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她可沒做什麽折騰弘歷的事情!
“是剛剛才由宗人府頒的旨。奴婢一聽說,就緊趕慢趕地來告訴主子了。”如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罪名似乎是謀逆……”
謀逆?
難道說,又有哪個不長眼的要挑唆弘歷造反不成?聽說還有書生給岳鐘琪寫信,勸他擁兵自立呢……
等等。
她思忖片刻,低聲說道:“你去問問,皇上今日可是換了匣子?”
“什麽匣子?”如玉不解。
“算了算了,本宮自己去問,你去盯着明椒,等本宮今夜回來處置她。”
年素鳶去了東宮找齊妃,賞花。
賞着賞着,一路賞到紫禁城前頭去了。
她仔細聽着太監侍衛們的竊竊私語,而後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話。
譬如,今天胤禛特意草拟了一份聖旨,但是誰也沒看見。
譬如,今天胤禛看了正大光明匾很久。
譬如,方才胤禛傳诏,諸位總理王大臣齊聚養心殿……
年素鳶悟了。
弘歷的罪名不是謀逆,而是“曾被先帝議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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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将來新皇即位,有些不長眼睛的家夥跳出來說,四阿哥才是血統最正的皇子,就算天資平庸也能登上皇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年素鳶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慢慢地回了翊坤宮,齊妃不明所以,卻也不敢打擾,就此告退。
是時候讓明椒死了。
年素鳶踏進小黑屋時,明椒猶自未醒。
她摸了摸明椒頸側的動脈,感受着那細微卻平緩的跳動,突然升起了一種沖動,她要刺破她的咽喉,令鮮血噴湧而出……
“皇貴妃。”嬷嬷們向她行禮。
“解開她,只縛住她的手足,本宮有話同她說。”
“可是她已經瘋了……”
“呵……瘋了……那就讓她徹底地瘋了吧……”年素鳶慢慢地将手挪開,猜測着明椒究竟是真瘋還是假瘋。若是真的,那可就……
明椒醒了。
她“嗷”了一聲,張口要咬年素鳶的手。年素鳶冷笑一聲,反手就是一耳光。
“簡直像條瘋狗似的。”一旁的嬷嬷抱怨道。
年素鳶一字一頓地說:“鈕钴祿氏明椒,你可以發瘋,可以忘了所有人,可以忘了你曾經做過什麽,可是你忘不了弘歷,對不對?”
她分明看見,明椒渙散的眼神微微一滞。
呵,果然。
她慢慢地說道:“你想不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呵,他死得可真慘呢,直到去世前的最後一刻,還在埋怨你這個給他帶來奇恥大辱的額娘……”
“你說謊!!!”明椒狠狠甩開了頭,雜亂的長發遮住了眼。
喲,看來還挺清醒的嘛。
年素鳶幽幽地嘆了口氣:“看樣子,你是故意裝癡扮傻了?”
“哈——”明椒啞着嗓子說道:“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瘋狂地大笑,将瘋婦的姿态表現得淋漓盡致。
啧啧,怎麽看,都像是在裝瘋……
“聽着。”
年素鳶湊近了她,低聲說道:“本宮會将你關在這裏,拉上黑簾,塞上所有的縫隙,沒有光、沒有食水、沒有人陪你說話……你最好祈禱自己是真瘋,否則,你越清醒,就越是難過……”
“本宮不會将你活活餓死的。”
“在你崩潰之後,本宮會親手喂你鸩酒,給皇上一個交代。”
“不過,誰知道鸩酒是在生前飲下的,還是死後灌下的呢……”
她無意中擡起頭看了一眼,發現嬷嬷們眼裏滿是恐懼。
哈,這樣的皇貴妃,簡直就是魔鬼,對不對?
年素鳶惡意地解開了明椒的一顆盤扣,低聲說道:“對了,本宮還要帶走所有的蔽體之物,在屋角放兩個炭火盆子。凍不死你,但絕對可以讓你羞}恥難耐——想不想試一試?”
明椒張開了口。
年素鳶順手将旁邊的一團破布塞了進去。
她還得提防明椒咬舌自盡呢。
“方才本宮說的,你們都聽到了?”
“奴婢等聽到了……”
“照做!”
“可是……”
“記住什麽是該說的,什麽是不該說的,否則——”
“是,鈕钴祿氏是娘娘賜了鸩酒,親手送上路的!”
很好。
年素鳶站起身來,笑道:“本宮就在外頭,你可別亂叫喲!”
明椒唔唔地叫着,眼裏已經帶了幾分恐懼。
所有人都走了。
屋子裏暗無天日。
地火龍和炭火盆子提供了足夠的溫度,不會讓感覺到寒冷。
她的手腳都被牢牢地捆綁在了床的四角,赤|裸着身子,以極其……的姿态擺放着。
明椒的神志尚維持着一絲清醒,否則便不會對年素鳶的話産生如此大的反應。
但是,她開始恐懼。
她從未想過,黑暗與寂靜是如此可怕的存在……
腳步聲響了起來。
年素鳶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對了,本宮改主意了。本宮要綁住你的眼睛,然後開門——你應該曉得,外頭有多少人,男人。”
明椒唔唔地叫着,身子微微顫抖。
年素鳶親手将明椒的眼睛用黑布遮住,而後離開。
“看嚴實了,別讓這屋子漏一絲光進去,否則本宮揭了你們的皮!”她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嬷嬷們連連稱是。
年素鳶命人端了把椅子來,坐在小黑屋外頭,悠閑地磕着瓜子兒。
她已經可以想像,裏頭的明椒肯定恨不得自己是真瘋……不過,如果她真的瘋了,這個游戲也就沒有意思了,對不對?
她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壞到了骨子裏。
不過比起裏面那位,還是欠了那麽一點兒火候。
明椒很痛苦。
她恨不得自己立時死去。
她的精神并不是很好,時而清醒、時而糊塗。若是碰上她糊塗的時候,懵懵懂懂地就過去了;若是碰上她清醒的時候,簡直就是極至的煎熬。
她隐約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在自己赤|裸的身體上游弋——雖然這根本不存在。
她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便開始想着各種各樣奇怪的事情,譬如外頭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或許會讓人過來……對她……
不,這裏是後宮……皇上不會讓她這麽做的……她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
真是……
極至的辱啊……
尤其是……
偶爾有幾絲若有若無的風,吹過大開的雙腿之間……
她恨自己沒有真瘋,沒有真正的、徹頭徹尾的發瘋!
她寧可自己立時就瘋了、死了,也好過像現在這樣!!!
年素鳶用帕子捂着口,低咳幾聲,又順手将帕子丢進了炭火盆子裏。
一股鐵鏽的味道直沖喉頭。
她已經聽見了房裏細微的嗚咽聲,還有身體扭動的聲音。唔,明椒在試圖掙脫繩索的束縛麽?果然不是真瘋啊……
年素鳶閉了閉眼,胸口愈發悶了。
明椒必須死在她前邊。
必須!
明椒的精神終于崩潰了。
在一個極度封閉的空間裏,完全的黑暗和安靜,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腦中偶爾會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譬如,找她複仇的鬼嬰……
她是被自己想像出來的世界給逼瘋的。
然後,她終于挨不住了,在幾次劇烈的顫抖與抽搐之後,暈了過去。
年素鳶捏着她的鼻子,直接灌了鸩酒。
然後,皇家玉牒上多了一個病死的熹常在。
——畢竟皇家的臉面,還是要顧及一些的,對不對?鈕钴祿氏先前做的那些事兒,可真真成了宮闱秘史了……
年素鳶對自己親手送明椒上路這件事感到非常滿意。
而做完這一切之後,她終于病倒了。
據說,是感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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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染沉疴(三) ...
“這春寒料峭的,忽然就病了,也不是什麽奇事……”
“該不會也跟皇後同一遭罷?……”
“混賬,皇貴妃也是你們能編排的?還不快回去做事!”
年素鳶迷迷糊糊的,只能隐約聽見如玉的呵斥聲。她有些想笑,忽然覺得不對。
嗳,她不是剛剛才把鈕钴祿氏的屍首送走麽?怎麽現在好像是躺在床上?
她努力想睜眼,眼皮卻沉甸甸的,仿佛灌了鉛。
“主子可是醒了?”耳邊有人低喚。
她“唔”了一聲,忽然感覺到口中多了一股苦澀的湯藥,難喝無比,令人幾欲作嘔。她皺了皺眉,還是咽了下去。
至少現在她還不能死。
頭痛舒解了些,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年素鳶總算睜開了眼睛,擡眼望去,秋香色的幔帳映入眼簾。好罷,這裏仍舊是翊坤宮,她仍舊躺在自個兒的床上,可是,她是怎麽暈倒的、怎麽到這兒來的呢?……
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她坐起來,攏着錦被,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如玉捧了一盤蜜餞過來,她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