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更有甚者,說熹妃半夜裏在西六宮偷人的……年素鳶聽見這番說辭,忍不住在腦中勾勒了一幅場景,熹妃與某個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糾纏在一處,而胤禛恰好闖了進來……
這可真是個不錯的法子呢。♀修羅武神
他日若得了閑,倒是可以試上一試。
年素鳶瞥了熹妃一眼,發現熹妃的臉色又青又綠,真真是好看得緊。
看樣子,今天夜裏,宮中又要少幾個亂嚼舌根子的宮女了。
法事已近尾聲。
大和尚們齊聲念誦着長長的經文,禱祝太後往生。
胤禛已向太後上了尊號,曰“仁壽”。只等景陵修完,便與先帝、諸位先後一同下葬。
諸妃嫔、皇子、宗室齊齊致哀。
事終人散。
皇後與熹妃回了東六宮,年素鳶則往西六宮走去。柔嘉依依不舍地牽着怡王妃的衣角,淚眼汪汪地望着她。怡王妃心有不忍,将目光投向了年素鳶。年素鳶望望她,又望望遠去的皇後,有些為難。
柔嘉撅起小嘴,吧嗒吧嗒地跑到怡親王身邊,牽着他的袍角撒嬌。
怡親王彎下腰,揉揉她的頭,低聲說了一句什麽。柔嘉又是一嘟嘴,撇過頭去,不理他,兩只小手卻依舊牽着他的袍角不放。怡親王有些尴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家王妃。
怡王妃走到年素鳶身邊,低聲說道:“貴妃娘娘,四公主執意要回怡王府住上些時日,您看……”
年素鳶心思急轉。
她不能出宮,但怡親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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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是怡親王、怡王妃的心尖子,今夜放柔嘉回去,她頂多挨一頓罵,或是挨一頓打,可怡親王、怡王妃或許會念着她的好,在關鍵時刻拉她哥哥一把。
“本宮明白。”年素鳶含笑點了點頭,“就讓她回去小住些時日罷。(公孫婉娘)若是皇上問起,自有本宮擔着。”
怡王妃驚訝不已。
良久之後,怡王妃才朝年素鳶深深一福,牽着柔嘉走了。怡親王理了理被女兒揉皺的袍角,向年素鳶打了個千兒,表示謝意。
“祥弟留步。”
胤禛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又急匆匆地吩咐道:“你叫上允祿、允禮,一塊兒去養心殿,朕有話同你們說。對了,把張廷玉也叫上。諾敏與阿靈阿的事情暫且放一放,三阿哥……”
胤禛走得急,說話的聲音又低,年素鳶只聽清了半句。她暗自猜想着,是不是又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
是猜想,而不是肯定。
上一世福沛夭折了、柔嘉被皇後收養了,而這一世,他們卻都好好地留在翊坤宮裏;
上一世,太後是在五月去的,而這一世卻是在七月;
上一世,因連續半年哭靈而小産的她,在此時已是疾病纏身,如今她卻是氣色紅潤,沒有絲毫病态。
她只能大致猜測出,近日有什麽大事要發生;至于發生了什麽,又有什麽變數,她卻是半點也推斷不出來。
“你說什麽?!”
胤禛的咆哮聲遠遠傳來,明顯又驚又怒。年素鳶擡眼望去,怡親王跪在一邊,低聲說着什麽,随後又重重地向他叩了個頭。胤禛一拂袖子,狠狠罵道:“圈禁弘昌?虧你想得出來!照這麽說,朕是不是該把弘時也一快兒圈禁了?!”
弘昌是怡親王的庶長子,素來與弘時交好。兩人經常湊在一塊兒搗鼓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為此不知挨了多少次罵。
怡親王搖了搖頭,又低聲說了一句什麽。
胤禛氣急,頗有些口不擇言:“好、好、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當朕是外人麽!弘時是這樣,連你也……好好好,朕明日,不,即刻就拟旨,讓弘時去做老八的兒子!你若致意要圈了弘昌,那也是你怡親王府裏的事情,朕管不着!”
胤禛此語有如晴天霹靂,直教年素鳶呆愣了好久。
胤禛要出繼弘時為廉親王嗣子?
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麽?!
半晌之後,年素鳶才回過神來,匆匆離開。這種要命的事情,真真是半點也聽不得的。
****
深夜。
翊坤宮。
靜鞭劈劈啪啪地響了三下,年素鳶帶着滿宮的宮女們在門口跪迎。胤禛從她身邊經過,只漠然地說了一聲:“起吧。”
年素鳶心頭一緊。
很明顯,胤禛今夜的情緒不高,她也需得陪着十二分小心才是。
“朕今兒個是來看看福惠、福沛的。”胤禛随意起了個話頭。
年素鳶笑着稱是,命乳母将兩個孩子抱了出來。胤禛也不問柔嘉去了哪裏,只是心煩意亂地逗弄着兩個孩子。福惠膽子大,直接抱着胤禛的小腿肚,仰起一張肉鼓鼓的小臉,認真地說道:“皇父,我今日會背《三字經》了。”
“是‘子臣’。”年素鳶輕輕捏了福惠一把。
胤禛攔下她,将福惠抱到膝頭上坐着,饒有興致地說道:“那你背一段給皇父聽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福惠一板一眼地背着,偶爾有幾個字音歪了,胤禛也不惱,只是眼裏的無奈愈發濃重起來。他望望年素鳶,又望望福惠,重重地嘆了口氣:
“年妃,若你姓索綽羅氏、富察氏、瓜爾佳氏、或是佟佳氏,該有多好……”
年素鳶心中一震。
立儲!
胤禛今夜召集親王、大臣們商議的,正是立儲一事!
東宮太子,要麽立嫡,要麽立長,要麽立賢。
如今皇帝沒有嫡子,而王大臣們都覺得四阿哥弘歷才是最出色的皇子,但三阿哥弘時偏偏又占了個“長”字,一場奪嫡風暴必定在所難免。而弘昌素來與弘時交好,怡親王又是總理王大臣之首,所以怡親王才會自請圈禁庶長子弘昌,以免他日父子反目成仇!
年素鳶身為貴妃,再進一步便是皇貴妃,位同副後,她生下的孩子便是半個嫡子。可是她偏偏姓年,還有一個手握重兵、随時可能被挑唆着造反的二哥。福惠、福沛之所以排不上“弘”字,多半也是這個原因。可福惠今夜的表現,卻觸動了胤禛心裏的那根弦。
年素鳶定了定神,故意曲解胤禛的話,怯生生地問道:“皇上為何不喜臣妾姓年?可是父親或是哥哥……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麽?若是……若是如此……”
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含淚道:“請皇上恕罪!”
“年妃你……唉……”
胤禛苦笑,緩緩搖頭,“遐齡、允恭、亮工自然都是好的,你不必擔憂。朕……朕先回養心殿了……”
福惠已經一字一句地背到了“兄則友,弟則恭,長有序,友與朋”。
“兄友弟恭?”胤禛重複了一次,眼裏閃過一絲冷意,“呵,兄友弟恭!”
福惠被他一吓,登時就卡了殼:“君、君則敬、臣、臣……”
胤禛知道自己吓着福惠了,便安撫道:“莫慌,今日便背到這兒罷,皇父該回去批折子了。“
他深深望了年素鳶一眼,看不出喜怒來。
15試探
在皇家,只會手足相殘,永遠不可能兄友弟恭。(教主,夫人喊你去種田)
不過或許八王爺九貝子、皇帝與十三王爺,也稱得上“兄友弟恭”罷?
年素鳶一面哄着福惠,一面琢磨着胤禛話裏的意思。弘時資質平庸,弘歷小節有虧,弘晝胡鬧荒唐,其他的小阿哥都未成年,照理說,弘歷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東宮太子。可是胤禛今夜到翊坤宮來,又特意說了那麽些話,卻是什麽意思呢……
管他呢。
無論弘歷是不是東宮太子,或者說,他已經做了東宮太子,她也絕不會讓他好過。要怪,就只能怪他的母親太過心狠!
年素鳶低頭看着淚眼汪汪的福惠,方才那一瞬間的猶豫消失得無影無蹤。
弘歷……她會給他送一份大禮的。
“額娘,可是我背得不好麽?不然皇父為何要生氣呢?”福惠可憐兮兮地絞着年素鳶的衣袖,小包子臉皺成一團。
“惠哥兒做得極好,只是皇父今夜累了,要先回去歇着。咱也歇着罷,可好?”
“那、那我要和額娘一起睡——”
***
次日一早,齊妃心急火燎地來到了翊坤宮,當下就朝年素鳶跪下磕頭,哭喊道:“求貴主子救救弘時!”
“齊妃且起來說話。”年素鳶如今将裕嫔的本事學了個十足十,也是個慣會裝傻充愣的,“三阿哥怎麽了?本宮怎麽聽不懂呢?”
齊妃雙眼紅腫,邊哭邊說道:“昨兒夜裏,皇上将弘時叫過去,斥責了一頓。我本想勸着皇上,可皇上卻連我也一起罵了,指責我‘好賴不分’。我……我如何便好賴不分了!”
年素鳶輕輕“唔”了一聲,心下暗道:你縱容三阿哥與八王爺有往來,的确是好賴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