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将軍,少一個年羹堯又怎麽了!
年素鳶緩了口氣,心跳得厲害。上輩子她重病卧床,便已聽說年羹堯先是被貶為杭州将軍,再被胤禛下了大獄。後來她變成了鬼在宮中游蕩,又聽宮女們說,胤禛定了年羹堯二十條大罪,三尺白绫賜死。如今,她總算知道症結所在了!
好一個居功自傲的大将軍,好一個西北王!連十四阿哥都被胤禛給丢到景陵裏去了,他竟然還在異想天開!
“我要到西北去!”年遐齡柱着拐杖出門,身子顫顫巍巍的,“這孩子,真是太不知輕重了!允恭呢?記得告誡允恭,千萬不要和江南仕子有什麽糾葛!”
“為什麽?”年富不解。
“恩科啊,皇上要開恩科,秋闱!古往今來,科場弊案不是在江南就是在京兆……”
年素鳶眼皮一跳。
她記得,她曾經替弘時挑過一些文人做老師。而這些文人,大多都是江南一帶的老生了,也不乏考了三五十年也沒有中舉的。
恐怕如今之計唯有……
自、斷、臂、膀!
讓年羹堯得勝之後自解兵權,讓年希堯與謀士幕僚、“文人朋友”們斷絕關系,無論用什麽理由都好,年家是萬萬不能卷進任何政治旋渦之中了!
年素鳶扯住年遐齡,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年遐齡意外地“噫”了一聲:“想不到,你久居深宮,竟然比我這個老頭子還看得清楚。也好,年富,姑姑說什麽,你就照着做,聽到沒有?”
年富不明所以,被年遐齡這麽一瞪,也只能答應道:“孫兒遵命。”
年素鳶低聲說道:“還請嫂子們、弟媳婦們看看外頭有沒有偷聽牆角的。今日恐怕是說不成話了,父親,富兒,咱們約定明日午膳之前可好?”
随後,年素鳶又刻意拔高了聲調:“父親說什麽話呢!年家富貴榮華,盡系于皇上之手。本宮忝居貴妃之位,自然要兢兢業業,侍奉皇上,以沐皇恩。富兒,切忌好生告誡二哥,明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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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年富使了個眼色。
年富抓抓腦袋,粗聲粗氣地應道:“侄兒明白了,謝謝姑姑提點。”其實他什麽也不明白。
年素鳶又刻意高聲和幾位年夫人說了些雞毛蒜皮的瑣碎事,便大張旗鼓地回房歇息去了。胤禛不喜鋪張,下頭的人便紛紛效仿。所以年素鳶這次省親,住的依舊是未出嫁時的閨房。
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年素鳶依舊是品級大妝在身,接受衆人朝拜。年素鳶仔細看過了,盯着她的眼睛不少。早膳過後,年大夫人笑吟吟地邀她一同游園、賞菊。年素鳶琢磨了好久,也沒琢磨出什麽好點子來。
畢竟年富是年羹堯一手帶出來的,讓他去頂撞自己老子,或者去坑自家老子一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家書
年素鳶知道,若是對年羹堯或是年富說:“皇上刻薄寡恩兼且猜忌心重,若是你執意擁兵自重,下場決計會很凄慘。♀警官叔叔太兇猛”他們定然是不會相信的,指不定還會罵年素鳶婦人之見。
可是這分明又是事實。
年素鳶思前想後,覺得唯有危言聳聽,才能真正震住年羹堯。于是,她當着年富的面寫下一封家書,命他帶給年羹堯:
日日娶念就想要一時時若山不
殺子個着是着謹面有候是大日
退早宜兄返遣慎心疑上惹王九
叛晚室弟家個才中惑樹惱就九
軍風宜們後醫是大的揭了不重
莫大家往愈者呢是地瓦嫂想陽
辜二的日發去戰唏方猜子回妹
負哥媳的喜卻場噓還字妹來子
皇千婦好歡被可二能謎妹了可
上萬了妹唠爹不哥請麽可小早
厚保沒子叨爹家近教現再二就
望重的日了罵裏來二在也嫂備
早莫整日唉了缺可哥想不可好
日要日想呀爹衣好如來幫好了
歸受亂着說爹少可今可你不酒
來涼跑二了近食有卻有了準等
只沒哥這日的傷難意還欺哥
祈個呢許身妹着得思記負哥
禱正年多體子痛再了得人呢
二形富也硬前着見猶咱家別
哥這也不朗日病二記們再當
早些該過着還着哥那小有慣
一封信下來,盡是雜七雜八的瑣碎事,年富看得頭都大了。(寵魅)年素鳶又叮囑他勸年羹堯戒驕戒躁,萬萬不能起別的心思。年富一一應了。
沒過幾日,年富便帶着信,啓程去了西北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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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營。主帳。
年羹堯聽說年素鳶特意給他寫了一封又臭又長的家書,心裏直犯嘀咕。他抖開年素鳶的家書,果然在信裏找到了“字謎”二字。
這是他們兄妹的暗號,只要出現了這兩個字,就意味着這封信有貓膩。小時候年遐齡管得嚴,年家兄妹便用藏頭信互傳消息,譬如哪裏有好吃的、哪裏有好玩的、今天年遐齡是否忙得抽不開身……
依照那時的約定,互傳信件時,年希堯藏頭,年羹堯藏二,年素鳶藏三,年則堯藏四……依此類推。年羹堯慢慢地将信紙折了起來,第三行赫然便是:九王惹上疑心,慎遣返,兄宜早退。
年素鳶在提醒年羹堯,九貝子允禟是個燙手山芋,捧不得、譴不得、沾不得,但九貝子又頂着個“西北監軍”的名號;若要避嫌,理應早早從西北戰場抽身才是。
“父親,姑姑在信上寫了什麽?”年富依舊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過是些婦人的家常裏短。”年羹堯呵呵一笑,将信紙胡亂一折,丢到年富懷裏,“去交給你後娘,讓她給你拾掇着找個媳婦兒。唔,我該動手寫回信了……”
年羹堯絲毫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假。
在他看來,胤禛登上皇位之後,自然要向他的老對手們下手,八爺、九爺、十爺、十四爺首當其沖。(玄紫魔鬥)十四爺已經被打發去守陵,接下來要動九爺,自然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跟了胤禛二十多年,知道那幾位爺一旦鬥起狠來,都是六親不認的主兒。而且,一旦胤禛決定下手,密探和暗殺肯定是少不了的,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抽身而出,不惹是非。
可如今西線戰事吃緊,貿然抽身而出,定然也是不妥當的。最好的辦法是等打了勝仗之後,向胤禛讨個富貴閑差,或是到古北口去練兵,避兩三年風頭,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再做計較。
年羹堯很快寫好了回信,命親衛即刻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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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
胤禛一面翻閱着年羹堯近日的言行起居,一面抽空掃了一眼那兩封家書的摘要,微微一哂。他早知道年家兄妹感情不錯,也早知道年素鳶素來操心幾位侄兒們的終身大事,竟然沒有起疑心。
他當然不可能起疑心。
家書的摘要,與家書本身,透露的消息可是天壤之別。
“主子。”粘杆處的密探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九爺近日似乎又有些不安分,老撺掇着年将軍和蒙古王爺們往來呢。您看……”
胤禛皺起眉頭。
他掃了一眼手邊的折子,無可奈何地說道:“此事暫且不議,你只須盯緊了他,也就是了。年将軍正打着仗呢,朕也不好将他召回;再者……下去。”
密談忙不疊離開了。
胤禛抽出手頭一封折子翻了翻,是說今年秋闱舞弊的。他有些心煩,丢開它,又取了一封折子翻了翻,是說貪腐遍地的。再取一封折子,卻又說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心性未定,建議皇上再考量考量的……
最近糟心事兒一大堆,他哪裏騰得出手來拾掇昔日的老對手們?再說,如今康熙爺還沒入陵呢,他這時動手,老爺子豈不是要氣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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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工說了些什麽?”年遐齡問道。他閉眼躺在躺椅上,極為惬意地曬着太陽。這些日子年素鳶将他哄舒服了,他也樂得讓女兒和兒子去折騰。
年素鳶匆匆掃了一眼年羹堯的回信,第二行上寫着:多謝吾妹告知,愚兄當自請東去,以避嫌疑。
她稍稍松了一口氣,道:“二哥說,他會自請東來,不過要等到打勝仗之後。”
“唔,這倒是最好的結果……”年遐齡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忽然有些感慨,随後又問道:“你對亮工說了些什麽?放心,這裏是書房,旁人很難進來。”
“父親刻意将阿素叫到書房來,為的就是這個?”年素鳶吃吃地笑着,随後正色道,“我對二哥說,皇上要對九爺下手,讓他當心。”
“什麽?!”年遐齡幾乎要從躺椅上跳起來,“你怎麽會聽說這種事情?!我前些日子同老朋友們喝酒,他們也并未透過口風!阿素,你老實說,你在宮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