避開與鬼王的交鋒,不過是因為還不到時候,卻不是他真的怕了此刻的七曜。
神獸白澤此生只服一人,而不管是鳳蒼起還是鬼王七曜,都還不能算是“那一人”。
聽到自己的真身被點破,冬至細細打量囚酉:“原來是你。”
他倒是沒有想到除了二十四使和鬼神樓的魇女之外竟還有那個時代留下來的存在,是以之前雖然見過囚酉,卻并沒有認出來。
“世事真是玄妙,原道有惡客,卻是故人來——既然是你,如何不明白,那兩人之間,便是天道亦拆之不散,何況區區鬼策?”
“若素千秋真的因此身死魂消……刀主蘇醒之日,鬼界将蕩然無存。”
“他娘的你當我想管嗎?”囚酉突然爆了句粗口,“我也不知道鬼王就是刀主轉世!我更不知道過去遇到的便是人間刀主!”
冬至看着囚酉:“你現在知道了,又當如何?”
“老子怎麽知道?!”
囚酉見冬至和砺申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恨恨地說。
“老子想辭職不幹了,挖個坑躲進山裏修行去!”
冬至、砺申:“……”
※※※
卻說樓歌進到一間密室,看到密室中間雙目緊閉的頭顱,忍不住上前細細打量,同時嘴裏還喃喃自語道:“總有一天我會讓自己這好奇心給害死。”
那頭顱保存完好、栩栩如生,看上去就像是随時都會睜開眼睛來似的——
“你是何人?”
——!!!!
樓歌猛地退後幾步,折扇一展瞬間已攔在身前。
只見那頭顱緩緩睜開眼睛,卻是白茫一片、有眼無珠!
但那雙眼似乎并不妨礙人頭視物,見樓歌不答,他緩緩言道:“我只剩下一顆頭,難道閣下連我這顆頭都害怕不成?”
樓歌又再退了兩步,以防這稀奇的人頭突然發難,才鎮定下來開口說:“山精野鬼的故事裏,若有莫名之人搭話,必然都不是什麽好事,不是有心拉人去替死,就是春宵共謀圖一命。”
“呵。當初我若有你這般謹慎,或許不會落到如此下場。”
樓歌是何等好奇之人,聽到人頭這麽說,當下就要問他何出此言。然而他也是個足夠謹慎之人,絕不會靠人頭太近——于是他貼在了一道石門上。
“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這裏外面應該有結界。”
“我是被人領進來的。”樓歌含糊地說。
人頭聽了之後不屑冷哼:“刀寒露那女人帶你進來的嗎?她最近還真是個忙碌!”
樓歌腦中猛然劃過一道白光——刀寒露!他聽過這個名字,而如果人頭口中的刀寒露就是他聽過的那個刀寒露……
“你是水龍王原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