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 私奔吧
雁寧初一擡頭便撞上周程錦滿含探尋的視線, 顯然剛剛原慎的話門口兩人都聽見了 * 。
雁寧初靜靜看着周程錦,又看向他和寧覓交錯相挽的手臂上。
她像是被點醒一般地明白了,原來真的不是她的錯覺。她的心動和堅持, 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周程錦一直都是這樣啊, 看似專注地看着她, 毫不躲閃地與她對視着, 就是這樣,才會讓她漸漸想多,好像他很在乎她, 好像她是特別的。
雁寧初輕輕地籲出口氣。這一刻, 關于周程錦的那些梗在心口的遺憾和執拗全都消散了, 她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放下。
她重新擡頭, 和對方笑了笑, 眼中再沒有其他情緒,只是面對熟識一般。
周程錦察覺到什麽,下意識走向她,卻忘了此時身邊還有另外一人。
寧覓彎着周程錦走向座位,和幾位長輩打過招呼後坐到了原慎對面, 她還不知道上次的事是原慎戲弄,甚至和原慎輕輕颔首,溫雅得體的姿态和在甜品店潑水撒潑時簡直判若兩人。
原慎毫無愧疚地看着寧覓,想到躲在對面店鋪偷看到的場面,自覺有趣地笑了一聲。
寧覓和周程錦兩人來的湊巧, 剛好将原慎那句話蓋住了一些,寧征便順勢轉移話題,輕咳一聲, 看着周程錦問道:“怎麽只有你們兩人來?”
周程錦似乎在走神,被寧覓提醒才回神,颔首應道:“我父親有些不舒服,所以先去了醫院,他讓我和您說聲抱歉。”
寧征便關切道:“身體要緊,改日再聚。”
兩人對話過後,室內又是沉默,邵韻玲臉色很不好看,想問問原慎剛剛什麽意思,又覺得場合不對。
寧蘭接收到弟弟夫妻的探尋視線,覺得不能再等,便感嘆了一聲,道:“看到貝貝現在和程錦這樣真好,不像我家寧初,從小到大一直專心讀書,到現在還沒交過男朋友。也怪我和老雁,一直忙生意的事情,這些都疏忽了。”
邵韻玲臉色好看了一些,笑着應聲:“寧初也不大,現在開始剛剛好。我記着寧初是跳級了吧?”
寧蘭最滿意的就是雁寧初的成績,聞言笑了:“嗯,她讀書是不差,跳了幾級,現在博士生二年級了,也才2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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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韻玲驚訝似的看了看雁寧初和原慎,道:“兩人是同歲呢,真的是太巧了!”
“嗬。”有人嗤笑了聲,接了句,“是挺巧。”
雁寧初轉頭去看,便見到多日沒見的原烈偏頭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看着邵韻玲。
見是原烈,包房內的人臉色都很難看,就像是面對一個突然出現又不被人歡迎的怪物一般,看向原烈的視線幾乎都帶着厭惡和抵觸。
只除了雁寧初。
在這個別扭又煩悶的場合見到原烈,雁寧初是驚喜的。
明明包房裏的人,她的親人都在身邊,而不遠處的原烈只是個認識不久的朋友,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原烈聲音的那一刻,她甚至想要站起來跑到對方身邊。
原烈毫不在意衆人的 * 敵意,嘴角始終挂着玩味的笑,姿态懶散地靠着門框。他偏過頭,視線在衆人間掃過,最後落在雁寧初身上,見她正眼眸晶亮地看着自己,唇角的笑意又擴大了一些。
邵韻玲臉色非常難看,微擡下巴,淡淡道:“我們是私人聚會,沒有邀約的人,不應該打擾。”
“嗯,沒錯。”聞言原烈只是挑挑眉,出乎意料的沒有多說,甚至站直身退離了房門兩步,好像真的只是路過。
原慎忍不住站起來,色厲內荏地叫嚷:“原烈,你什麽意思啊?”
原烈扯扯嘴角,眼中嘲諷十足,偏頭朝旁邊點了點頭。
接着不等原慎反應,門外沖進來十幾個人,為首的兩個女生視線一掃,便沖向原慎,鬧劇似的對着原慎又打又罵,甚至在看到寧覓時破口大罵,想要順手厮打。
寧蘭、周程錦和寧征夫婦被迫卷入沖突。
雁寧初也跟着去拉架,剛走幾步就被人從後面攬下,雙眼被對方罩住,手腕也被輕輕攥住,她只得閉着眼跟着對方走。
原烈帶雁寧初躲到了包間角落,從兜裏掏出鐵盒,遞到她面前:“吃顆糖。”
雁寧初愣愣地看着原烈,抿唇挑出一顆含在嘴裏,依舊是泛着苦的低廉甜味,略微咋舌,卻将她心裏因厮打帶出的驚慌漸漸平順。
原烈側頭看着雁寧初,見她還有些擔心,便低笑着安撫道:“放心,他們的目标是原慎,不會牽扯別人。”
果然如原烈所說,見寧覓被寧家人護住,那群人也沒再分神,只是幫着兩個女生圍堵原慎。
會所工作人員很快趕到,将兩方分開,邵韻玲剛要發火,便認出對方都是世家子弟,她只能忍下火氣,吩咐人将對面一行都帶出去。
原慎被撓的滿臉血痕,又知道闖了禍,沒敢再看邵韻玲臉色,偷偷離開了。
鬧劇結束,留下的人心思各異,剛剛友好熱切的關系徹底被打亂。
寧覓被寧蘭幾個人護着退到一邊,即使沒有受到什麽厮打,眼角也已經泛出紅色,寧征和陳绮麗也同樣臉色難看地看向邵韻玲方向。
就在剛剛的撕扯中,他們已經從對方撕扯咒罵中清楚了一些事情。
比如兩個女生本來就是朋友,最近才發現同時交往了一個男朋友,就是原慎。
再比如原慎劈腿濫交,兩個女生都是他同時交往的女友,甚至除了她們,他還私藏了手機和另一個女生暧昧,而且剛好現場就見到了那個手機裏的女生,就是寧覓。
在場衆人都是聰明人,不用多想就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所以寧覓是被原慎當猴字似的戲耍了,目的就為了給原烈難堪。
而且寧覓果然也如原慎所願,真的在店鋪大堂失态撒潑了。
想到這,寧家人臉色都非常難看,連向來和邵韻玲合作愉快的寧征都已經冷下臉。
邵韻玲有些慌了,視線一掃,看向原烈:“那群人是你找的!”
原烈嗤笑了一聲,毫不 * 在意地看向邵韻玲,伸手示意:“您繼續。”
邵韻玲知道現在不是和原烈争執的時候,寧征那邊需要安撫,她只能壓下怒火,走近寧征一家,扯出抹笑來,說着挽回的話:“寧征,我們認識這麽久,你總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不信我。”
“孩子們都小,不懂事也正常,确實不該傷了大家和氣。”寧征笑了笑。
邵韻玲剛放下心,又聽他話音一轉,道:“我家孩子都受了些驚吓,今天也不方便再繼續了,夫人請回吧。”
邵韻玲還想說點什麽,但畢竟理虧,掃了眼眼眶泛紅的寧覓後,終于收了聲,略顯狼狽地離開了。
邵韻玲一走,就只剩原烈一個外人。這場鬧劇雖然和他無關,但卻也是因為他才帶入的,寧家人臉色複雜地看向他,卻因為忌憚不敢多說。
寧覓被寧征夫妻送到包間休息室休息,一時間只剩下寧蘭和雁寧初母女以及原烈、周程錦四個人。
看到雁寧初和原烈站在一處,甚至兩人嘴裏都吃着什麽一樣的東西,這種親昵的姿态讓寧蘭非常惱怒,她壓着火,對雁寧初道:“寧初,過來!”
雁寧初抿抿唇,沒有動。
寧蘭顧不上忌憚原烈,直接去找雁寧初,哪知剛走一步,雁寧初便立刻退到了原烈身後。
這樣滿含信任的尋求保護的動作讓母女倆同時愣住。
寧蘭臉色非常難看,氣息翻湧着,叫雁寧初的名字:“雁寧初,媽媽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來!”
周程錦這時走上前,看向雁寧初,低聲勸着:“寧初,別惹伯母生氣。”
原烈皺眉看了眼周程錦,又收回視線,只是又朝旁邊挪了一步,擋在雁寧初身前。他非常客氣地對寧蘭笑了笑,說道:“阿姨,我——”
“原先生,我們現在在說家事,請你出去。”
“我——”原烈剛想開口,袖口便被扯了扯,他側頭去看,小姑娘始終半垂着臉,看不清神色,嘴角崩成了直線,卻還強撐着說:“原烈,你先出去吧,沒事的。”
原烈輕嘆了一聲,忍住想去揉揉她發頂的手,低低應了聲“好”。
原烈走到門外,卻依舊将門虛掩着,沒有關嚴。
寧蘭掃了一眼,轉頭看向雁寧初:“你是不是不聽媽媽的話?非要和他扯在一塊?!”
“伯母,您應該是誤會了。”周程錦适時出聲,勸導着,“我看這并不是寧初的——”
“嗯。”周程錦還沒說完,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應和。
不只是寧蘭,房間裏的人都錯愕地側過頭,确認似的看向雁寧初。
寧蘭擰眉,問:“你再說一遍!”
“和原烈相處時,我很開心,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雁寧初擡頭看向寧蘭,眼角紅紅的,她像小時候那樣稱呼着寧蘭,“媽媽,我現在可以和他做朋友了嗎?”
“不可以!”寧蘭想也沒想的拒絕,又緩下語氣勸着,“他是怎麽對寧覓的,你不知道嗎?媽媽 * 都和你說過的!你怎麽還可以和他做朋友?”
又是為了寧覓。雁寧初深吸口氣,視線略過周程錦,最後看向寧蘭:“媽,寧覓是寧覓,我是我,我不想再為她放棄任何事了。”
雁寧初說完便轉身朝外走,寧蘭在後面氣急了喊:“你現在出去就別回家了!”
“噢。”雁寧初停下來,看向寧蘭點點頭,“那我不回去了,您和爸爸注意身體。”
雁寧初走到門口,開門便看見原烈,他站在門扉縫隙處。
雁寧初想了想,歪頭看原烈:“你都聽到了?”
原烈低聲應着:“嗯。”
“那走吧。”雁寧初朝他擺擺手。
原烈看出她在強撐,放低聲問:“去哪?”
“現在我沒家了。去哪呢?”雁寧初想了想,側頭看原烈,“你不是說過,要帶我私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