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便接電話嗎？“小甲戰戰兢兢又盡量保持自然．“
”方便，你說吧．“遙思在公司就溫柔了起來，不怼人的時候，更有魅力了．
“我能接你下班嗎？“
”實在用不着，我自己能回去。“
“我正好就在這附近，你看我還沒去報到嘛不是，也沒什麽事，讓我去接你吧。”
“我是你的無聊消遣嗎？沒什麽事就幹點想幹的事。用不着來接我。怎麽着，還打算唱一首莫文蔚啊？”
“我哪消遣你了。”
“你在我附近？我在哪公司在什麽位置你知道嗎？你就在我附近？！”
“啊！！你有沒有人情味啊，你就這樣戳穿我啊？”沈司甲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竟然撒嬌起來。
“呵呵，你幹嘛啊。還會這一套啊。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有個男生對我撒嬌啊！哈哈哈！”
電話裏傳來了遙思無情的嘲笑。小甲這頭面紅耳赤。說：“位置發給我吧，我去接你下班。”
“真的不用。我自己習慣了。不逗你了，我今天要回家，我媽媽讓我回去吃飯。”
“哦，那好吧。”
挂了電話，齊欣北看着臉紅的像個豬頭一樣的沈司甲，說：“你不至于吧。怎麽這幾句話的功夫把你紅燒了？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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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讓她回家吃飯。你先忙吧，反正你也沒有什麽要我幫忙的。我今天在家做好飯等着你啊。咱倆喝一杯。”
“得嘞！就等你這話，不過如果實在做不好吃咱就叫外賣，你別強求啊！我還想好好活着！”
……
每到周一的早上就睡的格外香，周一綜合征已經深深的刻在了DNA裏。正睡的甜沉，媽媽就打電話來。
“喂，媽。”
“呀，還沒醒，打太早了！打太早了！我想跟你說讓你今天回來吃飯。”
“有什麽事嗎？媽。”
“剛說了，讓你回來吃飯，這孩子做夢似的。”
“我說，為啥要回去吃飯，有什麽事嗎？”
“回家吃飯，還非得有什麽事啊。今天我和你爸爸都在家，專門給你坐好吃的。行了，你睡吧。”
“媽，……”
電話挂斷了……媽媽的風格就是我把我想說的說完就行了。争分奪秒，好像發電報似的，我多說一個字就得多收費。我的媽呀，晚飯的事，非得這個點打電話。我想無論是誰也扛不住媽媽的大嗓門。睡意全無。起來竟然徑直走到門口看看有沒有挂着的早飯。空空如也，禁不止敲自己的腦袋，“想什麽呢，熊遙思。”拿出手機給黎安發信“早上好，黎安。周一加油！快樂搬磚。”
一進家，媽媽就迎出來，快來，洗手，趕緊休息休息。外面冷吧。喝點熱乎的，媽媽給你炖的湯，先喝一碗再吃飯。爸爸從廚房裏走出來，穿着她買的粉色圍裙。一臉慈愛的笑，“趕緊喝一碗，鮮得很，嘗嘗爸爸的手藝。馬上開飯！”
爸爸一直是家裏的大廚，從小遙思最愛吃爸爸做的飯，爸爸做的麻辣魚，爸爸做的炒藕，爸爸做的雞油茄子，爸爸炖的大骨頭，哪怕就是是土豆絲，都是爸爸炒的最好吃。媽媽這些年忙活生意，忙活外面的事受了不少苦。但是回到家一直都是爸爸做飯，媽媽已經很久沒有下過廚了。外人看來媽媽是真有福氣，一輩子都不用做飯，爸爸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冷暖自知啊，有哪個女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想在外面奔波處理那些頭疼的問題，寧願在家做飯。媽媽其實是會做飯的，只是沒有爸爸做的好吃罷了。
小時候遙思在外婆家長大，一到周末爸爸媽媽就把她接走，這是最期待的時刻，周一是她最讨厭的日子。遙思記得小時候周末爸爸媽媽經常請人到家裏吃飯，開始都是媽媽下廚，後來慢慢都成了爸爸了。大人們吞咽吐霧，推杯換盞，有時候高興了還會劃拳，吃完飯還要在家裏打麻将。那時候遙思甚至喜歡家裏觥籌交錯的情景，一到那時候爸爸媽媽就沒空管她，作業也不用寫了，給點錢出去玩吧！拿着錢的遙思絕對是小朋友中的富婆。她買很多亂七八糟的零食，有一次記得家屬院裏來了一個擺書攤的，那是一個夏天的晚上，小區裏熱鬧極了，工廠的家屬院，住得都是工廠的人，真是神奇的年代，白天工作在一起，晚上回家還生活在一起。半輩子的生活圈就那麽些人。晚上有跳舞的，下象棋的，打羽毛球的，站在那專門家長裏短說別人家壞話的，還有各種搞副業擺攤的。小朋友們你追我趕，還有趴地下捉蟋蟀的。擺書攤的來了，大家都圍着那個書攤，小朋友都翻翻看看，驚奇的不得了，爸爸媽媽在家裏打麻将，她跑回去要錢，媽媽随手給了二十塊。可是不小的一筆了。她挑了幾本書回家，客廳裏打麻将，她躺在卧室的床上看書。不知道看到幾點，就那麽睡着了。可能是那時候的她就學會了照顧自己，愛上了讀書吧。
爸爸今天做了遙思特別愛吃的炒雞，還蒸了一大鍋排骨，讓遙思走的時候帶走。自己家的家常菜最是美味，餐桌上滿是家常珍馐，都是爸爸媽媽的味道。爸爸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問遙思要不要來點。媽媽張羅着說：“今天高興，咱們三個喝點。“遙思這才高興的說：“好，陪你倆喝一杯！”媽媽要是不同意，那是斷不敢喝的，媽媽不喝，遙思也不想讓爸爸喝，萬一喝多了又是一場惡戰。身經百戰的遙思時刻緊繃神經，恐怕哪有一點差池又吵起來了。相談甚歡，從國家大事到市井新聞，從川建國到普京，從牙膏到西瓜。但是遙思時刻掌握節奏對家裏的生意絕口不提。她希望她短暫的陪伴父母能得到片刻的放松。如果提起來艱難的生意，免不了又是媽媽的抱怨，爸爸的酗酒。
酒過三巡，爸爸有些醉意了，遙思趕緊藏起來酒瓶，她知道如果再喝爸爸就真的醉了。她去廚房給爸爸媽媽每人盛了一碗湯。就聽見外面好像吵起來了。趕緊出去看，媽媽正說爸爸，不能再喝了，再喝酒多了，可是爸爸已經有點喝多了，開始說渾話，堅持要喝。一個不讓喝，一個非要喝，就變成了破口大罵。遙思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麽了，只覺得要腦袋要炸了。她開始心慌，極力的鎮定自己，在中間和稀泥。
“好了，不喝了，不喝了，今天都挺高興的。現在喝點湯，我就收拾碗筷了。”“今天這個湯，是我爸炖的還是我媽炖的，剛剛好，真好喝。”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也不多喝了。”說這爸爸去拿酒瓶。媽媽徹底火了，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十幾年的愛人。她已經習慣了畫風的突然轉變，剛才還是父母疼愛的獨女，這會已經是無人顧忌感受的累贅。遙思想馬上走。可是又不能走。給爸爸留下湯和一個菜，她開始收拾碗筷，在廚房聽着外面的争吵和抱怨。收拾完，遙思要回去了，媽媽也沒有留她住，知道留了也白留，媽媽給她帶了一大盒排骨，夠她吃兩天的了。遙思不停的催促媽媽，行了，就那些就夠了，別裝了，我朋友給我打電話呢。
逃離現場的遙思，接起來電話：
“遙思，我今天開始拍新戲了。過些天你就能看見我的新廣告了。”
“是嗎，真棒！你是不是又要和別的美女抱抱了？我剛才在媽媽家吃的飯。吃的好飽。今天還喝了酒呢。”
“喝的多不多？痛快嗎？”
“本來挺高興的，他們後來就吵起來了。幸虧你給我打電話了，要不然我媽光給我裝排骨就得裝好半天。我是不是太混蛋了，這時候應該留下幫他們和好啊，可是我就想自己逃跑。”
“你已經努力過很多次了，你要相信，過一會他們就好了。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你說，以後我結婚了會和愛人這樣嗎？我想要是真的感情破裂了，我就離婚，都體面的走。”
“可是媽媽愛爸爸啊，她要是不愛爸爸怎麽會管他喝酒，關心他的身體。爸爸也愛媽媽啊，要是不愛媽媽怎麽會幾十年如一日的給媽媽做飯呢？”
“我剛才緊張的很想吐，真是沒出息。我覺得我什麽也做不了，只會添麻煩，如果今天我要不喝酒，或者勸大家都不喝酒，肯定沒有這事。黎安，我好想你啊，你能不能來看看我。我好想被你抱抱啊。”
“好啊，過幾天我就去。說不定下次你想我的時候我就去了呢。”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看着打電話的遙思，遙思要對他禮貌的笑一下。司機說：
“男朋友吧？”
“不是男朋友，是閨蜜。”
“這感情真好。人一輩子能有一個讓自己随時訴說委屈的人，這一輩子真是值了。”
城市的燈火從車窗外劃過，時而快時而慢，馬上快到聖誕季了，零星洋溢着節日的氣氛，聖誕的元素裝點城市。幸福的人在這裏收獲甜蜜，愛而不得的人增加幸福感。怎麽會有人不喜歡這節日的裝扮啊。
回到家遙思，想起來樓下今天撒嬌的小甲，自己笑起來。盛出來一半排骨，到901去敲門。
小甲看到帶着醉意的遙思，心生驚喜。長江聽見動靜也搖着尾巴過來。
遙思說：“吃吧，排骨。不吃就放冰箱。”然後就不理他，蹲下和長江打招呼。長江也是個黏人的，馬上腦袋蹭過去，撒起嬌來。“我們長江是不是今天還沒有出去拉粑粑？不知道哪個神經病把我們長江的毛都剃光了。長江很冷吧。”
“在下不才，正式給長江剃毛的神經病……正式認識一下，敝人，齊欣北，沈司甲的同學兼好友兼房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