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1)
明白了這一點兒後,韓菡立即覺得自己手中握了一張最大的底牌,她對于贏得春香,贏得一場豔遇充滿了信心。
接下來,她就開始跟春香天南海北地海侃起來,完全蔑視那位曾經被她當成情敵和競争者暴發戶倪傑的存在。
當然,倪傑對于桌子上突然改變的畫風也是敏銳地感覺到了。
他當然是相當地不爽!
要說,也是春香主動跑過去跟那個像個男人一樣的韓菡說話的,但倪傑卻是恨她不起來,也不怪她。
這一點兒很奇怪,天底下的所有情敵永遠把充滿敵意的凝視都給了對手,而不是心中愛着的那人。
每一天,街上都會有不少女人追打小三兒,而不去追打自己的男人。
每一天,街上也會有不少男人去打殺情敵,而不去打殺自己的女神。
倪傑也不能免俗。
所以,就在春香跟韓寒叽叽呱呱說笑時,他心中對韓菡的仇恨值是持續拉高,最後那張臉越來越青,看向韓菡的眼中怒火是越來越盛。
幫春香收了禮,并且提着那幾個禮盒拿回卧室去放好,回來後,進入餐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不和諧的場面,看到倪傑的那一張臭臉,她立即覺得有人民幣從秀紅農家樂飛出去了!
這還了得,春香怎麽能棄眼前的這尊財神不顧,去跟什麽韓老師侃大山,扔下倪傑不管呢?雖然她也是悄悄對春香說過,要跟韓老師搞好關系,最好能讓她動員她教書的學校裏的老師和學生到桃林村來度周末,然後到秀紅農家樂吃飯,那樣她們就會多賺點兒錢了。
但是對于眼前這尊現成的已經帶給秀紅農家樂生意的財神來說,韓老師能帶來的生意還屬于未知,兩相比較,當然是倪傑對于秀紅農家樂比較重要了。
倪傑的眼神和臭臉已經表明他對于春香和韓老師說笑非常不高興!
何秀紅立即決定要扭轉這種局面,所以,一進餐廳她就大聲喊:“春香,你去看看廚房裏莎莎的菜都炒好了沒,要是差不多了就幫着她上菜!”
“好的,何阿姨!”春香立即答應,站起來後,她就像是對一個老朋友一樣拍了拍韓菡的肩膀:“韓老師,等等啊,菜馬上就來,很快就可以開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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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菡點頭,連聲說:“好!好!”
她咧嘴笑着,弧度太大,幾乎都到了耳朵後面。
目送着春香俏麗的背影走出餐廳,韓菡收回視線,狀似無意地瞟了倪傑一眼,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倪傑忍不住了,嘴巴裏蹦出一個詞:“男人婆!”
“你說什麽!”韓菡一聽就怒了,她最讨厭被人這麽喊,盡管她的确是個外形有些man的t,但是被別人,特別是被男人叫成男人婆,她覺得有侮辱的成分在,所以一聽到這個詞就忍不住要暴走。
她此刻盯着倪傑,臉上因為怒氣上竄,一張臉都憋紅了。
可惜了倪傑卻不是被吓大的,他從小就是村裏的不良少年,別說跟人吵架了,就是打架都是常事。再加上他是家裏的小兒子,他爹當桃花村的支書十多二十年,他那種嚣張跋扈的脾氣更是遠近聞名,從來就不知道讓人的。
因此,韓菡向他怒目而視時,他又示威一樣重複了那個詞一遍:“男人婆!”
韓菡終于破口而出:“暴發戶,臭男人,春香根本就不喜歡你!”
倪傑一拍桌子站起來,吼:“她不喜歡我你說了算?你個男人婆,不男不女,還想跟我搶春香,你tm死變态!”
韓菡給氣死了,她從眼前這個暴發戶嘴巴裏聽到了更嚴重的一個極具侮辱性的詞“死變态”。
就算她是老師,一直以來都以君子動口不動手作為自己行事的準則之一,可是,今天她真得忍不住了。再加上她是文化人,這種罵人的詞彙并不豐富,對于倪傑罵她死變态的話不知道怎麽回,剩下的也就只有用行動來表示她對倪傑的憤恨以及自己的憤怒了。
她抄起桌子上的茶杯,裏面還有半杯春香剛給她續的茶水,擡手,她就朝着倪傑潑過去!好在茶水不燙,沒有燙傷倪傑,但卻是潑得倪傑滿頭滿臉不說,茶水茶葉濺落,還将他穿的那一身白色的真絲短袖還有白色休閑西褲弄了個大花臉。
“你tm敢潑我?看我不揍死你!”倪傑下一刻暴跳如雷,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就帶倒了先前坐着的椅子,發出很大的聲響。
倪傑是說到做到,話音剛落,就欺身往前,舉起拳頭去打韓菡!
“我的媽呀!”在他身邊的何秀紅尖叫一聲,一個箭步撲上去,雙手抱住了倪傑握拳舉起的那條手臂,用力往下壓,嘴巴裏解勸:“不能動手,倪大老板,不能動手啊!”
恰在此時,春香端着兩盤子菜進來,看到倪傑滿身茶水茶葉的狼狽樣,以及他暴怒之下舉拳要蹦過去打韓菡,還有何阿姨掉在他手臂上,阻止他打人,就趕忙大聲問:“這是怎麽了?怎麽一會兒工夫,就鬧成這樣?”
女神的出現,讓倪傑和韓菡兩位當事人都快速收斂了下脾氣,倪傑更是放下了舉起的拳頭,轉頭去看向春香帶些委屈地說:“你看看,你的朋友韓老師就是這樣子對人的?二話不說,就把我這一身弄成這樣子。”
“是他說話先侮辱人,他嘴臭,何阿姨也聽到了。”韓菡急忙分辯。
剛才倪傑罵韓菡的話,何秀紅的确是聽到了,但是聽到了以後,她對韓菡産生了新的看法,而且是不好的看法。
韓菡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何秀紅就覺得這個人打扮很古怪,盡管在春香的嘴裏說得是韓菡是搞藝術的,所以她的打扮很潮。
“潮”這個詞她懂,小年輕們喜歡用這個詞形容一個人打扮新潮。
她當時想,搞藝術的打扮古怪一點兒也沒什麽,況且人家又是老師,她這個中老年婦女看不慣,肯定是思想落後了才這樣。再加上,春香說韓菡昨天晚上幫她趕走了土狗,相當于是救了她,這樣一個熱心助人的老師當然是要好好對待,給人必要的尊敬的。
可是她從倪傑嘴巴裏聽到什麽“男人婆,搶春香,死變态”這樣的詞後,她立即想起了一些事情。就是社會上說的同性戀。電視上,報紙上,最近幾年可不少這種新聞,誰和誰好,誰和誰結婚,誰和誰鬧出情變,因愛生恨,殺人……這些事件的主角都是同性。她還知道女的和女的相好的,有些女的就像男人。而男的跟男的相好,有些男的就像是女人。并且社會上對這些人有一些貶低的詞彙,比如說什麽男人婆,玻璃,死變态這一類,反正聽在人耳朵裏就感覺是侮辱,是輕賤,是看不起……那些人呢,也是屬于藏在陰暗角落裏,不能曝光的人。
從一個陽光正直的老師一下子變成隸屬于陰暗角落跟老鼠一樣猥瑣的變态,何秀紅看韓菡的眼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所以在韓菡向她求證倪傑說出那些侮辱的詞彙時,她倒是承認了有這回事,不過,後面她又添了一句:“韓老師,你也是不對,倪大老板說歸說,你何必要動手拿茶潑他。你這樣子,一點兒也不像老師。還有,我家春香請你來吃飯也是一片好心,你倒好,來弄成這樣。你是春香的新朋友不假,可你一來就得罪了春香的老朋友,我看,這飯沒辦法吃下去了。對了,你昨兒晚上不是幫春香趕走了一條土狗嗎,我這裏有點兒錢,你拿去,去別的農家樂吃飯吧。”
何秀紅說完了,就從褲兜裏掏出來了一百多塊錢,走過去,放到了韓菡身前的桌子上。
聽到這話的韓菡不可置信地看向何秀紅,她有點兒接受無能,怎麽十多分鐘前,這位何阿姨還對她如此熱情,可現在卻明确表示這裏不歡迎自己,叫自己走呢?而且她還掏出來一些錢,放到自己跟前,似乎是拿來感謝自己昨天晚上幫春香趕走了一條狗的報償?
她難道不想要自己幫忙,給她這間小小的農家樂拉客人來嗎?自己可是答應了幫她拉生意的啊。
見到韓菡一副怔楞和不可置信,失落和意外的表情,倪傑笑出了聲。
他從褲兜裏掏出一張面巾紙,一邊擦着臉上的茶水和茶葉,一邊得意地說:“快走吧,男人婆,這裏不歡迎你這種變态。春香注定是屬于我們桃花村的,女人也是注定屬于男人的。”
韓菡張了張嘴,她轉臉望向春香,想聽到春香說話,春香要是也叫她走,那她就立即離開。可要是春香說讓她留下,那她為了尊嚴也會留下。
春香完全沒想到本來好好地請韓菡來吃飯,因為中間倪傑的突然出現,鬧到現在這種局面。
韓菡被倪傑侮辱了,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侮辱了。
小衆的性取向被大衆的性取向輕易地強|暴了。
春香突然覺得心痛,怒氣如潮,不斷翻湧而上,沖得心情激蕩。
她放下手中的兩盤菜,冷冷地看向倪傑:“誰說我是屬于桃花村的,我屬于我自己,我有腳,想去哪裏就去哪裏,誰也管不着。還有啊,女人注定屬于男人,這句話不絕對,至少,我這個女人就注定不屬于你這個男人。”
Chapter 25
倪傑壓根兒就沒想到春香竟然為了一個她剛認識的男人婆,說出這種跟他撕破臉皮的話。
何秀紅也沒有想到春香這麽不懂事,為了個新認識的只不過幫她趕走一條狗,而且性取向還有問題的女人,就這麽得罪了倪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啊,扔掉了為期一輩子的一張金飯票?她以為倪傑這樣的土豪是好找的嗎?再晃蕩幾年,她的年輕漂亮打了折,剩下的也就是那些社會底層的男人才可以嫁了。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這麽熱心把她和倪傑湊合,是真得可憐她的身世,所以想讓她嫁得好點兒,并不是因為稀罕倪傑打發過來的一些客人,為了多賺那一點兒錢啊。
說實話,從倪傑那邊過來的幾撥客人,也只不過讓秀紅農家樂多賺了兩千三塊而已,沒有這兩三千塊,秀紅農家樂也垮不了。
何秀紅有點兒生氣春香就這麽視土豪倪傑如糞土,把自己的後半輩子往垃圾堆裏埋。
所以,都怪那個不男不女的韓老師,要不是她的出現,會讓春香腦子短路,說出那種淬冰的得罪倪傑的話嗎?
很不幸,倪傑也是這麽想的,覺得都是因為韓菡這個男人婆的出現,讓春香說出了很傷人的話,他被她的話給傷到了,心裏怨她不給自己面子,即使要說這樣的話,也是不要當着外人說好嗎?他願意當一只小綿羊,春香可以拿鞭子抽她,氮素請在沒有人的地方抽好嗎?/(tot)/~~
突然,何秀紅捂着胸口,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嘴裏呻喚。
“何阿姨!你怎麽了?”春香最先注意到她,連忙蹦過去扶住她着急地問。
何秀紅斷斷續續說:“我……心髒病,發了……”
“啊!”春香大吃一驚,她來兩個多月,還沒有見到何阿姨發什麽心髒病呢。
不過,看何阿姨臉上這會兒那痛苦萬分的表情,她也就信了。
“這可怎麽辦?何阿姨,你有常備的藥嗎?”春香扶着何秀紅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問。
何秀紅喘着氣說:“有的,你扶着我……扶我回屋子裏去……”
“哦,好,”春香趕忙答應,又把何秀紅扶起來,往餐廳外走。
倪傑和韓菡見狀都想上前去幫着春香扶何秀紅一把,何秀紅卻擺手阻止了,然後用懇求的語氣說:“你們兩個都走吧……不要,不要再讓我這老婆子添堵……不然,我的心髒就要停擺了……”
春香也覺得愧疚,今天要不是追求她的兩只小蜜蜂在這裏胡鬧,何阿姨也就不會被氣得突發心髒病,要是再嚴重點兒……她不敢想象,小老板一定恨死她,那她這輩子想愛,想擁有的人就沒了,這種結果她無法承受。
于是,她也開口了,聲音低沉:“倪傑,韓菡,你們走吧,對不起,今天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
女神情緒不好發了話,讓他們走,他們哪敢不聽。
“那,春香,我……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倪傑拿起桌子上他的手包,很識相地說,他接着又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何阿姨,你好好養病,要是需要什麽藥,給我打電話,我市裏有醫藥行業的朋友,什麽樣治心髒病的特效藥都有。”
何秀紅擠出笑,艱難道:“謝謝……謝謝……”
韓菡也有點兒懊惱,她今天沖動了,本來按照現在這幕戲的發展,她是占有很大的優勢的,至少在春香出去端菜之前,春香是坐在她身邊陪着她說笑,而不是陪着倪傑的。她今□□着倪傑潑茶水也是有點兒掉份兒,跟她的老師形象不符,後面害得何秀紅突發心脹病,源頭也是從她這兒來的。現在春香讓她也走,肯定是不高興了。
她長嘆口氣,看向春香說:“春姑娘,今天都是我不好,不該沖動,我……我對不起你,你不要往心裏去。我這就回市裏,改天,改天我會叫我們學校的老師和學生來桃花村度假,我還會來看你的。”
說完她欠一欠身,又向何秀紅道:“何阿姨,對不起,害你發病。”
何秀紅有氣無力地擡擡手:“你快走。”
語氣裏都不是不客氣和不耐煩。
韓菡臉色難看得抓起放在旁邊桌子上的相機快步走出去,接着是倪傑也邁步走出了餐廳。
何秀紅站在餐廳門口,看兩個人都走出了秀紅農家樂的大門,這才讓春香扶着自己回住處的卧室裏去躺着。
春香拉開床頭櫃,亂翻着幫何秀紅找藥。
何秀紅問她在幹嘛,春香說她幫何秀紅找治心髒病的藥。
“不用找了,現在我心髒不痛了,好多了,你給我倒點兒水來喝就行。”何秀紅一邊說一邊爬了起來,倚靠着床頭說哈。
“這麽快就好了?”春香吃驚不小,望着何秀紅不可置信地問。
“真好了,沒事兒了,你給我倒水去吧。”
“您這病還真是來得快,好得快。要真好了,我就放心了,我這就給您倒水去!”春香拿起床頭櫃上何秀紅常喝水的一個茶杯往外走,打算去廚房裏給何阿姨倒杯水,再把何阿姨剛才突發心髒病的事情說給小老板聽。
不過,剛出來,就看到了從餐廳裏走出來的小老板,她看見她,就點手招呼她過去。
春香手裏端着茶杯快步走過去,還差幾步遠才走到她跟前,小老板已經叉着腰,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問:“你的兩只小蜜蜂呢?都飛走了?還有,我那個親愛的母上大人呢?怎麽,一眨眼都沒人了?”
“你剛才沒有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
“我在廚房裏做爆炒腰花,哪裏聽到什麽鬼的汽車發動的聲音?”
“也難怪,寶馬x5發動機好,啓動的時候聲音不大。”
“切,廢話!我問你這屋子裏的人呢,你扯什麽寶馬發動機!”
春香舉起了手中的茶杯:“何阿姨在卧室裏躺着,她剛才突發心脹病,不過,我扶着她進去只躺了不到三分鐘,她就說她好了,不用再吃藥,叫我出來給她倒杯水去喝就行。”
“心脹病?我媽?”何莎莎一聽就瞪圓了眼,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一樣的表情,“這二十多年她都沒得過什麽心髒病啊,怎麽可能?”
“我又沒哄你,你自己去看看何阿姨,反正她剛才是這麽說的。我先去給她倒水。”春香攤攤手,接着就往餐廳裏走,她忘記了,餐廳裏的不鏽鋼開水瓶裏有水,不用去廚房了。
走兩步,她停住,回頭對何莎莎說:“一只小蜜蜂說另一只是變态,另一只小蜜蜂怒了,就往另一只小蜜蜂的身上潑了杯茶水,公蜜蜂就要揍母蜜蜂,鬧起來,氣壞了何阿姨,我就讓兩只蜜蜂都滾了。”
何莎莎聽完,忍不住訝然失笑:“你這都什麽啊,公蜜蜂,母蜜蜂……等等,變态,你是說倪傑說韓老師是變态?”
春香點點頭,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神下頭有波瀾起伏,撞上何莎莎的,湖融合了湖,海融合了海,潮起,風起,同一頻率的波瀾……
何莎莎楞了楞,無言轉身,她往老媽的卧室裏走。
進到卧室裏,她看到母上大人正在打開一只首飾盒,裏面是一個鑲嵌有紅綠寶石的金镯子,工藝想當精美,何秀紅見女兒進來,就拿起那個金镯給她看,嘴裏啧啧贊嘆:“莎莎,倪大老板就是大方,這一次去泰國回來,給春香送了這麽一個鑲寶石的金手镯,我估摸着起碼得值上萬塊錢吧。”
何莎莎不看那金镯子,只是盯着她媽看,問:“母上大人,聽春香說你剛才犯了心髒病。我就奇怪了,心髒病是那麽容易好的嗎?幾分鐘,就可以欣賞倪傑送春香的金首飾了?”
“我那是心動過速,當然好得快。”何秀紅又看了金镯子兩眼,才把它放回了盒子裏去,再阖上蓋子,神态自然地很。
往外看一眼,見春香還沒來,她這才壓低聲對何莎莎說:“莎莎呀,我跟你說,那韓老師不是個好人。”
見女兒皺起了眉頭,看着她,不懂她話的意思,她又接着說:“你是問我為啥說韓老師不是好人吧?”
何莎莎點點頭。
“要不是倪傑說韓老師是變态,我都想不到,她居然是電視裏還有報紙上說的那種人,同性戀,她喜歡女的。也就是說她喜歡春香,想占春香的便宜。可惜春香那個傻子還不知道,還跟她來往,請人家吃飯呢。我跟你講,以後不但是我,還有你,都要防止那個韓老師再接近春香,可不能讓她把春香帶壞了,春香跟誰也不能跟個同性戀。同性戀能有好結果嗎?能生兒育女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嗎?一句話,不能!春香人漂亮,心又善,可不能讓她這輩子毀在一個變态手上!”
chapter26
何莎莎望着她媽, 聽她說着防止同性戀韓菡再接近春香的話, 說她為了春香好, 說她把韓菡看成變态, 聽她的語氣越來越嚴肅, 越來越斬釘截鐵。不知道為什麽, 她自己心裏卻越來越涼, 而且, 看她媽也覺得越來越陌生……
何秀紅說完了話,看見自己女兒站在跟前, 垂着頭, 默然不說話的樣子, 就問:“怎麽了?你對我的話有意見?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何莎莎擡起頭,擠出笑, 違心地說:“沒,沒意見。母上大人一慣光明正确。”
“所以,以後你得讓春香離那個韓菡遠一點兒。還有啊, 你要是看見韓菡來找春香,你就給我不客氣一點兒,不準她進我們秀紅農家樂的門兒。”
“媽,你不是想叫那個韓老師幫着拉點兒她教書的那所學校的客人來嗎?可要是按照你這要求,你是不想做她的生意了是不是?”
“她那點兒生意跟春香的幸福沒法比。春香身世可憐,我這個當媽的絕對不允許她後半輩子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拖下水。”
何莎莎朝着何秀紅豎起了大拇指:“媽,我一直覺得春香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今天看,果然還真是。寧願不要韓老師可能帶來的生意,也要保護春香後半輩子的幸福,但是,我想問您春香後半輩子的幸福是不是跟倪傑聯系在一起?”
何秀紅看向女兒,反問:“難道你覺得倪傑配不上春香?你看看他送的東西,整個桃花村,誰家小年輕一出手送給喜歡的女孩子的東西就值兩三萬?我剛剛看了,倪傑送給春香的除了那個值上萬快的金手镯,還有名牌衣服鞋子,還有一些營養品,這些東西加起來絕對要兩三萬塊錢。”
“問題是春香根本就不喜歡倪傑,而且她一次都沒有收倪傑的東西,都是您幫她收的。并且她一次都沒有穿,也沒有戴,更沒有吃過倪傑送的東西。您就因為倪傑送的東西值點兒錢,就覺得春香該跟倪傑談戀愛,該跟他結婚什麽的?媽,你能幫人春香做這個主嗎?她一個女孩子的幸福是人家自己做主,自己說了算,你這麽弄真得有點兒管太寬。”何莎莎笑眯眯,輕描淡寫地說。
她對她媽的脾氣是門兒清,每次對着她說反對意見的時候,都是語氣盡量地好,臉上盡量帶着笑,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針見血般鋒利!
何秀紅聽了女兒的話,臉色有點兒難看,立馬反駁:“我還不是為了春香好,而且我幫她收倪傑的東西也是不想得罪倪傑,畢竟咱們才開農家樂,是需要人支持的。”
“那倪傑的支持就叫支持,韓菡的支持就不叫支持了?”
“他們兩個沒有可比性。”
“是不是倪傑財大氣粗些,帶給咱們農家樂的生意也要多些。韓菡嘛,答應得好,将來成不成還兩說?”
“既然你都明白,還問我。莎莎,你要知道咱們這是在做生意,做商人,不管大小,都是趨利避害的。兩相比較,不用我明說,你也知道咱們該選誰留下,該讓誰走。再加上為了春香的幸福考慮,你媽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選擇。”
所以,這就是現實,別說牽涉到性取向了,就是牽涉到誰會給秀紅農家樂帶來的利益多,她媽和她都會本能去選擇那帶給農家樂利益多的人。做生意不是玩,也不能帶多少個人喜怒,最關鍵的就是得追求利益,追求利潤。
說白了,為了錢,為了賺到錢,她必須假裝看不到一些東西,必須忽略一些人的感受,甚至忽略她自己的某些感受。
當初,從桃花鎮衛生院把春香領回來,除了想暗暗報複一下她曾經對自己的羞辱外,不也是想占她的便宜,看她人漂亮,又失憶了,叫她來做小工不但可以不給工錢,還可以利用她的漂亮拉客。
後面果然春香到了秀紅農家樂後,成功地吸引來了倪傑,讓官二代兼富二代,還有花花公子倪傑死心塌地喜歡上了春香,為了得到春香的青睐,不但頻繁送禮,還不斷給秀紅農家樂介紹生意。盡管才兩個多月,他介紹過來的生意也只不過讓秀紅農家樂賺了兩三千塊錢。但是加上由她媽收下的倪傑送給春香的東西,那數目也是很客觀。
就像她媽曾經私下跟她說過的一樣,只要有春香在手,她們秀紅農家樂的利潤就有保證。當時,她不是和她媽一樣得意麽?怎麽,現在就開始鄙視她媽現實了?
何莎莎無聲地嗤笑了一下,心裏暗自鄙視自己,有句話怎麽說的,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她剛才的心态就是這種。
“莎莎呀,媽媽做事情還是有底線,你放心,盡量做到咱們不吃虧,春香那丫頭也不吃虧。”何秀紅最後拍着何莎莎的肩膀總結陳詞,似乎是在安慰女兒,也是在安慰自己。
何莎莎不想再去糾結道德和利益的關系,不想再鄙視自己。對春香,一句話,過得去就行。
所以她接下來轉換話題:“媽,你今天那什麽心髒病是裝出來的吧?”
她這樣一問,何秀紅立馬笑了,觑她一眼:“鬼靈精,什麽事情也逃不過你的眼?今天你在廚房忙是沒有看到,我要是不裝病,倪傑被春香的話給傷到了,我就怕他更加恨韓菡,然後說不定再次跳起來去打韓菡。而且,我也怕春香接着還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來,把倪傑給徹底得罪了。那樣一來,我們就會失去倪傑的支持,說不定他還會讓我把替春香收的禮給退回去……”
何莎莎假裝籲出一口氣,拍怕胸口:“媽,還是您機智,曉得裝病結束那種尴尬和對咱們不利的場面。只要是裝就好,您要是真被那兩只小蜜蜂氣出心髒病了,那春香罪過就大了。”
“小蜜蜂?你是說倪傑和那個姓韓的?怎麽給人家取這樣的綽號?你這孩子!”
何莎莎有些後悔失言了,不知道她媽會不會想到倪傑和韓菡是小蜜蜂,春香就是蜜,兩個人被春香吸引……這樣的話,她媽就會接着想,原來她的女兒早就曉得韓菡對春香有意思,或者是早她一步看出來了,卻沒有對她說。
沒辦法,她為了不讓她媽順利去想到這一層,趕忙又轉換話題:“媽,你說,倪傑這回去後,會不會想一想生氣了,不來找春香了?”
這個問題算是何秀紅挺關心的一個問題,所以,何莎莎一問,她就去考慮這個她關心的問題了,擰着眉想一會兒她說:“應該不會吧,但是也難說,除非春香主動給他打個電話,道個歉,估計他也就把這篇兒給翻過去了。但是,他要是真計較了,你跟他哥可就要搞好關系,千萬不要再冷冰冰的對人家了。你想過沒有,要是你跟春香把他們兩兄弟都得罪了,秀紅農家樂還能在桃花村立得住腳嗎?”
“還給他道歉?憑什麽?今天他侮辱韓老師就是不對!人家韓老師只不過是剪得一個短頭發,他憑什麽說人家是變态?他給人胡亂扣帽子,也難怪人家會生氣潑他的水,要怪就怪他嘴賤!”春香不知道什麽時候端着茶杯進屋來,聽到了何秀紅說的那什麽給倪傑道歉的話,張嘴就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何莎莎背着手,向着春香豎起了大拇指。別說,春香反駁她媽的話就是她想說的。而且,她也為春香如此有說話藝術表示贊賞。
就是嘛,倪傑憑什麽認定人家韓菡是變态,是同性戀,僅僅是因為她是短發,然後跟春香的關系近一點兒?然後她媽又根據倪傑的話想當然地把人家韓菡歸類到那一類人裏頭。
何秀紅這會兒聽春香這麽一說,也是有點兒猶豫了,覺得現在春香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想,難道自己冤枉了韓老師。要是這樣的話,還真是可惜了,眼睜睜失去了一個可能帶來許多客源的人。
“春香,要不你給韓老師打個電話,再給倪傑打個電話,兩邊都安撫一下。咱們就誰都不得罪。”
“何阿姨,可我沒有韓老師的電話,她沒有留電話給我。”
“這樣啊,那……我一會兒給倪傑打個電話……讓他別生氣,還是要常來常往比較好。”
春香就知道何阿姨前面那句話說什麽給韓菡電話,其實也就是為了讓自己給倪傑打,估摸着是怕倪傑因為今天的事情生氣,以後不肯再分客源給秀紅農家樂。但是她覺得倪傑今天給她的印象特別不好,她就連裝着應付他都不想裝。就直接說自己沒韓菡的電話,既然韓菡的不打,那倪傑的也不用打了。
她把端着的茶杯放到床頭櫃上:“水來了,何阿姨你喝吧,我試了試溫度,剛合适,不燙。喝了水,咱們吃飯去吧,老板今天炒了好幾個不錯的菜,要放涼了就不好吃了。”
“哦,好,你們先去坐着,我喝點兒水,收拾收拾就來。”
春香說完看何莎莎一眼,何莎莎一揮手:“咱們走,吃飯去。好菜不能浪費了。”
兩人于是就一前一後走出屋子,往餐廳裏去。短短的一段路,兩人都沒說話,直到走進餐廳,春香才開口:“瞧着你媽是個堅定的反同者,老板,你打算以後怎麽過她那一關?”
何莎莎嘴犟:“同不同的跟我有啥關系?我……我現在比較擔心的是星期六的那場電影,恐怕不能帶你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按爪留評的親們,麽麽麽噠!
今天晉江好卡,沒法回評,查霸王票也不出來。
明天看好點兒不,再回大家的評。
chapter27
“那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嗎?”春香莞爾一笑意有所指。
何莎莎明白她是在說昨天晚上她讓自己陪她去爬山的事情, 兩人的約定是以她陪自己看電影, 應付倪強, 自己就陪她爬山相交換。現在自己不帶她去看電影了, 那不就是她占便宜了?
攤攤手, 她咬咬唇, 無奈地說:“沒有辦法, 我也不想你占這個便宜的。”
“是因為你媽剛才說的那個話?因為我為了韓菡傷了倪傑, 所以她擔心倪傑不再把他的農家樂的客源分過來,然後農家樂的生意會受影響。然後你要是再跟倪支書處不好, 或者說再拒絕他的追求, 秀紅農家樂就沒辦法再在桃林村立足?”
何莎莎苦笑:“你這麽清楚明白秀紅農家樂的處境, 又何必為了個外人得罪倪傑?”
“因為我不甘心,不願意。我讨厭這樣沒完沒了的保持暧昧。自從我明白了我是什麽樣的人後, 更是沒有辦法忍受倪傑。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讓我瞧着舒服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不順眼他。特別是今天他說出那種話侮辱韓菡時,我覺得自己也被他侮辱了。所以, 我忍不住說了那樣的話。他憑什麽就把我标記為屬于桃花村,屬于他倪傑?