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遙思馬上站起來把小甲按到沙發上，騎到他腿上：“我的小甲醫生，你不覺得很好笑嗎？咦？你怎麽流淚了？”說着用手撫摸他的臉，臂彎環過小甲的脖子，擁抱他。小甲把臉埋在遙思的胸口。
“你怎麽了，親愛的？”
“沒事。”小甲現在除了心疼，沒有別的感受。癱軟到遙思的懷裏，輕輕撫摸她的後背。
“遙遙，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
“我覺得沒什麽啊。不過我這些糗事我只跟你講，任何人我都不說。”
“你不是覺得很好笑嗎，為什麽不跟別人說。”
“丢人啊。跟你沒事。你可以知道我所有丢臉的事。”
“那你的男閨蜜也笑你嗎？黎安。”
“黎安不笑。我不用跟黎安說，他都知道，心靈共通的朋友，懂嗎？再說了我可不是他一個朋友，你幹嘛老在意黎安啊。你在吃醋？”
“為什麽你不說黎安就知道？”
“不知道，心靈共通！我們也是這樣啊。你要幹什麽，一個眼神我就懂了。”
“哦！是嗎？那你看我現在這個眼神，想幹什麽？”小甲藏不住的壞笑一把抱起來遙思，反過來壓着她。
“哎呀，你個流氓！那好吧，我也不客氣了！”
那日外面天寒地凍，他和她炙熱火燙，因為“我愛你”，所以即使你能笑着面對你的傷，我心疼流淚。我想做的只是陪着你，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沈司甲試着去理解遙思的父母，點點滴滴，在遙思的行為和言語裏收集他們的信息，把他們串聯起來。或許父母的愛是在遙思接收的時候出現了偏差，他試圖這樣說服自己，在合适的點說服遙思。撥亂反正，在這些信息裏，他感受到了一對父母為了家庭和孩子辛苦奮鬥的愛。但是他們情緒不穩定。他知道這些不穩定給遙思帶來了巨大的沖擊和恐懼感。他想試着去了解他們。
小甲告訴遙思，在适當的時候能不能帶他回家裏吃飯。他想見見叔叔阿姨。遙思果斷拒絕了。面露難色。可是機會很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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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思和所有戀愛的女生一樣，想在甜蜜的愛情裏再撒一把糖，開始學習烘焙。買了烤箱，買了雜七雜八的烘焙用品和甜品原料，看視頻教程信心滿滿。想要洗手作羹湯，滿腦子都是浪漫的下午茶時間，戴上隔熱手套拿出一個熱乎乎的蛋糕，和愛人相視一笑的甜蜜情景。
遙思選來選去想做個曲奇餅幹，看着教程簡單極了。而且還能用上看起來很專業的裱花袋。一切準備就緒，信心滿滿。
“等我烤好了，給小北發個照片，讓他看看！不給他吃！”
“能給他吃嗎？這第一爐出來了，咱倆得鋪上桌布，沖泡好咖啡，對着傻笑！”
遙思除了糖減半了別的都是一步一步跟着教程做。小甲看她認真的樣子，竟然有些期待。雖然小區外面就有甜品店，或者外賣，半小時就到了。關鍵是，他們天天吵着戒糖，實在不知道為什麽要烤曲奇餅幹，這種高油高糖的食物。看着她手忙腳亂弄得亂七八糟，完全是慈父的眼神。
“親愛的，如果醜，你介意不介意？”
“我不介意，親愛的。”
“你先別過來啊。”
“好，你慢慢弄！”
“親愛的，你能不能過來幫個忙啊？”
“怎麽了，怎麽了？”
原來，遙思裱花袋的實在不聽使喚，一個個圖案實在不像圓圓的曲奇，有的還帶個尖尖……
“嗯，有點像粑粑！”
“啊！我不！”遙思假裝大哭卻笑的喘不上來氣了。
“沒關系，沒關系，擠成棍子吧，曲奇棍也不錯！”
“那行。不過你得配合一下！我站好，你從後面抱着我，握着我的手，我們一起擠！而且你要溫柔，要微笑……所有女主做烘焙的時候，都是這麽甜蜜！”
“好！熊導演！你的男一號馬上到位！”
小甲從後面環腰抱住遙思，頭埋在她的頸窩，大手包小手，一起擠裱花袋裏的曲奇糊糊。在兩個人認真的，真誠的，小心翼翼的努力下，一盤奇奇怪怪的曲奇坯子做好了。
小甲在旁邊看着她，把烤盤放進烤箱，對着烤箱充滿期待，摟過來，輕輕一吻。去收拾她折騰的廚房。一會兒，房間裏滿是黃油的香味。
“遙遙，你看熟了吧？這麽香。”
“沒有吧，還沒到教程說的時間。”
“這麽教條主義？”
“親愛的，冒泡了！你看都是味蕾的跳躍。”
“親愛的，我感覺好了，你打開看看吧！”
“你得聽我的，我是大廚！”
“好好好。聽你的！”
“甲！你看！”
嗯，一坨一坨的，都連在一起了……“遙遙啊，你什麽時候偷偷放巧克力了？哈哈哈”
“嗚嗚！！！親愛的，它糊了，更像粑粑了……”
“沒事，沒事，第一爐得給我們最親愛的朋友小北吃。”
外面傳來了敲門聲：“不會吧，這麽巧，剛想給他打電話就來了？”遙思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倆面面相觑，來不及了，遙思的父母進來了。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我正想開門呢。”
“過來看看你啊。我一想我有鑰匙，敲什麽門啊，你在卧室不一定聽見。”
小甲從廚房出來，：“叔叔，阿姨你們好！”
遙思爸爸媽媽愣了一下，“遙遙，這是”
“爸媽，這是小甲。我鄰居，樓下的。小甲，我爸爸媽媽。”
“你好，你好。你們這是？”遙思爸爸問
“我在學烤餅幹，讓小甲來嘗嘗。”
“你還會烤餅幹了？拿來我嘗嘗！”
遙思爸媽坐下，打量着小甲。手上還都是洗潔精的泡沫。小甲說：“我幫忙收拾一下，叔叔阿姨，你們先坐啊。”轉身去廚房了。
“怎麽今天我們回自己的家，像是來做客了？”遙思媽媽悄悄對遙思爸爸說。
“這哪是你的家？這是女兒的家。”
“這是我買的房子，還不是我的家了？”
“你買的也是女兒的家，你就是來做客的。”
廚房裏也不消停，遙思說：“怎麽辦，怎麽辦？被抓包了。”
“怎麽了？你覺得我見你父母，給你丢人了？”
“沒有啊，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們這個年齡談戀愛是不是很正常？他們罵你早戀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要害怕。”
“對，就是，我就是談戀愛了，怎麽了？有什麽好害怕的。”
遙思給爸媽倒了水。把烤的餅幹端出去。
“呵，聞着是挺香，不知道的以為你做的什麽大菜，還雇了個刷碗打雜的。看這模樣，每人敢吃。費這個勁，想吃幾分鐘買了就吃了，浪費這個時間。”遙思媽媽冷嘲熱諷，遙思這毒舌的根源算是找到了。
“烤糊了，我剛開始學。”
“那個誰，那個，你鄰居叫什麽？別刷了過來吧，既然碰上了就聊一會。”
“叔叔，阿姨，您好，我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沈司甲，住在遙思樓下。我是安定醫院的一名醫生。”
“醫生，醫生，很好啊”遙思爸爸說。
“對，以後去醫院了可以找你。哎呀，你在安定醫院？那不行，還是別找了，誰去那看病，絕對沒好事。”說着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可以穿過天靈蓋，直通雲霄。
“媽，哪個病去醫院是好事啊。”
“小甲，你阿姨愛開個玩笑，不要介意啊。這是和我們遙遙在談朋友嗎？”
小甲和遙思對視了一下：“嗯，是的，叔叔，我們在談戀愛。”
“不錯小夥子，大大方方的，不過年輕人相處，規矩還是要講的。你們這個年齡談戀愛很正常啊，但是還是不要越界！”
“是，叔叔說的是，我記住了。”
“你父母是幹什麽的？”
“我爸爸是我們當地的公務員快退休了，我媽媽是老師已經退休了，不過又返聘了還在學校教學。”
“那你們家裏知道你們的事嗎？”
“知道，知道，我爸媽說等有時間過來了，一定要見見遙遙。”
遙思媽媽肉眼可見的不高興了，拉着臉，也不說話。遙思看着小甲使眼色。小甲說：“叔叔阿姨，你們來看遙遙肯定很多話說吧，那我先下去了。”
“好好。”三個人起身把小甲送到門口。
小甲剛出門，就聽見遙思媽媽說：“你這人都領到家裏來了，都給我們說一聲啊。父母都不知道你談戀愛了，他家裏也沒見過過你，就這麽孤男寡女在一起像什麽樣子”
“好了，你小點聲，人家孩子還沒走遠。”
“我生氣啊，我養這麽大個女兒，就這樣跟人家跑了，最近家也不想回，是不是因為跟這小子談戀愛！”
小甲沒有聽到遙思說一句話，心裏免不得擔心。
“怎麽不說話啊你，小時候多聽話，現在怎麽這樣了？”
“我看小甲挺好的，自己是個大夫，家庭也挺不錯。”
“你了解了嗎，就敢說不錯。你就是不負責任。什麽都挺好，把女兒嫁出去，你就沒事了。不用操心了是吧？”
“怎麽扯到我身上了？我怎麽不負責任？”
“……”
“……”
吵的什麽小甲已經不想聽了，只是擔心遙思。他沒有回901，他坐在樓梯間裏聽着動靜。看到樓梯間有一個煙灰缸。裏面有帶着口紅的煙蒂，淩亂的放着十幾個。原來遙思每天在這裏抽煙。他明白遙思為什麽這麽擔心自己和她的父母見面了，他現在只想好好的抱抱遙思。告訴她：“沒事，有我在。”心裏忐忑不安，竟然第一次有了也想抽根煙的想法。
一會手機響了，是遙思發的信息：
“親愛的，對不起，你沒有生氣吧？晚上你自己吃飯吧。我爸媽走了，我找你。”
“你怎麽樣？”
“沒事，習慣了。一會就好了。”
果然，一會就沒有争吵聲了，遙思媽媽看看這裏看看那裏，像領導視察一樣，遙思接受領導的檢閱，有問必答。
“晚上，一塊吃飯吧，叫上你那個鄰居。”
“他一會上夜班，他去單位吃。”
“我晚上還有點事。我就不跟你們吃飯了。”遙思爸爸說。
“你什麽事？”
“老張他們叫我。沒有外人，還是那幾個人。”
“你一去肯定得喝多。”轉眼跟遙思說：“那我跟他去吧，你看本來我是打算陪你吃頓飯，但是我不去，你爸肯定得喝多。”
“你去吧媽，我這吃的多的是，不用管我，一會我自己吃就行了。”
終于送走了爸媽，遙思長舒一口氣。從窗外看他們上了車走遠了，拿起煙去樓梯間。
沒想到小甲在那坐着。低着頭。聽着有人進來，擡起頭來。遙思本能的把煙往兜裏放。小甲站起來，走過去抱住她，“不用藏，你做什麽事，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做，不要躲不要藏。你可以對我笑，對我哭，對我發脾氣，對我提要求。都可以。不要躲起來一個人再随心所欲。不要偷偷摸摸，大大方方的去做，做你喜歡的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雖然忍着沒有流下來，但是亂了氣息，濃濃的鼻音。
“對不起，小甲，別這樣，我讓你難堪了，我應該站出來維護你的。我什麽都沒有做。我張不開口，我話就在嘴邊我說不出來。我想跟我媽說‘我就是和他戀愛了，我們在自己家裏談戀愛怎麽就不行了？我不想回家和小甲有什麽關系啊，還不是因為你們吵架？你們都把我當成垃圾桶，對我說對方的不好？我為什麽不敢跟你們說我有男朋友，心裏沒點數嗎？’小甲，這就是我的家庭，我爸爸媽媽真的很愛我，但是我腦子不夠靈光，我總是不能讓那他們一直高興。有時候我也想反抗，可是我也不敢。我不知道怎麽反抗。反抗沒有用，反抗就是不聽話。你會不會因此看不起我。我連自己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更處理不好父母之間的感情。總之我什麽都做不好。”
“傻瓜啊，怎麽會。我只會越來越愛你，更加愛你！來，不是想抽根煙嗎？給我一根，我今天要陪你一起光明正大的抽根煙，這有什麽啊，多大點事！我這次找到你的秘密基地了哈。”
小甲伸手跟遙思要煙，遙思哭着笑着，笑着哭着拿出煙盒。兩個人挂着淚珠，坐在臺階上，點上煙。
小甲看着眼前的遙思心想：我該怎麽好好愛你啊，我的遙遙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